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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部分

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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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心中一喜,令呼延寿出去吩咐一声,将画舫靠近游船,挑帘走出船舱,扬声道:“这位仁兄弹得好琵琶,道长一曲高歌也是惊破世间闲鸥鹭,在下嘉兴云无踪,相请两位过来喝杯清茶,不知道两位可肯赏光么?”
    那黄冠道士偏过脸来望了我一眼,冷笑道:“我们是贫寒之人,不配作世家子弟的嘉宾,阁下既是祖籍嘉兴,当知日前嘉兴遭劫之事,可是贫道不见阁下有悲愤难言之态,却在这仲春时分,嬉游湖上,当真是没有心肝之人,这等薄情寡义,怎配和我们说话。”
    呼延寿闻言大怒,双目炯炯望着那道士,双手紧握,指节发出轻响,似猛虎将欲择人而噬。那道士冷冷一笑,一双利眼毫不示弱地迎上呼延寿的目光,周身透出沉凝的杀气。
    那布衣儒士略一皱眉,放下琵琶,也向画舫望来,他身上一缕剑气冲天而起,却不是和那道士的杀气汇合,而是将两人暗斗阻断,虽然如此,呼延寿也是面色苍白,似乎受到重击,不过他心志坚毅,又是常常面对宗师级高手的气势凌逼,眉宇间丝毫没有示弱,反而更是露出敌意。那道士被同伴剑气阻挠,他对这同伴素来尊重,却没有生出恼意,但是见到呼延寿竟也能不减威势,倒是心中佩服,眉宇间缓和了许多。
    那布衣儒士温和地道:“阁下请勿见怪,敝友性直,多有冒犯,不过我等江湖野人,不便和世家豪门相交,还请阁下见谅。”言辞和缓,虽然暗藏疏远拒绝之意,听起来却不那么刺耳了。
    说话之时,那布衣儒士也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对面画舫上面的锦衣公子,心中暗暗探究这人来历。这艘画舫乃是吴州最大的绣庄“撷绣坊”所有,“撷绣坊”几乎垄断了江南五成的苏绣,南楚名绣顾绣娘七大弟子,“撷绣坊”便请到了四名,“撷绣坊”东主姓氏不详,乃是近十余年才兴起的,据说坊主只是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眼前这锦衣公子莫非就是撷绣坊主么?可是这人相貌清雅,举止洒脱飞扬,虽然自己的同伴恶言相向,那人却是没有一丝怒容,神色上反而透出宽容谅解之意,从容恬淡之处,不像是斤斤计较的商贾气相,更没有撷绣坊东主鲸吞蚕食的枭雄气度。
    这时,那锦衣公子微微一笑,目光从黄冠道士身上移开,转向那布衣儒士望来,这儒士心中一震,这锦衣人双眸有些黯淡,显然神气不足,只是平常人模样,但是凝神看去,却觉得他双眸渊深似海,沉静幽冷,更透着看破世情的恬淡神采。目光流转,这人的面容顿觉生动起来,配合他清秀白皙的容貌,令人生出难辨他真实年纪的感觉。
    这布衣儒士本是南楚武林出类拔萃的人物,剑法出众,又是满腹经纶,足智多谋,在南楚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不过是数人罢了。他的见识深远更非是常人能比,四目对视,只是一瞥之间已经觉出这锦衣人的不凡之处,眼睛余光望去,自己的同伴似是没有察觉,面上都是不耐之情。布衣儒士心中越发震骇,自己的同伴比自己年长许多,更是饱历世情,竟未看去这人真正的神采,若非是这人隐晦光芒,只是在和自己对视之时才流露出来,就是这人的气宇风标,若非智慧阅历到了一定的层次,根本无法领略。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生出歉意,觉得自己断然拒绝,未免有些失礼。
    正在他目中闪过犹豫挣扎之色时,那黄冠道士已经不耐烦地道:“话也说过了,可以走了吧,真是可惜,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些纨绔子弟打扰了。”
    布衣儒士眉头一皱,正欲出言阻止同伴恶语,那画舫之上的锦衣公子突然扬声笑道:“等一等!”
    那黄冠道士一挑眉,正欲说话,却已经被布衣儒士阻住,他对着画舫一揖道:“同伴鲁莽,多有失礼,尚请海涵。”这一次他眉宇间一片诚心诚意,全然没有方才淡漠疏离的意味。
    此时两人相貌皆已落入我眼中,那道士大概三十六、七岁,相貌清奇,但是眉宇间似有深愁,那布衣儒士年过三旬,剑眉星目,英俊儒雅,气度风流,这两人都是气度不凡,这样的人物,纵然是无礼些,我也舍不得不告而杀。方才那声“等一等”非是阻止这两人离去,而是阻止我身后舱中的小顺子出手,小顺子素来对我敬爱,见那道士屡次拂逆,早已生出杀意,只是他早已可以将杀意收敛自如,泄漏的一丝杀意若有若无,除了我这极为熟悉他的人之外,别人多半难以察觉。
    向前行了一步,我淡然自若地道:“却是在下失礼了,贸然相邀,既无名贴,也无引见之人,只是在下生平最爱豪迈风流之士,阁下琵琶之声尽述忧国忧民之意,这位道长所唱更是故德亲王最爱的词章,国难思良将,可知道长胸怀。在下虽是庸碌之人,却也感佩两位拳拳之心,故而前来相邀,只是想不到两位如此峻拒,听道长语气,似是不满世家子弟崖岸自高,但是如今看来,想来我们三人之中,崖岸自高的是两位忧心国事的义士,而非是我这只爱安乐的俗人。”
    那两人默默听完,那道士面上满是尴尬惊怒,继而又变得有些灰心丧气,反而那布衣儒士目放奇光,面上露出倾慕之色,抱拳一揖道:“阁下说得是,是我们太拘泥了。不过敝友也是情有可原,近日陆大将军欲在吴越练义军,巩固海防,缺少军资,在下和这位兄弟有意说服吴越世家捐助义军,昨日方从无锡返回,却是人人推辞,个个退后,费尽心力,也只募得三成之数。所以我这位兄弟心中烦恼,看到阁下画舫锦衣,便有迁怒之意。”
    我闻言略略一惊,想不到这两人竟是陆灿的助力,与他们盘桓会否泄漏身份呢?心思一转,我笑道:“原来如此,两位果然是侠士之风,为国为民。看样子两位想必是准备去吴州募款吧,在下与吴州首富‘撷绣坊’周东主乃是故交,在下之言,他总能听从,若是他肯带头捐资,想必对两位会有所帮助。这样一来,两位总不至于还要拒绝我的好意吧?”
    那两人温言目中都是闪过喜色,那道士更是面红耳赤地作揖道:“若是如此,贫道向公子致歉,公子有为国之心,贫道代大将军多谢阁下慨然解囊。”
    我笑道:“谢不谢的就算了,两位若是看得起在下,还请过来一叙。”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拒绝,也不需跳板,都是轻身纵上画舫,自有船夫去将小舟系在画舫之后,我伸手肃客,将两人请入前舱,自己随后跟入,给呼延寿一个眼色,让他回到后面去,免得他露出破绽。
第二十六章 茶香留客饮
    走入舱内,目光闪过,我便是一愣,那站在舱中一角的青衣小厮看身形分明是小顺子,可是容貌却变了许多,虽然只是眉梢眼角的轻微改变,但是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气质也变得平庸,宛若明月被乌云遮掩,旁人绝对看不出他是当世先天高手之一。我知道小顺子是用内力改变面上的肌肉,变了容颜,虽然变化不多,甚至不会让外面的船夫发觉,但是若是认识他的人见了,绝不会认出他是邪影李顺。他为什么这么做呢?转念一想,心中豁然,这小子在江湖上面的名气不小,说不准有谁认得他,不改容貌太危险了,他的心思总是比我细密许多。
    目光从小顺子身上一扫而过,只当没有看见他一般,我坐在桌旁,笑着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那布衣儒士歉然道:“在下东阳丁铭,这是敝友苦竹子道长。”
    闻言我眼睛一亮,这两人我都知道,苦竹子么,曾听小顺子提过,这人本是南楚秘谍,当年小顺子千里追杀毒手邪心,曾放过他一马,后来他无颜再留在大雍,回到南楚之后便销声匿迹,想不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怪不得小顺子要这么急着改变容貌,这些年来小顺子容貌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恐怕此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至于这个丁铭么,我也是知道的。江南武林之中有四个第一,江南第一杀手无情公子,天下第一神秘人天机阁主,天下第一用毒高手申如晦,最后一个就是吴越第一剑丁铭。曾有人言他的剑法足以称得上江南第一,只是他却谦逊不肯承认。
    想来想去,这四个第一,倒有两人和我有关,无情公子是已经离开秘营的逾轮,不知道他现在还能否保有第一杀手的实力,天机阁主不就是我自己么,至于这吴越第一剑丁铭,曾经屡次阻挠过大雍秘谍意图控制江南武林的举动,已经是司闻曹登录在册的人物。凤仪门虽然迁至江南,但是由于过去和江南武林的纠葛,失去了梵惠瑶、闻紫烟这样的高手,且名声尽毁,在江南武林立足十分困难,最后是凭着武力女色掌控了一批黑道高手,才勉强恢复了部分实力,更别想像在大雍一般领袖武林,江南白道上,只有这人才称得上领袖人物。
    真是太巧了,居然让这么两个人物上了我的船,我露出热诚的神色,拱手道:“相逢也是有缘,两位都是朱家郭解一流的人物,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李二,去取周东主刚送来的那坛惠山泉,再取那包新茶过来,我这位家人的茶道可是极为出色,又是新采的吓煞人香,才敢请两位品尝。”
    丁铭含笑道:“震泽湖所产的吓煞人香已是好茶,且有天下第二泉之水,听来也令人觉得心旷神怡,云兄这般活法却是逍遥自在,在下枉称逍遥,却是俗事羁绊,不能自拔。”
    我自然知道丁铭话外之意,大笑道:“丁兄这是嘲讽我了,孰不知人生如梦,若是坚要清醒度日,最是痛苦难当,方才道长责我不为乡梓遭劫忧心,却不知我纵然肝肠寸断又有何益。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所差之处无非是以南统北还是以北统南罢了,不论谁人登上至尊之位,受苦者还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何况纵然战国鲁仲连在世,也不可能说服雍帝放弃南征之心,更是不可能说服南楚君臣束手就擒,无论如何,战乱兵燹已是难免,我非贤哲,只能随波沉浮,无力抵御尘世骇浪,这次雍军不曾血洗嘉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想来还是我那位同乡尚念故土之情,否则只怕吴越繁华之地,将成修罗血海。”
    那道士闻言神色一冷,厉声道:“俱是你们这般世家子弟,豪门富商,只知有家,不知有国,否则我南楚坐拥半壁江山,有蜀中、荆襄、江淮之险,又有宁海、定海两大军山水营,岂会落到今日四处受敌的下场。云公子可知道,我南楚水军与雍军在杭州湾已经大战两场,皆是未分胜负,而荆襄局势也十分紧张,南阳军再度围攻襄阳,蜀中雍军也是蠢蠢欲动。而我南楚世家却仍是醉生梦死,上元日天机阁在建业举行竟宝大会,一方水晶龙璧竟以二百万两出售,君臣上下,豪奢成风,坐视民间疾苦,南楚若亡,俱是尔等之过。”
    丁铭一皱眉,他知道苦竹子自从昔日返回南楚之后,便被解除军职,流落江湖,心性不免偏激许多,平时倒也罢了。但是此刻却不妥当,这神秘云姓公子想必在吴州有着暗藏的影响力,如果得罪了他,吴州募捐将成泡影。足下轻踢了苦竹子一下,歉然道:“云兄深明时势,豁然通达,想必这天下之争在公子来说只是无谓之事,我等都是世俗之人,实不忍见雍军铁骑,踏碎江南半壁,如今两国南北对峙,若论兵力,南楚不如大雍远甚,可是若论疆土财力,南楚并不逊于大雍,若是能够划江而止,倒也是一件幸事。何况我南楚虽然暗弱,却也有大将军这样的擎天玉柱,淮西、扬州两战,便令雍军重创,如今虽然雍军再度开战,可是若有大将军树起帅旗,南楚军民戮力助之,胜算可期,公子有意资助吴越义军,不也是心怀国事的表现么?苦竹子,云公子非是那些平庸之辈可比,还不谢罪。”
    苦竹子闻言只得起身谢罪,我也是起身还礼,笑道:“苦主道长所说也无甚差错,水晶龙璧长二尺,宽高皆是一尺,上面雕刻了一百零八条蟠龙,若置于灯火之下,璀璨夺目,群龙活灵活现,仿佛将要破壁而出,更有晶璧之中的细纹,宛似重重祥云,这样的龙璧,乃是无价之宝,在下曾得一观,也是难舍难分,只可惜如今已经被人购下,如今想必已经深锁重楼,不能再见天日,当真可惜可叹。”我一边打趣苦竹子,一边不由佩服这丁铭之才,先是委婉地指责我不关心国家兴亡,然后又暗示苦竹子我向义军捐资便是好的征兆,当真是面面俱到,南楚俊杰之多,当如群星闪耀,只可惜却为浮云遮掩,若是南楚朝廷政治清明,当真不可攻打啊。
    苦竹子听得一阵郁闷,却不愿再说什么冲撞的话,倒是丁铭目光一闪,能够有资格参与天机阁竟宝大会的,必是南楚有名的富商世家主事之人。
    这时候,小顺子已经取来紫砂茶具,两包茶叶,以及一坛密封的泉水,我便转移话题道:“品茗不可无乐,今日既有嘉宾,就让在下抚琴一曲,以助雅兴如何?”
    丁铭也正想暂时转移一下话题,便道:“正欲闻阁下琴音,尚请赐教。”他进来之时,便已看到舱内有琴台,他也是雅擅音律之人,自然知道乐声即心声,他本已觉出此地主人神秘莫测,故而也有心探测。
    我虽然知他心意,却不担忧,走到琴台之旁坐下,抛去俗念,一心只去想着淙淙流水,十指轻拂,琴音响起。丁铭仔细听去,只觉那琴音似是细细的雨滴自天际而降,继而流入山间清溪,漫过山石,越过树根草茎,如织的溪水汇成河流,河流汇聚成湖泊,应和着舱外湖水激荡,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令人听来只觉是天籁,不似丝弦之声,琴声中更是透着洒脱不羁,自在逍遥之意一听可知。
    这时,小顺子便在一旁慢慢地烹茶,每个步骤都作的精致无比,仿佛也是应和着琴音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分明,优雅从容,待到琴音终止之时,茶香袅袅,已经溢满舱中,小顺子分了三盏茶,用晶莹剔透,几乎透明的雪色瓷杯盛了送上,趁着杯色,茶汤便似无瑕玉珀,或而绿或而深绿,深淡之中,烟雾如织、茶香泄泄,当中的茶叶却有的卷,有的呈片状。
    丁铭端起茶杯,便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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