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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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容。
兰列斯抱住女孩，血从唇边渗出……是啊，此时，流血总比流泪要好。
身后的众臣也为之动容，只有远在十步之外的玄罗幽幽的睁开半闭的眼睛，心里有个声音在责备自己――刚才为何心软了呢？可是，现在的蓝申是需要一个能干的国王的……
此时，来自威斯达的急报送到兰列斯面前，这是刚刚由信鹰送来的消息：北军在与红鹰的战斗中败下阵来，损失兵力三万，向西撤退300里。
这个世界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兰列斯将小女孩递还她的家人，微微叹了口气。
“瓦索将军到北军了吗？”
“刚刚赶到，到的时候北军已经撤退了。”国务大臣说，“敌军将被俘的凌剑将军押到阵前威胁我军。”
“他就不能为国家做点贡献吗？”兰列斯愤怒了，“传令给瓦索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威斯达！”
第十五章 卡连克洛的冬天（下）
金色头发女孩的哭喊声渐渐隐去，金色长发的佐奈怨恨的看着他：“我和卡路已经结婚了！”
兰列斯突然醒来，头疼欲裂。
“卡尔、卡尔！”
“陛下，我在这里！”守在帐外的卡尔立刻跑进来。帐门一开，黑夜里呼呼的寒风直往里灌。
“去找佐奈，把他们都杀了！”
“是是，我马上出发！”卡尔应诺，立刻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却又被兰列斯叫住了。
“等等！”兰列斯犹豫了，“把佐奈带回来，不要伤了她！”
“陛下……”卡尔心里恨死了这个佐奈，是她把国王折磨得死去活来。
“暗地里找吧，不要声张了。”
“陛下，背叛你的人就应该杀了。”卡尔是直率的武夫，此时他看到了国王凛厉的眼神，不寒而栗。
兰列斯缓缓闭上眼，用沉重的声音说：“就按我说的做，你带上队伍明早就出发。”
醒来之后，兰列斯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叫上格洛斯询问起卡连克洛救灾的进展情况。已经入睡的格洛斯也只得立刻爬起来。
“死亡人数现在能统计到的已经近五万了！”格洛斯浓眉大眼，是一个有着满腔抱负的热血青年。新王上任伊始他就随侍左右，是公认的宫廷红人。“卡连克洛完全毁了！”格洛斯神色黯然，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在卡连克洛的两天里所目睹的种种人间悲剧仍然留在眼前。
“不，它没有毁，”兰列斯突然提高了声音，“我重建一个更加繁华的卡连克洛。”兰列斯看向他的眼睛，格洛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比的自信：“就算花上五年、十年……”
“嗯，陛下！一定可以的。”格洛斯点点头，顿时充满了信心。
兰列斯拍拍他的肩膀：“我想让你来做这件事，你愿意吗？”
格洛斯惊呆了，虽然他有满腔的报复，也对自己的经天纬地的才能非常自信，可是……
“可是……陛下……”
“我对你非常有信心。国务大臣也会全力支持你！”
“好的，陛下。我一定不负圣望。”
激动万分的格洛斯还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看到包扎在国王颈上的绷带浸出乌黑的血丝。
兰列斯的视线突然模糊了，鼻口也慢慢流下血来。已经过去八天了，中毒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却也没有发展，只是这头疼每天折磨着他，还有就是愈演愈烈的恶梦……这时，玄罗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脚步轻盈，就如它们在舞台上时一样。他将一杯紫红的药水放到兰列斯面前，“陛下，这是您的药。”
尽管眼前这位高挑俊美的舞者是他的救命恩人，兰列斯也对他提不起任何好感。看到玄罗幽幽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总觉得形同妖魅。
“我要是不喝呢？”
“陛下，这是对您好。”玄罗也不多言。兰列斯的头疼加剧了，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把药水一饮而尽，立刻，头疼缓解了许多，血也止住了。
玄罗伸手要收杯子，兰列斯突然说了一句：“你不是亦鄂人！”伸向杯子的手不经意的晃了一下。玄罗正要说什么，却又看到兰列斯继续和格洛斯谈论起来。
从百合谷返回的弗雷和尤子翮得知另外两位东军将军的处境，立刻奔赴威斯达前线。他们到达威斯达时，正好遇上一场恶战。
刚刚上任的瓦索接到国王的命令，立刻率军攻回威斯达。红鹰自然也不甘示弱，率领大军出城迎战。
浩浩荡荡的两支大军在威斯达城外对峙，而被捆着双手的凌剑骑马立在两军中间。
前面是蓝申军，身后是青纶军，战局如在弦之箭一触即发。凌剑知道这次他死定了，可是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挡在自己大军前进的道路上。
“红鹰，你杀了我吧！蓝申大军不会向你屈服的！”
正在这时，蓝申军阵营放箭了，根本不顾挡在敌阵之前凌剑。阵中的尤子翮见到这个架势，立刻疾驰上前，想把凌剑救回来，可是以他的速度是不可能来得及的。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凌剑之后的青纶军立刻冲了上来，将盾牌挡在凌剑之前……即使这样，凌剑也受伤了。
两军恶战起来，但是看到自己的将军被己方的箭射杀，阵营中的东军士兵顿时士气大跌。
恶战两天之后，死伤无数，仍是旗鼓相当。疲惫不堪的两支军队只好退回各自营中休整。
凌剑中了五箭，好在都不是在要害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他想到当时的情景……虽然说当时他是恨不能自刎的，但是看到己方的士兵瞄准了自己放箭还是有些寒心。
红鹰来了，脸上有一摸嘲弄的微笑：“连你也没想到吧！”
凌剑无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对在危难之时救他一命的敌将不知该用何种表情。
“其实，我也不想你死。等有一天我去见了你的卡路将军也不好交待啊。”红鹰笑了，笑的时候才有些许美丽女人的妩媚气息。
“欧琳，你多大了？”凌剑又犯傻了，他心里暗暗想到，如果卡路将军还活着，如果他们成了一对，这仗就不用打了吧。想着想着，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犯傻的凌剑说了短短六个字就犯了两个大忌：在众人面前说了红鹰的闺名，还问她的年龄。
红鹰的脸红了，可只是片刻，她严肃起来。
“凌剑，你就在这里好好修养。”说完一甩披风步出房门。
第十六章 三样东西
格洛斯留在了卡连克洛，根据国王的授意，要将废墟建成新城。除了国库的支出，国王还将自己私库里的钱拨了不少给卡连克洛灾区，这个事情也算是有了初步的解决。兰列斯本以为可以稍稍松一口气，谁知蓝申南部从9月起就滴雨未下。如今不光是兰列斯自己觉得不受上天眷顾，就连人民也纷纷质疑。蓝申境内不断的出现小规模的叛乱，其中以仡力葛沙带以东的柳炎一党气焰最为嚣张。这个柳炎原来只是行动在仡力葛沙带与卡纳斯森林之间的一伙土匪，半年之间已经发展到了上万人。
时间一晃到了来年的五月，在这刚刚登基的半年里，蓝申的新王没有得到一刻的安宁。
听到国务大臣汇报完，兰列斯陷入了沉思，头疼又袭来。他摇摇牙，抬起眼睛，大声的说：“散会！”
现在，大臣们都以为他中毒的症状早经痊愈，不能再让他们对自己失去信心。
等到大臣散去，玄罗将紫红的药水放到他的面前，从卡连克洛回来以后，他中毒的症状好了许多，虽然每天都有头疼和视线模糊发生，但是比较严重的吐血症状却很少发生。现在只有随侍的几个人知道他的病还没有痊愈。
兰列斯喝掉药水，片刻之后头疼缓解，他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议政厅。他总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出议政厅的兰列斯，遇上等候在门口的内务大臣津格，这个60岁的老者，掌管着有关王室的一切。
“陛下！我想对您说月神的事……”
兰列斯示意随侍的人员走开些，他和津格单独走上廊台。
五月的和风拂面，如果不知道干旱的南部正在痛苦中中煎熬，可能还会对这大好的阳光有一番赞美。
“你说吧！”
“今年十月一日是月神十年一次的回归期，月神的到来一定能保佑灾难重重的蓝申。”
自己治下的国度竟然要指望神明的保佑，他是一个多么悲哀的国王啊。兰列斯没有动容，但是眼中闪过一丝悸动。年长的内务大臣心中也因老天对这个新王的不公而不平。
“陛下，这是蓝申的机会，是人民的福祉……”
“是的，我知道。”兰列斯说，他知道这必然又要牵扯到那个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人。
谦和的老者轻声的说着：“三十年前，我曾经有幸观摩过整个召唤仪式，这需要三样东西：月神使者、《月神族》、摩纳族的大祭司。”欠身的内务大臣悄悄观察着兰列斯的反应，年轻的国王比他想像的还要沉稳。
兰列斯没有太多的表情，问道：“后面两样东西你找到了吗？”
“《月神族》和大祭司总是在一起的。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不过也不用着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列斯这次有些惊异，老者笑了：“到时间，月神使者、《月神族》、大祭司都会不由自主的向月神谷靠拢，这似乎是三者不可逃避的命运。”
兰列斯看着他，片刻，笑了。不管怎么说，见到佐奈的日子总是指日可待了。
内务大臣看到了这个笑容，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新国王真心的笑脸。
第十七章 玫瑰园
王宫西侧有一个占地不小的玫瑰园，玫瑰园中央有个两层圆顶小楼，它最大的特点是外围一圈都是做工精美的雕花阳台。这是新国王大半年来在王宫修建的唯一建筑，谁都不知道国王修建这个玫瑰园做什么。只有内务大臣知道，日理万机的国王总会抽空去那里看看，特别是月圆之夜。
这是八月的一个月圆之夜，半个月前南部传来了降雨的消息，旱情缓解了。南部有着大量的良田，是蓝申主要的农作物出产地。这次南部的旱情，给蓝申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造成几十万的饥民，为此兰列斯焦头烂额，也亲自去过南部两次……现在不管怎么说旱情总算缓解了，也能稍稍松口气。同时，兰列斯也提醒国务大臣，加强防洪的措施。
兰列斯将侍卫全都留在楼下，只有担忧他突然发病的玄罗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当年，就是在一样一个月圆之夜，他看到了林边那个微笑的女孩，从此心中再也挥不掉她的影子。他是不可能忘了她的，否则修建这个玫瑰园做什么？兰列斯自嘲的笑笑，他不知这样对自己笑了多少次。
此时流连于花丛中的安德公主特莉莎，看到了阳台上的国王。自从来蓝申参加新王的登基，她就一直没有回去
高高在上的年轻国王高大挺拔，器宇轩昂，浑身散发出的总是骄傲自信的气息。就算前段时间蓝申国遭遇严重的天灾，国王自己重病，都没有见到他有一丝悲哀的表情。
“国王陛下在向我们挥手呢！”随身的侍女惊呼，特莉莎当然看到了，脸色绯红的她也向国王招手示意。
兰列斯向花丛中的公主微笑着，特莉莎的美意，他是知道的。不只是安德公主，像他这样二十四岁仍然没有王后的国王，总是周边各个有或无所企图的国家关注的焦点。
突然，月下的花海渐渐模糊模糊，剧烈的头疼开始了。兰列斯咬着牙闭上眼睛，等自己稍稍适应，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玄罗。此时玄罗已经药水送到他的面前。兰列斯并不接过药水。
“玄罗！”
“在！”
“你说我的病会加重吗？”
“不会的，陛下！您会好的。”
“你说会好就没问题，”他直视玄罗的眸子。兰列斯的黑目凌厉犀利，直看得玄罗不寒而栗，“我相信你！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不能就这么死了！”
“是，陛下！”玄罗顺下眼睛，难道自己已经被这个高深莫测的国王看透？
“你认识佐奈吗？”兰列斯的又看向前方，语气平和悠扬。
玄罗心中一悸，可是立刻说：“不！”
兰列斯微微斜目，看到他神情瞬间的慌乱，嘴唇微微上扬：“过几天我要出发去月神谷，你和我一起去。”
玄罗没有回答，低头退回兰列斯身后的阴影中。他的脚步无声无息，矗立在兰列斯身后犹如幽灵。
兰列斯忍着头疼看看空中的圆月，这样的疼痛下他还是可以保持清醒的，他幽幽的说：“我从来都是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只有一件事情例外。”
停了片刻，他又说：“作为一个王者本来就不能有什么后悔的事的。可是……”
“我可以对世人、对佐奈说摩纳族的人不是我杀的，而是执行不力，属下自作主张所为。我不想对他们说谎，可是我对此事的悔意却无法说给他们听，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为此尽我所能的做出补偿。”
玄罗还是沉默着，眼睛微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兰列斯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他们会原谅我吗？”
“陛下！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他抬起眼睛，“但是，摩纳是月神族，我想他们会顾全大局的。”
并没吃药，这次头疼也缓解了许多。兰列斯看到了玄罗眼中的一丝柔和，他心底的一颗石头落地，命悬一线的日子应该可以结束了。
第十八章 撤职
瓦索率领的蓝申北军攻势凶猛。红鹰不得不放弃在蓝申其他地域的驻军，集结所有兵力保卫威斯达。
就这样，两支大军又在威斯达――这个战略重地展开了拉据战，胜败也不是朝夕之事。
威斯达以西20里外的北军营内正在召开北军和东军将领的会议。东军将领中只有尤子翮和弗雷参加会议，他们挤在人头涌动的十数北军军官中，甚至坐不到第一排的位置。
弗雷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他要为连科讨个说法。
“瓦索将军，连科被囚禁已经一年有余了。当时的情况也由不得他……”
“连科的事情陛下自有决断！”瓦索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倒是对于你，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