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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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无处藏身
佐奈翘首西望，远处的熊熊已经可以看到火焰。身后传来琳卡和弗雷催促的声音。晚走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佐奈看到高举着长剑向她欢呼的卡路。
他真的回来了，好端端的回来了。
“佐奈，国王陛下放过我们了，”卡路兴冲冲的翻身下马，向佐奈举起手中的剑，“你看！”
欣喜不已的佐奈看着卡路手中的剑，那是他的琦东剑啊。
“可是，国王怎么可能……”
“这是陛下给你的信！”卡路将信递给佐奈，佐奈还没有来得及把信打开就发现卡路的脸色变青了，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就倒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她想要扶起卡路，发现卡路已经不省人事。刚刚握着剑的右手变得红黑，乌血正从手指滴出来。弗雷见状赶紧跑过来和佐奈一起将卡路扶进屋里。
很明显，卡路是中毒了，“但是卡路在东军的时候试过不少毒，一般的毒素都能辨认出来，他是不会吃有毒的东西的。”
那么……听到弗雷这样说，佐奈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屋外。屋外的草地上琦东剑和剑鞘分别跌落在地上。佐奈走过去，正想拾起琦东剑，弗雷立刻制止了她。
“别动，”他走上前，俯身仔细看看剑，再看看剑鞘，随后哀哀的说，“剑鞘上有毒！”
此时，佐奈才想起已经跌落在一旁的那封信。她的双手战栗着拿起信，打开信封，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这是我的王国，你永远也逃不掉。”
信纸飘落了，这短短的一刻她的心情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堕回地狱；离开王宫的这两年里无论她怎么逃避都无法逃脱命运的劫数。再逃下去只会无端的把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去。佐奈泪如雨下，再多的挣扎都是无谓的，她不得不屈服了。
佐奈失神的走进屋里，正好看到卡路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弗雷跑上去压住痛苦挣扎的卡路，一边叫唤着让琳卡帮忙把他刚刚配制的解毒剂灌到卡路嘴里……
佐奈也握住卡路的手，聚气凝神，想再次将能量输送给他，可是这次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无论怎样，喝了解毒剂之后卡路安静了下来。至少，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弗雷擦擦汗，说：“国王真毒啊，这是慢性毒药，他要慢慢折磨死卡路啊！”
佐奈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向弗雷。弗雷拍拍她的肩膀说：“卡路很坚强，有我在这个毒要不了他的命。”
林中的火势小了些，但是仍是和夕阳一起把傍晚的天空映得通红。空气中的烟味很浓，热浪也随着阵风一阵阵的涌来。
佐奈抱着诺沙蕾走进卧室。卡路安静的躺着，犹如两年前她要离开的那个时刻。相同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发生……他本来就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卡路现在一定是国王的重臣，前途无量的将军，而今……而今，还多了无辜的诺沙蕾……一切都该结束了。
佐奈亲了亲熟睡诺沙蕾，然后将她放在卡路身边。随后她取下颈上的项链，将项链上的那半块琥珀色石头放到琦东剑柄上那空着的半个空隙里。立刻石面上流光溢彩，月光宝石中的裂缝消失了，两块宝石浑然一体，琦东剑变回了闪烁着灵动光彩的银色。
佐奈将琦东剑放在床头的桌面上，再吻了一下诺沙蕾，也轻轻的吻了一下卡路的额头。随后转身，义无反顾的走出门外。
森林中的火光照得人脸忽明忽暗。抬起头来，月亮在浓烟中露出奇异的光影。已经是9月30日了，月亮却十分反常的圆，同时在慢慢变成不易发觉的微红色――那是十年才有一次的。
“月神啊！我不会再有什么天赋的职责了。”牵着白雪的佐奈悲叹一声。她听到诺沙蕾的哭声从身后传来，只是这哭声在熊熊烈焰中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第二十六章 生离死别
行宫的会议厅里灯光昏暗，只能从透过窗户的月光下看到空旷的大厅内隐约晃动着两个人影。
门开了，佐奈缓步走了进来，站在月光下的她只能看到一半的身型。
“你终于回来了，”兰列斯走上前去，向她伸出手，“过来！”
佐奈没有动，兰列斯看到她眼中射出深刺人心的寒气。
“不要这样怨怨的看着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是的，他刚刚才决定原谅佐奈，不再追究她的过去，“跟着我。你才有幸福，过来吧！”他再次向佐奈伸出了手。
佐奈开口了，但是语调低沉、充满怨恨：“你太狠毒了，竟然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害他！”
“是我卑劣吗？”兰列斯不愿听到佐奈这么说，“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佐奈还要挑战他的耐心吗？算了，自己已经做出了那么多的让步，又怎会在乎多做一点。兰列斯上前一步正要拉起佐奈的手腕，突然佐奈向他扔来一样东西，兰列斯及时避开，那样东西掉到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兰列斯惊奇的看向面色冰冷的佐奈，看到她嘴角一缕讥讽的笑容。他猛的回过头去，看到了刚才佐奈向他扔来的——琦东剑鞘。
“佐奈——你？”兰列斯惊惧的抱住佐奈，佐奈没有动，只笑着说：“陛下！你的妄想不会达成了。”
血从佐奈的右掌心滴下，不一会嘴角也浸出血来。她不是卡路，也从来没试过毒，更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体力抵御这些毒素。
“御医！解药！快来人那！”兰列斯疯狂的大喊。
“佐奈！佐奈！”站在暗处的玄罗发现这样的变故立刻冲了过来，与平时的沉稳不同，也失控的大喊起来。
可是他们心里清楚，这种毒哪有什么解药。［·电子书下载乐园—wＷw。QiＳuu。cＯm］
月已升至中天，幽幽的撒着皎洁的月光。十二点的钟声续续敲响，月神本该在明晚向人间撒下她的轻纱。但月亮却如碎了般突然失去大半的身影，只留得弯弯的月钩孤单的悬在空中。月色已黯淡，乌云也凑热闹似的蜂拥而至。立刻狂风四起、闪电交加，暴雨倾盆而至，冲刷着这片灰色的大地……
暴雨唰啦啦的一直下到天明，森林的大火在暴雨中渐渐熄灭。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响，卡路睁开眼睛。弗雷正在专心致志的调配药品，琳卡在哄逗诺沙蕾。
“佐奈呢？”卡路按着胸口吃力的坐起来。
“卡路，你醒了，太好了！”弗雷和琳卡高兴的跑过来。
“好些了吧？疼得厉不厉害？”弗雷一边询问，一边观察卡路的面色。
“佐奈在哪里？怎么不见她？”卡路继续焦急的询问。
“咦？！”琳卡环顾四周。他们一直在忙，并没有注意佐奈。
卡路看到了桌上的琦东剑，没有剑鞘的琦东剑浑身闪动着耀眼的银白色。剑柄上镶着完整的月光宝石，这颗宝石也奇异的变回透明的红色。
“佐奈！”卡路知道不妙，提着剑冲出门外。“喂！外面还下着大雨呢！”弗雷大喊着追出去。
门外，密密的雨帘中出现了一群人影，白雪行在其间。但是，它的背上不是佐奈，而是柳炎。他的眼眶红红的，身后跟着几个青年和负伤的杨林。
“昨晚，行宫出事了，我们趁乱救出了杨林他们。”下马的柳炎远远的对着卡路说话，他是不敢走近。
卡路无言，不动，愣愣的着他。
“佐奈死了，我看到国王将装着她遗体的水晶棺连夜运出了行宫。”
这不是真的，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听到，只是心口在撕心裂肺的痛……这是梦吗？是在做梦吗？不是的！
“嗒！”的一下，琦东剑落到积水的草地上，卡路失魂的跪倒。突然间雨小了许多，西方出现了一块青屏，未落山的西月露出它残缺的脸。
“剑鞘呢？那有毒的剑鞘呢？”身后的弗雷狂呼起来……他跑到卡路身边，蹲下。拉了一下卡路的衣袖，本想安慰他几句，却看见若明若暗中卡路的眼眶里涌出的泪水伴着雨滴滑下面庞。弗雷无言，琳卡和诺沙蕾的哭声从屋里传来。
卡路低下头，闭上眼睛。弗雷难过的站起来，他不想看卡路哭，而泪水还是从卡路的睫毛下不断的涌出。
雨哗哗的下，敲打着树叶、敲打着绿地、敲打着烧黑的焦木。火已熄灭，只在热的余烬中散出白气。
卡路猛的站起来，手背狠狠的擦了把眼睛，说：“弗雷将军，我们回东军。柳炎，带上你的人马跟着我！”接着他昂首对天大喊：“兰列斯，我与你誓不两立——”
第二十七章 揭竿而起
时间已在那一刻凝固，从此他也失却了心灵。
离开卡纳斯行宫已经4天。国王的队伍一路往西北方向行进。佐奈的水晶棺在队伍中最大的马车里，而兰列斯就这样一直失神的坐在她身边，不吃、不睡、不言、不动。
四天里一直沉默的队伍终于爆发了。内务大臣摇晃着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大声的喊：“停下，停下！”队伍停止了。他站到最前面的玄罗的马前。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神情凝重的玄罗并不言语，只是从怀里取出一本羊皮书，看到这本羊皮书的封面，内务大臣立刻不语。站在一旁的瓦索却不知所谓，大喊：“你要跟我们说清楚，陛下不能被你带着瞎转。”
“出发时陛下不是吩咐过跟我走吗？”玄罗振振有词。瓦索心有不服，此时身后的马车里传来国王的声音：“跟着他，我们去斯特丽矿区。”
这是4天来兰列斯第一次说话，也是4天来他第一次走出那辆马车。就算在这些近臣面前，他平时也极力掩饰自己的情感，可是现在……无论是津格还是瓦索都很容易看出国王满身忧伤，神情恍惚。卡尔跑上来扶住他，侍者立刻拿来水和食物。兰列斯并不理会，叫上玄罗到一旁说话。
……
“你是说我们还有希望？”
“只能试试！这次的回归不成，月神还有第二回归期，那是在4年之后。那次回归月神只能在地面呆两年，不像第一回归期那样是5年。”
停顿片刻，兰列斯脸上微微掠过一丝凄凉的笑容。他抬起头，任凭秋风吹过面颊，吹拂束起的长发：“佐奈，你就那么恨我吗？”他轻叹一声，满腹的悲怆。玄罗低下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悲伤。
天上盘旋的苍鹰一声长鸣……不一会，瓦索拿着信报忙不迭的跑过来：“陛下！卡路没死，东军哗变！”
正从卡尔手中接过水杯的兰列斯惊呆了，精美的琉璃杯打翻，跌落到地上，打碎的琉璃随着水溅开，在夺目的阳光下五彩缤纷……
凌剑和连科的人马只是对方的零头，他们逃入威斯达附近的山丘，凭借地形的复杂和密林的掩护抵抗到现在。可是，被围困在这里有6天了，就算山丘上有水源，吃的却不够，更何况连科右腿在打斗中受了伤，现在伤口已经恶化，流出脓血。
丘下林外，埃里克挑衅的声音不断传来。凌剑扶着半躺的连科，看着他红肿的腿发愁。这样下去，他们坚持不了多久。除非……
“连科，你说尤子翮会带着大部队来救我们吗？”
“他不敢，他要是来也会成“叛贼”！”连科咬咬呀，额头直冒冷汗。
突然，丘下的北军一片哗然。“出事了！”敏感的连科大喊一声，凌剑立刻冲上丘顶，连科也让士兵扶着，走上来。当看到突变的战况时，两位少年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
丘下，不仅有埃里克的军队……不远处扬起滚滚烟尘，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行在大部队前的几位将领凌剑和连科全部认得：尤子翮、弗雷……还有……
“难道那是卡路将军？”凌剑疾呼，简直不敢相信。
行在队伍最前面的卡路，驾驭着他的白色战马，身着东军士兵熟悉的白色战袍，长长的蓝色披风飘扬在呼呼的强风中。只见他拿出强弓，搭上利箭。远远的一箭飞出，在北军士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站得略高的埃里克已经一箭穿心。
“单从这点看，卡路将军要比埃里克厉害得多！”连科与凌剑相视一笑，五天前他也挨过埃里克这样一箭，要是埃里克的箭法再好一点，他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连科和凌剑逃过一劫了，失去将领又人数处于劣势的埃里克士兵匆匆逃向北军营地。
被解救的东军士兵欢呼起来，在场所有的东军士兵欢呼起来……
“将军！”尤子翮策马上来，“红鹰来信想与您一见！”
“可以，我去见她！”不费一兵一卒，埃里克的残部已经匆匆逃离。卡路回过头来，尤子翮看到的是他强风飞尘中面无表情的脸。
与3年前一样，卡路身边跟着凌剑。与几年前不一样，卡路身边只有凌剑。
卡路与凌剑是单独赴会，并不带其他兵卒。此刻，就他们的处境来说，带与不带都一样。
红鹰和卡路互相行了礼坐到会议桌的两对面。这个卡路，与她3年前见过的太不相同，以前的他是神采飞扬，精神抖擞的少年将军，而如今……他沉默的坐着，面色铁青，浑身散发着杀气，犹如……犹如为复仇而苏醒的死魂灵！
红鹰心里不免失望，垂下眼去不愿看这样的卡路。只是哀哀的说：“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自己也没想到！”卡路开口，语气只有冰凉。
其实这不是谈判，因为红鹰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她只有一个决定，只看卡路是否接受。
“当年你让我的3万人马和15万平民安全回青纶。现在我把威斯达给你，我的全体大军东撤300里。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卡路还是有些惊异，片刻之后，他微微笑了：“谢谢你，红鹰将军！”看到卡路那浅浅的笑容，红鹰笑了。
一旁的凌剑更是激动，他几乎要欢呼起来：“欧……”红鹰及时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冒失的少年才忍住没把欧琳这个名字叫出来。
可是，随后卡路补充了一句：“红鹰将军，我们不会有什么合作，你们是侵略者。”
红鹰的军队正在组织撤退，威斯达城外站满了新军皓甲的士兵。
卡路走上城楼，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但列队整齐的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蔓延到天际。皓甲的士兵们在欢呼着，呐喊声响彻天地。
“卡路将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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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过去了，《苍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