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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部分

旧唐书-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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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江、淮数年已来,水旱疾疫,凋伤颇甚,愁叹未平。今夏及秋,稍校丰

稔,方须惠恤,各使安存。昨者忽奏榷茶,实为蠹政。盖是王涯破灭将至,怨怒

合归,岂有令百姓移茶树于官场中栽植,摘茶叶于官场中造作,有同儿戏,不近

人情。方在恩权,孰敢沮议?朝班相顾而失色,道路以目而吞声。今宗社降灵,

奸凶尽戮,圣明垂祐,黎庶合安。微臣蒙恩,兼领使务,官衔之内,犹带此名。

俯仰若惊,夙宵知惧。伏乞特回圣听,下鉴愚诚,速委宰臣,除此使额。缘军国

之用或阙,山泽之利有遗,许臣条疏,续具闻奏。采造将及,妨废为虞。

前月二十一日,内殿奏对之次,郑覃与臣同陈论讫。伏望圣慈早赐处分,一

依旧法,不用新条。唯纳榷之时,须节级加价,商人转卖,必校稍贵,即是钱出

万国,利归有司。既不害茶商,又不扰茶户,上以彰陛下爱人之德,下以竭微臣

忧国之心。远近传闻,必当感悦。

从之。

先是,元和十年,出内库弓箭陌刀赐左右街使,充宰相入朝以为翼卫,及建

福门而止。至是,因训、注之乱,悉罢之。楚又奏:“诸道新授方镇节度使等,

具帑抹,带器仗,就尚书省兵部参辞。伏以军国异容,古今定制,若不由旧,斯

为改常。未闻省阁之门,忽内弓刀之器。郑注外蒙恩宠,内蓄凶狂,首创奸谋,

将兴乱兆。致王А⒐杏嘀玻仪簦币桡谕ァU鹁擞撸Ф┕

血溅朝路,尸僵禁街。史册所书,人神共愤,既往不咎,其源尚开。前件事宜,

伏乞速令停罢,如须参谢,即具公服。”从之。又奏请罢修曲江亭绢一万三千七

百匹,回修尚书省,从之。

开成元年上巳,赐百僚曲江亭宴。楚以新诛大臣,不宜赏宴,独称疾不赴,

论者美之。以权在内官,累上疏乞解使务。其年四月,检校左仆射、兴元尹,充

山南西道节度使。二年十一月,卒于镇,年七十二,册赠司空,谥曰文。

楚风仪严重,若不可犯;然宽厚有礼,门无杂宾。尝与从事宴语方酣,有非

类偶至,立命彻席,毅然色变。累居重任,贞操如初。未终前三日,犹吟咏自若。

疾甚,诸子进药,未赏入口,曰:“修短之期,分以定矣,何须此物?”前一日,

召从事李商隐曰:“吾气魄已殚,情思俱尽,然所怀未已,强欲自写闻天,恐辞

语乖舛,子当助我成之。”即秉笔自书曰:

臣永惟际会,受国深恩。以祖以父,皆蒙褒赠;有弟有子,并列班行。全腰

领以从先人,委体魄而事先帝,此不自达,诚为甚愚。但以永去泉扃,长辞云陛,

更陈尸谏,犹进瞽言。虽号叫而不能,岂诚明之敢忘?今陛下春秋鼎盛,寰海镜

清,是修教化之初,当复理平之始。然自前年夏秋已来,贬谴者至多,诛戮者不

少,望普加鸿造,稍霁皇威。殁者昭洗以云雷,存者沾濡以雨露,使五谷嘉熟,

兆人安康。纳臣将尽之苦言,慰臣永蛰之幽魄。

书讫,谓其子绪、綯曰:“吾生无益于人,勿请谥号。葬日,勿请鼓吹,唯

以布车一乘,余勿加饰。铭志但志宗门,秉笔者无择高位。”当殁之夕,有大星

陨于寝室之上,其光烛廷。楚端坐与家人告诀,言已而终。嗣子奉行遗旨。诏曰:

“生为名臣,殁有理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卤簿哀荣之末节,难违往意;诔

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卤簿宜停,易名须准旧例。”后綯贵,累赠至太尉。

有文集一百卷,行于时。所撰《宪宗哀册文》,辞情典郁,为文士所重。

楚弟定,字履常。元和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辟使府。太和九年,累迁至职方

员外郎、弘文馆直学士、检校右散骑常侍、桂州刺史、桂管都防御观察等使。卒,

赠礼部尚书。

绪以荫授官,历随、寿、汝三郡刺史。在汝州日,有能政,郡人请立碑颂德。

绪以弟襜在辅弼,上言曰:“臣先父元和中特承恩顾,弟綯官不因人,出自宸衷。

臣伏睹诏书,以臣刺汝州日,粗立政劳,吏民求立碑颂,寻乞追罢。臣任随州日,

郡人乞留,得上下考。及转河南少尹,加金紫。此名已闻于日下,不必更立碑颂,

乞赐寝停。”宣宗嘉其意,从之。

綯字子直。太和四年登进士第,释褐弘文馆校书郎。开成初为左拾遗。二年,

丁父丧。服阕,授本官,寻改左补阙、史馆修撰,累迁库部、户部员外郎。会昌

五年,出为湖州刺史。大中二年,召拜考功郎中,寻知制诰。其年,召入充翰林

学士。三年,拜中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寻拜御史中丞。四年,转

户部侍郎,判本司事。其年,改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綯以旧事带尚书

省官,合先省上。上日同列集于少府监。时白敏中、崔龟从曾为太常博士,至相

位,欲荣其旧署,乃改集于太常礼院,龟从手笔志其事于壁。

綯辅政十年,累官至吏部尚书、右仆射、凉国公,食邑二千户。十三年,罢

相,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等节度使。

咸通二年,改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

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累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进食邑至三千户。

九年,徐州戍兵庞勋自桂州擅还。七月至浙西,沿江自白沙入浊河,剽夺舟

船而进。綯闻勋至,遣使慰抚,供给刍米。都押衙李湘白綯曰:“徐兵擅还,必

无好意。虽无诏命除讨,权变制在藩方。昨其党来投,言其数不逾二千,而虚张

舟航旗帜,恐人见其实。涉境已来,心颇忧惴。计其水路,须出高邮县界,河岸

斗峻而水深狭。若出奇兵邀之,俾荻船纵火于前,劲兵奋击于后,败走必矣。若

不于此诛锄,俟济淮、泗,合徐人负怨之徒,不下十万,则祸乱非细也。”綯性

懦缓,又以不奉诏命,谓湘曰:“长淮已南,他不为暴。从他过去,余非吾事也。”

其年冬,庞勋杀崔彦曾,据徐州,聚众六七万。徐无兵食,乃分遣贼帅攻剽

淮南诸郡,滁、和、楚、寿继陷。谷食既尽,淮南之民多为贼所啖。时两淮郡县

多陷,唯杜慆守泗州,贼攻之经年,不能下。初,诏綯为徐州南面招讨使。贼

攻泗州急,綯令李湘将兵五千人援之。贼闻湘来援,遣人致书于綯,辞情逊顺,

言:“朝廷累有诏赦宥,但抗拒者三两人耳,旦夕图去之,即束身请命,愿相公

保任之。”綯即奏闻,请赐勋节钺,仍诫李湘但戍淮口,贼已招降,不得立异。

由是湘军解甲安寝,去警彻备,日与贼军相对,欢笑交言。一日,贼军乘间,步

骑径入湘垒,淮卒五千人皆被生絷送徐州,为贼蒸而食之。湘与监军郭厚本为庞

勋断手足,以徇于康承训军。时浙西杜审权发军千人,与李湘约会兵,大将翟行

约勇敢知名。浙军未至而湘军败。贼乃分兵,立淮南旗帜,为交斗之状。行约军

望见,急趋之,千人并为贼所缚。送徐州。

綯既丧师,朝廷以左卫大将军、徐州西南面招讨使马举代綯为淮南节度使。

十二年八月,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十三年,以本官为凤翔尹、凤

翔陇节度使,进封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卒。子滈、涣、沨。

滈,少举进士,以父在内职而止。及綯辅政十年,滈以郑颢之亲,骄纵

不法,日事游宴,货贿盈门,中外为之侧目。以綯党援方盛,无敢措言。及懿宗

即位,讼者不一,故綯罢权轴。既至河中,上言曰:“臣男滈,爰自孩提,便

从师训,至于词艺,颇及辈流。会昌二年,臣任户部员外郎时,已令应举,至大

中二年犹未成名。臣自湖州刺史蒙先帝擢授考功郎中、知制诰,寻充学士。继叨

渥泽,遂忝枢衡,事体有妨,因令罢举,自当废绝,一十九年。每遣退藏,更令

勤励。臣以禄位逾分,齿发已衰。男滈年过长成,未沾一第,犬马私爱,实切

悯伤。臣二三年来,频乞罢免,每年取得文解,意待才离中书,便令赴举。昨蒙

恩制,宠以近藩。伏缘已逼礼部试期,便令就试。至于与夺,出自主司,臣固不

敢挠其衡柄。臣初离机务,合具上闻。昨延英奉辞,本拟面奏,伏以恋恩方切,

陈诚至难。伏冀宸慈,察臣丹恳。”诏令就试。

是岁,中书舍人裴坦权知贡举,登第者三十人。有郑羲者,故户部尚书浣之

孙,裴弘余,故相休之子,魏綯故相扶之子,及滈,皆名臣子第,言无实才。

谏议大夫崔瑄上疏论之曰:“令狐滈昨以父居相位,权在一门。求请者诡党风

趋,妄动者群邪云集。每岁贡闱登第,在朝清列除官,事望虽出于綯,取舍全由

于滈。喧然如市,旁若无人,权动寰中,势倾天下。及綯罢相作镇之日,便令

滈纳卷贡闱。岂可以父在枢衡,独挠文柄?请下御史台按问文解日月者。”奏

疏不下。

滈既及第,释褐长安尉、集贤校理。咸通二年,迁右拾遗、史馆修撰。制

出,左拾遗刘蜕、起居郎张云,各上疏极论滈云:“恃父秉权,恣受货赂。取

李琢钱,除琢安南都护,遂致蛮陷交州。”张云言:“大中十年,襜以谏议大夫

豆卢籍、刑部郎中李邺为夔王已下侍读,欲立夔王为东宫,欲乱先朝子弟之序。

滈内倚郑颢,人谁敢言?”时襜在淮南,累表自雪。懿宗重伤大臣意,贬云为

兴元少尹,蜕为华阴令,改滈詹事府司直。滈为众所非,宦名不达。

涣、沨俱登进士第。涣位至中书舍人。定子缄,缄子澄、湘。澄亦以进士

登第,累辟使府。

牛僧孺,字思黯,隋仆射奇章公弘之后。祖绍。父幼简,官卑。僧孺进士擢

第,登贤良方正制科,释褐伊阙尉,迁监察御史,转殿中,历礼部员外郎。元和

中,改都官,知台杂,寻换考功员外郎,充集贤直学士。

穆宗即位,以库部郎中知制诰。其年十一月,改御史中丞。以州府刑狱淹滞,

人多冤抑,僧孺条疏奏请,按劾相继,中外肃然。

长庆元年,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直臣赂中贵人为之申理,僧孺坚执不

回。穆宗面喻之曰:“直臣事虽僣失,然此人有经度才,可委之边任,朕欲贷其

法。”僧孺对曰:“凡人不才,止于持禄取容耳。帝王立法,束缚奸雄,正为才

多者。禄山、朱泚以才过人,浊乱天下,况直臣小才,又何屈法哉?”上嘉其守

法,面赐金紫。二年正月,拜户部侍郎。三年三月,以本官同平章事。

初,韩弘入朝,以宣武旧事,人多流言,其子公武以家财厚赂权幸及多言者,

班列之中,悉受其遗。俄而父子俱卒,孤孙幼小,穆宗恐为厮养窃盗,乃命中使

至其家,阅其宅簿,以付家老。而簿上具有纳赂之所,唯于僧孺官侧朱书曰:

“某月日,送牛侍郎物若干,不受,却付讫。”穆宗按簿甚悦。居无何,议命相,

帝首可僧孺之名。

敬宗即位,加中书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封奇章子,邑五百户。十二月,加

金紫阶,进封郡公、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宝历中,朝廷政事出于邪幸,大臣朋比。僧孺不奈群小,拜章求罢者数四。

帝曰:“俟予郊礼毕放卿。”及穆宗祔庙郊报后,又拜章陈退,乃于鄂州置武昌

军额,以僧孺检校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鄂岳

蕲黄观察等使。江夏城风土散恶,难立垣墉,每年加板筑,赋青茆以覆之。吏缘

为奸,蠹弊绵岁。僧孺至,计茆苫板筑之费,岁十余万,即赋之以塼,以当苫

筑之价。凡五年,墉皆甃葺,蠹弊永除。属郡沔州与鄂隔江相对,虚张吏员,乃

奏废之,以其所管汉阳、汶川两县隶鄂州。文宗即位,就加检校吏部尚书,凡镇

江夏五年。

太和三年,李宗闵辅政,屡荐僧孺有才,不宜居外。四年正月,召还,守兵

部尚书、同平章事。

五年正月,幽州军乱,逐其帅李载义。文宗以载义输忠于国,遽闻失帅,骇

然,急召宰臣谓之曰:“范阳之变奈何?”僧孺对曰:“此不足烦圣虑。且范阳

得失,不系国家休戚,自安、史已来,翻覆如此。前时刘总以土地归国,朝廷耗

费百万,终不得范阳尺帛斗粟入于天府,寻复为梗。至今志诚,亦由前载义也,

但因而抚之,俾扞奚、契丹不令入寇,朝廷所赖也。假以节旄,必自陈力,不足

以逆顺治之。”帝曰:“吾初不祥,思卿言是也。”即日命中使宣慰。寻加门下

侍郎、弘文馆大学士。

六年,吐蕃遣使论董勃义入朝修好。俄而西川节度李德裕奏,吐蕃维州守将

悉怛谋以城降。德裕又上利害云:“若以生羌三千,出戎不意,烧十三桥,捣戎

之腹心,可以得志矣。”上惑其事,下尚书省议,众状请如德裕之策。僧孺奏曰:

“此议非也。吐蕃疆土,四面万里,失一维州,无损其势。况论董勃义才还,刘

元鼎未到,比来修好,约罢戍兵。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应敌次之,今一朝失信,

戎丑得以为词。闻赞普牧马茹川,俯于秦、陇。若东袭陇坂,径走回中,不三日

抵咸阳桥,而发兵枝梧,骇动京国。事或及此,虽得百维州,亦何补也。”上曰:

“然。”遂诏西川不内维州降将。僧孺素与德裕仇怨,虽议边公体,而怙德裕者

以僧孺害其功,谤论沸然,帝亦以为不直。其年十二月,检校左仆射、兼平章事、

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时中尉王守澄用事,多纳纤人,窃议时政,禁中事密,莫知其说。一日,延

英对宰相,文宗曰:“天下何由太平,卿等有意于此乎?”僧孺奏曰:“臣等待

罪辅弼,无能康济,然臣思太平亦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上无

淫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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