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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部分

旧唐书-第4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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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韩佽封之不下。王涯召肃面喻令下。俄而郑注亦自绛州至。训、注恶德裕排

己,九月十日,复召宗闵于兴元,授中书侍郎、平章事,代德裕。出德裕为兴元

节度使。德裕中谢日,自陈恋阙,不愿出藩,追敕守兵部尚书。宗闵奏制命已行,

不宜自便,寻改检校尚书左仆射、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苏常杭润观察等使,

代王А

德裕至镇,奉诏安排宫人杜仲阳于道观,与之供给。仲阳者,漳王养母,王

得罪,放仲阳于润州故也。九年三月,左丞王А⒒Р渴汤衫詈航矗鄣略T

镇,厚赂仲阳,结托漳王,图为不轨。四月,帝于蓬莱殿召王涯、李固言、路随、

王А⒗詈骸⒅W⒌龋嬷て涫隆-'、汉加诬构结,语甚切至。路随奏曰:“德

裕实不至此。诚如А⒑褐裕璩家嗪系米铩!比郝凵韵ⅰQ笆诘略L颖隹停

分怀东都。其月,又贬袁州长史。路随坐证德裕,罢相,出镇浙西。其年七月,

宗闵坐救杨虞卿,贬处州。李汉坐党宗闵,贬汾州。十一月,王в肜钛翟炻曳

诛,而文宗深悟前事,知德裕为朋党所诬。明年三月,授德裕银青光禄大夫,量

移滁州刺史。七月,迁太子宾客。十一月,检校户部尚书,复浙西观察使。德裕

凡三镇浙西,前后十余年。

开成二年五月,授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事,代牛

僧孺。初,僧孺闻德裕代己,乃以军府事交付副使张鹭,即时入朝。时扬州府藏

钱帛八十万贯匹,及德裕至镇,奏领得止四十万,半为张鹭支用讫。僧孺上章讼

其事,诏德裕重检括,果如僧孺之数。德裕称初到镇疾病,为吏隐欺,请罚。诏

释之。补阙王绩、魏谟,崔党韦有翼、拾遗令狐綯书左仆射。五年正月,武宗即

位。七月,召德裕于淮南。九月,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德裕父吉甫,年五十一出镇淮南,五十四自淮南复相。今德裕镇淮南,

复入相,一如父之年,亦为异事。

会昌元年,兼左仆射。开成末,回纥为黠戛斯所攻。战败,部族离散。乌介

可汗奉太和公主南来。会昌二年二月,牙于塞上,遣使求助兵粮,收复本国,权

借天德军以安公主。时天德军使田牟,请以沙陁、退浑诸部落兵击之。上意未决,

下百僚商议,议者多云如牟之奏。德裕曰:“顷者国家艰难之际,回纥继立大功。

今国破家亡,窜投无所,自居塞上,未至侵淫。以穷来归,遽行杀伐,非汉宣待

呼韩邪之道也。不如聊济资粮,徐观其变。”宰相陈夷行曰:“此借寇兵而资盗

粮,非计也,不如击之便。”德裕曰:“田牟、韦仲平言沙陀、退浑并愿击贼,

此缓急不可恃也。夫见利则进,遇敌则散,是杂虏之常态,必不肯为国家扞御边

境。天德一城,戍兵寡弱,而欲与劲虏结雠,陷之必矣。不如以理恤之,俟其越

轶,用兵为便。”帝以为然,许借米三万石。

俄而回纥宰相霡没斯杀赤心宰相,以其众来降。赤心部族又投幽州。乌介势

孤,而不与之米,其众饥乏,渐近振武保大栅、杷头峰,突入朔州州界。沙陁、

退浑皆以其家保山险;云州张献节婴城自固。虏大纵掠,卒无拒者。上忧之,与

宰臣计事。德裕曰:“杷头峰北,便是沙碛,彼中野战,须用骑兵。若以步卒敌

之,理难必胜。今乌介所恃者公主,如令勇将出奇夺得公主,虏自败矣。”上然

之,即令德裕草制处分代北诸军,固关防,以出奇形势授刘沔。沔令大将石雄急

击可汗于杀胡山;败之,迎公主还宫,语在《石雄传》。寻进位司空。

三年二月,赵蕃奏黠戛斯攻安西、北庭都护府,宜出师应援。德裕奏曰:

据地志,安西去京七千一百里,北庭去京五千二百里。承平时,向西路自河

西、陇右出玉门关,迤逦是国家州县,所在皆有重兵。其安西、北庭要兵,便于

侧近征发。自艰难已后,河、陇尽陷吐蕃,若通安西、北庭,须取回纥路去。今

回纥破灭,又不知的属黠戛斯否。纵令救得,便须却置都护,须以汉兵镇守。每

处不下万人,万人从何征发?馈运取何道路?今天德、振武去京至近,兵力常苦

不足。无事时贮粮不支得三年,朝廷力犹不及,况保七千里安西哉!臣所以谓纵

令得之,实昔无用也。昔汉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汉元帝时,贾捐之请弃

珠崖郡;国朝贤相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斛瑟罗为可汗,又请弃安东,却立高氏。

盖不欲贪外虚内,耗竭生灵。此三臣者,当自有之时,尚欲弃之,以肥中国,况

隔越万里,安能救之哉!臣恐蕃戎多计,知国力不及,伪且许之,邀求中国金帛。

陛下不可中悔,此则将实费以换虚事,即是灭一回纥而又生之,恐计非便。

乃止。

德裕又以太和五年,吐蕃维州守将以城降,为牛僧孺所沮,终失维州,奏论

之曰:

臣在先朝,出镇西蜀。其时吐蕃维州首领悉怛谋,虽是杂虏,久乐皇风,将

彼坚城,降臣本道。臣寻差兵马,入据其城,飞章以闻,先帝惊叹。其时与臣不

足者,望风嫉臣,遽献疑言,上罔宸听,以为与吐蕃盟约,不可背之,必恐将此

为辞,侵犯郊境。诏臣还却此城,兼执送悉怛谋等,令彼自戮。复降中使,迫促

送还。昔白起杀降,终于杜邮致祸;陈汤见徙,是为郅支报雠。感叹前事,愧心

终日。今者幸逢英主,忝备台司,辄敢追论,伏希省察。

且维州据高山绝顶,三面临江,在戎虏平川之冲,是汉地入兵之路。初,河、

陇尽没,此州独存。吐蕃潜将妇人嫁与此州门子。二十年后,两男长成,窃开垒

门,引兵夜入,因兹陷没,号曰“无忧”。因并力于西边,遂无虞于南路,凭凌

近甸,宵旰累朝。贞元中,韦皋欲经略河湟,须以此城为始,尽锐万旅,急攻累

年。吐蕃爱惜既甚,遂遣舅论莽热来援。雉堞高峻,临冲难及于层霄;鸟迳屈盘,

猛士多糜于礧石。莫展公输之巧,空擒莽热而还。

及南蛮负恩,扫地驱劫。臣初到西蜀,众心未安,外扬国威,中缉边备。其

维州执臣信令,乃送款与臣。臣告以须俟奏闻,所冀探其情伪。其悉怛谋寻率一

城之兵众,并州印甲仗,塞途相继,空壁归臣。臣大出牙兵,受其降礼。南蛮在

列,莫敢仰视。况西山八国,隔在此州,比带使名,都成虚语。诸羌久苦蕃中征

役,愿作大国王人。自维州降后,皆云但得臣信牒帽子,便相率内属。其蕃界合

水、栖鸡等城,既失险厄,自须抽归,可减八处镇兵,坐收千里旧地。臣见莫大

之利,乃为恢复之基。继具奏闻,请以酬赏。臣自与锦袍金带,颙俟诏书。且吐

蕃维州未降已前一年,犹围鲁州。以此言之,岂守盟约?况臣未尝用兵攻取,彼

自感化来降。又沮议之人,不知事实。犬戎迟钝,土旷人稀,每欲乘秋犯边,皆

须数岁就食。臣得维州逾月,未有一使入疆。自此之后,方应破胆,岂有虑其后

怨,鼓此游词。

臣受降之时,指天为誓,宁忍将三百余人性命,弃信偷安。累表上陈,乞垂

矜赦。答诏严切,竟令执还,加以体披桎梏,舁于竹畚。及将就路,冤叫呼天。

将吏对臣,无不流涕。其部送者,使遭蕃帅讥诮,曰:“既已降彼,何须送来?”

乃却将此降人,戮于汉界之上,恣行残害,用固携离。乃至掷其婴孩,承以枪槊。

臣闻楚灵诱杀蛮子,《春秋》明讥;周文外送邓叔,简册深鄙。况乎大国,负此

异类,绝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从古以来,未有此事。臣实痛悉怛谋举城受酷,

由臣陷此无辜,乞慰忠魂,特加褒赠。

帝意伤之,寻赐赠官。

其年,德裕兼守司徒。四月,泽潞节度使刘从谏卒,军人以其侄稹擅总留后,

三军请降旄钺。帝与宰臣议可否,德裕曰:“泽潞国家内地,不同河朔。前后命

帅,皆用儒臣。顷者李抱真成立此军,身殁之后,德宗尚不许继袭,令李缄护丧

归洛。洎刘悟作镇,长庆中颇亦自专。属敬宗因循,遂许从谏继袭。

开成初,于长子屯军,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与郑注、李训交结至深,

外托效忠,实怀窥伺。自疾病之初,便令刘稹管兵马。若不加讨伐,何以号令四

方?若因循授之,则藩镇相效,自兹威令去矣!”帝曰:“卿算用兵必克否?”

对曰:“刘稹所恃者,河朔三镇耳。但得魏镇不与稹同,破之必矣。请遣重臣一

人,传达圣旨,言泽潞命帅,不同三镇。自艰难已来,列圣皆许三镇嗣袭,已成

故事。今国家欲加兵诛稹,禁军不欲出山东。其山东三州,委镇魏出兵攻取。”

上然之,乃令御史中丞李回使三镇谕旨,赐魏镇诏书云:“卿勿为子孙之谋,欲

存辅车之势。”何弘敬、王元逵承诏,耸然从命。初议出兵,朝官上疏相继,请

依从谏例,许之继袭,而宰臣四人,亦有以出师非便者。德裕奏曰:“如师出无

功,臣请自当罪戾,请不累李绅、让夷等。及弘敬、元逵出兵,德裕又奏曰:

“贞元、太和之间,朝廷伐叛,诏诸道会兵,才出界便费度支供饷,迟留逗挠,

以困国力。或密与贼商量,取一县一栅以为胜捷,所以师出无功。今请处分元逵、

弘敬,只令收州,勿攻县邑。”帝然之。及王宰、石雄进讨,经年未拔泽潞。及

弘敬、元逵收邢、洺、磁三州,稹党遂离,以至平殄,皆如其算。

时王师方讨泽潞。三年十二月,太原横水戍兵因移戍榆社。乃倒戈入太原城,

逐节度使李石,推其都将杨弁为留后。武宗以贼稹未殄,又起太原之乱,心颇忧

之。遣中使马元贯往太原宣谕,觇其所为。元贯受杨弁赂,欲保祐之。四年正月,

使还,奏曰:“杨弁兵马极多,自牙门列队至柳子,十五余里,明光甲曳地。”

德裕奏曰:“李石比以城内无兵,抽横水兵一千五百人赴榆社,安能朝夕间便致

十五里兵甲耶?”元贯曰:“晋人骁敢,尽可为兵,重赏招致耳。”德裕曰:

“招召须财,昨横水兵乱,止为欠绢一匹。李石无处得,杨弁从何致耶?又太原

有一联甲,并在行营,安致十五里明光耶?”元贯词屈。德裕奏曰:“杨弁微贼,

决不可恕!如国力不及,宁舍刘稹。”即时请降诏,令王逢起榆社军,又令王元

逵兵自土门入,会于太原。河东监军吕义忠闻之,即日召榆社本道兵,诛杨弁以

闻。

自开成五年冬回纥至天德,至会昌四年八月平泽潞,首尾五年,其筹度机宜,

选用将帅,军中书诏,奏请云合,起草指踪,皆独决于德裕,诸相无预焉。以功

兼守太尉,进封卫国公,三千户。五年,武宗上徽号后,累表乞骸,不许。德裕

病月余,坚请解机务,乃以本官平章事兼江陵尹、荆南节度使。数月追还,复知

政事。宣宗即位,罢相,出为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

德裕特承武宗恩顾,委以枢衡。决策论兵,举无遗悔,以身扞难,功流社稷。

及昭肃弃天下,不逞之伍,咸害其功。白敏中、令狐綯,在会昌中德裕不以朋党

疑之,置之台阁,顾待甚优。及德裕失势,抵掌戟手,同谋斥逐,而崔铉亦以会

昌末罢相怨德裕。

大中初,敏中复荐铉在中书,乃相与掎摭构致,令其党人李咸者,讼德裕辅

政时阴事。乃罢德裕留守,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时大中元年秋。寻再贬潮州司

马。敏中等又令前永宁县尉吴汝纳进状,讼李绅镇扬州时谬断刑狱。明年冬,又

贬潮州司户。德裕既贬,大中二年,自洛阳水路经江、淮赴潮州。其年冬,至潮

阳,又贬崖州司户。至三年正月,方达珠崖郡。十二月卒,时年六十三。

德裕以器业自负,特达不群。好著书为文,奖善嫉恶,虽位极台辅,而读书

不辍。有刘三复者,长于章奏,尤奇待之。自德裕始镇浙西,迄于淮甸,皆参佐

宾筵。军政之余,与之吟咏终日。在长安私第,别构起草院。院有精思亭;每朝

廷用兵,诏令制置,而独处亭中,凝然握管,左右侍者无能预焉。东都于伊阙南

置平泉别墅,清流翠,树石幽奇。初未仕时,讲学其中。及从官藩服,出将入

相,三十年不复重游,而题寄歌诗,皆铭之于石。今有《花木记》、《歌诗篇录》

二石存焉。有文集二十卷。记述旧事,则有《次柳氏旧书》、《御臣要略》、

《代叛志》、《献替录》行于世。

初贬潮州,虽苍黄颠沛之中,犹留心著述,杂序数十篇,号曰《穷愁志》。

其《论冥数》曰:

仲尼罕言命,不语神,非谓无也。欲人严三纲之道,奉五常之教,修天爵而

致人爵,不欲信富贵于天命,委福禄于冥数。昔卫卜协于沙兵,为谥已久;秦塞

属于临洮,名子不悟;朝歌未灭,而国流丹乌;白帝尚在,而汉断素蛇。皆兆发

于先,而符应于后,不可以智测也。周、孔与天地合德,与神明合契,将来之数,

无所遁情。而狼跋于周,凤衰于楚,岂亲戚之义,不可去也,人伦之教,不可废

也。条侯之贵,邓通之富,死于兵革可也,死于女室可也,唯不宜以馁终,此又

不可以理得也。命偶时来,盗有名器者,谓祸福出于胸怀,荣枯生于口吻,沛然

而安,溘然而笑,曾不知黄雀游于茂树,而挟弹者在其后也。

乙丑岁,予自荆楚,保厘东周,路出方城间,有隐者困于泥涂,不知其所如,

谓方城长曰:“此官人居守后二年,南行万里。”则知憾予者必因天谴,谮予者

乃自鬼谋。虽抱至冤,不为恨。予尝三遇异人,非卜祝之流,皆遁世者。初掌记

北门,管涔隐者谓予曰:“君明年当在人君左右,为文翰之职,须值少主。”予

闻之,愕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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