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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部分

旧唐书-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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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在岐阳,过于羁绁。上忧宗社倾坠,下痛民庶流离,茫然孤居,无所控告。

全忠位兼二柄,深识朕心,驻兵近及于三年,独断方诛于元恶。今谢罪郊

庙,即宅宫闱,正刑当在于事初,除恶宜绝其根本。先朝及朕,五致播迁,王畿

之氓,减耗大半;父不能庇子,夫不能室妻。言念于兹,痛深骨髓,其谁之罪?

尔辈之由!

帝王之为治也,内有宰辅卿士,外有藩翰大臣,岂可令刑余之人,参预大政?

况此辈皆朕之家臣也,比于人臣之家,则奴隶之流。恣横如此,罪恶贯盈,天命

诛之,罪岂能舍?横尸伏法,固不足矜,含容久之,亦所多愧。其第五可范已下,

并宜赐死。其在畿甸同华、河中,并尽底处置讫。诸道监军使已下,及管内经过

并居停内使,敕到并仰随处诛夷讫闻奏。已令准国朝故事,量留三十人,各赐黄

绢衫一领,以备宫内指使,仍不得辄有养男。其左右神策军,并令停废。

是日,诸司宦官百余人,及随驾凤翔群小又二百余人,一时斩首于内侍省,

血流涂地。及宫人宋柔等十一人,两街僧道与内官相善者二十余人,并笞死于京

兆府。内诸司一切罢之,皆归省寺。自是京城并无宦宫,天子每宣传诏命,即令

宫人出入。崔胤虽复仇快志,国祚旋亦覆亡,悲夫!

赞曰:崇墉大厦,壮其楹磶。殿邦御侮,亦俟明德。宵人意褊,动不量力。

投鼠败器,良堪太息。

 卷一百八十五上 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良吏上

○韦仁寿陈君宾张允济李桐客李素立(孙至远至远子畬)

薛大鼎贾敦颐(弟敦实)李君球崔知温高智周田仁会(子归道)

韦机(孙岳岳子景骏)权怀恩(叔祖万纪)冯元常(弟元淑)

蒋俨王方翼薛季昶

汉宣帝曰:“使政平讼息,民无愁叹,与我共理,其惟良二千石乎!”故汉

代命官,重外轻内,郎官出宰百里,郡守入作三公。世祖中兴,尤深吏术,慎选

名儒为辅相,不以吏事责功臣;政优则增秩赐金,绩负则论输左校。选任之道,

皇汉其优。

隋政不纲,彝伦斯紊。天子事巡游而务征伐,具僚逞侧媚而窃恩权。是时朝

廷无正人,方岳无廉吏。跨州连郡,莫非豺虎之流;佩紫怀黄,悉奋爪牙之毒。

以至土崩不救,旋踵而亡。

武德之初,余风未殄。太宗皇帝削平乱迹,湔洗污风,唯思稼穑之艰,不以

珠玑为宝。以是人知耻格,俗尚贞修,太平之基,率由兹道。洎天后、玄宗之代,

贞元、长庆之间,或以卿士大夫涖方州,或以御史、郎官宰畿甸,行古道也,

所病不能。

自武德已还,历年三百,其间岳牧,不乏循良。今录其政术有闻,为之立传,

所冀表吏师而儆不恪也。

韦仁寿,雍州万年人也。大业末,为蜀郡司法书佐,断狱平恕,其得罪者皆

曰:“韦君所断,死而无恨。”高祖入关,遣使定巴蜀,使者承制拜仁寿帯荻

督府长史。时南宁州内附,朝廷每遣使安抚,类皆受贿,边人患之,或有叛者。

高祖以仁寿素有能名,令检校南宁州都督,寄听政于越帯姑克暌恢疗涞匾晕

抚之。仁寿将兵五百人至西洱河,承制置八州十七县,授其豪帅为牧宰,法令清

肃,人怀欢悦。及将还,酋长号泣曰:“天子遣公镇抚南宁,何得便去?”仁寿

以城池未立为辞,诸酋长乃相与筑城,立廨舍,旬日而就。仁寿又曰:“吾奉诏

但令巡抚,不敢擅住。”及将归,蛮夷父老各挥涕相送。因遣子弟随之入朝,贡

方物,高祖大悦。仁寿复请徙居南宁,以兵镇守。有诏特听以便宜从事,令益州

给兵送之。刺史窦轨害其功,托以蜀中山獠反叛,未遑远略,不时发遣。经岁余,

仁寿病卒。

陈君宾,陈鄱阳王伯山子也。仕隋为襄国太守。武德初,以郡归款,封东阳

公,拜邢州刺史。贞观元年,累转邓州刺史。州邑丧乱之后,百姓流离。君宾至

才期月,皆来复业。二年,天下诸州并遭霜涝,君宾一境独免。当年多有储积,

蒲、虞等州户口,尽入其境逐食。太宗下诏劳之曰:

朕以隋末乱离,毒被海内;率土百姓,零落殆尽,州里萧条,十不存一;寤

寐思之,心焉若疚。是以日昃忘食,未明求衣,晓夜孜孜,惟以安养为虑。每见

水旱降灾,霜雹失所,抚躬责己,自惭德薄。恐贫乏之黎庶,不免饥馁;倾竭仓

廪,普加赈恤。其有一人绝食,若朕夺之,分命庶僚,尽心匡救。去年关内六州

及蒲、虞、陕、鼎等复遭亢旱,禾稼不登,粮储既少,遂令分房就食。比闻刺史

以下及百姓等并识朕怀,逐粮户到,递相安养,回还之日,各有赢粮。乃别赍布

帛,以申赠遗,如此用意,嘉叹良深。一则知水旱无常,彼此递相拯赡,不虑凶

年。二则知礼让兴行,轻财重义,四海士庶,皆为兄弟。变浇薄之风,敦仁慈之

俗,政化如此,朕复何忧。其安置客口,官人支配得所,并令考司录为功最。养

户百姓,不吝财帛,已敕主者免今年调物。宜知此意,善相劝勉。

其年,入为太府少卿,转少府少监。九年,坐事除名。后起授虔州刺史,卒。

张允济,青州北海人也。隋大业中为武阳令,务以德教训下,百姓怀之。元

武县与其邻接,有人以牸牛依其妻家者八九年,牛孳产至十余头;及将异居,妻

家不与,县司累政不能决。其人诣武阳质于允济。允济曰:“尔自有令,何至此

也?”其人垂泣不止,具言所以。允济遂令左右缚牛主,以衫蒙其头,将诣妻家

村中,云捕盗牛贼,召村中牛悉集,各问所从来处。妻家不知其故,恐被连及,

指其所诉牛曰:“此是女婿家牛也,非我所知。”允济遂发蒙,谓妻家人曰:

“此即女婿,可以牛归之。”妻家叩头服罪。元武县司闻之,皆大惭。又尝道逢

一老母种葱者,结庵守之。允济谓母曰:“但归,不烦守也。若遇盗,当来告令。”

老母如其言,居一宿而葱大失。母以告允济。悉召葱地十里中男女毕集,允济呼

前验问,果得盗葱者。曾有行人候晓先发,遗衫于路,行十数里方觉。或谓曰:

“我武阳境内,路不拾遗,但能回取,物必当在。”如言果得。远近称之。政绩

尤异。

迁高阳郡丞,时无郡将,允济独统大郡,吏人畏悦。及贼帅王须拔攻围,时

城中粮尽,吏人取槐叶藁节食之,竟无叛者。贞观初,累迁刑部侍郎,封武城县

男。出为幽州刺史,寻卒。

李桐客,冀州衡水人也。仕隋为门下录事。大业末,炀帝幸江都,时四方兵

起,谋欲徙都丹阳,召百僚会议。公卿希旨,俱言“江右黔黎,皆思望幸,巡狩

吴会,勒石纪功,复禹之迹,今其时也。”桐客独议曰:“江南卑湿,地狭州小,

内奉万乘,外给三军,吴人力屈,不堪命。且逾越险阻,非社稷之福。”御史奏

桐客谤毁朝政,仅而获免。后隋灭,从宇文化及至黎阳,转没窦建德。建德平,

太宗召授秦府法曹参军。贞观初,累迁通、巴二州。所在清平流誉,百姓呼为慈

父。后卒于家。

李素立,赵州高邑人,北齐梁州刺史义深曾孙也。祖駼,散骑常侍。父政

藻,隋水部郎中,大业末充使淮南,为盗所杀。素立,武德初为监察御史。时有

犯法不至死者,高祖特命杀之,素立谏曰:“三尺之法,与天下共之,法一动摇,

则人无所措手足。陛下甫创鸿业,遐荒尚阻,奈何辇毂之下,便弃刑书?臣忝法

司,不敢奉旨。”高祖从之。自是屡承恩顾。素立寻丁忧,高祖令所司夺情,授

以七品清要官,所司拟雍州司户参军。高祖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拟秘书郎。

高祖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高祖曰:“此官清而复要。”

贞观中,累转扬州大都督府司马。时突厥铁勒部相率内附,太宗于其地置瀚

海都护府以统之,以素立为瀚海都护。又有阙泥孰别部,犹为边患。素立遣使招

谕降之。夷人感其惠,率马牛以馈素立,素立唯受其酒一杯,余悉还之。为建立

廨舍,开置屯田。久之,转绵州刺史。永徽初,迁蒲州刺史,及将之任,所余粮

储及什物,皆令州司收之,唯赍己之书籍而去。道病卒,高宗闻而特为废朝一日,

谥曰平。

其孙至远,有重名。长寿中为天官郎中。内史李昭德重其才,荐于则天,擢

令知流内选事。或劝至远谢其私恩,至远曰:“李公以公见用,岂得以私谒也。”

竟不谢,遂为昭德所衔,因事出为壁州刺史卒。

至远子畬,初为汜水主簿。处事敏速,有声称,虽村童厕养之辈,一阅之后,

无不知替代姓名者。累转国子司业。事母甚谨,闺门邕睦,累代同居。每岁时拜

庆,长幼男女,咸有礼节。及妻卒,时母已先病,畬恐伤母意,约家人不令哭声

使闻于母,朝夕定省,不曾见其忧念之色,士友甚以此称之。及母终,过毁,卒

于丧。

至远弟从远,景云中历黄门侍郎、太府卿。

素立从兄子游道,则天时官至冬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

薛大鼎,蒲州汾阳人,周太子少傅博平公善孙也。父粹,隋介州长史。汉王

谅谋反,授绛州刺史,谅败伏诛。大鼎以年幼免死,配流辰州,后得还乡里。义

旗初建,于龙门谒高祖,因说:“请勿攻河东,从龙门直渡,据永丰仓,传檄远

近,则足食足兵。既总天府,据百二之所,斯亦拊背扼喉之计。”高祖深然之。

时将士咸请先攻河东,遂从众议。授大将军府察非掾。

贞观中,累转鸿胪少卿、沧州刺史。州界有无棣河,隋末填废。大鼎奏开之,

引鱼盐于海。百姓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昔日徒行今骋

驷,美哉薛公德滂被。”大鼎又以州界卑下,遂决长芦及漳、衡等三河,分泄夏

潦,境内无复水害。时与瀛州刺史贾敦颐、曹州刺史郑德本,俱有美政,河北称

为“铛脚刺史”。

永徽四年,授银青光禄大夫,行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明年卒。有二子:克构、

克勤。

克构,天授中官至麟台监。克勤,历司农少卿,为来俊臣所陷伏诛。克构坐

配流岭表而死。

贾敦颐,曹州冤句人也。贞观中,历迁沧州刺史。在职清洁,每入朝,尽室

而行,唯弊车一乘,羸马数匹;羁勒有阙,以绳为之,见者不知其刺史也。二十

三年,转瀛州刺史。州界滹沱河及滱水,每岁泛溢,漂流居人,敦颐奏立堤堰,

自是无复水患。

永徽五年,累迁洛州刺史。时豪富之室,皆籍外占田;敦颐都括获三千余顷,

以给贫乏。又发奸摘伏,有若神明。寻卒。弟敦实。

敦实,贞观中为饶阳令,政化清静,老幼怀之。时敦颐复授瀛州刺史。旧制,

大功以上不复连官。朝廷以其兄弟在职,俱有能名,竟不迁替。咸亨元年,累转

洛州长史,甚有惠政。时洛阳令杨德干杖杀人吏,以立威名,敦实曰:“政在养

人,义须存抚,伤生过多,虽能亦不足贵也。”常抑止德干,德干亦为之稍减。

四年,迁太子右庶子。

初敦颐为洛州刺史,百姓共树碑于大市通衢;及敦实去职,复刻石颂美,立

于兄之碑侧,时人号为“棠棣碑”。敦实后为怀州刺史。永淳初,以年老致仕。

及病笃,子孙迎医视之,敦实曰:“未闻良医能治老也。”终不服药。垂拱四年

卒,时年九十余。

子膺福,先天中,历左散骑常侍、昭文馆学士,坐预窦怀贞等谋逆伏诛。

李君球,齐州平陵人也。父义满,属隋乱,纠合宗党,保固村闾,外盗不敢

侵逼,以功累授齐郡通守。武德初,远申诚款,诏以其宅为譂州,仍拜为总管,

封平陵郡公。

君球少任侠,颇涉书籍。贞观中,齐州都督齐王据州城举兵作乱,君球与兄

子行均守县城。事平,太宗闻而嘉之,擢授游击将军,仍改其本县为全节县。君

球累补左骁卫、义全府折冲都尉。

龙朔三年,高宗将伐高丽,君球上疏谏曰:

臣闻心之病者,不能缓声;事之急者,不能安言;性之慈者,不能隐情。且

食君之禄者,死君之事。今臣食陛下之禄矣,其敢爱身乎?臣闻《司马法》曰: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兵者,凶器,战者,危事,故圣

主明王重行之也。爱人力之尽,恐府库之殚,惧社稷之危,生中国之患。故古人

云:“务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昔秦始皇好战不已,至于失国,是不爱其内

而务其外故也。汉武远讨朔方,殆乎万里,广拓南海,分为八郡;终于户口减半,

国用空虚。至于末年,方垂哀痛之诏,自悔其失。

彼高丽者,辟侧小丑,潜藏山海之间,得其人不足以彰圣化;弃其地不足以

损天威。何至乎疲中国之人,倾府库之实,使男子不得耕耘,女子不得蚕织!陛

下为人父母,不垂恻隐之心,倾其有限之赀,贪于无用之地。设令高丽既灭,即

不得不发兵镇守,少发则兵威不足,多发则人心不安,是乃疲于转戍,万姓无聊

生也。万姓无聊,即天下败矣!天下既败,陛下何以自安?故臣以为征之不如不

征,灭之不如不灭。

书奏不纳。

寻迁蔚州刺史。未行,改为兴州刺史。累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政尚严肃,

人吏惮之,盗贼屏迹,高宗频降书劳勉。时有吐谷浑犯塞,以君球素有威重,转

为灵州都督。寻卒官。

崔知温,许州鄢陵人。祖枢,司农卿。父义真,陕州刺史。知温初为左千牛。

麟德中,累转灵州都督府司马。州界有浑、斛薛部落万余帐,数侵掠居人,百姓

咸废农业,习骑射以备之。知温表请徙于河北,斛薛不愿迁移。时将军契苾何力

为之言于高宗,遂寝其奏。知温前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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