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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湖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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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晴子,一切也没有了。



人类用虚假的言辞进行自我欺骗,可是他们的心灵在实质上,仍是在自己孤独的荒原上失望和悲泣。



凌渡宇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欲。



好吧!



这样结束一切。



死在梦湖。



巴极倒满两杯美酒。



两人一干而尽。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白理臣的声音。



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梦湖,道:“博士!我是白理臣,现在向你发出最后警告!”



扩音器传来数下急促的呼吸声,显示白理臣心内的紧张情绪,他长年处在巴极下,即管目下似乎稳操胜券,然而余威犹在,冷静的他亦不由失去常态。



白理臣的声音继续传来道:“你手中的皇牌:四个导弹发射台,两个被炸毁,余下的两个在我们掌握中,你已经绝无平反的机会,限你在五分钟内,抛下所有武器,举手走出来,否则发射台的每一颗导弹,都会射进水庄去。”



凌宇渡望向巴极,茫然道:“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没有了导弹台,怎样和敌人同归于尽?”



巴极淡淡道:“你太小觑巴某人了,要胜要败,要留要离,岂会被他人操纵!来!让我送他们一分大礼,做场好戏阁下欣赏。”伸手往台上的电子控制仪,修长的手指在那组按钮上灵活地跳动。



凌渡宇心下不解,巴极还能干些甚么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漏走,五分钟的期限只剩下十多秒了。



扩音器的沙沙声再次响起,白理臣还末说出话来,惊天动地的强力爆炸,在梦湖的南方和西南方传来,地动山摇,余下的两个发射站冒起浓浓的烈焰,腾升上半空,掩盖了敌人的哀号,接著同一地点继续更强烈的爆炸,把湖雾染得血红一片。



凌渡宇骇然望巴极,后者神态从容,却没有胜利者应有的表情。这时他才恍然巴极刚才发出的电子讯号,启动了余下发射台的毁灭装置,这一著,无疑会给邦达带来严重的伤亡,进驻发射站的人将无一幸免,只不知邦达和白理臣是否其中两个。



巴极摇头叹道:“低估敌人,是致命的因素。”跟著严肃地向凌渡宇道:“好了!现在到了最后时刻,你留下还是离去?”



凌宇渡漠不在乎地耸耸肩,道:“留下吧!”心中却不明白,巴极似乎还有摧毁邦达大军的力量,可是四个导弹台都被毁去,他凭恃甚么呢?充其量他只可发动可能装置于玻璃屋的自动毁灭系统吧!



巴极微笑道:“梦湖!永别了。”



右手缓缓伸往台上的电子控制仪。



凌渡宇闭上眼睛,利用死前的半刻空闲,心灵延伸往梦湖。



他再次感到晴子的无助和傍惶。面对死亡,使他的脑子突然灵活起来,醒悟到晴子的无助和傍惶,是他一手所造成。



昨天离开梦湖时,晴子哀求他留下时,他告诉了晴子事情的真相:她只是梦湖和人类精神的结晶品,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异物。便像一个在世为人的鬼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突然间给人提醒自己早死去多时,魂魄一惊散去。



晴子是自然和人类精神产生的异物,既拥有人类思维的特质,又拥有远超人类的灵异,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自己是甚么东西?



所以从一开始接触,凌渡宇已感到她的无助傍惶。



巴极的手愈来愈近台上的仪器。



愈接近死亡。



“轰”!



枪声大鸣。



凌渡宇和巴极两人跳了起来。



电子感应仪被枪弹击中,跳了起来向外抛起,恰好碰在栏干上,又倒掉回露台的地上。



电子感应仪是用非常坚硬约合金组成,子弹除了做成一个凹痕,并没有丝毫损毁。



凌巴两人一齐转身望向后方。



一个娇小的身形,一对纤手各握著一支枪,英姿凛凛。



凌渡宇失声道:“是你!”他早应估计到是她,那天在玻璃屋偷听巴极和白理臣对话的女子,可惜与晴子的事弄得他心神恍憾,失去平日的精到。



是夏太太。



巴极沉声道:“我待你不好吗?由你和晴子来到梦湖后,我待你如上宾,即管晴子死后,你要留下,我仍是那样待你。”



夏太太冷笑道:“你待我当然好,否则如何补偿你心中的内疚。”



巴极道:“你知道了?”



夏太太阴沉地道:“晴子的自杀,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甚至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巴极一呆道:“你知道甚么?”



夏太太道:“晴子自杀的真正原因。”



旁观的凌渡宇也给他们的对答引出兴趣来,晴子的自杀,难道还另有内情?



夏太太绩道:“你以为我真是晴子的下女吗?不!你错了,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



巴极回复平静,道:“那又怎样?”



夏太太提高声音道:“那又怎样?哈哈……由一开始,你纯洁无瑕的晴子,便在欺骗你。”



巴极沉喝道:“你说谎。”



夏太太一紧手中握著的枪,叫道:“我说谎?你以为晴子真是个纯洁的商人之女,告诉你,那只是一个虚假的身分,由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反毒组安排,目的是引你掉入布好的陷阱,可惜晴子这个蠢货,爱上了你这杀人魔,还傻得去自杀,她的死是你做成的,我一定要毁了你,为她报仇。”



她一边说,巴极面色一边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口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明白了一切,晴子和夏太太这对同父异母的姊妹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训练出来对付南美毒枭的反间谍。可是晴子爱上了巴极,后者又不肯放弃毒品生意,晴子在重重矛盾下,唯有一死解决。



凌渡宇首次发言道:“那你为何又勾上邦达?”



夏太太右手的枪扬向凌渡宇,狠狠道:“你这见利忘义之徒,没资格和我说话,那天我还故意揭露韩林的事来助你,估不到你这么快便和这魔鬼一鼻孔出气。”跟著暴喝道:“不要动!”拿枪嘴指向巴极。



巴极刚要扑往栏干旁的电子仪器,无奈停了下来。



他俩已被剥夺了选择自己死亡形式的权利。



夏太太将蓄在心内的话一口气说出来,痛快非常,续道:“你那天杀的人,是韩林的相好,可笑你懵然不知,哈……”



湖祭十



凌渡宇恍然大悟,原来韩林是同性恋者,自己杀了他的相好,难怪他恨之刺骨,掳走了雅黛妮,可是自己目下自身难保,忽又想起曾把麻醉针发射器交给了雅黛妮,希望她能以之脱难,那就好了。



巴极道:“你既然是美国情报局的人,为何目下又助邦达对付我?”这也是巴极想知道的问题。



一个男人的陌生声音插入道:“道理非常简单,晴子自杀后,美中局改变了对南美的策略,不再进行对付巴极的计画,于是夏太太找上了我,南美唯一可与巴极博士抗衡的人。”



浓雾中十多人现身出来,挤满了露台近玻璃屋的一边。



一个秃顶的大胖子,排众而出,他的双目眯成两线,笑嘻嘻地打量著巴极。头戴高帽,一身礼服,就像来参加盛宴。



白理臣站在他身后,神情木然。



巴极沉声道:“邦达!”



秃头胖子脱下高帽,持帽夸张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见了一个礼,躬身道:“博士你好!”



四周手持自动武器的大汉,均是神情肃穆,巴极现在虽是阶下之囚,但他的威名,在完全劣势下所表现的通天手段,使没有人敢起丝毫不敬之心。



秃汉转向凌渡宇道:“凌先生你好!”



凌渡宇淡淡一笑,脑中转了几种逃生的方法,都派不上用场。这刻他反而不想死了。



想想也是奇怪,前一刻他还安然待死,这一刻想的却是如何逃出生天。



生命自有一股令人活下去的力量。



另一名领袖级的大汉问道:“巴极!其他的人到了那里?”



巴极道:“不知道!”



那人怒喝一声,大步抢前,举起枪柄,要痛击巴极。



白理臣喝道:“停手!”



那人动作凝在半空,询问的眼光望向邦达,表示只以邦达的意见为准。



邦达点首道:“住手!我和白理臣先生早有协定,可以处决博士,却不可以对他有丝毫不敬,对吗?白理臣先生。”



白理臣回复木无表情,走到巴极具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博士,这次背叛你是别无选择,我不能置我庞大的亲族和利益不顾,随你一同退出毒品卖买,但你依然是我最尊敬的人。”跟著垂头道:“你可以为你和你的朋友,选择被处决的地方。”



巴极望向凌渡宇,后者双肩一耸,作了一个甚么地方也没有关系的姿势。



巴极笑了,道:“不如就在湖心的祭台上吧?”



能死在梦湖,还有值得遗憾的地方吗?



邦达和白理臣的联合部队,循著沿湖的两条主要大路,迅速驻进梦湖水庄,对他们的战利品进行彻底的搜索和查察,对敌人进行根绝的残杀。



邦达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尽避巴极力的炮火完全沉寂下来,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发射台的自动爆炸,使他心有余悸。



通出祭台的木制浮道,除了炸开的一两个缺口,基本上仍是完整。



凌渡宇和巴极两人,被一个手铐把凌渡宇的左手和巴极的右手锁连在一起。



十二个手持自动武器的大汉,把两人押往湖心的祭台。



众人的脚踏在木浮道上,发出“吓,吓”的声响,做成一种步向死亡的奇异节奏。



玻璃屋露台上的十二盏大雾灯,除了两枝被损毁外,全给亮著了。



沿著浮道直至祭台的百多支雾灯,一齐亮了起来,在大雾中散发著诡异眩人的黄光,把正在步往祭台的处决者和被处决者,照得毫发毕现。



啊道两旁的湖岸,沿湖的灯亮了起来,聚集了三千多名战胜者,默默旁观这最后的祭礼,气氛庄严肃穆。



将要被处决的两人。



一个是南美纵横不败的第一霸主巴极博士。



另一个是最富神秘和传奇色彩的中国人凌渡宇。



在南美的黑道历史上,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枪声一响后,历史会以另一种形式进行,权力架构将重新安排。



邦达、白理臣、夏太太等数十人,站在浮道起点处的大平台,静待处决的来临,巴极和凌渡宇的身形在他们眼中逐渐缩小,最后停了下来,站在祭台的正中。



十二名大汉提起机枪,平指著祭台中的两人。



湖雾无风自动、不断旋转著,似乎为两人的处决欢呼狂舞,又似悲愤万状。



凌渡宇侧望巴极一眼,后者面上平静如昔,一点没有被处决的惊惶。



凌渡宇的目光由眼前的处决者,巡梭到左右两岸密麻麻的武装敌人身上,巡梭到浮道尽端的邦达等人,再移往玻璃屋那空无一人的大露台上,心中苦笑:想巴极每次在那里观察别人在祭台受刑,有否想到主客逆转的今天。



世事的发展,出乎人的意想之外。



凌渡宇望向锁连著自己左手和巴极右手的手铐,想不到竟和自己要杀的人死在一块儿。



这更是始料难及。



手铐虽把他们连在一起,他们仍只孤独地面对死亡的来临。



卡察!卡察!



子弹上膛的声响,扣动每一个人的心弦、数千人的灵魂。



凌渡宇忽地想到玻璃屋露台栏干旁的电子感应仪。



十二门黑幽幽的枪嘴,慢慢举起,动作似乎很快,又像世纪般的悠久。



他再次想到那电子仪,想到死亡和毁灭。



就在那一刻,他感到巴极和他相连的手铐一下剧震。



难道巴极惧怕了,凌渡宇不解地望向巴极,后者两眼睁大,射出前所末有的奇光,凝望著前方。



他顺著巴极的目光,望向玻璃屋的大露台,登时瞪目结舌起来。



晴子!



在给雾灯化成一晕晕金黄的大湖雾里。晴子在白纱飘舞下,冉冉地出现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



在这距离下,他只能看到一团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形,在湖雾中优美地盈盈俏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巴两人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又或者只是他两人有见到她的能力。



凌巴两人的心神全集中在晴子的身上。



难道晴子来参与这死亡的盛典,这另一幕的湖祭。



有人大叫道:“准备!”



十二名大汉的手指扳上了枪掣。



湖水中忽地响起奇怪的尖啸,啸声倏忽从四方八面响起。湖水一阵翻腾,几条水柱在远近的湖面激冲而起。



巴极喃喃道:“天!她按动了毁灭装置。”



十二名处决者面上现出疑惑的神色,低头追察啸声的来源,枪嘴不自觉垂了下来。



邦达等人同时低头望向湖内。



沿岸的观刑者一阵骚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除了凌渡宇和巴极。



凌宇渡明白了,巴极在湖水下,还装置了其他的导弹发射台,这是他最后的皇牌。



啸声转眼间变成刺耳的尖号,由湖面移往天空。



邦达方不知谁人狂喊道:“危险!是飞弹!”



苞著下来的狂乱是完全役法想像的。



数千人你推我撞地向掩护物内散去。



凌渡宇见机不可失,一撞巴极,两人齐齐跌进湖水里。



跌进湖水前,第一下惊人的爆炸声撕裂了每一个人的情绪,跟著是一下接一下的狂爆,湖水激起巨大的水柱,沿湖的区域完全淹没在水光和爆炸里。



祭台和它的浮道弹上半空,成为满天飞舞的木屑。



强力导弹的威力笼罩著水庄每一个角落,笼罩著沿岸的每一寸地方。



强烈的爆炸,掩盖了人们死前的惊喊。



在跌进湖水的刹那前。



凌渡宇的心灵和晴子的心灵紧紧连在一起。



晴子的绝世容颜,浮现在他的心湖内。



凌渡宇的心灵狂叫道:你为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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