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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部分

苗疆道事-第302部分

小说: 苗疆道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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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说得胸有成竹,不过我娘紧绷的脸色却一直都没有松下来,不过还是招呼着我吃了点饭,然后把药服下了。

吃了药,我感觉好像舒服了一些,脖子上面的那一片鱼鳞也没有那么痒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过我没有睡多久,就感觉耳朵边有人朝我吹起,凉飕飕的,像有人往我脖子里面放了冰棱子一样,隐约间我还听到了有小孩子哭的声音,是那种三两岁的毛孩子,呜呜、呜呜、呜呜……

我听得心烦,翻来覆去,一直还在,于是猛然睁开眼睛,正想要骂娘,突然看到一对白眼仁,死死地盯着我。

啊……

我使劲儿地大叫,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朝着前面使劲儿地挥拳,接着眼角看到床边有一个白影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咬着牙,朝着那白影子使劲儿扑过去,又踢又打。

结果我还没有踢几下,那白影子就喊了起来:“弟,弟,是我啊,我是你姐!”

我低头一看,瞧见这个白影子还真的是我姐,我脖子上面的病要不停地敷水,她手上还拿着帕子,这是在照顾我呢。瞧清楚了这些,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这时我爹我娘又匆匆赶到房间里来,问清楚情况后,让我姐去他们房间睡觉,由他们守着。

我姐忙活了大半晚上,困得要死,又挨了我的打,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去隔壁房间睡觉了,而我爹娘则守在房间里头,哄我睡觉。

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吓坏我了,不过有爹娘陪在身边,倒是安了一点儿心,不过脖子火辣辣的,又麻又痒,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不过这会儿瞌睡就浅了很多,不晓得过了多久,我听到我娘在旁边哭,就醒了一点儿,迷迷糊糊地听她说道:“老陈,二蛋他这不是病,是中邪了啊。”

我爹在旁边闷不吭声,也不表态,过了又一会儿,我娘又说道:“当初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说二蛋的命太硬了,我们养不活,不如由他领了去,看来这话是应了啊。”

这时我爹才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声,说放狗屁,这是我儿子,凭什么要让他来养?

我娘又哭了,说他养你养,这不都是你儿子?难道说你就想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家崽被那邪鬼子索了命去?你咋个就这么狠的心哟?

我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气道:“唉,晚咯,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让那个疯道士抱走就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黑暗年代 第六十九章 河道设坛

小孩子瞌睡重,一夜翻来覆去地挠,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等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枕头的血,就吓得哭了起来。;ybdu;

我爹在我之前还生了一个女孩儿,取名叫大凤,是我姐,大我三岁,那个时候还跟我睡一块儿,听到我哭,也醒了过来,看到我满脖子血肉模糊,也吓得半死,大声哭喊,说我弟弟要死了,我弟弟要死了,爹你快来看啊。喊了好几声,我爹就从吊脚楼下的院子里“蹬蹬蹬”地跑了上来,冲进房间里面一看,只瞧见我半边脖子都是血,那填着稻草的枕套子也都是血沫子,吓得魂都飞了,拍拍我的脸,问我难受不?

我点头,说难受,脖子好痒,痒得要命,忍不住就想要抓。

我把右手举起来给我爹看,那手上也有好多干涸的血浆,一夜变长的指甲壳里尽是肉沫子,看着十分的恐怖。我爹是山里面的赤脚医生,除了去县里面培训过之外,祖上也传了一些中医,看到我的瞳孔没有涣散,虽然身子虚弱,但精神头也还好,于是松了一口气,让我姐去厨房端盆热水过来。

我姐乖巧,很快就去拿了布帕子和热水木盆来,我爹抱着我,换了一边床,将双手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我将脖子上的鲜血给洗尽。

我因为挠了一夜,好多伤口都结痂了,血迹也硬,所以很难弄,那水太烫了或者手上的劲儿重了,我又疼得直哆嗦,我爹表面上是个粗声粗气的大老爷们,不过却也心疼幺儿,我的每一声喊都仿佛戳在他的心窝子里一样,眉头皱起,手脚越发地轻了。

我爹足足给我擦洗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把我的脖子给洗干净,仔细一瞧,只见我的脖子右边处有一大片火红色的嫩皮,表面有灰白色或灰褐色多角形菱形的大片鳞屑,大部分呈圆形,前端斜斜插进真皮里,彼此作覆瓦状排列于表皮之下,边缘还有数排锯齿状的突起,看着好像是那鲤鱼的鳞片一样。

昨天还只是红红的,结果一夜之间我的半边脖子竟然长出了鱼鳞来,而好多鱼鳞被我不知不觉地抓脱下来,洗净的伤口吐着清亮的黏液,散发出一股恶臭的鱼腥味,我爹闻得一阵恶心,不过到底是自家孩子,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吩咐我姐帮我不断用布帕子敷水后,跑会房间里去找自己那本赤脚医生指南去了。

当天我爹连早饭都没有吃上一口,跟我娘在堂屋里商量了好久之后,就匆匆下了山,跑到乡上面买药去了。

那一天我坐立难安,感觉脖子火辣辣的,想伸手去抓,我姐却在旁边看着,她坚决地遵守了我爹走前的吩咐,绝对不准我用那脏兮兮的手去抓,看我憋得难受,就用湿帕子帮我轻轻地擦一下。那个时候乡下还用不起柔软的毛巾,自家织出来的土布又硬又挺,刮得我哇哇直叫,我娘在旁边看得直掉眼泪水,说这娃儿造孽,生下来就没消停过。

我之前听村子里的人说过我生下来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情,差一点就活不了,不过这事情在我自己的家里是禁忌,连提都不准提,当时的我疼得头昏脑胀,也没有心思打听这些,不过倒是能够忍得住疼,也没有让过来找我玩的龙根子笑话。

中午的时候,我娘罕见地做了一碗**蛋羹,用瓦罐蒸出来的,盛在白色的瓷碗里,水亮水亮,嫩呼呼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山里的日子过的艰苦,我有记忆以来都没有吃过什么白米饭,苞谷和洋芋经常是锅里面的主食,有的时候断粮了,还要上山去挖一种芒根子,熬一种叫做“芒粑”的食物吃,家里面虽然养**,不过**蛋什么的都是拿下山去还盐的,这日子过得很紧巴,而这**蛋羹差不多是用三个**蛋做的,这对于好久没有过荤腥的我家,简直就是太奢侈了,我姐看得只添嘴唇,流了好多口水。

我当时人小,但是却和我姐很亲,用调羹舀了一大口,吞进肚子里,鲜得舌头都要咽下去了,看到我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就推给她吃一口。

我姐虽然馋,但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于是就看了我娘一眼,谁晓得平日里一碗水端得很平的娘这个时候却虎起了脸来,训我姐道:“吃吃吃,你吃什么啊,你弟总共也没几口……”

我娘平日里很和善的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却显得十分严肃,一张脸崩得紧紧的,我姐受不住这个气,眼圈一红,扭着身子跑出去了。

当时的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小孩子扛不住肚子饿,我娘哄了两句,我就把那碗**蛋羹混着苞谷饭吃完了,瞌睡又上来了,迷迷糊糊到了太阳落山,我爹这才赶了回来。从麻栗山龙家岭到乡上,走路不用三个小时,我爹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乡卫生站里没有他要的药。按照我爹的说法,我这病叫做鱼鳞病,需要用西药,维甲酸和那个啥维生素d;这两年世道乱,药品难买,他也是求爷爷告***,这才弄了一点回来。

我爹说得胸有成竹,不过我娘紧绷的脸色却一直都没有松下来,不过还是招呼着我吃了点饭,然后把药服下了。

吃了药,我感觉好像舒服了一些,脖子上面的那一片鱼鳞也没有那么痒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过我没有睡多久,就感觉耳朵边有人朝我吹起,凉飕飕的,像有人往我脖子里面放了冰棱子一样,隐约间我还听到了有小孩子哭的声音,是那种三两岁的毛孩子,呜呜、呜呜、呜呜……

我听得心烦,翻来覆去,一直还在,于是猛然睁开眼睛,正想要骂娘,突然看到一对白眼仁,死死地盯着我。

啊……

我使劲儿地大叫,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朝着前面使劲儿地挥拳,接着眼角看到床边有一个白影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咬着牙,朝着那白影子使劲儿扑过去,又踢又打。

结果我还没有踢几下,那白影子就喊了起来:“弟,弟,是我啊,我是你姐!”

我低头一看,瞧见这个白影子还真的是我姐,我脖子上面的病要不停地敷水,她手上还拿着帕子,这是在照顾我呢。瞧清楚了这些,我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这时我爹我娘又匆匆赶到房间里来,问清楚情况后,让我姐去他们房间睡觉,由他们守着。

我姐忙活了大半晚上,困得要死,又挨了我的打,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去隔壁房间睡觉了,而我爹娘则守在房间里头,哄我睡觉。

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吓坏我了,不过有爹娘陪在身边,倒是安了一点儿心,不过脖子火辣辣的,又麻又痒,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不过这会儿瞌睡就浅了很多,不晓得过了多久,我听到我娘在旁边哭,就醒了一点儿,迷迷糊糊地听她说道:“老陈,二蛋他这不是病,是中邪了啊。”

我爹在旁边闷不吭声,也不表态,过了又一会儿,我娘又说道:“当初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说二蛋的命太硬了,我们养不活,不如由他领了去,看来这话是应了啊。”

这时我爹才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声,说放狗屁,这是我儿子,凭什么要让他来养?

我娘又哭了,说他养你养,这不都是你儿子?难道说你就想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家崽被那邪鬼子索了命去?你咋个就这么狠的心哟?

我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气道:“唉,晚咯,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让那个疯道士抱走就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黑暗年代 第七十章 丧服男女

我生于六十年代,身负十八劫,是一个早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男人……

*********

我是一个自出生起,便有可能夭折的人,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学名,听人说这娃儿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隔壁村的接生婆将这孩子给高高地举起来,扯着那能够吓死人的嗓子大声喊道:“嘿,是个娃崽!哎哟喂,看这两个蛋,忒大了咧,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蛋呢!”

这位姓王的接生婆是这麻栗山这十几个村和自然组的送子娘娘,从业几十年来,除了条件好得能去乡卫生院和县医院的人家,大部分的娃儿都是经过她这双糙手从大肚婆子那儿弄出来的,这话儿一出口,就奠定了我“陈二蛋”的这个诨号来。。ybdu。早先的时候,卫生条件不好,小儿容易夭折,所以乡下人在给自家孩儿起名号的时候,讲究贱名穷养,越不像是人名越好,好避过阴神野鬼的耳目,免得被鬼神嫉妒,让老天收了去。

龙根子、罗大**、王狗子……听听,乡人的眼界普遍不高,通常也就只是这样的见识了,相比之下,我这陈二蛋的名字,其实也还算是高雅,对不对?

我生下来就与别人不同,村子里别的人家,孩子一生下来,哇啦哇啦地哭,那个欢畅劲儿,听着就喜庆,而我却是一言不发,一双漆黑的眼眸子咕噜噜地转,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王稳婆接生的经验足得很,不过看到我这幅模样却有点儿吓坏了,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屁股,结果瞧见这娃儿愣是一点音都没有,所以她又说了一句话:“这娃儿,怕不是来讨债的吧?”

说到讨债,这其实说的是一个在麻栗山传了很久的故事,讲的是田家坝有一户人家,被自家儿子害得家破人亡,那还是民国年间的事情,后来县上枪决那小子的时候,他突然说出一番话来,说自己以前是那户人家的仇人,转世投胎到了他家,就是专门过来讨债来的。

山里面消息闭塞,不过山鬼野物的传说却数不胜数,可以说每个村子前晒太阳的老头都能够跟你讲一箩筐的鬼故事,那户人家早就绝了种,也不晓得是真是假,不过却一直流传了下来。不过听我爹,也就是龙家岭的赤脚医生陈知礼陈医师的说法,这是小孩儿在妈妈肚子里,吸得气都是那脐带输入的,临盆之后,脐带剪断,就要靠自己的肺来吸气,如果不哭,说明体质忒弱。

但是后来村子里面的人说,我娘分娩之前,龙家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这风黑,大中午的突然一下就乌央乌央,好似黑夜,整个天地便变得一片漆黑,狗吠牛咩,吓得村里人抄起家里面带响的盆啊碗儿的,使劲敲,以为是那天狗食日呢。可是当我一声不吭地生下来时,那黑风就没了,好像一点儿迹象都没有一样,后来村里人晓得了这件事情,结合我生下来不哭的情形,都传言,说陈医师家的这个崽子,邪性。

村子里还说我娘为了生我,生了一场大病,后来不晓得是咋个好了,但是也总有人说我不详,是个讨债鬼,山里人迷信,时至如今,我还能够记得童年总是被村子的老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情形。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听我爹我娘零零散散说起来的,印象总也不深,不过好在小时候的我特别顽皮,也没有太多的自尊心,小孩子嘛,喜欢玩闹,大人虽然也会说,但是倒也不会做得太出格,毕竟我爹是这大山里面的赤脚医生,在道路不通的七十年代初,十里八乡的人家都是要找他看病的。

我出生便有一劫,那个只有我爹娘晓得,不过八岁那年碰到的劫难,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俗话说男娃七八岁,狗都嫌得很,那个时候正好赶上了风潮,虽说大山里面的影响并不算大,但是学校也停了课,那个时候的我才上二年级,本来就没有什么上进心,闲下来就跟着几个小伙伴漫山遍野的胡跑。先前说过一个儿时的玩伴,叫做罗大**,他爹是猎户,以前还没有收枪,他家有一把装铁砂子的猎枪,那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塞满火药和铁砂子,一搂火,碰地一声巨响,啥都拿下了。

那个时候罗大**他爹外号叫做撵山狗,缠着头巾,扎着腰带,背上一杆枪,简直就是所有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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