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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步步生莲-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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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了,杨浩时已经洗了第三桶水,原本滚烫的水如今也已有了凉意,本想唤那小二再些书来,可是想起那小二三番两次送水来,早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如今夜色已深,恐是更不情愿,杨浩这才作罢。
    出了浴桶,浑身清爽地换壁宿给他弄来的一套葛布衣袍。人靠衣裳马靠鞍,洗得清洁,又换上一套新衣,一个清秀少年便翩然出现。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还有几分稚气,可是杨浩沉稳凝练的气质,有如而立之年的男子,点漆一般的双眸,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锋锐之气。如今的他,经历过一番心灵痛苦的淬练,相貌虽然未变,神情气质与以往已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住店的钱、衣的钱自然都是壁宿出的,壁宿那一百吊钱被一个贼道人偷去,随后又落入当地泼皮伙的关扑陷阱,因为离不得当地,又不敢做大案,是以一面用和尚身份化缘,一面零些窃些钱囊,手中倒还有些钱财,至少不致令二人吃住无着。
    壁宿给他叫了饭食之后便溜了:去,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神情鬼樂中透着得意,也不知要干些什么,杨浩由着他卖关子,并不过多询问。二人这处房,在这小镇上档次算不上高,不过因为这小镇主要依赖南北行商过活,而商人每到一处总要见机做些生意,反正一到北边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够大,所以这里的客房都是一个堂屋,一个卧室,里外相套,虽无什么陈设,却方便商人洽谈生意。
    壁宿正在里屋不知忙什么,杨浩在外屋桌旁坐下,亮出手中握着的一个东西,轻轻拭去上面稍许的水渍,在灯下仔细看了半晌。那是冬儿送给他贴身藏着的香囊,香囊有一片黯淡的痕迹,那是他的血染过的地方。因为这些日子浸了血汗,清神醒脑的香气已经变得淡淡的了,杨浩在鼻端嗅了嗅,又小心地揣进里怀。
    东西刚放好,忽然帘儿一掀,一个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杨浩抬头一看,不由吃惊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姑娘,你……你是甚么人,怎么……从里间出来?”
    眼前是个鹅黄衫儿绿水裙的大姑,身材高挑,柳枝儿般苗条,粉面朱唇,一双俏媚的桃花眼儿哪怕不故作风情,也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味道,何况她细白的牙齿浅浅咬着红嘟嘟的嘴唇儿,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灯下看来极是撩人。
    那美人儿嫣然一笑,娉婷靠近,细声说道:“两个大男人,使不得一块腰牌,若是一对夫滴地抛个媚眼儿。
    杨浩目瞪口呆,登时作声不得,这人虽故作女声,声音仍带着些男人腔调,一听他说话,再仔细辨认她那双招牌似的桃花眼,杨浩如何还认不出眼前这妩媚女子就是壁宿所扮。
    “嘻嘻,官人,你看奴家这副模样,可能瞒得过别人耳目?”壁宿扮上了瘾,嗲声嗲气笑着,满脸柔媚。
    杨浩定晴看他,嫩脸飞霞,杏眼含烟,羞羞怯怯的妩媚模样,哪怕声音稍嫌粗糙,若她自己不说破,谁肯信他不是个女儿身?
    杨浩眼睛都直了,这壁宿……简直就是韩国的河莉秀,泰国的宝儿,伪娘中的极品啊。能不能瞒过别人耳目?不知多少女人见了他这须眉汉子的娇媚模样要羞愧的去投河呢。
    壁宿得意洋洋,捏着兰花指儿,展开双臂在房中轻轻地转了一圈儿,恢复了男声笑道:“杨老大,你看如何?”
    杨浩吸了口气,板起脸道:“回去,弄丑一些。”
    “啊?”
    杨浩一本正经地道:“还是弄丑一些吧,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太太平平到广原……”  
第133章 成功路上多坎坷
    广原城已经在望,杨浩喜不自禁地扬鞭一抖,“啪”地甩了一个鞭花,回头说道:“喂,咱们马上就要到广原城了,你还撑得住吧?”
    壁宿“花容惨淡”地趴在车上,懒洋洋地抬起头道:“一时还死不了,到了广原,我得先找个郎中好生诊治一番,要不然再这样下去,我这条小命可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杨浩摇头道:“那又怪得谁来,我说那水喝不得,咱们又不是生不了火,不妨烧开了再饮用,你偏不听,这可倒好,走了一路,拉了一路,咱们一路过来要是迷了路倒不用怕了,你闻着味儿都能找回去。”
    壁宿杏眼一瞪,娇嗔道:“去你的,当人家是条狗儿么。”
    杨浩打个哆嗦,颜道:“我说,这儿又没有旁人,你能不能别扮女人了,大热的天儿,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谁要扮女人了,”壁宿翻了白眼儿,都快哭出来了:“你以为我撒娇呢?我这不是有气……无力么,哎哟,不成了不成了,你快停车,我……我还得去方便方便。”
    车子还没停,壁宿就按着肚子溜下了车,一拽一拽的像只鸭子似的拽进了路边草丛里去,杨浩苦笑着摇摇头,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两人在牛镇里时好做了一番准备,壁宿用猪鬃做出一副唯妙唯肖的大胡子帮杨浩贴了满脸,这一捧络腮胡子粘上去,杨浩本来略显瘦削清秀的脸庞,立时变成了一个虬髯大汉,顾盼之间,威风凛凛。
    壁宿:他嘱咐,洗净铅华了一副清汤挂面的模样。不过他天生的男人女相,只要穿了女人衣服,即便不怎么打扮,照样是清秀可人,只是那股略显风尘的妩媚劲儿没了,倒更像个良家的妇人。
    二人扮成妻一路西行。杨浩自称是广原防御使程将军身前地亲兵侍卫。此番回家成亲。听说西北战事已起是匆匆赶回参战。还携来了新婚地娇妻。杨浩这身样貌打扮有一个少年美貌妇人在身边。纵然官府巡检手中真有画影图形。也认不出他地本来面目。何况赵县尉有意维护他。此案根本不曾把他列为凶手沿途巡检概不曾受过缉拿凶手杨浩地吩咐。他们听说这位壮士是携妻返回广原去打仗地。这些沿途设卡地巡检官们对他还大生大有敬意过了他地腰牌之后极少做什么刁难。两人这一路走来十分地顺当。
    那壁宿虽是个偷儿。却很吃苦地。这样长途跋涉实在辛苦。于是路经一个村庄时。他又重施故技村中大户家里偷了一辆马车出来。这一来二人地行进速度就快了许多。
    昨日行经那片百余里地不毛之地时因天气炎热。壁宿不听杨浩劝阻路边一汪湖泊中水源还算清澈。便去湖边喝了几口水料这一来坏了肚子。幸好两人早知会经过很长地一段无人区。食物、盐巴都携带了不少。杨浩便冲了些淡盐水随身带着。时常给他灌上几口。这才强撑着赶到广原。要不然这个娇滴滴地伪娘就要因为脱水变成肉干了。
    过了许久。壁宿懒洋洋地从草丛里走出来。那张小脸白中透黄。他有气无力地走回马车。往草堆上一趴。呻吟一声道:“快走吧。再不弄点药吃。我就完蛋大吉了。身上直冒冷汗呐……”
    杨浩连忙挥鞭驱赶马车。壁宿躺在车上哼哼唧唧地道:“这一次到广原。你打算具体做些甚么。从军入伍做个大头兵么?”
    杨浩道:“嗯。战场上。要立场。除了当兵恐怕没有第二条道路了吧?你不用担心。你我也算有缘。这一路上你我情同兄弟。我今番能平安赶到广原。多赖你地相助。冲着这份情义。我总要把你安顿妥当了才会放心离开。
    ”
    其实杨浩本无意从军,古代行军打仗的各种行伍知识他一窍不通,就是换到现代,一个班、一个排是多少人他都只知大概,更遑论古代的军队编制了。军队编制不知道,武器装备不知道、不会用,上下官阶职秩说清道不明,这还只是最简单的军中常识,至于行军安营、埋伏冲锋、战场厮杀、指挥调度更不用说了。他还没有自我膨胀到因为比人多了上千年的见识,就能做一个将领,指挥一些具体的战斗。官当不了,恐怕当兵也不行,一把刀就上战场的那是土匪,朝廷的正规军队是不可能要一个没有经过基本训练的人当兵吃饷的。
    可是他如今想要拥有扳倒丁家的力量,除了从军伍上想办法还有第二条路么?他想不出,想不出就只有往这唯一的路上走,哪怕荆棘满地,随时面临死亡。有程将军这层关系在,一个特例未必没有可能。
    杨浩这番心思,自然是不便说与壁宿听的。壁宿听了他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向前爬了爬,死狗一般搭在骡车的木板壁上,随着车子的颠簸,晃着身子道:“杨老大,说实在的,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想像不出你戴上皮笠子、穿上衣甲会是副什么样儿。当兵入伍……你还是省省吧,真到了战场上,不等你混出个人样儿来,已经做了枉死鬼。”
    杨浩笑了笑,说道:“其实,以你的身手本领,若是不做偷儿改做军士,说不定大有可为。”
    壁宿懒洋洋地道:“你算了吧,我这身轻巧功夫,在战场上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战场厮杀,凭的是一刀一枪的真功夫,江湖人的技艺,是派不上用场的。厮混了这几年,我这偷儿始终还是偷儿,一直没甚么出息,如果你能在程将军麾下谋个一官半职,哪怕做个地方上的吏目,我也有心去你那里讨个正经差使做,只是当兵……我可不是那块料。”
    杨浩笑道:“成,如果真如你所说能得一个稳定的差使,一定请你前来助我。如今还是先进城去,找家医馆给你诊病,你要从良,也得先治好了病才行。”
    壁宿翻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从甚么良,我现在难道是个风尘女子么?”
    此时已近城门,路上已经有些行人,那行人见一个我见犹怜的
    妇人毫无形像地趴在车上不免向他望来,壁宿一尖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奴家这么俊俏的老娘?”
    那几个路人见这位清秀病佳人竟是个疯的,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二人进城前,先拐到一旁僻静处,壁宿换回了男装浩也洗化了脸上的鱼胶,将那胡须扯了下来。壁宿这回穿的是普通男装着僧袍,扯去女人假后,他的头顶已长出寸长的头,看来更像个小沙弥。
    有了程将军府的腰牌,二人顺顺当当进了广原城,他们先将车马赶到坊市作价抵卖出去银钱便去找郎中,开方子去药房买了药,把壁宿安置在一家小店里随后杨浩才告辞离去,急急赶往程府。
    一别半年次回到程府,一切景像依旧,就连门口那几个守门的兵丁瞧来都不曾换过,可是如今的杨浩心境却大是不同,看到这一切,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觉。他无暇感怀,匆匆上前取出腰牌表明身份,请那府兵通报进去,不一会儿,白苍苍的程府老管家便亲自迎了出来,老远一见杨浩,老管家便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老汉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杨浩一呆,愕然:“老管家这是何意?”
    程老管家道:“老汉老早的替大人修书给你,要你若有意从军便从速赶来,必有一份不错的前程送你。可你一点信儿也没有,现如今将军大人都领兵出征了,你怎么才来……,好了好了,咱们进去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杨浩一头雾地随他走进府去,说道:“老管家,杨浩从不曾收到贵府的书信呀,您何时写过信来?”
    程府老管家奇道:“不曾到?这怎么可能,叶家车行信誉卓著,老汉特意指明了要你亲笔签收,他们竟未把信送到。嘿!这事没完,回头我得找他们算账去,收了老汉的钱,这么重大的事他们竟敢贻误。
    杨浩腹纳罕:“老管家曾有信来,这……从何说起,不知老管家信上说些什么?”
    程老管家带走一间偏厅,使人上了茶,分别落座,长叹一声道:“浩哥儿,你错过了一个极佳的机会了。”
    杨浩焦急起来,忙问:“老管,到底是什么事儿,您倒是说个明白呀。”
    程老管家统兵在外时,程府大小事宜都要这老头儿料理,算得上是程将军的心腹,许多机密他都经手,寻常人家的管家自是比不了的,他叹息道:“这事儿原本是极大的机密,不能明说的,不过如今这件事却已算不得甚么秘密了。老汉就说与你听吧。头两个月,我家将军大人收到朝廷密函,说官家要御驾亲征讨伐北汉,要西北边军尽早做好准备,厘清北人细作。
    我家大人得了信了,便想到了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在这西北地面上,要想升官,唯有立下军功才是最快的捷径,可是你一天兵也不曾当过,匆匆入伍,哪有可能做官,若给你个小校的职位,做将军的亲兵护卫,又不知几时才有机会得以立下战功。要是让你上阵厮杀,战场上刀枪无眼,纵是大将军也未必能护得自己周全,谁来照料你,你是我程家的大恩人,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我家老爷也过意不去。这赶巧儿,官家就来亲征北汉了,官家英明神武,此番亲率大军西征,至少也有七成胜算。我家将军便想给你个安排个军邮使的差使,专司将军大营与官家行营的通信联络之职。”
    程老管家说的口干,匆匆喝了口水,又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军邮使,军邮信使亦分三六九等,与行营联络的信使驿官能得以面谒天颜,那职位却也不低了。这个差事轻松、危险也小是一旦官家打了大胜仗,论功行赏下来,却又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这可是难得的优差啊。
    到那时我家将军自然就有理由把你提拔起来,你为人乖巧、做事伶俐,又有我家大人照拂,三五七年之后,还怕不能成为掌管西北军邮谍报的重要人物?能做此差使的,向来是主将心腹可是威风的很呐。”
    “老天,这不就是军队里的文职且是最热门的文职,不需要刀枪剑雨,却能掌握极大的权柄。”杨浩虽不曾从过军,却也知道这古代的军邮绝不只是一个传讯报信儿的系统,那是集谍报、用间、通讯等种种要务为一体的系统。如果能在这样一个系统里成为一个重要人物在地方上还不呼风唤雨,如果有朝一日能成为这个职司的掌舵人他就是西北地面儿上的大宋戴笠,那也毫不为过。
    听了这样的消息,杨浩怦然心动,紧张之余却未深思一步,想那程世雄虽感于他对程家的大恩,有心要招揽回报他么安排一个有油水的地方衙门给他个优差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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