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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乱世权后-第26部分

小说: 乱世权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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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皇上的脚后跟啦,就是皇上的鞋子印,胡绿珠也没机会远远看上一眼啊,她整天的生活都在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里,除了偶尔和其他世妇、秀女们一起被召去接受高夫人的训话,简直连出门探客的机会都没有。
  按着宫规,低等嫔妃无事串门的,叫“无故游荡、贞静不足”,坐实了指证的罪名,说不定还要挨上两板子。
  见胡绿珠被说得哑口无言,绛英接着唠叨道:“我可听刘公公手下的小太监说了,进来的秀女,凡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都被高娘娘打发到洗衣监去干粗活了,就剩下一堆歪瓜烂枣,才有资格去伺候皇上。对面的冯世妇,长一脸雀斑,高娘娘倒把她的绿绒牌子安排在侍寝名单里,另外两个一起进宫的王世妇、黄世妇,听说高娘娘还经常打发人叫她们去侍候皇上喝酒呢,只是皇上都不感兴趣罢了。专门记录皇上侍寝名单的大太监跟人说,这三四个月,除了高夫人,皇上还没碰过别的妃子呢。我看小姐你也没有多少指望,除非你这张漂亮出众的脸蛋儿上,打了褶子,生了皱纹,黄皮寡瘦的,不惹人注意了,高娘娘才会把你的牌子递上去,否则啊,你就跟这冷宫旁边住一辈子吧。话说回来,小姐你要是老成那样了,皇上还能宠爱你吗?”
  时光的确无情,四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胡绿珠入宫时心中燃烧的热情也有些烟消云散了。
  连走近宣武帝身边都这么艰难,获得他的心,不是更难吗?
  想获得一份足以保全性命的恩宠,那更是难于上青天啊。
  “绛英,跟你相熟的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小树子,还是刘腾公公的本家侄儿呢,也不知道他们刘家怎么回事,把入宫当太监看成荣耀的事啦,听说还得是刘公公看中了的晚辈侄儿,才有资格净了身子入宫当太监。”
  绛英本来就是个包打听,这四个月她倒没闲着。
  长乐宫里,凡是她能去的地方,她都跑了个遍。
  胡绿珠放下手里的经书,沉吟道:“小树子?他在宫里头是什么值司?”
  “哦,他呀,没什么出息,是个看门的园丁,西林园那边有个西海池,他就是专门管在西海池里栽荷花菱藕的,小姐,你要是想到西林园那里去逛个园子、摘朵花儿什么的,我倒是可以拜托他帮个忙,让你悄悄溜进去。”
  胡绿珠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叩门声。
  绛英打开门,没好气地说:“哟,是冯大小姐呀,怎么有空上我们这穷人家串门儿?”
  胡绿珠一见是对面住的冯世妇,赶紧喝止了绛英。
  她放下书本,起身笑脸相迎道:“今儿个天好,刚准备到妹妹房中闲聊一会儿,妹妹就过来了。”
  冯世妇为人甚是和气,握着她手,赔礼道:“胡姐姐,你别跟我的那两个不懂事的丫头一般见识,我已经训诫过她们了,今天不准她们晒东西,将地方都腾出来给姐姐。绛英啊,你尽管去晒衣服,别理她们俩,这两个丫头都是爱热闹的东西,整天跟猫儿叫春似的喜欢抓挠,在宫里头扛不住那份寂寞,所以才跟你闹腾。”
  绛英倒不好意思了,笑道:“既是这么说,我就去洗晒衣服了,冯小姐,你跟我们小姐说话吧,我出去了。”
  绛英走得很急,一下子就撞在了冯世妇身上。
  冯世妇一下子没站稳,歪倒在地,胡绿珠和绛英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地下掉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绣花荷包。
  这荷包,看样子也是宫里头的用品,绣着宫妃们七夕拜月的图样,花样精致,针脚整齐,色彩和明暗搭配得都很有层次感,只是款式有些过时了,里面还发散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绛英拾起荷包,递给冯世妇,笑道:“冯小姐,没想你这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也用这种旧东西。”
  冯世妇接过荷包,重新塞到袖子里面,憨然一笑,也不答话。
  胡绿珠也跟着看了一眼,道:“这是旧时的宫物,只怕是家里传的古董吧?这上面绣的画,我看着很老,好象是平城时代的宫廷打扮。”
  冯世妇待得绛英出了门,这才向胡绿珠耳边轻声道:“姐姐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我太姑婆留下的传家宝,凡是冯家的姑娘入宫,每个人都要带上几个,以防万一。”
  “是什么?”胡绿珠好奇地问,冯太后传下的神秘宝贝,是不是专门固宠用的春药或者盅方啊?难怪冯家的姑娘在宫里头如鱼得水了几辈子,原来还真有些秘术呢。
  冯世妇轻声道:“麝香铜盐!”
  胡绿珠吓了一跳,没想到她随身竟带了这种“传家宝”。
  她虽然没见过,可听说过“麝香铜盐”是一种极难调配的避孕药,不由得诧异道:“你太姑婆是谁?”
  “我的太姑婆,是太武帝拓跋焘的左昭仪冯扬,我的姑婆就更有名了,是文成帝的皇后,也就是文明冯太后。”冯世妇天真地笑道,也不怕把家族里的秘事说出去,“我们冯家以前是最有名的外戚,四代姑娘入宫侍候皇上,怕生下太子,触犯天规,难保性命,不得不带这种药入宫。”
  胡绿珠低头想了一想,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究竟。
  不管是太武帝的冯昭仪,还是文明冯太后,或者是孝文帝的两位冯皇后,这些冯家的姑娘,入宫后都得到皇上宠爱,却没一个生养过孩子。
  原来,竟是靠了这种传家宝贝!
  也许是看到胡绿珠脸上诧异的表情,冯世妇笑着摇了摇她的肩头道:“姐姐,如今在宫里头,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跟我们一起入宫的黄世妇和王世妇,她们家里也准备了这个,只是没我们冯家的方子配得齐全。姐姐若要用时,只管跟我拿,我那里还有好几包呢。”
  胡绿珠满背都是冷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六十八章 册封皇后(续)
       胡绿珠还来不及多想,只听得太庙外一派韶乐悠扬,皇上和皇后的车驾已出现在汉白玉甬道的那一头,文武百官和几十名嫔妃同时跪拜在地,山呼“皇上万岁”、“皇后万岁”,善祷善颂之声,响彻云霄。
  穿着清一色朱红色长袍的宫女和宦官们,两人一对,成行排列,他们手举饰有龙凤图案的羽扇、旌旗、销金香炉,缓缓在太庙的甬道走过,在栏杆下一一站定后,这些内侍们顿时化为两排静定不动的人体华表柱子。
  队列的后面,众多侍卫簇拥着一辆六匹白色骏马牵引的天子玉路车,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行来。马蹄声的笃,在汉白玉甬道上有规律地响着节奏,如敲磬击缶,慢行而来,停在了太庙正殿的阶下。
  胡绿珠见左右的人群都匍匐在地,她壮着胆子,偷偷地仰起脸,只看见一个身材瘦削、脸色微黑的青年走了下来。
  那就是皇帝了!离她只有一尺之遥!
  胡绿珠的心里一阵狂跳,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地方见到皇上。打马球谢赏那天,她离宣武帝很远,选秀女入宫那天,她根本不敢抬眼正视皇上。没想到细看之下,他原来长得也很普通,没比别人多个龙角龙翼的,除了举止雍容外,倒也再没有别的特点。
  紧随其后的,就是如今魏宫中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即将成为皇后的高华。
  今天,高华精心梳妆过了,她头上堆着繁琐复杂的朝天髻,髻上插着一枝饰满翡翠毛羽、长达一尺的凤凰爵黄金簪,身穿绛红色绢衣、青黑色拖地绫绸长裙,步态高雅庄重,神情端庄凝肃,仿佛有夺目的光辉,令人不敢逼视。
  胡绿珠觉得,此时的高华,美得异样灿烂,却有一种即将凋谢的感觉。
  她,这个高句丽女人,正行走在自己的人生顶点上,却显出了几分失落和惊恐。
  在这个即将加封的皇后冠冕下,高华身上看不见母性,看不见柔情,看不见轻松和泰然,她有的只有徒具声势的傲慢,和时时刻刻对四面八方提防戒备着的浑身芒刺。
  随着皇上皇后的驾临,太庙外侍立的王侯大臣、侍卫、宦官、嫔妃和宫女同时双膝跪下,深施面圣之礼,阶下是一片片匍匐弯屈的脊背和脑袋,在恭恭敬敬地跪迎这对君临天下的夫妻。
  在这个瞬间,胡绿珠忽然感到,一种刻骨的仇恨充塞了她的心,令她胸中象被咬噬了一般痛苦。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深厌高华。
  是高华那目无众人的傲慢吗?是她那无与伦比的艳丽吗?是她那眉间那流露无遗的得意吗?
  “皇上万岁万万岁!”山呼之声,响彻太庙。
  有“黑面天子”之称的宣武帝,神情严肃地环视着匍匐在地的黑压压的人群。忽然间,他看见了一张凝脂般的精致面孔,看见了一双亮若晨星的眼睛,那眼睛中,微含笑意,深黑幽亮,让他觉得动人心魄。
  刹那间,宣武帝竟然在满殿公卿面前怔住了,他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这个敢于挺直身体跟他对视的姑娘,她是个多么清新的女子,这,就是刚刚入宫的“充华世妇”胡绿珠吗?
  他见过她,在一年前的马球场上。那一天,她显得英气勃勃、明媚动人,在几个月的入宫典礼上,她显得娴雅有礼而矜持,和别的宫廷女人没什么分别,可此刻,精心打扮过的胡绿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斜睨着他,眼神里是别的女人从不敢用的俏皮、狡黠、期待、好奇和嘲笑,这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吸引,她的脸上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这笑意里,甚至深藏着一痕轻藐。
  她在轻藐什么?是高皇后,还是宣武帝?
  是这个在于皇后死后不到一年就赶紧举办了的皇后册封大典?
  还是这顶即将压在高华如云高髻上的皇后冠冕?
  或者,是根本听不到婴儿哭声的北魏后宫?
  他突然很想走近这个神情古怪的女子。
  是的,此刻的胡绿珠已经是他名下的嫔妃了,虽然他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抚摸过,可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有权力去一亲芳泽、去抚摸亲昵、去拥入香衾、去朝夕相偎的女人……
  宣武帝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失态,收回视线,举起双手,一任来自洛河上的南风吹动他宽大的袍袖,他向群臣和后妃们大声说道:“北邙山为证,朕今天将要在太庙中亲手为贵嫔高华加上皇后的冠冕,高皇后容德俱全,伴朕十一年,深有《关睢》之风,堪为后宫之首、天下国母……”
  在宣武帝宏亮的声音里,高华骄傲地扬起了有些尘锐的下巴,她是如此尊贵、美丽而傲慢,皇后那独立殿前的绝美姿仪,刹那间烫痛了殿下所有女人的眼睛,让她们在心里莫名地怀上许多刻毒的念头。
  尚书令高肇也骄傲地扫视了周围环绕着他的高家子弟,和对面那些沉默着的元氏亲王,他们不是说高家的势力都是来自于已逝的高太后吗,那些炫赫一时的富贵,来得快也会去得快,比不上元氏宗室世代相传的高贵皇室身份吗?
  现在怎么样?第二个高皇后又诞生了!
  渤海高家的荣耀,将从此刻永生!
  清河王元怿同时向他射去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高肇,不要以为你凭仗了这两代女人,就能永远将脚踩在元家的头上。
  索头鲜卑的血,永远是发烫的。
  索头鲜卑拓跋家的剑,永远是寒气迫人的。
  首领太监刘腾,躬身捧上了装在黄金托盘上的皇后冠冕。
  正接过刘腾手中的皇后冠冕,准备在臣子贵妇一众人前为高华加冕的宣武帝,似乎听见了一声隐隐的浅笑,是谁?
  宣武帝用眼角寻觅着,他再次看见了那双有些不羁的眼睛,是她吗?她在嘲笑什么?是这个盛大的仪式,还是他身边意气风发、满足于权欲和虚荣的高华?
  无论如何,与众不同的胡绿珠,已经在此刻跳进了他的眼睛。
第六十九章 元愉造反
       冀州刺史府。
  天色未明,元愉已穿好了战袍,全副披挂,身上银白色锁子扣的两裆铠甲,头顶日月金盔,站在自己王府的花厅里。
  他虽然自从来到洛阳后,就以风流诗人自命,但毕竟是世代马背民族的皇子,从小就受过正规的骑射训练,狩猎和练武,从未停下,此刻穿着武官服色,竟也威风凛凛,看起来颇为英武。
  可元愉对紧紧抱住他大腿的李小雅,却无可奈何,她高高地凸着一个大肚子,里面是元愉的第四个孩子,面对马上就要临盆的妻子,就算事情紧急,他也不能动蛮用力,把她推开。
  “小雅,你怎么这样固执?”
  元愉已经反来复去地说破了嘴皮,可李小雅还是眼含热泪,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我已经对你说了好几遍,是四王弟给我透的消息,我如果不举旗造反,就只有等着被杀头,被满门抄斩!你看看我们元家那几个叔叔,还是皇上登基的辅政大臣,是前朝元老,有军功,有兵权,有亲信,哪个实力不比我强,名望不比我高?皇上还不是想处置就处置,想囚禁就囚禁,从来没有手软过?”
  “王爷,”李小雅泣不成声,眼泪把元愉的袍角都打湿了,“你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三个尚且年幼的儿子,要是万一你兵败被抓,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
  元愉心里一酸,蹲下身来,抱住李小雅:“小雅,你知道我的性子,向来能忍,可人家已经不让我们活下去了。前天四王弟的信中说,高肇接连给皇上递了好几个折子,弹劾我和四王弟,连四王弟也忍不了,才约我里应外合,同举义旗!还有宫中的消息说,高皇后在皇上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皇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真的吗?真的是四王爷也要造反?”李小雅似信非信。
  元愉已经下了手令,命令他的亲兵队将州里跟高家有关系的大小官儿都押往点将台,正待赶去祭旗起兵。
  虽然事前已做了一个月的周密布划,可李小雅还是感到害怕。
  元愉并不是个深通兵略的帅才,冀州的兵也不过数万人而已,打起仗来,未必是朝中那些大将的对手,不过,倘若真如元愉所说,手握天下兵权的四王爷也忍不下去了,要和元愉一起并肩作战,那胜算就要大不少。
  “是真的,再说上次你也看到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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