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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大风秦楚-第170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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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严峻的脸才有所舒缓,长舒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他想起了张良刚才说了什么。
    张良因成竹在胸,本想劝慰大王不必慌张。现见局势仍在掌控之中,便改了口。他知道,这正面主战场,无论如何不能松动,便说:“请大王派韩信、樊哙增援中路。”
    “这正是我所想的,”刘邦答,立即给一郎中骑下令:
    “命韩信、樊将军出击,务必止住重瞳子的攻势!”
    接着他又将兵符交与另一信使,命周殷率其本部立即驰援彭相国。
    楚右翼正在与彭越军进行着殊死的格杀。楚军虽气盛,无奈今日之汉军,并不象往年那样,一触即溃,这战争就显得更残酷了。尸体成堆,血流飘橹,却没有后退的。楚军伤亡越来越多,好在李辰赶来支援,双方成了胶着状。正是在这种状态下,周殷率自己所部的养精储锐之师投入战斗。郭良和李辰难以支撑,只得固守在一坡地上,据险顽抗,却难以持久。项襄站在(金至)县城楼上,指挥全局,见右翼又松动了。此时他手中的后备军实在不多,只能在应付最危难的时候,才能动用。他只有命军士向城右挂上号旗。
    一面血红的大纛猎猎升起在(金至)县城楼的右侧。
    项羽正在激战。项佗见状,驱马上前,大叫:“大王,右翼有险。”
    “你,贯武!”
    项佗立即和贯武带所部撤出正面战场,楚军立即单薄了许多。龙应奎见楚军松动,立即掩杀,项羽力敌住。汉军见得势,一时难以遏制。好在楚军本骁勇之师,项羽又越战越勇,只见他大吼一声,又刺一汉将于马下。楚军见状,士气大振,复又猛地杀入。
    项佗和贯武赶到右翼,郭良已战死,李辰一见援军,信心倍增。彭越敌住项佗、贯武,但他一人难敌两人,战了几个回合,虚晃一枪,退还军中。汉军见主将败阵,纷纷后退,周殷在此形势下,亦无法与李辰恋战。但此前张良早在高岗上见楚军主战场有军队右移,知道那里才是关键,立即请汉王下令周勃再率所部去驰援左翼。项佗、贯武正在追击且战且退的汉魏军,项佗正好看见远远的高岗上有锦幡在飘扬,知是汉王,便想驱马朝这方向杀来。好在周勃冷静,他并没有投入战斗,而是在此隘口处布置下弓弩手。溃败的汉魏军一拥到这里,立即被一阵如蝗之箭射住。周勃立斩一逃卒,大叫道,“杀回去,杀回去,后退者——斩!”
    “听着,”他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军数倍于敌,决无失败后退之理。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于今朝。后退者死,前进者进爵一级!”他这言辞激发了军士的斗志:“是啊,后退即死,前进却未必死,那今天何必做个懦夫?冲上去!”这样的思想,使溃退的汉军复返身迎敌,战事立即又呈白热化。
    问题是汉军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楚军则没有。
    同样,在右翼楚军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战斗时。楚军的左翼同样遭到刘贾、柴将军的猛烈冲击。楚军左翼在左司马凌雠的率领下,虽然一度得势,但自己的伤亡亦在不断增加。激战其间,项襄曾派军增援过,却无力击跨刘贾军。时已近午,左翼无法再抵御汉军新增的骑司马吕马童和郎中骑杨喜所率的轻骑冲击,这支生力军立即改变了左翼的攻防,楚军不得不在凌雠的率领下节节后撤。好在此地有一片丘垤,凌雠早有预见的在此地布置了一批弓弩手,在莫敖刘戾的指挥下,静候着。他们放过自己的军队,向着密集的向前杀来的汉军射出死亡的箭矢。汉军正在乘胜,驱马急驰,如何制止得住,早已一片倒在尘埃里。而后面的战车,依然在向前疾驰,挤成了一堆。马蹄和车轮碾压过汉军伤员的身体,惨叫声一片。有一辆战车被人体格住了,再也动弹不得。那御者拼命的抽击着马匹,马匹奋动着前蹄,车轮只是蠕动,却无法摆脱。车右跳下车来,想扳动轮辐,但那车轮下还活着的手抓着他令他无从下手。车左卒将早已仓惶变色,他踢着御者,想冲出这困境,立即被箭射中,倒伏在车上。这轧成堆的汉军,立即成了楚弓弩手射击的活靶子。汉军大批的倒了下去,尸体垒尸体,人叠人,汉军受到了阻扼,不得不匍匐下去。就在这一片丘垤前,千余名汉军倒在了血泊中,成了永远不再归去的春闺梦里人。刘贾命推来抛车,向这一片丘垤猛砸,然后又驱使军卒,向这一片丘垤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主战场上,项羽浴血奋战,他一人力敌龙应奎和诸汉将。不是剡公、项冠不来助他,他们同样得面对数将。即使这样,项羽依然枪挑剑劈,力斩汉将张前、陈蕃。龙应奎剑术虽高,但他那有项羽这等豪气,早已战得精疲力竭,遂被樊哙替换下。樊哙难敌项羽,汉军的主战场就有些松动了。项羽顿时杀性大起,他这人,一旦进入状态,就没有人可以遏制?他挥军撕开了汉军的铁幕,向那汉军的中枢高岗杀去。
    这情景震惊了这汉军的中枢神经,刘邦、张良虽知项羽神勇异常,却不曾料到项羽是这等凶狠。张良急甚,力请汉王曰:“请大王暂避一时”。刘邦一听此言,乍然变色喝道:“卿何出此言,将士们都在浴血,我又何惧一死,今天,我决不离开!”张良当然知道,这是汉王的故作姿态。但,且不管这是不是姿态,目前的危险却是真实的,他决不能让刘邦再呆在这里。于是顺着刘邦的话说:“我们决不会离开,大幡在,大王就在。大幡不去,军心自定。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留在这里,臣张良代大王坚守此地。大王不必拘泥于细小,为君王者,不必蹈此险境。”说到这里,张良对众侍卫喝道:“还不将大王扶下山去!”
    众侍卫一听此言,立即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依然在作坚持的刘邦拥下了山。
    因无后继跟上,项羽这一支人马难以为继。剡公见项王深入太深,怕有危险,急率一部跟进,他一把抓住项羽的马嚼环叫道:“大王,大王……”
    项羽正杀得兴起,如何制止得住。
    这时,正好龙应奎见战场有变,已休息了一会,吃饱喝足,自然又来取项羽。半路上遇到项冠,数个回合之后,一枪挑死。他来寻项羽,见项羽正在冲杀,两人便又战在了一起。
    汉军如斩之不断的流水,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处都是鲜血。这血是这么惨淡,这么殷红,辐射着恐惧。这如蝼蚁般的汉军,前赴后继,死死地咬住了每一个楚军的神经,使他们产生恐惧。虽然楚军还在顽抗,但心理防线已经松动,受了伤的项期已死在乱军之中,项声也倒在了血泊里,楚军中军在后退。项羽虽骁勇,却挽救不了颓势。
    战争从早上一直打到午后,楚阵地丢失不少,且已精疲力竭。汉军亦伤残累累,他们死得更多,数以万计的军卒倒毙沙场。然,汉军有大批的生力军投入,楚军难以为继。指挥全局的项襄站在城池上,知道再这样打下去,楚军必败。且军卒早已饥肠辘辘,连饭也没法吃,这仗是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只得命令鸣金收兵。
    项羽听到金铎声,只得且战且退,漫山遍野的汉军乘势掩杀。好在楚军进退有度,纷纷退至城中,拉起吊桥。
    整个汉军汹涌在(金至)城下,一时声势颇壮。
    项羽退进(金至)邑后,闻报韩信已经下符离,渡过了濉水,项伯与季布退至灵壁,虽恨声不绝。但他毕竟是帅才,立即想到,己兵新败,韩信必不备,如能出奇兵袭之,韩信可下。于是,他不顾极度疲惫之身,率两万余众,连夜率兵奇袭,渡濉水,大败韩信军,夺下符离。但齐军在齐王韩信的指挥下,仅仅败退二十里,并没有溃散。过了一天,又率军复至符离城下,两军形成对峙。极有谋算的韩信并不求成,用强弩射住项羽的挑战。他另指挥孔熙从(车取)虑出发,渡濉水,从东面向垓下运动。命陈贺居右西进,进攻(金至)县腹地,和汉王遥相呼应,并想截断(金至)县与灵壁楚军的联系。这使得项羽难以兼顾,只得弃了符离,渡濉水,退守灵壁。但欲回(金至)县,却再也不能。
五卷、六、飘零子再会高右人
           六、飘零子再会高右人
    依梅庭率化装成楚军的汉骑袭夺了下城父之后,灌婴率一万余骑来驰援。他则向灌婴请命,继续以楚军的装束向纵深穿插,想乘势拿下(金至)县。没想到,项羽的大军随即退守(金至)县,这样,这个意图便不能实现。他立即又对当下的形势作了一个判断,他想:项羽如这次判断不误,他应该从蕲县退至钟离,去击败淮南王英布,再南下阴陵,走历阳,退还江东。这样,他才可能避免全军覆灭,获得喘息的机会,以图东山再起。那么蕲县、钟离就是楚军的命门。但是自己只有二千余骑,钟离是重镇,面对赵克爽、蒲寿数万楚兵,不是奔袭得了的。蕲县则不同,蕲县在楚军腹地,不直接面对汉军,守备自然薄弱,何况郑述还带走了七千余步骑卒,这样,蕲县自然空虚。如能袭夺了蕲县,则等于在楚军的命门上刺上一剑,必使楚军疼痛难忍,军心涣散。退一步讲,即使不能阻止楚军南下,也必然牵制了楚军在(金至)县或灵壁的战斗。这样一想,他立即率军向东去大泽乡,想到那里去察看势态,拿得下蕲县就拿,拿不下,打一下也好,敲山震虎嘛。让项羽知道,汉军已杀到他的腹地,这必定是对他一个狠狠的打击。
    当他来到大泽乡时,得遇北门晨风。
    北门晨风自从离开季子庐后,一路尾随楚军寻找季姬。他不愿为楚军效命,这样,就不可能与季姬相遇。再说这时,季姬也已南下钟离,根本不在楚大营中。这一日,他正行进在大泽乡山野林薮之中,而依梅庭正率军暂避于此。北门晨风恰好碰到了他们,立即被化装成楚军的汉兵包围住。他以为是楚军,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说要见季姬。他本意很清楚,只想见到季姬,不想与楚军发生冲突。他想把真相告诉季姬之后,了了自己对燕姜夫人的一番承诺,便离开楚营,不来管这楚汉相争之事,也不再干预季姬之事。这当然是一厢情愿,他不是没想过,一旦进入了楚营,又如何离得开?正是有此疑虑,就表现在他的行程上,迟疑不决,不敢茂然。结果遂被众汉军围住,到这时,他才知这是汉军。这使他为难,又百口莫辩。他不想与汉军发生冲突,因为他是心向汉的。但汉军又把他当楚人,正想捉拿他。他只有持剑与之对峙。
    依梅庭闻讯赶来,一见是北门晨风,大喜,立即喝住军卒,忙上前一把执住。
    “得遇北门先生,真天助我也!”
    “你怎么这等装束?”北门晨风问。虽然他早已知道,依梅庭投奔了汉王,但没想到依梅庭依然一身楚装。
    “一言难尽,来,来,北门先生……”
    依梅庭现在已闻知北门晨风与季姬的故事,感佩之极。他现在虽然与季姬恩断义绝,但内心深处 对季姬依然怀有敬意,人不分敌我,只要人品在,终是令人敬仰。没有人不敬慕季姬这样的人中豪杰的,他虽然与季姬互为敌我,但仍希望季姬能幡然醒悟。他也记得终是季姬救了他一命,今虽各为其主,他依然想救季姬。他不是那种刻板的人。现在,他力劝北门晨风助他。
    北门晨风乃疏散之人,并不想参与到这诸侯纷争当中来。
    “北门先生坚持自己的人生理念,我本不应再劝,但天下大势所趋,先生是知道的。项王无道,以天下为鱼肉。而我主刘邦才是仁义之主,天下归心。黔首百姓,苦于暴秦和战事。你看这山河破碎,黎民百姓颠沛流漓,你就不为自己,也得为天下黎庶着想。诸夏益弱,天下疲命,北之匈奴,在冒顿单于率领下(此时,冒顿已弑父篡位),其焰复炽。胡马饮于河,榆中已失,上郡危矣。想我堂堂中国,却在连年混战,积弱积贫。什么时候我们这样无奈过?然,项羽不灭,我族何兴?先生乃一明智之人,想必知道,不以天下为己任者,必为天下之罪人。这一战,就是中原诸侯最后一战。但,项羽虽为穷寇,犹似困兽,无以制伏。如若这次再让他脱逃,那就是放蛟龙入海,走猛虎进山,天下岂能安宁?黔首百姓又不知要苦到什么样子?诸侯又要经过怎样的努力,才能将其制伏。假如真的成了这样,先生于心何忍?我华夏一族又何苦于此?先生总不能仅为一己之念,置天下黔首百姓于不顾,望先生三思之。”
    北门晨风听后,不语。
    “再说,项羽复炽,先生又何得一唔季姬,了得燕姜夫人之至托?季姬之不悟,我是知道的。我离楚之前,曾再三相劝,她仍执迷不悟,和先生一样为忠义所困。季姬助暴戾之师,没有一个人劝说得了她。我想,或许只有先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受其亲生父母之托。我想,以先生之明智,必将说服于她,使她早脱桀纣。再说先生总不会去助暴楚,先生欲得唔季姬,必欲入楚营,先生一入楚营,再欲自善,则不可得矣。你总不想看到,季姬沦为天下罪人?我心与先生同,季姬曾救过我一命,今虽各为其主,但我依然铭记在心。只要得遇季姬,决不会加害于她,必得将良言相劝。就是到得汉王帐前,拼却前程,我也力保季姬之无虞。此心睽睽,天日可鉴,无论是于国于民,那怕就是为季姬,先生也是不可推卸的……”
    这话说得很在理,北门晨风听后,不由长叹一声,说:“听将军一席话,令我北门甚感惭愧。”
    “先生助我,我愿听先生的。”
    “不,我只暂留你处,作一幕僚,余话勿言。”
    依梅庭得到这一承诺,真的非常高兴。他在汉营,虽累建战功,但就是缺少一得力助手。每在战场,他就吃亏在手无良将,自己的剑术又不高。今天,得到了北门晨风,那还不是如虎添翼。当今天下,能敌得住北门晨风者,能有几人?
    当时的处境极度危险,以一师之众深入腹地,随时都有被聚歼的可能。好在他们是楚装,战局又混乱,到处都是不同隶属的楚军在调动。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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