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装-第6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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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空间生命的强横之处！
瞬息间，血瞳的冲击如同一条撕裂虚空的黑焰，将迪亚杰鲁斯的光带螺旋冲击的破烂不堪。与此同时他眼中的暴戾越来越甚，终于发出一声如同野兽的咆哮。
“如果这就是你的依靠，那么……”
他突然双手高举，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大量的黑火从他的心脏蔓延直上，然后在双手中燃烧。
“不要！”迪亚杰鲁斯一声嘶叫，却来不及了，只见顺着血瞳的双手落下，他身上的晶体同时黑光大作，无数个黑洞样的空间漩涡在其中旋转，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成片的黑色线条从这些晶体中出现，就如同蜂巢形的光幕一样向四周蔓延开去，只见所有光幕所过之处，虚空都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渐渐模糊。
在迪亚杰鲁斯眼中，则是无数金色的规则之线被一种黑色所污染，消泯。
“你疯了！！”他竭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毁灭空间！你会毁掉这个浑沌！一个完整的上宇宙！！”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血瞳微微喘息着，眼中闪烁着暴戾的红光。
“我的宇宙原本没有你，你从上宇宙而来，强行插入我的宇宙的运行。你只想到了自己，想渴求更高的进化，更多的猎物。可是你想过我们吗？”
血瞳突然抬起头，大声的怒吼起来。“你想过，那宇宙中亿万的文明！无数种族？”
“那燃烧的战火！”
“那不甘被命运捉弄的战士！那一个个哪怕死去，仍然在渴求自由与希望的生灵！”
“你凭什么玩弄命运？就因为你是上宇宙的主宰？”
血瞳的声音低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燃烧黑火的双手。终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在这里被我毁灭，也就无话可说了吧？”
“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低等生命相提并论！！”迪亚杰鲁斯叫道。“我们是至高无上的空间生命体，天生就应该统御这一切。宇宙，空间，时间，命运，乃至所有生命的本源都是我们的猎物，我们有权这样做！”
“再说，宇宙运行是大自然的法则，战争是生命的本性。难道没有我就没有纷争吗？就没有贪婪，欲望，野心？”
“那是生命的原罪！你不能将其归咎于我的身上！！”
迪亚杰鲁斯这些话与其说是抗争，更不如说是陈述事实。而血瞳却只是微微摇头，眼中的红光稍暗一些。
“我熟悉大自然的法则。也理解优胜劣汰的含义。没有了你，这个宇宙不会更好。”
“但我要说的是……有了你，这个宇宙一定不好。”
“如果……”血瞳的声音突然拔高，仿佛在进行一个宣言。“大自然需要用竞争来求出结果。那么你和我，也不应该走出这个界限之外！”
“这才是自然！”
话音未落，血瞳的晶体再次泛出黑光，周围的虚空立时发出刺耳的鸣音，就如同镜面一样碎掉了。迪亚杰鲁斯的光带第一次在血瞳面前失去了‘距离’，被血瞳一突而破！！
燃烧着黑火的手掌，如同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命运，一把伸入了迪亚杰鲁斯的混沌之核内！
和巨大的浑沌核心相比，血瞳的手掌渺小的近乎不存在，可就是这样一只手掌，却让迪亚杰鲁斯‘魂飞魄散’。
“住手！你不能毁灭我！我已经切断了与你那边的联系，你毁灭了我，你也不可能生存！！”
“你会跟我同归于尽！”
血瞳在黑火中燃烧，却只是冷冷一笑。
“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成为深渊之主么？我从来……”
“就没有想过回去啊！！”
五指陡然握紧，血瞳全身黑光大作，无限的黑火顺着他的手掌涌入了迪亚杰鲁斯的体内，疯狂黑化着一切规则，物质。只见那足有数百个恒星般巨大的核心中央，一点黑色逐渐产生，然后如同病毒般扩散！初始只是一点点，但不过瞬息过后就污染了大半的光核。迪亚杰鲁斯剧烈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黑化弥漫！
那是毁灭的力量啊……是血瞳，不，是下宇宙的根源！只要下宇宙存在一天，这决定生存的力量就属于深渊，属于迪亚波尔斯。而当迪亚波尔斯成为宇宙主宰，入侵下一个宇宙时，这个力量又会属于新的下宇宙。
周围的世界开始剧烈摇晃，模糊，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迪亚杰鲁斯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渺小。
最终，他痛苦的呻吟道。
“你会后悔的……你好不容易才进化到了今天，但你很快也会抵达终点。”
“可惜……你再也无法体会空间生命的高贵与威严了。”
“我知道。”血瞳回答，声音却平静的吓人。“可我仍要这么做。”
“为什么？”迪亚杰鲁斯无法理解，为什么同样是高等生命，血瞳却要如此的疯狂。这不符合大自然的法则。不符合他从有意识开始就了解的本能。要知道高等生命是不会自我毁灭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空间的一部分。
血瞳这样做，完全不讲道理！
不过血瞳却没有回答，而是立于庞大的混沌之核一角，仰首远望……
远处，虚空的崩灭已经蔓延了……蜂巢般的黑化迅速扩散，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片席卷虚空的黑潮。
那景象……是如此的熟悉，也是如此的陌生。
“真美。”
“你在说什么？”迪亚杰鲁斯快要不行了，意识模糊的问道。
“我是说，真美。”血瞳回答，他抬起自己燃烧的左手，然后又做了一个向远方触摸的动作。“毁灭的景象……如此令人陶醉。如此的……令人心动。”
“是啊……这才应该是我们空间生命的思想。迪亚波尔斯……你会将毁灭蔓延下去吧……永远的……蔓延下去吧？”
“嗯。”血瞳点头。眼中的红光点点暗淡。“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那么……”迪亚杰鲁斯突然发出一丝笑声。“我就满意了。”
最后一点浑沌之核终于被黑色污染，整个光球已经彻底化为了漆黑。迪亚杰鲁斯的意识也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一阵能量风暴掠过，混沌之核开始化为飞灰……一点点的，消失在黑潮之后。
“我会将毁灭蔓延……因为我是……迪亚波尔斯。”
黑暗中，只留下血瞳喃喃自语。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浓浓的黑暗包裹着他，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冰冷。
远处的虚空已经逐渐看不到了，只有黑暗，统治着一切……
黑色的火焰在血瞳的右手燃烧，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回过手，插入自己的胸膛。剧痛与轻松同时涌遍血瞳全身，他眼中的红光一点点暗淡，最终熄灭。
黑暗中，再也没有那双血色的眸子，再也没有那双意味着毁灭的红光。
我是毁灭的主宰。
我将毁灭蔓延，将希望扼杀。
我会毁灭一切……
但首先要毁灭的，就是自己。
我是血瞳……
（全文完）
后记
奈落……第七层。
辽阔的平原之上，战斗仍在激烈进行着。风暴肆虐，光束如雨……人类与博卡和蕯沙联盟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精英死去，都有战舰爆炸。在人类战线的后方，移民飞船已经隐约可见了，这说明人类已经没有多少战争力量，连最关键的移民飞船都无法有效保护。
“去死吧！”一个人类佣兵闪过一名博卡仲裁官的攻击。反身一刀切入了对方的肋下。却一下卡住了。他的力量已经枯竭，竟是不能切开仲裁官的护盾。
佣兵眼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由自主的单膝跪了下来。“这就……结束了吗？”
在他面前出现一只脚，那是博卡仲裁官的脚。佣兵抬起头，随后就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低贱的蝼蚁。你们注定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佣兵深深的绝望，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没有等到死亡的到来。他睁眼一看，却发现那个强大的博卡仲裁官已然定住了，而且不只是他，整个战场的所有博卡人都定住了。那种诡异的场面就如同时间被按下了暂停。
“怎么回事？”佣兵一阵疑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所有博卡人的体内都开始挥散光点，然后身体一点点变小，消失。就仿佛融化的冰雪一般。光点越来越多，博卡人就越来越少，而另一面蕯沙人也在消失，但他们消失的方式不是融化挥散，而是被自我的细胞吞噬，变成一滩滩烂泥一样的肉球。
放眼望去，整个战场都是如此，一个个博卡人挥散，一个个蕯沙人倒下。刚才还凶恶强大的敌人此刻却变得那么的脆弱，所有攻击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战争在一瞬间陷入了停滞。
战场上空顿时安静下来。人类精英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感觉仿佛做梦。
没有战斗了，因为敌人已经消失。远处的敌方战舰失去了控制者，也开始倾斜，爆炸。化为成片的光球……
“我们……胜利了？”人类佣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梦呓一样说道。
“是啊，我们胜利了。”一个女佣兵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边，弯腰扶起了他。
“一定是缪斯陛下和血瞳陛下。”
“他们为我们赢得了战争！”
“嗷！！”短暂的寂静过后，佣兵欢呼起来，所有频道都传出疯狂的尖叫和口哨。后方的移民飞船里人们拥抱在一起，不管认不认识，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泪水从他们的眼中夺眶而出，是喜悦，是解脱。
正在这时，伊甸的花园大门也被一个佣兵狼狈的撞开。
“萨尔琼斯议长！黑潮……黑潮！！”
“黑潮怎么了？”萨尔琼斯默默的望着下方的战场，轻声问道。
“黑潮消失了！”
“什么！？”萨尔琼斯猛的回头，死死盯住那佣兵。“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这是所有观测站的结果，虽然它还未完全消失，但它确实在消退。现在第二世界的黑潮已经减少过半，过去的星域都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萨尔琼斯急声问道。目光却一点点转向下方那巨大的永诀之门。“难道……永诀之门那边……”
“是血瞳赢了。”
下方的战场中，罗比缓缓走到一个山峰之巅，脚下就是巨大的永诀之门。黑色的牧师袍迎风飘动，他的脸上是阳光般的微笑。在他的手中是一本展开的圣经。里面隐约传来圣洁的歌声。“他果然做到了。”
“那当然，血瞳哥哥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小波西在罗比身后说道，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这边已经用不上我们。”
“呵呵。”罗比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米雅仰起头，天真的问道。
“因为……”罗比沉默了一下，指了指下方。“我们……已经永远过不去了。”
双子姐弟顺着罗比的手指望去，却看到巨大的永诀之门正在失去光泽，随着博卡人和蕯沙人的消失，他们的光芒之池和黑暗之门也失去了功能，再也无法维持永诀之门的存在。换句话说，第一世界的入口，也将永久关闭。
“我知道这样说很残酷。”罗比的目光有些悲哀，他低着头，金发随风拂动。“但我想，血瞳可能永远离开了我们。”
“不！”小波西突然尖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真的！”
“血瞳哥哥怎么会离开我们，他还没吃掉我呢！”
“才不要！”
“我要他回来！要他回来！！没有他，谁来关心我们，谁在乎我们！？”
“我要他回来！！”
小波西大哭道。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腮边滑下。哭的那样伤心，那样绝望。米雅也紧紧抱着她，两人泪如泉涌。一点点的，瘫软在山巅之上……
罗比久久沉默，然后转身，走下了山峰。
这就是战争啊……其实在血瞳决定前往永诀之门的时候，罗比就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结局。第一世界绝不是人们所想象的天堂，而是地狱。那单纯的羔羊啊……总是喜欢将希望寄托于未知。却不知道那未知的背后，很可能躲藏着魔鬼。
罗比仰起头，金发飘动。
下雨了……
是新世界的雨滴吗？
还是……双子的泪珠？
……
与此同时，上方虚空，迪尔克正和雷亚站在一起。旁边是酒吧老板。经过最后的战斗雷亚已是遍体鳞伤，而迪尔克却和开始时一样。两人肩并肩站着，迪尔克突然说道。
“我记得，你说这场战斗会死。”
“是啊，会死。”雷亚回答，然后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口中，点燃。“但不是你，而是我。”
说着，他拍了拍迪尔克的肩头，手上闪过一道红光，随后他整个人就开始憔悴，虚弱。魁梧的身躯迅速干瘪，气息也开始变得若有若无。
迪尔克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把生命力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早该死了。”雷亚嘴唇哆嗦了下，叼着的雪茄一抖一抖。“我的灵能早已破损，就算不给你这些我也活不下去，更何况这么久的岁月，我已经觉得很累。”
“好好和你的女人活下去吧。迪尔克。就当做……王，和我对你的补偿。”
“一次……没有期限的度假。”
“至于我……好像……我听见了王的呼唤……”
“吾王……”
雷亚轻声呢喃道，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他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声息。
燃烧的雪茄从他的口中掉落，在天空中散开火星……
迪尔克伸手扶住雷亚，仰头望向远方……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就仿佛雷亚的离去并未影响到什么，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看到，那双眸子深处浓浓的悲伤……与期待。
酒吧老板不知何时来到迪尔克身后，轻声问道。“可以留下来吗？”
“不了。”迪尔克摇头，然后抱着雷亚飞向远方。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战斗了太久太久……现在，该是我休息的时候了。冥王这个名字，希望以后永远只存在于历史，而不是战场。
酒吧老板默默的望着迪尔克的背影。在他消失的方向，人类的舰群徐徐浮出轮廓，无数礼炮齐鸣。到处都是欢呼与雀跃的声音。酒吧老板突然笑了，他也化为一道流星，向人类的伊甸飞去……
……
浑沌，进化的产物。
它是宇宙的起点，也是宇宙的终点。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场毁灭蔓延到这片浑沌，将虚空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