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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北史-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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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郡公。其年,立弘为河间王,拜右卫大将军。寻进柱国,以行军元帅出灵州

道征突厥,大破之。拜宁州总管,进上柱国。政尚清静,甚有恩惠。迁蒲州刺史,

得以便宜从事。时河东多盗贼,弘奏为盗者百余人,投之边裔,州境恬然,号为

良吏。每晋王广入朝,弘辄领扬州总管,及王归藩,弘复还蒲州。在州十余年,

风教大洽。炀帝嗣位,拜太子太保。岁余,薨。大业六年,追封郇王。子庆嗣。

庆倾曲善候时变。帝猜忌骨肉,滕王纶等皆被废放,唯庆获全。累迁荥阳太

守,颇有政绩。及李密据洛口仓。荥阳诸县多应密。庆勒兵拒守。岁余,城中粮

尽,兵势日蹙。密遗庆书曰:“王之先世,家住山东,本姓郭氏,乃非杨族。娄

敬之于汉高,殊非血胤;吕布之于董卓,良异天亲。芝焚蕙叹,事不同此。江都

荒湎,流宕忘归,骨肉崩离,人神怨愤。举烽火于骊山,诸侯莫至;浮胶船于汉

水,还日未期。王独守孤城,援绝千里,粮餱支计,仅有月余,弊卒之多,才

盈数百。有何恃赖,欲相抗拒?求枯鱼于市肆,既事非虚;因归雁以运粮,竟知

何日!止恐祸生匕首,衅发萧墙,空以七尺之躯,悬赏千金之购,可为酸鼻者也。

幸能三思,自求多福。”于时江都败问亦至,庆得书,遂降于密,改姓为郭氏。

密破,归东都,又为杨氏,越王侗不之责也。及侗称制,拜宗正卿。

世充既僣伪号,降爵为郇国公,复为郭氏。世充以兄女妻之,署荥州刺史。

及世充将败,庆欲将妻同归长安,其妻曰:“国家以妾奉箕帚于公者,欲以申厚

意,结公心耳。今父叔穷迫,家国阽危,而不顾婚姻,孤负付属,为全身之计,

非妾所能责公也。妾若至长安,公家一婢耳,何用妾为!顾送还东都,君之惠也。”

庆不许。其妻遂沐浴靓庄。仰药而死。庆遂归国,为宜州刺史、郇国公,复姓杨

氏。其嫡母元太妃,年老,两目丧明,世充斩之。

义城公处纲,文帝族父也。生长北边,少习骑射。在周,以军功拜上仪同。

文帝受禅,赠其父钟葵柱国、尚书令、义城县公,以处纲袭焉。累迁右领军将军。

纲虽无才艺,而性质直,在官强济,亦为当时所称。拜蒲州刺史,吏人悦之。卒

于秦州总管,谥曰恭。

弟处乐,官至洛州刺史。汉王谅反,朝廷以为二心,废锢不齿。

离石太守子崇,武元帝族弟也。父盆生,赠荆刺史。子崇少好学,涉猎书记,

有风仪,爱贤好士。开皇初,拜仪同,以车骑将军恒典宿卫,后为司门侍郎。炀

帝嗣位,累迁候卫将军。坐事免。未几,复检校将军事。从帝幸汾阳宫,子崇知

突厥必为寇,屡请早还京师,不纳。寻有雁门之围。及贼退,帝怒之曰:“子崇

怯懦,妄有陈请,惊动我众心,不可居爪牙寄。”出为离石郡太守,有能名。自

是突屡寇边塞,胡贼刘六儿复拥众劫掠郡境,子崇表请兵镇遏。帝复大怒,令子

崇行长城。子崇行百余里,四面路绝,不得进而归。

岁余,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等各作乱,郡中诸胡复反。子崇患之,言欲

朝集,遂与心腹数百人自孟门关将还京师。遇道路隔绝,退归离石。左右闻太原

兵起,不复入城,各叛去。子崇悉收叛者父兄斩之。后数日,义兵至,城中应之。

城陷,为雠家所杀。

文帝五男,皆文献皇后所生。长曰房陵王勇,次炀帝,次秦孝王俊,次庶人

秀,次庶人谅。

房陵王勇,小名睍地伐。周世以武元军功,封博平县侯。及文帝辅政,立

为世子,拜大将军、左司卫,封长宁郡公。出为洛州总管、东京少冢宰,总统旧

齐之地。后徵还京师,进上柱国、大司马,领内史御正,诸禁卫皆属焉。文帝受

禅,立为皇太子,军国政事及尚书奏死罪已下,皆令勇参决。帝以山东人多流冗,

遣使案检,又欲徙人北实边塞。勇上书谏,以为“恋土怀旧,人之本情,波迸流

离,盖不获已。有齐之末,主暗时昏,周平东夏,继以威虐,人不堪命,致有逃

亡,非厌家乡,原为羁旅。若假以数岁,沐浴皇风,逃窜之徒,自然归本。虽北

夷犯边,令所在严固,何待迁配,以致劳扰?”上览而嘉之。时晋王广亦表言不

可,帝遂止。是后时政不便,多所损益,帝每纳之。帝常从容谓群臣曰:“前世

皇王,溺于嬖幸,废立之所由生。朕傍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

前代,多诸内宠,孽子忿争,为亡国之道邪!”

勇颇好学,解属词赋,性宽仁和厚,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引明克让、姚

察、陆开明等为之宾友。勇尝文饰蜀铠,帝见而不悦,恐致奢侈之渐,因诫之曰:

“我历观前代帝王,未有奢华而能长久者。汝当储后,若不上称帝心,下合人意,

何以承宗庙之重,居兆人之上?吾昔衣服,各留一物,时复看以自警戒。又拟分

赐汝兄弟。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时之事,故令高颎赐汝我旧所带刀子一

枚,并菹酱一合,汝昔作上士时所常食如此。若存忆前事,应知我心。”

后经冬至,百官朝勇,勇张乐受贺。帝知之,问朝臣:“近闻至节,内外百

官相率朝东宫,是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宫是贺,不得言朝。帝

曰:“改节称贺,正可三数十人,逐情各去,何因有司徵召,一朝普集,太子法

服设乐以待之?东宫如此,殊乖礼制。”乃下诏曰:“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

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

自此恩宠始衰,渐生凝阻。时帝令选强宗入上台宿卫,高颎奏:“若尽取强

者,恐东宫宿卫太劣。”帝作色曰:“我有时行动,宿卫须得雄毅。太子毓德东

宫,左右何须强武?如我商量,恒于交番之日,分向东宫上下,团伍不别,岂非

好事邪?我熟见前代,公不须仍踵旧风!”盖疑颎男尚勇女,形于此言,以防之。

勇多内宠,昭训云氏嬖幸,礼匹于嫡。而妃元氏无宠,尝遇心疾,二日而薨。

献皇后意有他故,甚责望勇。又自妃薨,云昭训专擅内政,后弥不平,颇求勇罪

过。晋王广知之,弥自矫饰,姬妾恒备员数,唯与萧妃居处。皇后由是薄勇,愈

称晋王德行,后晋王来朝,车马侍从,皆为俭素,接朝臣,礼极卑屈,声名籍甚,

冠于诸王。临还扬州,入内辞皇后,因哽咽流涕,伏不能兴。皇后泫然泣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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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欲加屠陷。每恐谗谮出于杼轴,鸠毒遇于杯杓。”皇后忿然曰:“睍地

伐渐不可耐,我为伊索得元家女,望隆基业,竟不闻作夫妻,专宠阿云,有如许

豚犬。前新妇本无病痛,忽尔暴亡,遣人投药,致此夭逝。事已如此,我亦不穷。

何因复于汝处发如此意?我在尚尔,我死后当鱼肉汝乎?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

尊千秋万岁后,遣汝等兄弟向阳云儿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大苦痛邪!”晋王又

拜,呜咽不能止,皇后亦悲不自胜。此别之后,知皇后意移,始构夺宗之计。因

引张衡定策,遣褒公宇文述深交杨约,令喻旨于越公素,具言皇后此语。素瞿然

曰:“但不知皇后如何?但如所言,吾又何为者!”后数日,素入侍宴,微称晋

王孝悌恭俭有礼,用此揣皇后意,后泣曰:“公言是也。我儿大孝顺,每闻至尊

及我遣内使到,必迎于境首。又其新妇亦大可怜,我使婢去,常与同寝共食。岂

如睍地伐共阿云相对而坐,终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怜阿䴙

者,尝恐暗地杀之。”素既知意,盛言太子不才。皇后遂遗素金,始有废立之意。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出。闻新丰人王辅贤能占候,召而问之。辅贤曰:

“白虹贯东宫门,太白袭月,皇太子废退象也。”以铜铁五兵造诸厌胜。又于后

园内作庶人村,屋宇卑陋,太子时于中寝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帝知其不安,

在仁寿宫,使杨素观勇,素至东宫,偃息未入,勇束带待之,故亦不进以怒勇,

勇衔之,形于言色。素还,言勇怨望,恐有他变。帝甚疑之。皇后又遣人伺觇东

宫,纤介事皆闻奏,因加媒蘖,构成其罪。帝惑之,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

德门量置人候,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宫宿卫人,侍官已上,名籍悉令属

诸卫府,有健儿者咸屏去之。晋王又令段达私货东宫幸臣姬威,令取太子消息,

密告杨素。于是内外宣谤,过失日闻。段达胁姬威曰:“东宫罪过,主上皆已知

之。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威遂许诺。

开皇二十年,车驾至自仁寿宫,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

怀欢乐,不知何意,翻悒然愁苦。”吏部尚书牛弘对曰:“由臣等不称职,故至

尊忧劳。帝既数闻谗谮,疑朝臣具委,故有斯问,冀闻太子之愆。弘既此对,大

乖本指。帝因作色谓东宫官属曰:“仁寿宫去此不远,令我每还京师,严备如入

敌国。我为患利,不脱衣卧。夜欲得近厕,故在后房。恐有惊急,还就前殿。岂

非尔辈欲坏我家国邪!”乃执唐令则等数人,付所司讯鞫。令杨素陈东宫事状,

以告近臣。素显言之曰:“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党。太子忿然作色,

肉战泪下,云:‘居士党已尽,遣我何处穷讨?尔作右仆射,受委自求,何关我

事!’又云:‘昔大事不遂,我先被诛。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弟,一事已上,

不得自由。’因长叹回视云:‘我大觉身妨!’又云:‘诸王皆得奴,独不与我!

’乃向西北奋头,喃喃细语。”帝曰:“此儿不堪妨承嗣久矣。皇后恒劝我废,

我以布素时生,复长子,望其渐改,隐忍至今。勇昔从南兖州来,语卫王曰:‘

阿娘不与我一好妇女,亦是可恨。’因指皇后侍儿曰:‘皆我物。’此言几许异

事!其妇初亡,即以斗帐安余老妪。新妇初亡,我深疑使马嗣明药杀。我曾责之,

便怼曰:‘会当杀元孝矩。’此欲害我而迁怒耳。初,长宁诞育,朕与皇后共抱

养之,自怀彼此,连遣来索。且云定兴女,在外私合而生,想此由来,何必是其

体胤?昔晋太子取屠家女,其儿即好屠割。今傥非类,便乱宗祐。又刘金驎,佞

人也,呼定兴作家翁。定兴愚人,受其此语。我前解金驎者,为其此事。勇昔在

宫,引曹妙达共定兴女同宴,妙达在外云‘我今得劝妃酒。’直以其诸子偏庶,

畏人不服,故逆纵之,欲收天下望耳。我虽德惭尧舜,终不以万姓付不肖子。我

恒畏其加害,加防大敌,令欲废之,以安天下。”左卫大将军元旻谏曰:“废立

大事,天子无贰言,诏旨若行,后悔无及。谗言罔极,惟陛下察之。”辞直争强,

声色俱厉,帝不答。

时姬威又表告太子非法,帝使威尽言。威对曰:“皇太子由来共臣语,唯意

在骄奢,欲得樊川以至散关,总规为苑。兼云:‘昔汉武将起上林苑,东方朔谏,

赐朔黄金百斤,几许可笑!我实无金辄赐此等。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过杀百

许人,自然永息。’前苏孝慈解左卫率,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丈夫当有一日,

终不忘之,决当快意。’又宫内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便怒曰:‘仆射已下五

人,会展三人脚,便使知慢我之祸。’又于苑内筑一小城,春夏秋冬作役不辍,

营起亭殿,朝造夕改。每云:‘至尊嗔我多侧庶,高纬、陈叔宝岂是孽子乎?’

尝令师姥卜吉凶,语臣曰:‘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帝泫然曰:“谁

非父母生,乃至于此!我有旧使妇女,令看东宫。奏云:‘勿令广平王至皇太子

处。东宫憎妇,亦广平王教之。’元赞亦知其阴恶,劝我于左藏东加置两队。初

平陈后,宫人好者悉配春坊,如闻不知厌足,于外更有求访。朕近览《齐书》,

见高欢纵其儿子,不胜忿愤,安可效尤!”于是勇及诸子皆被禁锢,部分收其党

与。杨素舞文锻炼,以成其狱。勇由是遂败。

居数日,有司承素意,奏“元旻身备宿卫,常曲事于勇,情有附托。在仁寿

宫,裴弘将勇书于朝堂与旻,题封云,勿令人见。”帝曰:“朕在仁寿宫。有纤

小事,东宫必知,疾于驿马,怿之甚久,岂非此徒邪?”遣武士执旻及弘付法。

先是,勇尝于仁寿宫参起居还,途中见一枯槐树,根干蟠错,大且五六围,

顾左右曰:“此堪作何器用?”或对曰:“古槐尤堪取火。”于时卫士皆佩火燧,

勇因令匠者造数千枚,欲以分赐左右。至是,获于库。又药藏局贮艾数斛,亦搜

得之。大将为怪,以问姬威。威曰:“太子此意别有所在。比令长宁王已下,诣

仁寿宫还,每常急行,一宿便至。恒饲马千匹,云径往捉城门,自然饿死。”素

以威言诘勇,勇不服曰:“窃闻公家马数万匹,勇忝备位太子,有马千匹,乃是

反乎?”素又发泄东宫服玩似加琱饰者,悉陈于庭,以示文帝群官,为太子罪。

帝曰:“前簿王世积,得妇女领巾,状似槊幡,当时遍示百官,欲以为戒。今我

儿乃自为之。领巾为槊幡,此是服妖。”使将诸物示勇以诘之。皇后又责之罪。

帝使使问勇,勇不服。

太史令袁充进曰:“臣观天文,皇太子当废。”上曰:“玄象久见矣。”群

臣无敢言者。于是使人召勇。勇见使者,惊曰:“得无杀我邪?”帝戎服陈兵,

御武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勇及诸子烈于殿庭。命薛道衡宣

诏废勇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并为庶人。命道衡谓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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