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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血色骨牌-第3部分

小说: 血色骨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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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咤风云那么些年,今天居然被梦里的一只黑猫给惊醒,果然是老了吗?商维贤仔细地关好窗户,拉紧窗帘,这才缓缓地爬上床。由于刚才的惊吓,他的胸口阵阵发闷,他半坐在床上,一时间不能入睡。
    十三真的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啊,用十三万买来的玉石麻将,怎么就变成了传说中的骨牌呢?就算自己平日里手气好,也没道理每把都让自己摸到天糊的牌呀?难道蔚朗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可是那牌是谁换的呢?以前的确听贾老板说过,这个骨牌价值连城,蔚朗是知道的,他没道理亏上几万两,就为了吓唬我啊?何况,他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他的为人我非常清楚啊。那会是谁呢……商维贤想着,禁不住睡意的侵扰,渐渐瞌上了眼。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商维贤再次惊醒。他强忍着心脏的阵阵绞痛,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脚步声消失了,商维贤伸直了腰,怀疑自己听错了。突然,门外的脚步声又再度响起,他的心猛地被揪紧。谁在那里!商维贤猛地拉开门。就在他拉开门的瞬间,整栋楼里的灯全都灭了。商维贤一惊,胸口的绞痛更甚,他顿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管般无法呼吸,当即晕倒在地。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
    “你确信东西在里面?”
    “恩,应该是的,没有错。我今天来过这儿的。”
    “那好吧,你跟紧点儿啊。”
    “呀!怎么回事?”一个声音颤颤惊惊地问道。
    “别怕,可能是停电了。”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停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前面的黑影在身上一阵摸索,拿出了一盒洋火。
    嚓一声,微弱的硝烟味飘起,火光映照出一张死气沉沉的苍白的脸。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着寒光,划着火柴的人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温姨那具有凝结空气的力量的声音,让拿着火柴的墩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我们,我们是听见楼上有动静,所、所以上来看看。”小翠哆哆嗦嗦地说着。她躲在墩子的身后,尽量不去看温姨的脸。
    温姨的脸绷得更紧了,两只眼睛仿佛畏光似的眯成了一条缝。墩子几乎被她的眼神给石化了,完全没有察觉到火柴已经烧到了自己的手上。这一点火光在墩子的一声低呼后也熄灭了,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温姨的视线淹没在黑暗中,尽管眼前还闪着火花的残影,也足以让墩子清醒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墩子的手,墩子没有反抗,他下意识地将火柴递给了那只四处摸索的手。
    火光再次照亮了温姨的脸,然后照亮了走道,然后隐约可以看见楼梯。温姨举着煤油灯,将火柴扔给墩子。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私自跑到这里来……”
    “温、温姨,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不等温姨下令,墩子和小翠便捣蒜似的认错了。见温姨并不继续说话,两人便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温姨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又四处查看一番,见并无异样,便悄无声息地回房去了。灯火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连裙摆摩擦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栋宅子又静静地睡去。大厅角落的柱子后,闪出一个条人影,长长地吐了口气,象只灵巧地黑猫似的,窜入了漆黑的树林里。
    一只苍蝇不知是不是被福伯的酒气给熏晕了,挣扎着想要从福伯的脸上离开,可很快又落在了他的鼻子上。福伯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不曾想却把自己给打醒了。他揉搓着被眼屎粘住地眼睛,吧嗒着嘴里又苦又涩的唾沫,想喝点儿水解解渴。桌子上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唯一的一只水盅里也散发着酒味。福伯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天边曙光微现,空气里除此有种清新潮湿的味道之外,还有其它的气味混杂其中。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味呢?福伯抽着鼻子,一面努力地闻着,一面用迷糊的脑子想着。突然,他怔住了,一股不详的感觉驱使他冲出了房间。
    血!是血!果然是血!福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瞬即爆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灵魂都从他的口中挣扎了出来。
    持续了几分钟的嚎叫声,惊醒了宅子里的每一个生物。
    商维贤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昨晚的一些影象在他的脑海里闪现,来不及等他细想,门外便传来纷纷扰扰的声音。大清早的,都在干什么?也太没有规矩了,看来平日里对他们是太好了吧。商维贤不快地想着,起身打开房门。他一出门,见温姨也正从房间里出来。
    “老爷。”温姨对商维贤略一颔首,她的头发一丝不乱,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商维贤也冲她点头,他喜欢温姨的严谨,不象这个正冒冒失失、衣杉不整的冲过来的小翠。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商维贤的面前。温姨蹩着嘴,冷冷地看着她,商维贤也对小翠皱起了眉。小翠吓地屏住呼吸,却克制不住脸上慌乱的神情。商维贤看着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旋即舒展了眉目。
    “小翠,别着急。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是、是……”小翠颤抖着指向宅院的大门。
    青灰的院门此时已经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小白倒挂在门上,肠子从破开的肚子里流了出来。小白是只体形巨大而彪悍的拉布拉多猎犬,是在他五十岁生日的时候,他的主人商老板送给他的。尽管福伯经常醉醺醺的谁也不理,可是他对小白就象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整个宅子里的人,除了福伯,小白根本不听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它总是忠心耿耿地守着福伯,守着福伯守着的宅院。它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对福伯、对福伯看护的院子的忠诚。表情痴呆的福伯浑身血污,抱着小白早已僵硬的尸体,沙哑的喉咙里不时发出阵阵意义不明的嘶嘶声。
    眼前的情景让商维贤一怔,心脏的绞痛再次扭曲了他的面容。商维贤略一摇晃,险些站立不住,一旁的温姨稳稳地扶住了他。温姨用其特有的冰冷口吻,惊醒了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墩子,限他在一个时辰内把一切收拾好。商维贤看了看温姨,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处变不惊、面无表情的女人。要是自己也能有她那样坚韧的神经就好了,或者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神经。商维贤自嘲地摇摇头,示意温姨扶自己回房休息。
    商维贤半躺在床上,心中总不能平静。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幕幕的血红,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悲怮地嘶嚎。商维贤叫来温姨,吩咐她把佛堂整理一下,他打算去静静心。温姨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商维贤的卧室。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原本惨白的脸竟隐隐泛出了青色。商维贤的心提了起来,能让温姨脸色大变,显然不是什么小事情,准确的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温姨的脸上出现变化。
    温姨双眉微蹩,正苦苦思索,该选择何种方式讲述,才不会刺激商维贤即将崩溃的神经。终于,她还是选择了平日里那种不疾不徐的腔调,冰冷的声音直接冻僵了商维贤。
    “老爷,佛堂里,从无量法师那儿请来的观音菩萨,不见了。”
    “……”
    “还有,老爷您前些日子买回来的麻将,也不见了。”
    商维贤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爸爸,爸爸……”
    “商老,商老……”
    “商老大,你没那么脆弱吧?嘿嘿……”
    “爸爸……”“妈妈……”“救命啊!……爸爸……不要啊!……”
    我在哪儿?谁在那儿?哦,是家啊,我大概昏迷了吧。商维贤渐渐清醒过来,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慢慢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商墨丝的眼睛红红的,见父亲醒了,她赶忙用手绢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蔚朗躬身站在他的床边,眼里也有潮湿的雾气。姚医生正给他把脉,旁边一位护士打扮的女孩正在给他调换输液瓶。站在门旁的温姨见他醒转,似乎也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呵呵……我就说嘛,商老大你可是有佛祖保佑的人呐,你怎么可能有事嘛。哈哈……”简世平靠着窗户,叼着烟嘴,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讥讽的话语。“哎哟,你瞧我这记性。刚听说,你那个什么菩萨丢了,是吧?嘿嘿,那你以后可要小心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看见我爸爸刚醒过来吗?”商墨丝愤怒地盯着简世平,通红的眼珠子里几乎喷出火来。这是简世平第二次看见商墨丝发怒,他觉得很有趣。他咧着嘴,饶有兴味地瞅着商墨丝。
    “墨丝啊,爸爸没什么事。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自然是了解我的啊。”商维贤强打精神,支撑着坐了起来。
    “商老,您真的没问题吗?”
    “恩,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的姚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呀,哈哈……”
    “商老,您刚好点儿,还是休息一下吧。要是再有点儿什么问题,我这个当医生的,可就要留下千古骂名啦。”
    “不打紧。我就是一时气闷,没什么。”
    “听说丢失的不仅是佛像,还有昨晚的骨牌,是吗?”蔚朗忍不住问道。
    “是啊……是啊……”商维贤若有所思,众人都望着他,他闭着眼,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讲。你们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糊牌吗?”大家惶惑地交换着眼神,简世平突然眼睛一亮,悠悠地说:“是天糊吗?”众人看看简世平,又看看商维贤默然地点头,都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哈哈……我看不过是一个偶然罢了。昨天,佛像不是也被盗了吗?盗匪还杀死了看门的小白,因此啊,我看就是一个狂妄的匪徒所为。应该去报警,让警察严惩恶徒!”姚医生不愧是留学回来的,遇到这类事件,最先想到的便是如何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唉……,警察,警察管什么用啊?无非就是到苦主家里逛一圈,看看人家家里有没有油水可捞。要拿了人的银子,就再站到门口去摆摆样子,之后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简世平不屑地说道。对于他的观点,商维贤也点头称是。蔚朗看见姚经义冲他一摆手,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可是,爸爸,如果不找警察的话,万一那个凶徒再来怎么办啊?”商墨丝不无顾虑地说。
    “唉,我始终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你如果说一切都是偶然,这个偶然也太可怕啦。”商维贤的眼里还残留着从昨晚开始的恐惧。
    “那,商老,您的意思是……”蔚朗小心翼翼地探听商维贤的想法。
    “我始终还是很在意那个骨牌啊。它神奇的出现,又离奇的失踪,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你们说,如果不是冤魂作祟,那又能是什么呢?”说到这里,商维贤自己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众人沉默起来,各自思索着,房间里只有简世平吧嗒烟嘴的声音。突然,他停了下来,半睁半瞌的眼睛在烟雾后,透着一股神秘,他幽幽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诸葛易……
第五节 阴阳师
    天色已然昏黄,外出多时的简世平还没有返回。客厅里的气氛很沉闷,商墨丝守在父亲商维贤的身边,蔚朗和姚经义不时在门廊和客厅之间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待着简世平口中的高人出现。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简世平毕恭毕敬的语气让众人面面相觑,商维贤在众人的搀扶下迎至门廊。
    一位须发尽皆花白的老者,不紧不慢地跟在简世平的身后。此人身着灰麻布长袍,脚登一双圆口粗布千层底的布鞋,脸色有些蜡黄,但深陷的双目却炯炯有神。行至院中,他忽然放慢了脚步,从斜挎在身上的布袋里取出一面泛着油光的罗盘。简世平未觉有异,径直走进了房间,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后。
    忽然,院中无端刮起一阵阴风,繁茂的树枝抖动着树叶,发出阵阵的瑟瑟声。霎时间,落叶飞舞,沙尘漫天。只见老者屹立院中,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只听得他一声断喝,风势竟奇迹般地渐渐平息下来。老者微睁双眼,面色凝重。他手执罗盘四面观测,一面掐指捏算,一面连连摇头叹息。
    刚才那幕肃杀诡异的场面,就连一向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者姚经义,也与众人一般瞠目结舌。
    “啊,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吧?久仰!久仰!”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第一个回神招呼老者的就是商维贤。他一面拱手,一面迎向诸葛易。哪知这位诸葛先生,见商维贤迎出,非但不还礼,竟自有拂袖而去之意。简世平见状,连忙追出,将诸葛易劝了回来。
    “大师,您可不能这么就走了啊。这位,可是我的大哥呀。”简世平拉着诸葛易,将商维贤介绍给他。
    “哎呀,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实在是……”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商维贤急切地望着诸葛易讳莫如深的表情。
    “嗨,也罢。既然来了,也算我们有缘。我就把这道符送给你,将它埋在门前那棵大树下面,或可挡得一时。”
    “大师啊,这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这挡得了一时,那我今后又该如何啊?”商维贤愁眉不展。
    “唉,我就跟你直说吧。你这个宅子正建在岁破方,要知道这个岁破比之太岁更凶啊。”
    “可是当初,也有请风水先生为我们看过的呀。”
    “呵呵……风水是一个流转的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更配合个人的命相,都会有所不同啊。当初这里或可说是一处好宅院,可现在啊……你看,这大树遮挡在门前,阳气不得入,阴气自胜。如果我算得不错的话,几年前,府上定然有女眷亡故。这阴气日盛,阳气必衰。是故先生一定抱恙在身,且时常有幻象滋扰,这往后……”诸葛易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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