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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大贤塔-第25部分

小说: 大贤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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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主动迎战,还是置之不理呢?
          ☆         ☆         ☆
昭云踏进半山那片小树林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一轮金黄的圆月挂在东方的天幕上,穿过头顶的枝叶,往林中洒下淡淡的光辉。
林子里,众人各自站立一处,正以一种缓慢而微妙的节奏,反复收拾整顿着自己的武器衣甲。这是每次大战前夕的例行准备工作。毕竟,在那性命交关、生死相搏的战场上,千变万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难以指靠,包括亲兄弟好父子在内;唯一可以依靠指望并在一定程度上予以信任的,只有身边的这几件好东西了。
昭云放轻脚步,不愿惊挠这平静之中带着浓浓杀气的紧张氛围。
感觉到他的接近,正在擦拭手中武器的统领抬起头来,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们可就要立即出发,不等你了!”
昭云笑了笑,走上几步靠近统领,轻轻说道:“局面早已布置好了,有没有我们参加,结果其实是完全一样的……统领刚才一直待在这里,亲自动手做这种准备工作?”
统领又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武器,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性命交关的工作,一定要亲手去做才能放心!至于其它一些区区小事,有你代劳就行了!”
昭云脸上挂着的几分笑容蓦然消失,脸色一阵苍白,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
“好啦!既然做了这一行,那么无论最初是什么原因,也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应当全力以赴。坦白地说,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什么捷径可寻,倘若自作聪明,往往会事与愿违,欲速而不达的啊!”统领懒洋洋地又补充了一句。
第十章 有缘相见
           第十章 有缘相见
“逃走,多半会因此失掉性命,有违誓约;留下,性命是保住了,却又与当初决定好好活下去时的誓愿完全相悖!素歆,你说我应当作何选择呢?”
天戈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手抚冰魄短刀,感受着刀身上熟悉的冰凉清爽的感觉,心中一片平静。他还感受到另一种包裹着四周似乎无处不在的更加巨大的冰冷。随着黑夜的降临,这种冰冷的力量越发强大了,周围的气流也似乎拥有了这种刮面如刀一般的力量,它们颤动着,拼命拉扯着遍布谷内的树木舒展在半空中柔软的枝条,使这些枝条发出低低的近乎沙哑的呻吟声;它们费力地在空中缓缓飞舞,却又相当熟练地揉搓着半空中一个个冰霜凝结成的大大小小的球状物,使这些冰雪的球体表面更加圆润晶莹,更让这些圆润晶莹的球体内部也充塞着这种奇异的力量;然后它们轻而易举地托起冰球。冰球紧紧跟随着它们郑重的舞姿,有条不紊地在空中悠然穿行。
轻轻松松地,天戈将这种力量的一小部份引导到了附近的地面,只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大片的水潭与沼泽就全都凝结成了巨大的寒冰。韩骁和他的部下们身披较厚的防寒军服,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走着,熟悉环境,以便待会儿开展工作。
天戈面朝着韩骁和他的部下们,不过却并没有细看他们。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正以一种冷冷的旁观者的心态,主动地回想着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最不愿意触及的那段往事。快十年了,这期间他也曾多次追忆过这段往事,却没有一次能够拥有这样的平静。
如果说,人生是一只多味瓶,里面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那么,加入青翼之后两年多的日子里,天戈,啊,不,那时应该叫倚风,他一直都在又苦又涩中煎熬着,度日如年。
日常紧张而又严酷的训练,一个接着一个以命搏命的任务,充塞着杀手生涯的几乎每一个日日夜夜。偶有休息放假的日子,身边的战友们便全都尽情享受、拼命地放纵自己,因为,这一次的享乐之后,还有没有下次就很难说了。杀手是没有未来的,战死沙场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结局。
比较幸运的是,干这一行工作的待遇还真不错,普通人辛辛苦苦半辈子,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他们成功完成一两次任务之后的酬劳!既然命运已经铸定,就不必过多地考虑未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倚风从不参与他们的享乐,他把所有的时间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刻苦的学习和训练之中了。虽然,真正的武学和杀人的技巧相比仍然有较大的区别,不过,只要在任务中能够以最高的效率、最快的速度消灭掉尽可能多的目标,就意味着自己生存的机会又多了许多。其实,任何技艺只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里面的技巧和门道都颇有可观。杀人也是一门艺术啊!
倚风拼命研究这门艺术,他要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生存机会。老实说,处在这样的境况下,活着未必比死去更好!不过,倘若人生只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然后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就认命地两眼一闭,痛快地结束掉自己毫无意义没有任何价值的一生,这样的日子他无论如何也难以认同,即使是在迫于无奈的境况下。
他远离周围那些所谓的欢乐,用刻苦学习来麻痹自己痛苦而矛盾的内心。他的武技迅速攀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并且一再拔高。他的这种苦行令周围的人难以理解,他们认为他傲慢清高,不过也十分佩服他的天份才干,佩服他数年不变的意志和毅力。正是这些东西,构成了他日常不可触碰的威严的水乳交融的一部份。
闲暇寂寞的时候,他也扪心自问,自己的这番作为究竟有何用处?因为,即使他拼命地磨砺习练使自己成为了最锋锐的利刃,操纵利刃的把柄也牢牢地握在别人手中,兵器本身,是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和机会的。他考虑过死亡,这是脱离眼前毫无意义没有希望的生活的一条方便快捷的出路,不过他很快又为这样怯懦的想法感到耻辱。不,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即使死亡,也应当在堂堂正正的战场之上,在充分施展了自己全部的才技和能力之后!形势不利且技不如人的情况下被迫作战,力战而后败亡的结局是正常的,但若不战而逃,正是战士最大的耻辱。
倚风在苦闷中彷徨,却看不见自己的出路在哪里,直到某次任务中出乎意料地偶然遇到了素歆。
那一次,他奉令在一天之内急赶四五百里,赶到目标可能的逃路前方,阻击并消灭掉对方。为了赶时间,他抄捷径走上了一条少有行人的荒僻山道,还在路上毫无顾惜地不住敲打催促着那匹千里挑一的可怜骏马。
每天在生生死死中拼搏,他的心也逐渐装备起一套相当坚硬的防护外壳,几乎不再为别的任何人或事物动情了。
果然,可怜的马儿在不住狂奔一直得不到休息喘息的情况下,终于支持不住地发出一声悲嘶,口吐白沫扑倒在地。
类似的事情早已发生过多起了,他也早有防备,在马儿脚步零乱尚未倒下的瞬间,他已经离鞍而起,以一个漂亮的前冲,再借力踏着地上的碎石乱草继续狂奔,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再看一眼那匹倒地的骏马。反正,它已经暂时难以起到什么作用了,带着只能是累赘,任务中这样的马匹也多得很,到了前面的路途上,想法再找一匹就行了。
他的身形眨眼间已经掠出了二十多米,又倏地停了下来。就在马儿倒地的时候,路旁也跟着响起一声带着关切和讶异的惊呼声。他还以为这次意料之中的意外情况无意间波及了那个路旁的无辜者呢,连忙转头去瞧,正看见素歆那双快乐而清纯的眼睛。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恍若最酣畅最优美的乐章,轻轻拔动着早已枯涸干涩并被雾锁尘封许久的心弦;那幽雅恬静的黑色,正是他苦苦寻觅并且等待多时的一个最香最甜的美梦!
倚风呆呆站在当地,一时间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
良久。
素歆缓缓别转头,目光落在那匹倒地不起的的可怜马儿身上,随即快步走到它旁边,迅快地检查了一遍,说道:“前蹄有些扭伤,稍稍歇息几天就能恢复,没有什么妨碍,只是已经累得脱力了。”说着抬起头来,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倚风,又伸手向远处一指,说道:“我叫素歆,就住在那边,很容易找到的。你有急事就先走吧,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来取!”
素歆,好美的名字!诗一般的优美,梦一样的恬静,她是主神派来拯救苦难人世间芸芸众生的天使么?
倚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再次踏上征途的。这剩余的二三百里山路,以往总得辛苦奔波许久,这一次似乎只是多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就赶到了。
而那些平日里早已见惯生厌的呆板冷峻的职业化表情面目,这时看来,竟也颇有几分可爱的地方。
帝国白翼部队的工作能力真不是盖的,目标早已尽在掌握,那次的任务也同往常一样顺利地完成了。
返程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再拼命赶路,不过倚风依然撒腿狂奔。平时需要大约一两天的路途,他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
素歆的家果然好找,因为附近就只有这么一户人家,虽然巧妙地掩在林木之间,以倚风过人的眼力,留心之下隔得老远就清楚看到了。当他****汗湿地走近她同她爷爷一起居住的那间极其简陋的林间小屋时,那匹马儿正拴在屋后的一棵小树上,悠闲地嚼食着摆放在地上的大堆草料。
看见他行色匆匆的到来,素歆清秀的小脸上泛起一阵极轻极淡的红晕,她随即低下头,轻轻一笑,说道:“害怕马儿走失了么?当初又为什么紧敲急赶,一点儿也不顾惜它呢?不过,你来得太早了些,须得再过两三天,它的腿足才能全好,才可以再次被你敲打折磨。”
倚风想开口说,自己并不是为了马儿才来的。不过在青翼过了两年多的寂寞孤独生活之后,原本就不怎么伶俐的口齿,似乎变得更加笨拙了,征战任务之时毫不留情地挑漏子抓痛脚打击敌人还勉强够用,日常交往的谦谨婉转就大不如前。一时之间,他竟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何况,倘若对方紧接着追问,不为马儿又为的什么?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只是为了再看看她那双无忧无虑美梦一样的快乐眼睛?这样的荒唐话又有谁能相信?
而且,马儿也是一个好借口,令他可以厚着脸皮在这里蹭上至少两三天的时间。那不正是他在返程时拼命赶路的目的么?
他原本以为,这个问题在素歆看似随意的顺口帮助下,算是含含糊糊蒙混过去了。岂料,此后只隔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在素歆不住的再三追问下,这个听起来极其荒唐的理由也终于被迫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素歆听了,出乎意料地却没有笑话他,她两眼闪过一阵动人心魄的光彩,看样子竟是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
然后,她告诉他说,当初之所以邀请他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他的那双眼睛,不过,那却是一双颇为复杂的矛盾的眼睛,希望之中似乎带着极度的失望和伤痛,热情里面却又有着冰冷的寒意和肃杀。她感到好奇,一个看上去应该很容易就能够读懂并完全理解的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神?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爷爷,以他的见多识广历世老眼,也很难想像这样的事情。于是,这几天之中,祖孙二人都在不停地猜测讨论他是否会来,并且一直期盼着他的到来。
在素歆家的第一天,倚风几乎完全是在晕晕乎乎中度过。他那并不算漫长的生命里,从来未曾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时间仿佛已经停滞,缓缓滑过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他和素歆的每一次心跳和凝视,他都能够一一历数,并将它们详详细细地复述出来。不过,时间似乎却又极为快捷:他从林外快步走近了小屋……在连续的疯狂赶路之后,他早已****汗湿,脸上更是红通通的挂着汗珠,心中砰砰直跳,就连呼吸也比平时大量的剧烈运动之后更加粗重得多……然后,他就看见了这几天来不自觉地时时从心底里浮起、令他牵肠挂肚难以自已的那双眼睛……然后,无论他怎样眨眼,周围环境如何变化,眼前都只有这双眼睛从不同角度晃呀晃的,再也难以看见其他。
已经凝固成寒冰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山水风景又恢复了昔日丰美生动的颜色,眼前娇小可爱人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同那最纯洁最优雅的乐曲,唤起了他深心中最温柔最真挚的感情。
生活从来不曾拥有如此的甜美酣畅,令人不知不觉地,早已沉醉在其中。
唉唉,倘若时间真的能够就此停止,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第十一章 塔名大贤
           第十一章 塔名大贤
素歆家的房屋极窄极小,里面竟然还巧妙地分隔成了两小间卧室。素歆的爷爷就一直呆在外间从未出来过,倚风进屋拜见了他。
小心翼翼地从窄小的门洞中挤进去。在这个就连身材娇小举止轻盈的素歆也必须轻手轻脚的地方,倚风几乎屏住了呼吸,因为,紧挨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轻薄松脆的小板壁,还有头顶稀疏蓬软的茅草,似乎只需稍重的呼吸,就能轻易地把它们吹散吹走。
四壁一片萧然。倚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贫穷。有个词语叫作“一贫如洗”,似乎当初正是专为这样的房屋而创造的。这个房屋恰如一块漂洗过多次早已褪色、上面还有或隐或现的不知多少破洞、只消稍一****就能撕成碎片的粗制布匹;屋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仿佛经过大水多次冲刷之后,虽然清洗了肮脏的地方,那些家具什物也因此被冲得七零八落,没有能够剩下几件了。
素歆的爷爷半靠半坐在床上,似乎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倚风不能想像,一个人长久呆在这样一个稍微震动一下就可能朽坏倒塌的危险地方,怎么会有如沐春风般舒服享受的感觉?!
不过,当他恭恭敬敬行礼完毕,抬眼看到素歆的爷爷时,眼里不由亮起一阵异样的光芒,他本能地缓缓退后了一步,稳凝如山地站立着。
素歆的爷爷有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他随意地坐着,腰曲背弓,外表看去,衰老脆弱得正与这间房屋一样,不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凌厉光芒,却清楚地告诉了倚风:这人很不简单,他所拥有的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威严与他看似病骨支离的老态完全不相称。
见到他这样的一番举动,爷爷稍稍坐直了身子。隔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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