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西窗烛话 >

第116部分

西窗烛话-第116部分

小说: 西窗烛话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一夜的情景简直就是一部惊险的电影,每一个镜头都触目惊心。我们焦急的向随州火车站求助,车站的电话都快打爆了,铁路乘警从枣阳火车站开始登车,寻找我们遗失的行李。飞驶的客车上,乘警在拥挤的走道里挤过,我们俩人则坐在随州火车站空荡荡的客运室里焦急万分。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东西找到了,交给襄樊站了!”我们如释重负,随州火车站的同志们也开心地笑了,他们慷慨地接受我们的感激的话语,并且将我们送上了一列路过的客车上。事到如今,我还是怀着深深的谢意。

那是一趟开往重庆方向去的客车,车上人多的可怕,我们就站在紧闭的车门前,相依相偎,由于东西失而复得,她又显得春风满面,趁着旁边无人,悄悄地奖给了我一个吻,那是湿润的,柔软的,带着她特有的气息。她在轻声的夸奖我:“没想到你还临危不乱。”我们对视而笑。我们到达襄樊时,夜已经很深了,铁路公安处的警察告诉我们,行李随车带到宜昌去了,于是,她被女乘警带去休息,我就在公安处的长条椅上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上午是她叫醒我的,天刚蒙蒙亮,火车的汽笛在响,周围还没有人,她那张动人的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从钟祥县的胡集经过,一路北上,就是宜城县城。我曾经的好友继华酷爱这里一家酒楼的青椒爆鳝丝,他叫司机达生专门弯到那家装着大块玻璃门的酒楼让我们尝尝鲜,再接着上路。我们拐过了汉水大桥,正是麦收季节,公路上成了农民家的场坝,成了公用的打谷场,到处铺满了晾晒的谷穗。我们的130货车的车轮很谨慎的碾压着,速度慢极了。过了马头山,就可以看见排着队行走的囚犯队伍,戴大檐帽的管教干部和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这里就是襄北劳改农场。

我们到了邓林,那是一个劳改分厂,那里有座水泥厂,由犯人操作,对同伴恶狠狠的,对管教干部毕恭毕敬。这里的输送设备都是由我公司提供,继华是业务接洽人,与那里的人打得火热。我却只认识其中的老余,黑脸膛,河南话,挺幽默的。以前有一位姓王的技术员与我很要好,每次到宜昌,我都请他喝酒,一副金边眼镜,很薄的嘴唇,文质彬彬的,后来他与一个有夫之妇一起殉情服毒自尽,很令人惋惜的。

我们就在农场的几个领导干部的家里窜来窜去,说是联络感情,也就是捞些业务罢了。从我们住的招待所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深狱大牢的高墙上的铁丝网,还有远处长满绿草的山坡上的女监囚室。水泥厂的领导们给我们接风,就在农场职工食堂的一间雅间里,一些汽车在窗外驶过,囚犯的口号声震天动地。一桌人坐得满满当当,陪同的不少,不少人后来还曾参加过继华和我组织的小三峡之旅。

保康县我走过三次。第一次是在被大雪困在神农架数日之后,终于发现这边有条路,那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狼狈之旅。我们就像难民一样步行通过一段正在架设大桥的滑坡地段,哨音响起,爆破声轰轰隆隆,得等到结束戒严,才能喘着气,快步通过,挤上在公路另一段等候的班车。

天气冷得出奇,大雪将神农架与兴山,与房县的公路封闭,这边是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通道。那辆像是在泥水中打过滚的班车沉重得碾碎路上的积雪,一直沿着山谷里的河沟走。到处是一片白雪皑皑,各家各户的门前像是比赛似的堆着高高的柴垛,连油毛毡下也露出折断的松枝,路上不见人影,小木屋也房门紧闭,每一道门缝里都窜出丝丝炊烟。尽管车窗紧闭,车厢里依然没有一丝暖意,全车人都硬挺着,哆嗦着,直到到了马良镇,才喝到一口热汤,鸡蛋汤,老板放了不少的姜末,还有胡椒粉。

后来又走过一趟,依然是从神农架出来,不过那是夏天了,双河口的大桥早已修好了,一路畅通无阻。山里的白天还是很热的,骄阳似火,蝉声长鸣,走在太阳下依然浑身是汗,但只要站在山崖下的背阴处就会凉风习习的,如果能吃上一口路旁的农民卖的,用凉水泡过的香瓜,更是惬意的很。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到保康县城,先得翻过一座据说有千米之高的大山,然后就是一连串不停顿的下坡,很大的Z字形下坡,路边不时闪过警示标志和厚厚的防撞墙,保康就在山脚下。一个破烂得如同林区大杂院的汽车站,几排蓬头垢面的商业门面,我们落脚的旅馆里的墙壁油漆脱落了,窗户也关不上。我记得那里的人格外喜欢油炸的食品,满大街都是翻滚着泡沫的油锅,油饼,油条,油馍,麻花,油散子。

第三次是和继华一起来的,司机勇儿开着东风140加长大货车,给保康水泥厂送去一车输送设备。翻过保康城中的一道土坡,滑下去就是那家厂了。那里的设备科长有一副憨厚的农民面孔,见人笑声不断,暗地里贪婪到了极点,回扣要的比例之高也是惊人的。保康水泥厂在厂门前的一家餐馆款待我们,满满一桌人,拿着五钱左右的小酒杯和你干杯,一个敬完再来一个,个个酒中高手,人人藏龙卧虎,车轮大战很快就使我们溃不成军,到了最后,索性完全是光喝酒不吃菜了。这是我在酒席上见到过的最为能征善战的队伍,只得俯首称臣了。

从保康县城往东,在南漳县的县界中拦腰划过,就进入襄阳县了,再向北,就是襄樊市,而从襄樊向西,就能沿着公路进入谷城县。路上很好走,而且开始进入丘陵地带,过了大名鼎鼎的石花镇以后,坡度在增加,情景也变得偏僻起来。不过,那已经进入了丹江口市的范围了。

六六大顺 22.从南岩上金顶

郧阳地区我走过一个地方,那就是丹江口市,而丹江口市我也只去过一个地方,那就是武当山。

班车从谷城翻过高高的土关垭就进入了丹江口市。路面变得不好起来,时有坑洼处,车过之时还扬起大股的尘土,就像车辆举起的一把灰色的火炬,路旁经常出现一些小村庄,低矮的土墙,青石砌成的台坎,有几个身着臃肿的农妇就坐在门口晒太阳,她们带劲的纳着鞋底,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什么,一只肮脏的黑狗仇恨的冲着驶过的班车狂吠,见不起作用,还跳起来追了几步。

过了丁家营镇就是老营了。一座孤零零的石牌坊,两排房子,有点细细的雨丝。下了车,充斥耳朵的尽是餐馆的吆喝声,偶尔传来有人喊了一声:“武当山。”我们就循声找到了那辆面包车,售票员不停的用电动喇叭兜售着,不时的有和我们一样的游客闻讯而来,上车以后就马上投入到谴责司机还不开车的埋怨之中,要知道,他们也是司机有意耽搁时间的受益者。

面包车终于发动了,对着远处的巍巍群山直冲而去。慢慢的,开始上坡了;水田慢慢变成了旱地,再慢慢变成了一排排茂密而浓郁的松林,汽车就在越来越多的松林和蒿草之间行走,有些破损的庙宇似的建筑不时从车窗外掠过,有些人下车,有些人上车,下车的人兴高采烈,充满了希望与向往;上车的人大呼上当,说那里就是一堆破砖烂瓦,无甚看头,售票员是一个小伙子,一边抢着卖票,一边笑呵呵的安慰大家:“别急,好看的还远着呢,心慌吃不得热豆腐。”

汽车越爬坡度越高,都有些雾蒙蒙,雨蒙蒙了。公路一直在山脊转来转去,满眼的荒山野岭,松柏森森,一些野花的色彩斑斓点缀在路边。都有些狐疑了,一转弯,面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停车场,于是,我们就看见了在所有的旅游景点都可以看见的景象,排列整齐的旅游车,举着小旗的导游,饭馆,旅馆,商店,门票,水果,自然还有拿着武当山地图,准备按图索骥的游客。

我们下了车,开始了一段最艰苦的爬山运动。不需要导游指引,跟着大部队走就是了,兴致勃勃的齐步向前,不一会就开始有人掉队了,慢慢的越来越多,沿着陡峭的石阶蜿蜒上行的时候,心跳加速了,身上流汗了,也有些喘气了。我记得南岩那一段长长的,几乎是直上直下的石阶,树大遮荫,枝叶上游动着薄雾,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边是密不透风的丛林,多少年过去,石阶都有些缺损,阴暗处还生着青苔。咬着牙坚持往上爬,大腿变得无力,汗流浃背,当终于到达南岩的拱门时,谁也顾不得身份,地位,风度,一屁股就地坐下,胸部快速的掀动着,拉风箱似的。不过,当俯首朝山下望去,还是为自己能够征服南岩而颇有成就感。

你不得不佩服前人的创造力,就在这常人连徒手行走都困难的南岩之上,以何等的毅力,何等的恒心居然在悬岩峭壁上建起了一座天乙真庆宫,那是完完全全用石砌成的大殿,不大,多少年过去,里面显得有些黑沉沉的,我不知道三清是那三个人,但那些道姑倒是很虔诚的,身穿黑衫,头发都拢到圆帽里面,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也猜不出年龄,但我总是不明白,赫赫有名的武当派为何全都变成女人的天下。

武当山最有名的就是1612米高的天柱峰顶的金殿,据说是明代修建,二十多平米的大殿除了殿基是用花岗岩构筑以外,全是由铜铸部件拼合而成,重达八十多吨,外鎏赤金,显得格外庄严凝重,金碧辉煌,供奉在里面的那尊真武帝君的铜像,也就一幅洒脱的模样,张真人也是这副嘴脸吗?

实际上,站在这三面绝壁的天柱峰上,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适感,头顶会是一片阳光灿烂的天空,身旁会是云雾缭绕的仙境,脚下是万丈深渊,岩缝里有苍松挺拔,一片小小的空间,一块不大的峰顶,会使我有一种跃跃欲试,飘飘欲仙的感觉,那是一种心态而已。

史称“北少林,南武当。”可见这少林寺与武当山的江湖地位之高是不容置疑的。据说嵩山少林寺的游客都不敢将威震八方的禅宗与那座极其普通的寺庙联系在一起,想那十八棍僧救唐王,想那易筋经,想那潇洒的萧锋,而以一对肉掌征服世界的太极八卦,当年的号称81宫,2观,36庵,72岩庙的武当山还有几分残存?张三丰在否?邱处机在否?太极拳在否?

我和同事在天柱峰的金殿前曾合影留念,后来也寄过来了,只是时间太久,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六六大顺 23.第二汽车城

一汽在长春,长春是汽车城;二汽在十堰,十堰就是第二汽车城。

说起二汽,就不得不感谢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那次大三线建设,就不得不感谢当时的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远健康”的林副主席。如今,时过世迁,三线建设起来的单位纷纷走出了大山深处,东风集团公司也就把总部迁到了武汉,十堰仅剩的商用车也正在被迅速崛起的襄樊的乘用车的地位所取代。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我到十堰去的时候,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时的东风140大货车可是紧俏商品,**得很,还得报计划审批,先付款后提货。

我是游过武当山,从老营乘汽车去十堰的。过了六里坪就是白浪,也就到了十堰。那是一个条状分布的工业城市,有了二汽才有了十堰,而十堰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果真就是那十口堰塘所沿用的吗?车从一些闹热处穿过,就是一段厂区,然后又是一段商业门面,重复出现,一直到车在六堰的闹市街头停下。

我们就近走进一家看上去还算整洁的旅馆,服务台里的一对男女正在打情骂俏。十堰人说的河南话与陕西话的混合音还是容易听懂的,他们谈的是一部当时热播的电视剧,大嘴女人绘声绘色的说:“当他看见电视上把门关上以后,就把我也抱上了床。”有些秃顶的男人色迷迷的追问:“后来呢?”女人抬头发现了我们正尴尬的站在服务台齐腰高的台板后面,就示意男人住口。我们递上介绍信,登记,交押金,就被支到二楼找服务员,我们还没有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女人“哎哟”了一声,接着就是压低嗓音的撒娇:“轻点,你就不怕别人看见了?”

据说六堰是最热闹的地方,有大的百货大楼和新开的大型商场,但更多的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小商店,只是感觉有些土气,有些不合潮流,转了一圈,没甚意思,走进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饭馆,还没到吃饭时间,伙计,厨子和老板娘正在玩扑克,一见来客,老板娘头一个扔下牌:“不打了。”厨子却叫起屈来:“我刚来了副好牌,想不赢都难。”我凑过去看了看他手中的牌,大小王,4个g,还有两句话,真是一副好牌。我有些感到不妙,果然肉丝咬不动,后经交涉,换了一盘鸡丁,辣得够呛,只得自认倒霉了,谁叫我们搅了人家的大好牌局。

车城的道路还是很宽敞的,尤其是工厂区里的道路,中间四车道,隔着种着灌木丛和松树的隔离带,是非机动车道,人行道上尘土很多,看来打扫不够,下班的高峰已经过去,还可以看见时不时地有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轻快的走过,城区内那些卡拉OK厅和灯光闪烁的舞厅都等着他们,中年人都骑车回家,那些排列整齐,外表呆板的住宅楼里的灯都点亮了,央视《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罗京好听的男中音开始在空气中浮动,空气中还有各家各户的饭菜的味道。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六堰,公交车上都是上班的乘客,很少有我们这样的风尘仆仆的外乡人,沿途都有人上下车,我们一直坐到十堰火车站。车站地处郊外,这点就比宜昌考虑得更长远,更周全,光秃秃的山边耸立起一大栋很现代化的车站大楼,大片的玻璃,闪亮的瓷砖,候车室里人不多,在售票大厅里买到票以后,我们就能够走上站台了,很快就有火车来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在襄樊的街头了。

对于车城十堰,去过一次足矣。

六六大顺 24.雪困神农架(上)

我到过两次神农架,一次是冬季,一次是夏天。

那天早上从兴山县城高阳镇乘车出发的时候,天色有些发暗,雾气很浓,车窗外的田野,房屋和树木都隐隐约约的看得不太真切,司机车开得很稳,车灯忽上忽下的照亮前方的路,这是早班车,路上还没有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