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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恋爱中的女人-第51部分

小说: 恋爱中的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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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手托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她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泪水盈盈地看着他,似乎她受到了惊吓。透过泪帘,她惊恐地看着他。他淡蓝色的眼睛射出锐利的目光,他的瞳孔不大,神情异常。她的双唇微启,困难地喘息着。
一阵激情涌上来,一下子就像铜钟那样强烈、响亮,不可阻挡地敲着。当他俯视着她柔美的脸颊时,他的双腿夹紧了,如铜钟般镇定。她的双唇开启着,双目圆睁着,似乎受到了侵犯。她的下巴在他手中变得极为柔和、光滑。他感到自己象严冬一样强壮,他的手像是有生命的金属,不可战胜,不折不挠。他的心脏如像他体内的悬钟般猛敲着。
他把她拉到怀里。她的身体柔软、没有生气、丝毫没有反抗,但突然,她那泪水尚未干的双眼困惑、无助地睁开。他异常强壮,似乎体内注入了一种超自然的力量。
他拉起她,紧紧搂住她。她的身子柔软无力,瘫在他身上,这情欲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铜一样的肢体上,如果他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他就会被压垮。她强烈地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心中一股火窜上来,他又一下子钢铁般坚定地把她搂了过来。他宁愿摧毁她,也不愿被拒绝。
但是,他那强壮的力量是她无法抗拒的。她再次挣脱出来,软软放松地躺在一边,有点兴奋地喘着气。对他来说,她是如此甜美,使他纵情享受无上的幸福。他宁可一辈子受折磨,也不愿放弃一秒钟这样无比美妙的享受。
“上帝,”他对她说。他的脸因为拉长而显得很奇怪,有些扭曲,“接下来是什么呢?”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睁着一双宁静的顽童似的黑亮的大眼睛望着他。她此刻茫然得很。
“我会永远爱你。”他望着她说。
但她没有听见。她躺着看他,就象看一个她永远也不懂的什么东西:就象一个孩子看一个大人,不希望理解,只是屈从。
他吻着她,吻着她的眼睑,为的是不让她再看他。他现在渴求什么,希望她承认他、对他有所表示、接受他。但她只是安详地躺着,孩童般的,很遥远,仿佛一个被征服却无法理解的孩童,只感到迷失。他又吻了她,算放过她了。
“我们下楼喝点咖啡、吃点点心好吗?”他问。
窗外,落日的余晖已变成灰蓝色。她闭上眼睛,关上了单调幻境的闸门,又睁开眼睛来看日常的世界。
“好的。”她打起精神,简单地回答。然后,再次走向窗户。蓝色的夜晚已经降临在窗外雪的摇篮和那巨大的斜坡。但是那耸入天际的峰巅却是玫瑰色的,像花蕊似的闪烁、炫目,盛开在天堂的顶端,超乎一切,那么可爱又那么遥远。
古迪兰看着所有这些可爱之处。她知道,蓝色的天光下这一朵朵玫瑰样的雪中花朵是永恒的,永远这么美。在夕阳蓝色的斜晖中,玫瑰色的花蕊,积雪发出的火花,她可以看得见,感觉得到,可她不属于这美景。她与这无关,她的心被排除在这美景之外。
她伤感地又望了一眼窗外,才转过身来,梳理头发。他已经打开行李等着她,看着她。她知道他在看她,这弄得她手忙脚乱的,很不那么从容。
他们一起走下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怪的表情。他们看见伯基和欧秀拉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长桌前等他们。
“他们在一起看起来是多么简单而又协调。”古迪兰心里不禁生气一丝妒意。她羡慕他
们那自然的举止,像孩子一样满足,但是她就达不到这一点。在她看来,他们就像小孩子。
“嘿,多好的点心。”欧秀拉贪婪地叫道,“太棒了!”
“是啊。”古迪兰说,“我们要点咖啡和点心吧!”她对侍者说了一句。
然后她坐在了杰拉德的身边。
“我认为这地方真的不错,杰拉德。”伯基说,“棒极了、美妙、不可思议,所有形容词都用得上。”
杰拉德也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喜欢这儿。”
厅里三面都摆着桌子。伯基和欧秀拉背靠着墙面,杰拉德和古迪兰则挨着他们坐在角落里靠着火炉。餐厅还算不小,有一个小酒柜,就象
在乡间酒馆中一样。不过,这儿设施很简陋,房间显得空旷。仅有的家具就是桌子和椅子,环绕着餐厅的三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绿色的炉子,酒柜和门在另一面墙上,窗户是双层的,没有任何窗帘。现在已是傍晚了。
咖啡来了——热气腾腾——还有一块蛋糕。
“一整块点心!”欧秀拉叫道,“他们给你的比我的多,我得瓜分一点儿你的。”
周围还有其他人,大约共有十个。伯基很快便知道了,其中有两个艺术家,三个学生,一对夫妇,还有一个教授带着两个女儿——都是德国人。而他们四个英国人是新来的,坐得 
高高的,可以俯视一切。那些德国人站在门口向里探头望了望,对那侍者说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现在不是吃饭时间,所以他们没到厅里来,而是换了靴子参加联谊会去了。
四个英国人可以听到不时传来的齐特拉琴的演奏声,钢琴的弹奏声,还伴随着阵阵的笑声,吵闹和歌声。四周有些轻微的声音的震动。由于整个房子是木制的,因此,它像是一个容纳了各种声音在里面的大鼓。不过声音扩散以后倒没有增大,而是减小了。所以齐特拉琴声听起来很弱,像是在远方微弱地响着。钢琴声也不大,没准儿是一架极小的古钢琴吧。
当他们喝完咖啡时,老板走进来。他是个泰罗人,膀大腰圆,面部扁平,苍白的脸上长满了麻子,胡须很重。
“愿意到联谊会去结识别的女士和先生吗?”他弯下腰来,笑容可掬地问道,露出一口大白牙。他那蓝色的眼睛把这几个人扫视了一圈——他不太有把握怎么和这几个英国人打招呼。由于不会说英语,他感到不太自在。
“我们要不要去联谊会,跟别人见见面呢?”杰拉德大笑着重复道。
一阵犹豫。
“我想,我们最好去吧!”伯基说。
两们女士站了起来,脸红红的。于是,老板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向那喧闹的地方。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那群人感到不知所措。他们四个觉得所有的面孔都在朝他们这边看。这时向其中一位精力充沛、蓄着大胡子的小个子低声说:
“教授,请允许我介绍——”


教授的反应很快,马上便神采奕奕地微笑着向四位客人鞠了一大躬,表示友好地笑了。
“各位女士、先生可否参加我们的联谊?”他的语气充满活力,却又温和可亲地问了一句。
四个英国人笑着,在屋子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杰拉德代表大伙儿表示他们很愿意加入他们的游戏。古迪兰和欧秀拉兴奋地笑着,觉得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俩,而她们则高傲地抬着头谁也不看。
教授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人,大家相互鞠躬致意。教授的两个女儿,皮肤白净,身材高挑、健壮,身着朴素的深蓝色衬衣和裙子,脖子修长而壮硕,目光清澈,头发梳理得很精细。她们羞红了脸鞠个躬,然后退到后面去。那三个学生都深深鞠了一躬,很谦逊,大约要表现他们良好的修养,给客人留下好印象;然后是一个瘦瘦的,皮肤黝黑,眼睛鼓鼓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小孩,他微微欠欠身;他的伙伴是个皮肤白净净的大个子青年,衣着讲究。他鞠躬时脸都红到了耳根。
“刚才,勒尔克先生正在用科隆方言给我们朗读。”教授说。
“请原谅,我们一定打断了他。”杰拉德说,“我们也非常想听听。”
于是大家又是鞠躬又是让座。古迪兰和欧秀拉,还有杰拉德和伯基靠墙坐于沙发中。这间房也和其他一样,用刷过的袖木镶嵌而成。有一架钢琴,几把椅子、沙发和一些放了书和杂志的桌子。除了那蓝色的大炉子,再也没有什么装饰,这样反倒显得屋里十分舒适宜人。
勒尔克是个小个儿,长着一副小孩子身材。他的头长得很圆,看上去很机敏,一对老鼠眼滴溜溜地打转。他迅速地把客人们瞟了一眼,便又显出那副自负的样子。
“请继续您的朗读。” 教授温和地说,但语气中透出点权威的味道。勒尔克弯着腰坐在钢琴凳上眨眨眼没有回答。
“我们很荣幸,”欧秀拉准备了好几分钟,才用德语说了这句话。
这时,刚才毫无表情的那个小个子男人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听众,冲口便开始朗读起来。他在模仿一位科隆老妇人同一位铁路看道工吵架的情景。
他身材单薄、且没成形,像个男孩子,但他的声音却很成熟,带着嘲弄的音调。他的动作很灵活有力,表明他对事物透彻的观察。
古迪兰对他的科隆方言一句也听不懂,但她却出神地看着他。他一定是一位艺术家,别人是不会像他那样模仿得维妙维肖、充满个性。那些德国人听着他那滑稽的表演,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古迪兰和欧秀拉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整个房间都荡漾着笑声。教授的两个女儿的蓝蓝的大眼睛笑出了眼泪,双颊兴奋得发红。她们的父亲也龇牙咧嘴地大笑着。那几个大学生笑弯了腰,头都扎到双膝中去了。欧秀拉惊奇地四下环顾,忍俊不禁。她看看古迪兰,古迪兰再看看她,两姐妹不由地同时大笑起来。
突然艺术家的朗读戛然而止,人们的笑声随之开始减弱。欧秀拉和古迪兰在擦眼泪,教授还在大叫着:
“太好了,棒极了——”
“确实太好了!”他的两个女儿已经笑得筋疲力尽。
“可我们听不懂!”欧秀拉嚷了一句。
“噢,遗憾!遗憾!”教授说。
“你们听不懂?”学生冲口对她们喊道,“噢,这太遗憾了,亲爱的夫人——”
这些新来的客人像新添的佐料,和这帮德国人打成了一片,整个房间活跃了起来。杰拉德又恢复了原样,洒脱、兴奋地聊着天,脸上放着奇异的光彩。还有伯基,最后也开口讲话,谈笑风生起来。
欧秀拉被大家劝动去唱“安妮·劳拉”①。大家怀着极度的尊敬安静了下来,她一生中还没受过如此这般的待遇。古迪兰坐在钢琴前,凭记忆为她伴奏。
①著名的苏格兰民歌。
欧秀拉天生一副好嗓子,可就是没有信心,总是唱不好。而这天晚上,她感到很自信,无拘无束。伯基安稳地坐在阴影里,而她则相反,在前面大放异彩,那些德国人使她的感受好极了,她太自信了,以至于有些放肆。她感到自己象一只翱翔的小鸟,歌声飞扬,自己也乘着歌声随风飞舞。她的歌声中加入了些伤感,令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她太高兴了,充满了对自己情感和能力的自信,撩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最后,德国人都被这甜美忧伤的歌儿打动了心扉,他们交口称赞她柔美感人的嗓音。
“太棒了!太动人了!她唱的苏格兰民歌好听极了,噢,了不起的夫人,她是个真正的艺术家,了不起的艺术家!”
她兴致飞扬,光彩焕发,像朝阳中的一朵鲜花。她感到伯基在看她,似乎他在妒忌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热血沸腾起来。她如同太阳在云端上露出笑脸般快活。
晚饭后,欧秀拉想出去走走,看看周围的世界,大家都劝她别去,因为外面太冷了。可她坚持要去,说只是出去看看。
于是他们四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出来,四周雪色暗淡,仿佛是一个黯淡的积雪和鬼影绰绰的世界。外面的确很冷,冷气似乎是恶作剧般有意地钻入她的鼻孔。
但这一切都是神奇的。雪野悄无声息,她和闪烁的繁皇之间交流着,她可以看见有颗流星正在滑落,那样奇妙,奇妙得令她想大喊。
四周都是雪的摇篮,脚下都是坚实的雪。寒气穿透了鞋底。冷夜静悄悄。她想象着她可以听到天上的星星在絮语,行星流动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而她自己则像一只遨游于星体之间的小鸟。
她紧紧地贴着伯基。突然她意识到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的心在何方。
“亲爱的!”她停住脚步望着他。
他脸色苍白,黑色的眼睛在星光下闪烁。他看见她柔美的脸庞正向他仰视着,离他那么近,禁不住地吻住了她。
“什么?”他问。
“你爱我吗?”她间。
“非常爱。”他静静地回答。
她又贴近了些。
“还不够。”她抱怨说。
“比非常还爱。”
“如果我是你的一切,这会不会使你难过?”她急切地问。
他搂紧了她,亲吻着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但我感觉像个乞丐——一个穷光蛋。”
她沉默不语,开始抬头看星星,然后又吻了他。
“不要作乞丐。”她急切地恳求说:“爱并不会使你耻辱。”
“感觉像个穷光蛋很耻辱,不是吗?”他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她问。他不回答,只是在冷冷的寒气中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没有你,我就无法忍受这个寒冷、永恒的地方,”他说,“我无法忍受它,它会使我的生命冻结。”
她又突然吻了他一下。
“你讨厌这里吗?"她疑惑地猜想着问。
“如果我无法接近你,如果你不在这儿,我会憎恨这儿,我会无法忍受这儿。”他回答。
“但这儿的人很好。”她说。
“我指的是这雪,这静,这里的寒冷,这冰冻的永恒。”他说。
她猜想着,然后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偎进他怀中。
“是的,不过我们在一起这么温暖,这不是很好吗?”她说。
然后他们开始动身返回。他们看到旅馆那金黄色的灯光在寂静的雪夜中闪烁,像是一颗黄色的草莓、又像是一缕阳光,细小、橙黄,闪烁在一片雪的黑暗中,身后是高山的阴影,像魔鬼挡住了群星。
快到旅馆时,他们看见一个男人从漆黑的门里走出来,手里提着灯笼,摇摇晃晃发出黄色的光,照着他一双黑色的鞋,正走进雪地里,那矮小阴暗的身影走在雪中。他拉开外屋的门,冰冷的空气中传来一般牛呀、猪呀热乎乎的酸臭气。他们刚可以瞥见里面的牛栏里有两头牛,门就关上了,一丝光线也透不出来。这副情景令欧秀拉想起家乡马什农场,她的童年以及布鲁塞尔之行。
噢,天啊,谁能忍受总是回忆旧时光?她能承受过去的一切吗?她环视这寂静的雪原,空中寒星闪烁。这是一个天国,像一盏魔灯照出的景致。马什、考思塞、伊尔克斯,还有一个不真实的欧秀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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