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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第42部分

小说: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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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眼正在发热。

眼罩底下的右眼宛如滚烫的岩浆般蠢动著。那只眼眸对青年以及浓雾中蕴含的咒力产生了反应。光是这样就让树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拚命地忍耐著。

「树……」

微弱的声音呼唤。

树一摸到贴在少女胸口的符咒,手上就掠过一阵疼痛。即使如此,树还是咬紧牙关,紧握住符咒。

「对黑羽小姐……说我们的社员。。。是『这种货色』。」

「哎呀,这真是失礼了。不过,这朵花得请你还给我。」

另一种白色——青年四散抛出的符咒混杂在雾气当中。

「因为这个国家习惯火葬,所以没办法直接运用尸体。虽是这样,但这里依然是墓地啊。」

当他露出微笑的同时,墓地的土壤轰然卷起。

大量的土石当场化为人形,而且还不只一具。好几具土偶从墓地卷起——站起身的泥偶脸上贴著一张符咒,甚至具有人类带著怨恨的表情。

[这、这是……」

回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一股恐惧感窜入树的小腹深处。

「没错,这叫做僵尸。虽然这些是临时制造的,撑不了太久,不过它们可是很贪吃的。因为能够填饱死人空腹的东西,只有活人的肉而已。」

嘎!

泥偶喊叫著。

五具泥偶摇摇晃晃地包围著树,露出土块形成的利牙。好像做坏的黏土泥偶,只有口中那些牙齿带著异样的锐利。

「……啊……」

树的身体僵住了。

他就像是被冰之枷锁困住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怎么了?上一代的『阿斯特拉尔』社长是个相当厉害的高手,不过,这一代的社长只是个胆小鬼吗?」

青年俯瞰著树,扬起嘴角。

白雾就在这个瞬间裂开。

「我在力之圆锥下乞求!亦即藉月光与槲寄生之守护,粉碎东北方蛇诅咒!』

从半空中射下的木片,是月龄第六天时用黄金之镰采收的槲寄生飞镖。蕴含月亮与森林咒力的神秘飞镖凿穿浓厚的雾气,毫不留情地贯穿僵尸们。不仅如此,其中一只飞镖还斩裂大地,如回力镖般将冬虫夏草带走。

「社长!往这边!」

树不顾一切,朝呼喊声的方向纵身一跳。

他用手握住在白雾之间所能窥见的扫帚中段,想用另一手抓住黑羽。

两人的手相触及——然後滑落了。

「啊……」

伴随著绝望的叫声,少年的身影与意识就此融入浓雾之中。



6

「……黑……羽……小姐!」

树不顾一切伸出的手——被抓住了,那是一只既光滑又非常温暖的手。

「——咦?」

「你醒了?社长。」

在树荫底下,穗波正用一脸既像生气又像困惑的表情注视著他。

「啊、啊、啊、穗波——?」

血液轰地一声涌向树的脑门。他们正在杂木林的正中央,而他则枕在穗波的大腿上。

「干嘛?这是因为後来社长马上就昏过去了,你有什么要抱怨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呃~黑羽小姐呢?」

树一边用手抵著潮湿的土壤,一边坐起上半身。

「她在刚刚那个叫什么青凤的道士那边——不要紧的。既然我们手中有冬虫夏草,那道士就不会对她太过分。」

穗波指著放在膝头的白花,握住树的手。树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问正要冲出去。

「啊!」

「社长,你太慌张了。面对魔法师的对手,如果失去冷静,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穗波不禁露出苦笑,冰蓝色的眼眸缓和下来。

(……这就是小树呀。)

她暗暗这么想著。

从那时候开始,他真的一直都没有改变。

「总之,我们先暂且离开了……看来我们一开始就中了陷阱。难怪灵摆占卜也没办法顺利算出来。」

「陷阱……?」

树回问之後,穗波悄悄举起右手。

「弱小的厄子啊,听我诉说。汝因自身之弱小而知晓大地流向。因此,将其流向告知於我。]

一颗小石子从穗波手上滚落。小石头的中央穿了一个圆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但是,当它一落在地面上,小石头就像乘著看不见的气流,开始在黑土上滚动。

「咦?」

「这是我在威尔斯的深山收集到的石头。因为容易感应咒力,正好用来看穿伪装——你看,就在这种地方。」

穗波定睛注视著山毛桦的树干,表情转为严厉。

触摸之下,树皮便随之卷起。在树皮内侧,刻划著由几条线交织而成的八卦纹样。

「啊!」

「从手法来看,他使用的应该是奇门遁甲(注:奇门遁甲是藉由占卜、风水、五行相生相克等道理,预测地理方向的优劣来布局,以达到最有利目的数术)的方术。要进来是不难,不过要出去就难如登天。不管是上天下地,最後都会回到那个阴险男人的身旁。虽然如此,如果想胡乱打破结界,那会耗掉我将近全部的咒力。」

而且也看不到月亮,穗波不甘心地补上这些话。

浓雾封闭了夜空。即使只是弦月,有没有月亮还是天差地远。他们可以说是完全被引入陷阱中了。

「真是阴险的陷阱。」

「……那家伙说冬虫夏草是属於他们的东西,所以才会过来回收。」

「哦?就算那是真的,这种说法也很自以为是。魔法集团的咒物居然会被偷走,正说明笨的人是他们。」

穗波粗鲁地说完便俯瞰著花朵。

「冬虫夏草啊。」

即使处在白雾中央,这花朵却比雾气更加雪白。

寄生在人身上的花。吸取人的死亡而绽放的花朵。那么,死亡是白色的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咒物吗?」

「虽然这个地方,不管是调查用的术具或其他东西都不足——不过,只要实际亲手摸过一下就能明白了。」

穗波纤细的手指滑过花辫。

「这是记忆。」

「记忆?」

「因为所谓生命的能源,说到底就是人的记忆。当人死去时,记忆会进裂消失,这个落差就形成了这朵花要吸收的力量。说到尸术师嘛,不管在东西方都是这样的。」

「……啊?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树的眼珠子开始转来转去。

穗波对慌乱的少年微微一笑,用手指旋转著花朵回答:

[简单来说,这朵花对于操纵死人的魔法师而言是极品的咒物,有那么一朵花在手,就能操纵千名死人,想刚刚那个道士一样的家伙,会很渴望弄到手吧。]

「那,狄亚娜小姐真的偷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穗波摇摇头後,蓝色的眼眸冷冷地闪烁著光芒。

「——我们要怎么做,社长?你要与对方谈判,交出这朵花换回黑羽吗?对方大概也不想进行无谓的战斗,我想,应该有交涉的余地。」

她静静地问道。

(…………!)

树感到心脏仿佛被狠狠抓住。

他回想起那个男人——自称为李青凤的男子。回想起他恐怖的魔法与可怕的僵尸群。而记忆最深刻的,是他那双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眼眸。

树很害怕。

他好害怕,膝盖在颤抖,牙齿也抖得咬不拢,如呕吐感般的恐惧在内脏之间乱窜。

然而——

「可是……我认为这是我们的『工作』」

树总算如此回答。

「…………」

「虽然不知道实情是怎么样,不过这是爸爸接下的『工作』吧?既然如此,我认为身为第二代的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得做到最後,而且也要去救黑羽小姐。这不是身为『阿斯特拉尔』成员的义务吗?」

他无力却郑重地缓缓把话说出口。

「…………」

「穗波?」

「…………」

「……穗波,那个……」

「明明很胆小还敢说大话。」

穗波毫不留情地如此表示。

「呜哇!」

少女对慌乱的树连珠炮似的念下去:

「你明明是个胆小鬼、做事不瞻前顾後、鲁莽,又是个滥好人、笨蛋、粗心大意的家伙、混帐东西,还是个跷班狂。」

「不,我哪有那么糟糕……」

少年试图反驳,但是被冰蓝色的眼眸狠狠一瞪便消沉下去了。这该说是被蛇盯住的青蛙,还是被猫威吓的老鼠呢?

「……不过,好吧。」

那种压迫感突然消退了。

「咦?」

「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社员就只能服从吧——相对的,要记得给我额外加薪哦。」

「啊……那、那个、呃……大概要多少?」

「这个嘛,那就最低月薪的三个月份吧!」

看著树脸色发青的模样,穗波按住尖帽。在不让树发觉的情况下,偷偷露出笑容。

7

墓地果然还是被封闭在白雾中。

竖立在墓地四周——那些半坏路灯的灯光渗入雾中。墓碑也好,卒塔婆(注:日本置於墓碑之浚,写上亡者戒名、经丈、逝世日期等,用以供养的木板)也好,彷佛全都溶在白雾里。

「感觉怎么样?」

黏质的嗓音在黑羽耳边呢喃。

说话的人是李青凤。

五具泥偶——僵尸包围著他伫立不动。被槲寄生飞镖打穿的空洞早已重新填塞,僵尸们仅仅沉默地注视著白色的黑暗。僵尸那空洞的眼睛,让黑羽感到非常气愤。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如果说僵尸的真面目是附身在泥偶上的亡灵,那他们和自己毫无不同。

黑羽咬紧嘴唇,贴著符咒的胸口掠过一阵剧痛。

「…………!」

「你还是别乱动比较好。既然灵络已经被封住了,要是乱动的话可是会消灭的。最好也别说话比较好哦?」

李青凤俯视著後仰的黑羽提出忠告。

黑羽无视他的忠告开口。虽然会痛,但她不打算听从这男人的话,会如此对待死者的人所说的话,黑羽绝对不想听进去,

「你……为……」

黑羽每讲一句话都忍受著被木桩贯穿般的痛楚。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

青年耸耸肩,仿佛感觉很无聊地回答说:

「就如同我刚才所言,是为了要你们把偷走的花还给我。我已经好好说明过,我拥有正当的

权利了吧?」

「你说谎……」

「啊?为什么?」

「因为……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只要把花拿走……不就好了……特地……埋伏在这里……是因为……你无论如何都想找出偷花贼吧……这是……为什么?」

黑羽狠狠瞪著李青凤。

「…………」

李青凤无话可说。

他的脸突然转向旁边。

「——这是因为,只有我能够照料冬虫夏草。如果没有专家照顾,那么冬虫夏草不出几年就会枯萎了。」

随著一个大方的嗓音响起,白色的世界突然混入漆黑。来者是个穿著黑衣、戴著黑色手套与黑色面纱的女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对不起。『阿斯特拉尔』的咒物材料是由我提供的,只要接上连线,就能发挥类似千里眼的效果。特别是,如果要得知有没有老朋友在这附近,是很简单的。」

女子——狄亚娜指向墓碑的阴影处。

有一张名片掉在那里。那正是树在一小时之前掉落的名片。

狄亚娜捡起名片,面向青年。

「好久不见了,李青凤。你千里迢迢跑来极东,是来采收冬虫夏草的吧?」

「哈,取回被人偷走的东西,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李青凤夸张地挥挥手,突然改变态度般的扬起嘴角。

「没错,这的确是我偷走的。就算到了现在,我也很後悔自己竟把那株苗卖给你。在那一个月里,你让多少人变成了僵尸?」

「不过区区不到一百人嘛,不是值得在意的数量。」

他孩子气地噘起嘴。

然而,对於在一旁听到的黑羽而言,她怎样都无法装作没听见这些话。

「……一百……人?」

「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从这个人手上买到冬虫夏草的幼苗时,我只不过是让一整个村子的居民提供精气给幼苗作为肥料而已。」

对於黑羽茫然说出口的单字,李青凤满不在乎地回答。

他的口气是真的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啊……难不成你是因为这缘故而穿丧服?从那时候开始一直都是?你还真是可笑啊!」

青年嘲笑道。

那些轻薄、毫无重量的话,只有表层流入夜风之中,在击中狄亚娜的面纱後粉碎。

明明看不到狄亚娜藏在面纱下的任何表情,但黑羽的胸口却紧紧抽痛著。

「啊……」

「说得也是。」

狄亚娜用和平常毫无不同的声音回答,点点头。

「说到没有看人的眼光,真的是非常可笑。所以,我想为自己的愚昧划下休止符。」

「那个伊庭司——不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已经不在了。什么『阿斯特拉尔』嘛,早就是过去的遗物啦。」

「哎呀,你该不会忘记啦?」

「?」

「我也是『特里斯美吉斯托斯』的首领喔。」

狄亚娜保持著彻底的平静——但全身积蓄起确然无疑的「力量」,将手伸向胸口。

也许是从她的模样中感应到什么,李青凤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立刻咧嘴一笑:

「哎呀!如果你再靠过来……我就把这女孩变成僵尸哦?」

他朝黑羽举起新的符咒。

狄亚娜突然停止动作。

「………啊。」

「很好,你就这样别动。」

僵尸群逐渐接近狄亚娜。潮湿的泥土啪啦啪啦地从僵尸身上掉落,就像要蹂躏女性柔软的肌肤似的朝她伸出手。

「…………!」

就连眼睛都无法闭上,黑羽屏住呼吸。只有贴著符咒的胸口正诉说著剧痛。

对於只能处在无力中的自己,黑羽感到好不甘心,

被树所拯救的自己,现在明明也是个派遣魔法师。

自己明明是那群帅气魔法师们的一份子啊!

想到这里,一股热意猛然涌上黑羽体内。那股热流从体内深处涌出,朝胸口、朝肩膀、朝手脚流去——传遍全身的细胞,撕破李青凤贴上的符咒,朝世界爆发开来!

异变发生了。

「呜啊!?」

一块墓碑突然飘浮在空中,朝李青凤飞去。

青年干钧一发地转身闪开,又有另一块墓碑袭来——被前来护卫的强尸手臂打得粉碎。

「骚灵现象!?」

同时,伴随著李青凤惊愕的叫声,乘载两人的扫帚穿越墓碑之间,贴著地面冲出来。

「黑羽小——姐!」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连人带声从那柄扫帚上落了下来。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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