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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部分

明史-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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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君能教臣以孝,臣有孝可移于君也。自是而后,无复礼义。王黼、史嵩之、

陈宜中、贾似道之徒,皆援故事起复。然天下坏乱,社稷倾危,流祸当时,遗讥

后代。无他,君不教臣以孝,臣无孝可移于君也。陛下必欲贤身任天下之事,则

贤身不可留,口实可言。宜降温诏,俾如刘珙得以言事。使贤于天下之事知必言,

言必尽。陛下于贤之言闻必行,行必力。贤虽不起复,犹起复也。苟知之而不能

尽言,言之而不能力行,贤虽起复无益也。

且陛下无谓庙堂无贤臣,庶官无贤士。君,盂也;臣,水也。水之方圆,盂

实主之。臣之直佞,君实召之。陛下诚于退朝之暇,亲直谅博洽之臣,讲圣学君

德之要,询政事得失,察民生利病,访人才贤否,考古今盛衰。舍独信之偏见,

纳逆耳之苦言。则众贤群策毕萃于朝,又何待违先王之《礼经》,损大臣之名节,

然后天下可治哉。

臣伏见比年以来,朝廷以夺情为常典,缙绅以起复为美名,食稻衣锦之徒,

接踵庙堂,不知此人于天下之重何关耶?且妇于舅姑,丧亦三年;孙于祖父母,

服则齐衰。夺情于夫,初无预其妻;夺情于父,初无干其子。今或舍馆如故,妻

孥不还,乃号于天下曰:“本欲终丧,朝命不许”,虽三尺童子,臣知其不信也。

为人父者所以望其子之报,岂拟至于此哉。为人子者所以报其亲之心,岂忍至于

此哉。枉己者不能直人,忘亲者不能忠君。陛下何取于若人而起复之也。

今大臣起复,群臣不以为非,且从而赞之;群臣起复,大臣不以为非,且从

而成之。上下成俗,混然同流,率天下之人为无父之归。臣不忍圣明之朝致纲常

之坏、风俗之弊一至此极也。愿陛下断自圣衷,许贤归家持服。其他已起复者,

仍令奔丧,未起复者,悉许终制。脱有金革之变,亦从墨衰之权,使任军事于外,

尽心丧于内。将朝廷端则天下一,大臣法则群臣效,人伦由是明,风俗由是厚矣。

疏入,谪福建市舶司副提举。御史陈选疏救,不报。御史杨琅复申救,帝切

责之。尚书王翱以文彦博救唐介事讽贤,贤曰:“潞公市恩,归怨朝廷,吾不可

以效之。”亡何,贤卒。明年以学士商辂言召复原职,改南京。居二年,引疾归,

遂不复出。

伦为人刚正,严于律己。义所在,毅然必为,于富贵名利泊如也。里居倡行

乡约,相率无敢犯。衣食粗恶。或遗之衣,见道殣,解以覆之。晨留客饮,妻

子贷粟邻家,及午方炊,不为意。以金牛山人迹不至,筑室著书其中,四方从学

者甚众。十四年卒,年四十八。嘉靖初,从御史唐龙请,追赠左春坊谕德,谥文

毅。学者称一峰先生。

方伦为提举时,御史丰城涂棐巡按福建。司礼中官黄赐,延平人也,请见,

棐不可。泉州知府李宗学以受赇为棐所按,讦棐自解,赐从中主其奏。棐、宗学

俱被征,词连伦,当并逮。镇抚司某曰:“罗先生可至此乎?”即日鞫成上之。

伦得免,棐亦复官。

涂棐,天顺四年进士。成化中尝言:“祖宗朝,政事必与大臣面议。自先帝

幼冲,未能裁决,柄国者虑其缺遗,假简易之辞,以便宣布。凡视朝奏事,谕旨

辄曰:“所司知之”。此一时权宜,非可循为定制。况批答多参以中官,内阁或

不与,尤乖祖制。乞复面议,杜蔽壅之弊。”宪宗不能用。终广东副使。

章懋,字德懋,兰溪人。成化二年会试第一,成进士,改庶吉王。明年冬,

授编修。

宪宗将以元夕张灯,命词臣撰诗词进奉。懋与同官黄仲昭、检讨庄昶疏谏曰:

“顷谕臣等撰鳌山烟火诗词,臣等窃议,此必非陛下本怀,或以两宫圣母在上,

欲备极孝养奉其欢心耳。然大孝在乎养志,不可徒陈耳目之玩以为养也。今川东

未靖,辽左多虞,江西、湖广赤地数千里,万姓嗷嗷,张口待哺,此正陛下宵旰

焦劳,两宫母后同忧天下之日。至翰林官以论思为职,鄙俚之言岂宜进于君上。

伏读宣宗皇帝御制《翰林箴》有曰‘启沃之言,唯义与仁。尧、舜之道,邹、鲁

以陈。’张灯岂尧、舜之道,诗词岂仁义之言?若谓烟火细故不足为圣德累,则

舜何必不造漆器,禹何必不嗜旨酒,汉文何必不作露台?古帝王慎小谨微必矜细

行者,正以欲不可纵,渐不可长也。伏乞将烟火停止,移此视听以明目达聪,省

此资财以振饥恤困,则灾祲可销,太平可致。”帝以元夕张灯,祖宗故事,恶懋

等妄言,并杖之阙下,左迁其官。修撰罗伦先以言事被黜,时称“翰林四谏”。

懋既贬临武知县,未行,以给事中毛弘等论救,改南京大理左评事。逾三年,

迁福建佥事。平泰宁、沙、尤贼,听福安民采矿以杜盗源,建议番货互通贸易以

裕商民,政绩甚著。满考入都,年止四十一,力求致仕。吏部尚书尹旻固留之,

不可。

既归,屏迹不入城府。奉亲之暇,专以读书讲学为事,弟子执经者日益进。

贫无供具,惟脱粟菜羹而已。四方学士大夫高其风,称为“枫山先生”。家居二

十余年,中外交荐,部檄屡起之,以亲老坚不赴。

弘治中,孝宗登用群贤。众议两京国学当用名儒,起谢铎于北监。及南监缺

祭酒,遂以懋补之。懋方遭父忧不就。时南监缺司业且二十年,诏特以罗钦顺为

之,而虚位以待懋。十六年,服阕,懋复固辞。不允,始莅任。六馆士人人自以

为得师。监生尤樾母病,例不得归省,昼夜泣。懋遣之归,曰:“吾宁以违制获

罪。”武宗立,陈勤圣学、隆继述、谨大婚、重诏令、敬天戒五事。正德元年乞

休,五疏不允。复引疾恳辞,明年三月始得请。五年起南京太常卿,明年又起为

南京礼部右侍郎,皆力辞不就。言者屡陈懋德望,请加优礼,诏有司岁时存问。

世宗嗣位,即家进南京礼部尚书,致仕。其冬,遣行人存问,而懋已卒,年八十

六。赠太子少保,谥文懿。

懋为学,恪守先儒训。或讽为文章,曰:“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

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通籍五十余年,历俸仅满三考。难进

易退,世皆高之。

生三子,兼令业农。县令过之,诸子释耒跪迎,人不知其贵公子也。子省懋

于南监,徒步往,道为巡检所笞,已知而请罪,懋慰遣之。晚年,三子一孙尽死。

年八十二生少子接,后以荫为国子生。

从子拯,字以道。幼从懋学,登弘治十五年进士,为刑部主事。正德初,忤

刘瑾,下诏狱,谪梧州府通判。谨诛,擢南京兵部郎中。嘉靖中,累官工部尚书。

桂萼欲复海运,延公卿议得失,拯曰:“海运虽有故事,而风涛百倍于河。且天

津海口多淤,自古不闻有浚海者。”议遂寝。南北郊议起,拯言不可,失帝意。

寻坐郊坛祭器缺供,落职归。久之复官。致仕,卒。

黄仲昭,名潜,以字行,莆田人。祖寿生,翰林检讨,有学行。父嘉,束鹿

知县,以善政闻。

仲昭性端谨,年十五六即有志正学。登成化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与章懋、庄昶同以直谏被杖,谪湘潭知县。在道,用谏官言,改南京大理评事。

两京诸司隶卒率放还而取其月钱,为故事,惟仲昭与罗伦不敢。御史纵子弟取赂,

刑部曲为地,仲昭驳正之。有群掠民妇转鬻者,部坐首恶一人,仲昭请皆坐。连

遭父母丧,不离苫块者四年。服除,以亲不逮养,遂不出。

弘治改元,御史姜洪疏荐,吏部尚书王恕檄有司敦趣。比至,恕迓之大门外,

揖让升堂,相向再拜,世两高之。除江西提学佥事,诲士以正学。久之再疏乞休,

日事著述。学者称“未轩先生”。卒年七十四。

仲昭兄深,御史。深子乾亨,行人。使满剌加,殁于海。乾亨子如金,广西

提学副使,希雍,苏州同知。仲昭孙懋,南京户部侍郎。

庄昶,字孔挘秩恕W杂缀缆醪蝗海裙挪┭А>俪苫杲浚氖

吉士,授翰林检讨。与编修章懋、黄仲昭疏谏内廷张灯,忤旨廷杖二十,谪桂阳

州判官。寻以言官论救,改南京行人司副。居三年,母忧去。继丁父忧,哀毁,

丧除不复出。卜居定山二十余年,学者称“定山先生”。巡抚王恕尝欲葺其庐,

辞之。

昶生平不尚著述,有自得,辄见之于诗。荐章十余上,部檄屡趣,俱不赴。

大学士邱濬素恶昶,语人曰:“率天下士背朝廷者,昶也。”弘治七年有荐昶者,

奉诏起用。昶念濬当国,不出且得罪,强起入都。大学士徐溥语郎中邵宝曰:“

定山故翰林,复之。”濬闻曰:“我不识所谓定山也。”乃复以为行人司副。俄

迁南京吏部郎中。得风疾。明年乞身归,部臣不为奏。又明年京祭,尚书倪岳以

老疾罢之。居二年卒,年六十三。天启初,追谥文节。

邹智,字汝愚,合州人。年十二能文。家贫,读书焚木叶继晷者三年。举成

化二十二年乡试第一。

时帝益倦于政,而万安、刘吉、尹直居政府,智愤之。道出三原,谒致仕尚

书王恕,慨然曰:“治天下,在进君子退小人。方今小人在位,毒痡四海,而公

顾屏弃田里。智此行非为科名,欲上书天子,别白贤奸,拯斯民于涂炭耳。”恕

奇其言,笑而不答。明年登进士。改庶吉士。遂上疏曰:

陛下于辅臣,遇事必咨,殊恩异数必及,亦云任矣。然或进退一人,处分一

事,往往降中旨,使一二小人阴执其柄,是既任之而又疑之也。陛下岂不欲推诚

待物哉?由其进身之初,多出私门,先有以致陛下之厌薄。及与议事,又唯诺惟

谨,伈伈伣伣,若有所不敢,反不如一二俗吏足以任事。此陛下所为疑

也,臣窃以为过矣。昔宋仁宗知夏竦怀诈则黜之,知吕夷简能改过则容之;知杜

衍、韩琦、范仲淹、富弼可任则不次擢之。故能北拒契丹,西臣元昊。未闻一任

一疑,可以成天下事也。愿陛下察孰为竦,孰为夷简,而黜之容之,孰为衍、琦、

仲淹、弼而擢之,日与讲论治道,不使小人得参其间,则天工亮矣。

臣又闻天下事惟辅臣得议,惟谏官得言。谏官虽卑,与辅臣等。乃今之谏官

以躯体魁梧为美,以应对捷给为贤,以簿书刑狱为职业。不畏天变,不恤人穷。

或以忠义激之,则曰:“吾非不欲言,言出则祸随,其谁吾听?”呜呼!既不能

尽言效职,而复引过以归于上。有人心者固如是乎?臣愿罢黜浮冗,广求风节之

臣。令仗下纠弹,入阁参议。或请对,或轮对,或非时召对,霁色接之,温言导

之,使得毕诚尽蕴,则天听开矣。

臣又闻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君子之有益人国也大矣。以陛下之聪明,宁不

知君子可任而故屈抑之哉?乃小人巧谗间以中伤之耳。今硕德如王恕,忠鲠如强

珍,亮直刚方如章懋、林俊、张吉,皆一时人望,不宜贬锢,负上天生才之意。

陛下诚召此数人,置要近之地,使各尽其平生,则天心协矣。

臣又闻高皇帝制阍寺,惟给扫除,不及以政。近者旧章日坏,邪径日开,人

主大权尽出其手。内倚之为相,外倚之为将,藩方倚之为镇抚,伶人贱工倚之以

作奇技淫巧,法王佛子倚之以恣出入宫禁,此岂高皇帝所许哉!愿陛下以宰相为

股肱,以谏官为耳目,以正人君子为腹心,深思极虑,定宗社长久之计,则大纲

正矣。

然其本则在陛下明理何如耳。窃闻侍臣进讲无反复论辨之功,陛下听讲亦无

从容沃心之益。如此而欲明理以应事,臣不信也。愿陛下念义理之难穷,惜日月

之易迈,考之经史,验之身心,使终岁无间,则圣学明而万事毕治,岂特四事之

举措得其当已耶。

疏入,不报。

智既慷慨负奇,其时御史汤鼐、中书舍人吉人、进士李文祥亦并负意气,智

皆与之善。因相与品核公卿,裁量人物。未几,孝宗嗣位,弊政多所更。智喜,

以为其志且得行,乃复因星变上书曰:

伏读明诏云“天下利弊所当兴革,所在官员人等条具以闻”。此殆陛下知前

日登极诏书为奸臣所误,禁言官毋风闻挟私言事,物论嚣然,故复下此条自解耳。

夫不曰“朕躬有过,朝政有阙”,而曰“利弊当兴革”;不曰“许诸人直言无隐”

,而曰“官员人等条具以闻”。陛下所以求言者,已不广矣。今欲兴天下之利,

革天下之弊,当求利弊之本原而兴且革之,不当毛举细故,以为利弊在是也。

本原何在?阁臣是已。少师安持禄怙宠,少保吉附下罔上,太子少保直挟诈

怀奸,世之小人也。陛下留之,则君德必不就,朝政必不修,此弊所当革者也。

致仕尚书王恕忠亮可任大事,尚书王竑刚毅可寝大奸,都御史彭韶方正可决大疑,

世之君子也。陛上用之,则君德开明,朝政清肃,此利所当兴也。

然君子所以不进,小人所以不退,大抵由宦官权重而已。汉元帝尝任萧望之、

周堪矣,卒制于弘恭、石显。宋孝宗尝任刘俊卿、刘珙矣,卒间于陈源、甘昇。

李林甫、牛仙客与高力士相附和,而唐政不纲。贾似道、丁大全与董宋臣相表里,

而宋室不振。君子小人进退之机,未尝不系此曹之盛衰。愿陛下鉴既往,谨将来,

揽天纲,张英断。凡所以待宦官者,一以高皇帝为法,则君子可进,小人可退,

而天下之治出于一矣。以陛下聪明冠世,岂不知刑臣不可委信,然而不免误用者,

殆正心之学未讲也。心发于天理,则耳目聪明,言动中节,何宦官之能惑。发于

人欲,则一身无主,万事失纲,投间抵隙,蒙蔽得施。虽有神武之资,亦将日改

月化而浸失其初。欲进君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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