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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部分

明史-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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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雪冤。温旨谕留,是旌使纵也。”既复言:“福达诳惑愚民,称兵犯顺。勋党

叛逆,罪不容诛。”不听。

寻以言事忤旨,黜为吴江县丞。复坐福达狱逮问,谪戍辽东边卫。居十年,

母死不得归,哀痛而卒。隆庆初,赠光禄少卿。

郑一鹏,字九万,莆田人。正德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嘉靖初,官至户科

左给事中。一鹏性伉直,居谏垣中最敢言。御史曹嘉论大学士杨廷和,因言内阁

柄太重。一鹏驳之曰:“太宗始立内阁,简解缙等商政事,至漏下数十刻始退。

自陛下即位,大臣宣召有几?张锐、魏彬之狱,献帝追崇之议,未尝召廷和等面

论。所拟旨,内多更定,未可谓专也。”

帝用中官崔文言,建醮乾清、坤宁诸宫,西天、西番、汉经诸厂,五花宫两

暖阁、东次阁,莫不有之。一鹏言:“祷祀繁兴,必魏彬、张锐余党。先帝已误,

陛下岂容再误?臣巡视光禄,见一斋醮蔬食之费,为钱万有八千。陛下忍敛民怨,

而不忍伤佞幸之心。况今天灾频降,京师道殣相望;边境戍卒,日夜荷戈,不

得饱食,而为僧道靡费至此,此臣所未解。”报闻。

东厂理刑千户陶淳曲杀人,论谪戍。诏覆案,改拟带俸。一鹏与御史李东等

执奏,并劾刑部侍郎孟凤,帝不听。给事中邓继曾、修撰吕柟、编修邹守益以

言获罪,一鹏皆疏救。

宫中用度日侈,数倍天顺时。一鹏言:“今岁灾用诎,往往借支太仓,而清

宁、仁寿、未央诸宫,每有赢积,率馈遗戚里。曷若留供光禄,彰母后德?”帝

命乾清、坤宁二宫暂减十之一。鲁迷贡狮子、西牛、西狗、西马及珠玉诸物。一

鹏引汉闭玉门关谢西域故事,请敕边臣量行赏赉,遣还国,勿使入京,彰朝廷不

宝远物之盛德。不听。寻伏阙争“大礼”,杖于廷。

侍郎胡瓒、都督鲁纲督师讨大同叛卒,列上功状,请遍颁文武大臣、台谏、

部曹及各边抚、按、镇、监赏。一鹏言:“桂勇诛郭监等,在瓒未至之先。徐毡

儿等之诛,事由朱振,于瓒无与。瓒欲邀功冒赏,惧众口非议,乃请并叙以媚之。

夫自大同构难,大臣台谏谁为陛下画一策者?孤城穷寇尚多逋逃,各边镇、抚相

去数千里,安在其能犄角也?”请治瓒等欺罔罪,赏乃不行。

时诸臣进言多获谴,而一鹏间得俞旨,益发舒言事。论杨宏不宜推宁夏总兵

官;席书不宜讦费宏,留其弟春为修撰;王宪夤缘贵近,邓璋败事甘肃,不宜举

三边总督;服阕尚书罗钦顺、请告祭酒鲁铎、被谪修撰吕柟宜召置经筵;廷臣

乞省亲养疾,不宜概不许。诸疏皆侃侃。会武定侯郭勋欲得虎贲左卫以广其第,

使指挥王琬等言,卫湫隘不足居吏士,而民郭顺者愿以宅易之。顺,勋家奴也,

其宅更湫隘。一鹏与同官张嵩劾勋:“以敝宅易公署,骄纵罔上。昔窦宪改沁水

园,卒以逆诛。勋谋夺朝廷武卫,其恶岂止宪比?部臣附势曲从,宜坐罪。”尚

书赵璜等因自劾。诏还所易,勋甚衔之。而一鹏复以李福达狱劾勋,桂萼、张璁

因坐以妄奏,拷掠除名。九庙灾,言官会荐遗贤及一鹏,竟不复召。久之,卒。

隆庆初复官,赠光禄少卿。

唐枢,字惟中,归安人。嘉靖五年进士。授刑部主事。言官以李福达狱交劾

郭勋,然不得狱辞要领。枢上疏言:

李福达之狱,陛下驳勘再三,诚古帝王钦恤盛心。而诸臣负陛下,欺蔽者肆

其谗,诌谀者溷其说,畏威者变其辞,访缉者淆其真。是以陛下惑滋甚,而是非

卒不能明。臣窃惟陛下之疑有六。谓谋反罪重,不宜轻加于所疑,一也。谓天下

人貌有相似,二也。谓薛良言弗可听,三也。谓李珏初牒明,四也。谓臣下立党

倾郭勋,五也。谓崞、洛证佐皆仇人,六也。臣请一一辨之。

福达之出也,始而王良、李钺从之,其意何为?继而惠庆、邵进禄等师之,

其传何事?李铁汉十月下旬之约,其行何求?“我有天分”数语,其情何谋?“

太上玄天,垂文秘书”,其辞何指?劫库攻城,张旗拜爵,虽成于进禄等,其原

何自?钺伏诛于前,进禄败露于后,反状甚明。故陕西之人曰可杀,山西之人曰

可杀,京畿中无一人不曰可杀,惟左右之人曰不可,则臣不得而知也。此不必疑

一也。

且福达之形最易辨识,或取验于头秃,或证辨于乡音,如李二、李俊、李三

是其族,识之矣。发于戚广之妻之口,是其孙识之矣。始认于杜文柱,是其姻识

之矣。质证于韩良相、李景全,是其友识之矣。一言于高尚节、王宗美,是鄜州

主人识之矣。再言于邵继美、宗自成,是洛川主人识之矣。三言于石文举等,是

山、陕道路之人皆识之矣。此不必疑二也。

薛良怙恶,诚非善人。至所言张寅之即福达,即李午,实有明据,不得以人

废言。况福达踪迹谲密,黠慧过人,人咸堕其术中,非良狡猾亦不能发彼阴私。

从来发摘告讦之事,原不必出之敦良朴厚之人。此不当疑三也。

李珏因见薛良非善人,又见李福达无龙虎形、朱砂字,又见五台县张子真户

内实有张寅父子,又见崞县左厢都无李福达、李午名,遂苟且定案,轻纵元凶。

殊不知五台自嘉靖元年黄册始收,寅父子忽从何来?纳粟拜官,其为素封必非一

日之积,前此何以隐漏?崞县在城坊既有李伏答,乃于左厢都追察,又以李午为

真名,求其贯址,何可得也?则军籍之无考,何足据也?况福达既有妖术,则龙

虎形、朱砂字,安知非前此假之以惑众,后此去之以避罪?亦不可尽谓薛良之诬

矣。此不当疑四也。

京师自四方来者不止一福达,既改名张寅,又衣冠形貌似之,郭勋从而信之,

亦理之所有。其为妖贼余党,亦意料所不能及。在勋自有可居之过,在陛下既宏

议贵之恩,诸臣纵有倾勋之心,亦安能加之罪乎?此不用疑五也。

鞫狱者曰诬,必言所诬何因。曰雠,必言所雠何事。若曰薛良,雠也,则一

切证佐非雠也。曰韩良相、戚广,雠也,则高尚节、屈孔、石文举,非雠也。曰

魏泰、刘永振,雠也,则今布按府县官非雠也。曰山、陕人,雠也,则京师道路

之人非雠也。此不用疑六也。

望陛下六疑尽释,明正福达之罪。庶群奸屏迹,宗社幸甚。

疏入,帝大怒,斥为民。其后《钦明大狱录》删枢疏不载。

枢少学于湛若水,深造实践。又留心经世略,九边及越、蜀、滇、黔险阻厄

塞,无不亲历。蹑屩茹草,至老不衰。隆庆初,复官。以年老,加秩致仕。会高

拱憾徐阶,谓阶恤录先朝建言诸臣,乃彰先帝之过,请悉停之,枢竟不录。

杜鸾,字羽文,陕西咸宁人。正德末进士。授大理评事。嘉靖初,伏阙争《

大礼》,杖午门外。长沙盗李鉴与父华劫村聚,华诛,鉴得脱。后复行劫,捕获

之。席书时抚湖广,劾知府宋卿故入鉴。帝遣大臣按之,言鉴盗有状,帝命逮鉴

至京。书上言:“臣以议礼忤朝臣,问官故与臣左。乞敕法司会官覆。”于是鸾

会御史苏恩再讯,无异词,疏言:“书以恶卿故为鉴奏辨,且以议礼为言。夫大

礼之议,发于圣孝。书偶一言当意,动援此以挟陛下,压群僚。坏乱政体,莫此

为甚。”帝重违书意,竟免鉴死,戍辽东。

已,复有张寅之狱。鸾与刑部郎中司马相、御史高世魁司其牍。鸾上言:“

往者李鉴之狱,陛下徇席书言,误恩废法,权幸遂以鬻狱为常,请托无忌。今勋

谋又成矣。书曰‘以议礼招怨’,勋亦曰‘以议礼招怨’。书曰‘欲杀鉴以仇臣’

,勋亦曰:‘欲杀寅以仇臣’。簧鼓圣聪,如出一口。以陛下尊亲之盛典,为奸

邪掩覆之深谋,将使贿赂公行,乱贼接踵,非圣朝福也。”已而桂萼等力反前狱,

鸾坐除名。

初,书之欲宽李鉴也,给事中管律言:“比言事者,每借议礼为词。或乞休,

或引罪,或为人辨诉,于议礼本不相涉,而动必援引牵附,何哉?盖小人欲中伤

人,以非此不足激陛下怒;而欲自固其宠,又非此不足得陛下欢也。乞诫自今言

事者,据事直陈,毋假借,以累圣德。”帝是其言,命都察院晓示百官。越二日,

御史李俨以世庙成,请恤录议礼获罪诸臣,且请详察是非:“议礼是而行事非者,

不以是掩非。议礼非而行事是者,不以非掩是。使党与全消,时靡有争,则大公

之治也。”未几,给事中陈皋谟亦言:“献皇帝追崇之礼,实出陛下至情。书辈

乃贪为己功,互相党援,恣情喜怒,作福作威。若李鉴父子,成案昭然。书曲为

申救,谓‘众以议礼憾臣,因陷鉴死’。夫议礼者,朝廷之公典,合与不合,何

至深雠?纵使雠书,鉴非书子弟亲戚交游也,何故雠之?至郭勋党庇奸人,请属

事露,则又代奸人妄诉,亦以议礼激众怒为言,不至于滥恩废法不已,岂不大可

异哉!乞亟斥书、勋而置鉴重典,穷按勋请托事,使人心晓然,知权奸不足恃,

国法不可干,然后逆节潜消,悻门永塞。”帝弗听。

叶应骢,字肃卿,鄞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偕同官谏南巡,杖

三十。嘉靖初,历郎中。伏阙争“大礼”,再下狱廷杖。

给事中潮阳陈洸素无赖。家居与知县宋元翰不相能,令其子柱讦元翰谪戍。

元翰摭洸罪及帷薄事刊布之,名《辨冤录》。洸由是不齿于清议,尚书乔宇出之

为湖广佥事。洸初尝言献帝不可称皇。而是时张璁、桂萼辈以议礼骤显,洸乃上

疏言璁等议是,宜急去本生之称,因诋宇及文选郎夏良胜,而称引其党前给事中

于桂、阎闳、史道,前御史曹嘉。帝即还洸等职,谪良胜于外。洸遂劾大学士费

宏、尚书金献民、赵鉴、侍郎吴一鹏、朱希周、汪伟、郎中余才、刘天民、员外

郎薛蕙、给事中郑一鹏悉邪党,而荐廖纪等十五人。俄又劾吏部尚书杨旦等。帝

益大喜。立罢旦,擢纪代之。璁、萼辈遂引以击异己。给事中赵汉、御史朱衣等

交章劾洸,而御史张日韬、戴金、蓝田又特疏论之。田并劾席书,且封上元翰《

辨冤录》。都御史王时中请罢洸听勘。洸奏:“群奸恨臣抗议大礼,将令抚按杀

臣,请遣一锦衣往”。洸意,锦衣可利诱也。得旨遣应骢及锦衣千户李经。应骢

与焚香誓天,会御史熊兰、涂相等杂治,具上洸罪状至百七十二条。除赦前及暧

昧者勿论,当论者十三条。罪恶极,宜斩,妻离异,子柱绞。洸惧,亡诣阙申诉。

帝持应骢奏不下。尚书赵鉴、副都御史张润、给事中解一贯、御史郑本公等连章

执奏。帝不得已,始命覆核。郎中黄绾力持应骢议。书、萼为居间不能得,要璁

共奏,谓洸议礼臣,为法官所中。帝入其言,命免罪为民。大理卿汤沐及鉴、一

贯更争之,不听。未几,“大礼”书成,并原洸妻子。应骢寻迁吉安知府,母丧

归。

六年,骢、萼益用事。而萼方掌刑部,廷臣马录等以劾郭勋下狱。洸谓乘此

故案可反也,上书讦应骢等。萼因讼洸冤。遂逮洸、应骢、元翰、绾,而令按察

使张祐等还籍候命,词连四百人。九卿及锦衣卫廷讯,应骢对曰:“某所持者王

章耳,必欲直洸,惟诸公命。”刑部尚书胡世宁等心知洸罪重,而惩前大狱,不

敢执。会是日黄雾四塞,狱弗竟。次日,又大风拔木。有诏修省,不用刑。乃当

应骢按事不实律,为民,元翰、绾及田等贬斥有差,洸授冠带。霍韬再疏为洸讼

不能得,洸益憾应骢。逾数年,更令人奏应骢勘狱时,酷杀无辜二十六人,下巡

按李美覆勘。美言死者皆有状,非故杀。刑部尚书许赞白应骢无罪。帝特谪应骢

戍辽东。是狱也,始终八载。凡攻洸与治洸狱者无不得罪,逮捕至百数十人。天

下恶萼辈奸横,益羞言议礼臣矣。

应骢赴戍所,道经苏州。知府治具候之,立解维去,致馈不受。十六年赦归。

明堂大享礼成,复寇带。应骢敦行谊,好著书,数更患难气不挫。

黄绾,息人。为刑部主事,谏南巡被杖。历郎中,出为绍兴知府,以宽大为

治。被征时,士民哭震野,争致赆,绾止取二钱。至京,下诏狱,瘐死。隆庆初,

赠太常少卿。

蓝田,即墨人。争“大礼”被杖。张璁掌都察院,考察其属,落职归。

解一贯,字曾唯,交城人。正德十六年进士。除工科给事中。陈讲学、修德、

亲贤、孝亲、任相、远奸、用谏、谨令、戒欲、恤民十事。世宗嘉纳之。嘉靖元

年偕御史出核牧马草场。太监阎洪等奏遣中官一人与俱,一贯言不可,乃已。还

朝,劾太监谷大用、李玺夺产殃民罪,帝宥之。而内臣、勋戚所据庄田,率归之

民。帝为后父陈万言营第,极壮丽。一贯力请裁节,复助杨廷和争织造,皆不纳。

历刑科左右给事中。云南巡按郭楠以建言,广东按察使张祐、副使孙懋以辱官校,

皆逮治;御史方启颜以杖死宦官家人落职;元城知县张好古以拘责戚畹家族镌级,

一贯皆论救。忤旨,停俸。

寻进吏科都给事中。教授王价、录事钱予勋以考察罢,假议礼希复用。一贯

等言:“如此,将坏祖宗百年制。”事竟寝。张璁、桂萼日击费宏不已,一贯偕

同官言:“宏立朝行事,律以古大臣固不能无议。但入仕至今,未闻有大过。至

璁、萼平生奸险,特以议礼一事偶合圣心。超擢以来,凭恃宠灵,凌轹朝士。与

宏积怨已久,欲夺其位而居之。陛下以累疏俱付所司,而于其终乃曰‘尔等宜各

修乃职’,盖所以阴折其奸谋者至矣。二三臣不体至意,或专攻宏,或兼攻璁、

萼,不知能去宏,不能去璁、萼也。君子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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