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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部分

明史-第4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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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相倡和,务以攻东林排异己为事。其时考选久稽,屡趣不下,言路无几人,盘

踞益坚。后进当入为台谏者,必钩致门下,以为羽翼,当事大臣莫敢撄其锋。

诗教者,从哲门生,而吏部尚书赵焕乡人也。焕耄昏,两人一听诗教。诗教

把持朝局,为诸党人魁。武进邹之麟者,浙人党也。先坐事谪上林典簿,至是为

工部主事,附诗教、浚。求吏部不得,大恨,反攻之,并诋从哲。诗教怒,焕为

黜之麟。时嘉遇及工部主事钟惺、中书舍人尹嘉宾、行人魏光国皆以才名,当列

言职。诗教辈以与之麟善,抑之,俾不与考选。以故嘉遇不能无怨。

四十七年三月,辽东败书闻,嘉遇遂抗疏言:“辽左三路丧师,虽缘杨镐失

策,揆厥所由,则以纵贷李维翰故。夫维翰丧师辱国,罪不容诛,乃仅令回籍听

勘。谁司票拟?则阁臣方从哲也;谁司纠驳?则兵科赵兴邦也。参貂白镪,赂遗

绎络,国典边防,因之大坏。惟陛下立断。”疏入,未报。从哲力辨,嘉遇再疏

劾之,并及诗教。于是诗教、兴邦及亮嗣、延登、壮丽辈交章力攻。诗教谓嘉遇

不得考选,故挟私狂逞。嘉遇言:“诗教于从哲,一心拥戴,相倚为奸。凡枚卜、

考选诸大政,百方挠阻,专务壅蔽,遏绝主聪。遂致纲纪不张,戎马驰突,臣窃

痛之。今内治尽坏,纵日议兵食、谈战守,究何益于事?故臣为国击奸,冀除祸

本,虽死不避,尚区区计升沉得丧哉!”

时兴邦以右给事中掌兵科。先有旨,俟辽东底宁,从优叙录。至是以嘉遇连

劾,吏部遂立擢为太常少卿。嘉遇益愤,疏言:“四路奏功,兴邦必将预其赏。

则今日事败,兴邦安得逃其罚?且不罚已矣,反从而超陟之。是臣弹章适为荐剡,

国家有如是法纪哉!”疏奏,诸御史复合词攻嘉遇。嘉遇复疏言:“古人有云,

见无礼于君者逐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诗教、兴邦谓臣不得台谏而怒。夫爵位

名秩,操之天子,人臣何敢干?必如所言,是考选予夺,二臣实专之。此无礼于

君者一。事宁优叙,非明旨乎?乃竟蔑而弃之。此无礼于君者二。魏光国疏论诗

教,为通政沮格。夫要截实封者斩。自来奸臣不敢为,而诗教为之。此无礼于君

者三。二奸每事请托,一日以七事属职方郎杨成乔。成乔不听,遂逐之去。诗教

以旧憾欲去其乡知府,考功郎陈显道不从,亦逼之去。夫吏、兵二部,天子所以

驭天下也,而二奸敢侵越之。此无礼于君者四。有臣如此,臣义岂与俱生哉!”

先是,三党诸魁交甚密,后齐与浙渐相贰。布衣汪文言者,素游黄正宾、于

玉立之门,习知党人本末。后玉立遣之入都,益悉诸党人所为,策之曰:“浙人

者,主兵也,齐、楚则应兵。成功之后,主欲逐客矣,然柄素在客,未易逐,此

可构也。”遂多方设奇间之,诸人果相疑。而邹之麟既见恶齐党,亦交斗其间。

扬言齐人张凤翔为文选,必以年例斥宗文、廷元。于是齐、浙之党大离。及是嘉

遇五疏力攻,诗教辈亦窘。而浙人唐世济、董元儒遂助嘉遇排击。自是亓、赵之

势顿衰,兴邦竟不果迁,自引去。时论快焉。

光宗立,嘉遇乞改南部,就迁吏部员外郎。天启中,赵南星秉铨,召为考功

员外郎,改文选署选事。时左光斗、魏大中以嘉遇与之麟、韩敬同年相善,颇疑

之。已,见嘉遇公廉,亦皆亲善。及陈九畴劾谢应祥,语连嘉遇,镌三级,调外,

语具南星传。未几,党人张讷诬劾南星,并及嘉遇,遂除名。寻锻炼光斗、大中

狱,诬嘉遇尝行贿。逮讯论徒,愤恨发病卒。崇祯初,赠太常少卿。

赞曰:李植、江东之诸人,风节自许,矫首抗俗,意气横厉,抵排群枉,迹

不违乎正。而质之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之义,不能无疚心焉。“古之矜也廉,今

之矜也忿戾”,圣人所为致慨于末世之益衰也。

 卷二百三十七 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傅好礼姜志礼包见捷田大益冯应京(何栋如王之翰卞孔时)

吴宗尧吴宝秀华钰(王正志)

傅好礼,字伯恭,固安人。万历二年进士。知泾县,治最,入为御史。尝陈

时政,请节游宴,停内操,罢外戚世封,止山陵行幸,又上崇实、杜渐诸疏。语

皆剀直。巡按浙江。岁大侵,条上荒政。行部湖州,用便宜发漕折银万两,易粟

振饥民。改按山东。泰安州同知张寿朋当贬秩,文选郎谢廷寀用为永平推官,谓

州同知六品,而推官七品也。好礼驰疏劾其非制,廷寀坐停俸,寿朋改调。好礼

寻谢病归。召进光禄少卿,改太常。时税使四出,海内骚然。二十六年冬,奸民

张礼等伪为官吏,群小百十人分据近京要地,税民间杂物,弗予,捶至死。好礼

极论其害,因言:“自朝鲜用兵,畿民富者贫,贫者死,思乱已久,奈何又虐征。

国家纵贫,亦不当头会箕敛,括细民续命之脂膏;况奸徒所得千万,输朝廷者什

一耳,陛下何利为之。”奏入,四日未报,复具疏请。帝大怒,传旨镌三级,出

之外。大理卿吴定疏救。帝益怒,谪好礼大同广昌典史,定镌三级,调边方。言

官复交章论救,斥定为民。既而帝思好礼言,下其疏,命厂卫严缉,逮礼等二十

八人诏狱,其害乃除。好礼之官,未几,请急归。家居十五年卒。天启中,赠太

常卿。

姜志礼,字立之,丹阳人。万历十七年进士。历建昌、衢州推官,入为大理

评事。三十三年,以囚多瘐死,疏言:“犴狴之间,一日毙十五人。积日而计,

亦何纪极!又况海内小民,罹灾寝而转死沟壑,及为矿税所罗织、貂珰所攫噬、

含冤毕命者,又复何限!乞亟为矜宥,勿久淹系,且尽除矿税,毋使宵人窃弄魁

柄,贼虐丞黎。”不报。历刑部员外,出为泉州知府,迁广东副使,并有声。进

山东右参政,分守登、莱。福王封国河南,诏赐田二百万亩,跨山东、湖广境。

既之国,遣中贵徐进督山东赋,势甚张。志礼抗疏曰:“臣所辖二郡,民不聊生,

且与倭邻,不宜有藩府庄田以扰兹土也明甚。且自高皇帝迄今累十余世,封王子

弟多矣,有赐田二万顷,延连数十郡者乎?继此而封,尚有瑞、惠、桂三王也。

倘比例以请,将予之乎,不予之乎?况国祚灵长,久且未艾。嗣是天家子姓,各

援今日故事以请,臣恐方内土田,不足共诸藩分裂也。”帝大怒,贬三秩为广西

佥事。久之,迁江西参议。天启三年,由浙江副使入为尚宝少卿,寻进卿。河南

进玉玺,魏忠贤欲志礼疏献之。志礼不可。忠贤怒,令私人劾其衰老,遂乞休。

诏加太常少卿致仕,已而削夺。崇祯初,复官。志礼性淳朴,所居多政绩,亦以

行谊称于乡。

包见捷,云南临安卫人。万历十七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户科给事中,屡迁

都给事中。奸人李本立请采珠广东,帝命中官李敬偕往。见捷极言其害,不听。

时小人蜂起言利。千户李仁请税湖口商舟,命中官李道往。主簿田应璧请卖两淮

没官余盐,令税使鲁保兼理。见捷等并力争。顷之,令道、保节制有司。见捷又

陈不便者数事。皆不报。益都知县吴宗尧劾税使陈增不法,见捷因请尽罢矿税。

无已,先撤增还。未几,天津税使王朝死,见捷请勿遣代。忤旨,切责。以马堂

代朝。见捷又劾堂、保及浙江刘忠。帝不纳,益遣高寀、暨禄、李凤榷税于京口、

仪真、广东,并专敕行事。又以奸人阎大经言,命高淮征税辽东。见捷等累请停

罢,至是言:“辽左神京肩臂,视他镇尤重。奸徒敢为祸首,陛下不惩以三尺,

急罢开采,则辽事必不可为,而国步且随之矣。”辽东抚按及山海主事吴钟英相

继争。皆不纳。时中外争矿税者无虑百十疏,见捷言尤数,帝心衔之。居数日,

又率司官极论,乃谪见捷贵州布政司都事,余停俸一年。大学士沈一贯、给事中

赵完璧等先后论救,完璧等亦坐停俸。见捷寻引疾去。三十四年,起兴业知县。

累迁太仆少卿。久之,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光宗即位,召拜吏部右侍郎。明

年卒官。

田大益,字博真,四川定远人。万历十四年进士。授钟祥知县。擢兵科给事

中,疏论日本封贡可虞。又言:“东征之役,在将士,则当据今日之斩馘以论功;

在主帅,则当视后日之成败以定议。”时韪其言。母丧除,起补户科。二十八年

十月,疏言:“陛下受命日久,骄泰乘之,布列豺狼,殄灭善类,民无所措,靡

不蓄怨含愤,觊一旦有事。愿陛下惕然警觉,敬天地,严祖宗,毋轻臣工,毋戕

民命,毋任阉人,毋纵群小,毋务暴刻,毋甘怠荒,急改败辙,遵治规,用保祖

宗无疆之业。”未几,极陈矿税六害,言:

内臣务为劫夺,以应上求。矿不必穴,而税不必商;民间丘陇阡陌,皆矿也,

官吏农工,皆入税之人也。公私骚然,脂膏殚竭。向所谓军国正供,反致缺损。

即令有司威以刀锯,只足驱民而速之乱耳。此所谓敛巧必蹶也。

陛下尝以矿税之役为裕国爱民。然内库日进不已,未尝少佐军国之需。四海

之人,方反唇切齿,而冀以计智甘言,掩天下耳目,其可得乎!此所谓名伪必败

也。

财积而不用,祟将随之。脱巾不已,至于揭竿,适为奸雄睥睨之资。此时虽

家给人予,亦且蹴之覆之而不可及矣。此所谓贿聚必散也。

夫众心不可伤也。今天下上自簪缨,下至耕夫贩妇,茹苦含辛、搤諲侧目、

而无所控诉者,盖已久矣。一旦土崩势成,家为仇,人为敌,众心齐倡,而海内

因以大溃。此所谓怨极必乱也。

国家全盛二百三十余年,已属阳九,而东征西讨以求快意。上之荡主心,下

之耗国脉。二竖固而良医走,死气索而大命倾。此所谓祸迟必大也。

陛下矜奋自贤,沈迷不返。以豪珰奸弁为腹心,以金钱珠玉为命脉。药石之

言,褎如充耳。即令逢、干剖心,皋夔进谏,亦安能解其惑哉!此所谓意迷难救

也。

此六者,今之大患。臣畏死不言,则负陛下,陛下拒谏不纳,则危宗社。愿

深察而力反之。

皆不报。明年,疏论湖广税监陈奉,救佥事冯应京。忤旨,切责。时武昌民

以应京被逮,群聚鼓噪,欲杀奉,奉逃匿楚府以免。大益因上言:“陛下驱率狼

虎,飞而食人,使天下之人,剥肤而吸髓,重足而累息,以致天灾地坼,山崩川

竭。衅自上开,愤由怨积,奈何欲涂民耳目,以自解释,谩曰权宜哉!今楚人以

奉故,沈使者不返矣,且欲甘心巡抚大臣矣。中朝使臣不敢入境侦缓急,逾两月

矣。四方观听,惟在楚人。臣意陛下必且旷然易虑,立罢矿税,以靖四方,奈何

犹恋恋不能自割也!夫天下至贵,而金玉珠宝至贱也。积金玉珠宝若泰山,不可

市天下尺寸地;而失天下,又何用金玉珠宝为哉!今四方万姓,见陛下遇楚事而

无变志,知祸必不解,必且群起为变。此时即尽戮诸珰以谢天下,宁有济耶?”

帝怒,留中。

又明年迁兵科都给事中。时两京缺尚书三,侍郎十、科道九十四,天下缺巡

抚三、布按监司六十六、知府二十五。大益力请简补,亦不听。

三十一年,江西税监潘相请勘合符牒勿经邮传。巡按御史吴达可驳之,不听。

大益复守故事力争,竟如相请。内使王朝尝言,近京采煤岁可获银五千,乃率京

营兵劫掠西山诸处。煤户汹汹,朝以沮挠闻。有旨逮治,皆入都城诉失业状。沈

一贯等急请罢朝,且拟敕谕抚按,未得命。大益言:“国家大柄,莫重于兵。朝

擅役禁军,请急诛,为无将之戒。”御史沈正隆、给事中杨应文、白瑜亦疏谏。

帝俱不纳。俄用中官陈永寿奏,乃召朝还。辽东税监高淮拥精骑数百至都城。大

益言:“祖制,人臣不得弄兵。淮本扫除之役,敢盗兵权,包祸心,罪当诛。”

帝亦不问。

明年八月,极陈君德缺失,言:“陛下专志财利,自私藏外,绝不措意。中

外群工,因而泄泄。君臣上下,曾无一念及民。空言相蒙,人怨天怒,妖祲变异,

罔不毕集。乃至皇陵为发祥之祖而灾,孝陵为创业之祖而灾,长陵为奠鼎之祖而

亦灾。天欲蹶我国家,章章明矣。臣观十余年来,乱政亟行,不可枚举,而病源

止在货利一念。今圣谕补缺官矣,释系囚矣,然矿税不撤,而群小犹恣横,闾阎

犹朘削,则百工之展布实难,而罪罟之罗织必众。缺官虽补,系囚虽释,曾何益

哉!陛下中岁以来,所以掩聪明之质,而甘蹈贪愚暴乱之行者,止为家计耳。不

知家之盈者国必丧。如夏桀陨于瑶台,商纣焚于宝玉,幽、厉启戎于荣夷,桓、

灵绝统于私鬻,德宗召难于琼林,道君兆祸于花石。覆辙相仍,昭然可鉴。陛下

迩来乱政,不减六代之季。一旦变生,其何以托身于天下哉!”居月余,复以星

变乞固根本,设防御,罢矿税。帝皆不省。又明年,以久次添注太常少卿,卒官。

大益性骨鲠,守官无他营。数进危言,卒获免祸。盖时帝倦勤,上章者虽千

万言,大率屏置勿阅故也。

冯应京,字可大,盱眙人。万历二十年进士。为户部主事。督蓟镇军储,以

廉干闻。寻改兵部,进员外郎。二十八年,擢湖广佥事,分巡武昌、汉阳、黄州

三府。绳贪墨,摧奸豪,风采大著。税监陈奉恣横,巡抚支可大以下唯诺惟谨,

应京独以法裁之。奉掊克万端,至伐冢毁屋,刳孕妇,溺婴儿。其年十二月,

有诸生妻被辱,诉上官。市民从者万余,哭声动地,蜂涌入奉廨,诸司驰救乃免。

应京捕治其爪牙,奉怒,阳饷食而置金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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