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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部分

明史-第6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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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大肆焚掠而去。当是时,国中鬼哭三日,人民半死。浡泥王迎其妹归,彭亨

王随之,而命其长子摄国。已,王复位,次子素凶悍,遂毒杀其父,弑其兄自立。

那孤儿,以苏门答剌之西,壤相接。地狭,止千余家。男子皆以墨剌面为花

兽之状,故又名花面国。猱头裸体,男女止单布围腰。然俗淳,田足稻禾,强不

侵弱,富不骄贫,悉自耕而食,无寇盗。永乐中,郑和使其国。其酋长常入贡方

物。

黎伐,在那孤儿之西。南大山,北大海,西接南渤利。居民三千家,推一人

为主。隶苏门答剌,声音风俗多与之同。永乐中,尝随其使臣入贡。

南渤利,在苏门答剌之西。顺风三日夜可至。王及居民皆回回人,仅千余家。

俗朴实,地少谷,人多食鱼虾。西北海中有山甚高大,曰帽山,其西复大海,名

那没黎洋,西来洋船俱望此山为准。近山浅水内,生珊瑚树,高者三尺许。永乐

十年,其王马哈麻沙遣使附苏门答剌使入贡。赐其使袭衣,赐王印诰、锦绮、罗

纱、彩币。遣郑和抚谕其国。终成祖时,比年入贡,其王子沙者罕亦遣使入贡。

宣德五年,郑和遍赐诸国,南渤利亦与焉。

阿鲁,一名哑鲁,近满剌加。顺风三日夜可达。风俗、气候大类苏门答剌。

田瘠少收,盛艺芭蕉、椰子为食。男女皆裸体,以布围腰。永乐九年,王速鲁唐

忽先遣使附古里诸国入贡。赐其使冠带、彩币、宝钞,其王亦有赐。十年,郑和

使其国。十七年,王子段阿剌沙遣使入贡。十九年、二十一年,再入贡。宣德五

年,郑和使诸蕃,亦有赐。其后贡使不至。

柔佛,近彭亨,一名乌丁礁林。永乐中,郑和遍历西洋,无柔佛名。或言和

曾经东西竺山,今此山正在其地,疑即东西竺。万历间,其酋好构兵,邻国丁

机宜、彭亨屡被其患。华人贩他国者多就之贸易,时或邀至其国。

国中覆茅为屋,列木为城,环以池。无事通商于外,有事则召募为兵,称强

国焉。地不产谷,常易米于邻壤。男子薙发徒跣佩刀,女子蓄发椎结,其酋则佩

双刀。字用茭曌叶,以刀刺之。婚姻亦论门阀。王用金银为食器,群下则用磁。

无匕箸。俗好持斋,见星方食。节序以四月为岁首。居丧,妇人薙发,男子则重

薙,死者皆火葬。所产有犀、象、玳瑁、片脑、没药、血竭、锡、蜡、嘉文簟、

木棉花、槟榔、海菜、窝燕、西国米、跂吉柿之属。

始其国吉宁仁为大库,忠于王,为王所倚信。王弟以兄疏己,潜杀之。后出

行堕马死,左右咸见吉宁仁为祟,自是家家祀之。

丁机宜,爪哇属国也,幅员甚狭,仅千余家。柔佛黠而雄,丁机宜与接壤,

时被其患。后以厚币求婚,稍获宁处。其国以木为城。酋所居,旁列钟鼓楼,出

入乘象。以十月为岁首。性好洁,酋所食啖,皆躬自割烹。民俗类爪哇,物产悉

如柔佛。酒禁甚严,有常税。然大家皆不饮,维细民无籍者饮之,其曹偶咸非笑。

婚者,男往女家持其门户,故生女胜男。丧用火葬。华人往商,交易甚平。自为

柔佛所破,往者亦鲜。

巴剌西,去中国绝远。正德六年遣使臣沙地白入贡,言其国在南海,始奉王

命来朝,舟行四年半,遭风飘至西澜海,舟坏,止存一小艇,又飘流八日,至得

吉零国,居一年。至秘得,居八月。乃遵陆行,阅二十六日抵暹罗,以情告王,

获赐日给,且赐妇女四人,居四年。迄今年五月始附番舶入广东,得达阙下。进

金叶表,贡祖母绿一,珊瑚树、琉璃瓶、玻璃盏各四,及玛瑙珠、胡黑丹诸物。

帝嘉其远来,赐赉有加。

佛郎机,近满剌加。正德中,据满剌加地,逐其王。十三年遣使臣加必丹末

等贡方物,请封,始知其名。诏给方物之直,遣还。其人久留不去,剽劫行旅,

至掠小儿为食。已而夤缘镇守中贵,许入京。武宗南巡,其使火者亚三因江彬侍

帝左右。帝时学其语以为戏。其留怀远驿者,益掠买良民,筑室立寨,为久居计。

十五年,御史丘道隆言:“满剌加乃敕封之国,而佛郎机敢并之,且啖我以

利,邀求封贡,决不可许。宜却其使臣,明示顺逆,令还满剌加疆土,方许朝贡。

倘执迷不悛,必檄告诸蕃,声罪致讨。”御史何鳌言:“佛郎机最凶狡,兵械较

诸蕃独精。前岁驾大舶突入广东会城,礮声殷地。留驿者违制交通,入都者桀

骜争长。今听其往来贸易,势必争斗杀伤,南方之祸殆无纪极。祖宗朝贡有定期,

防有常制,故来者不多。近因布政吴廷举谓缺上供香物,不问何年,来即取货。

致番舶不绝于海澨,蛮人杂遝于州城。禁防既疏,水道益熟。此佛郎机所以乘机

突至也。乞悉驱在澳番舶及番人潜居者,禁私通,严守备,庶一方获安。”疏下

礼部,言:“道隆先宰顺德,鳌即顺德人,故深晰利害。宜俟满剌加使臣至,廷

诘佛郎机侵夺邻邦、扰乱内地之罪,奏请处置。其他悉如御史言。”报可。

亚三侍帝骄甚。从驾入都,居会同馆。见提督主事梁焯,不屈膝。焯怒,挞

之。彬大诟曰:“彼尝与天子嬉戏,肯跪汝小官邪?”明年,武宗崩,亚三下吏。

自言本华人,为番人所使,乃伏法,绝其朝贡。其年七月,又以接济朝使为词,

携土物求市。守臣请抽分如故事,诏复拒之。其将别都卢既以巨礮利兵肆掠满

剌加诸国,横行海上,复率其属疏世利等驾五舟,击破巴西国。

嘉靖二年遂寇新会之西草湾,指挥柯荣、百户王应恩御之。转战至稍州,向

化人潘丁苟先登,众齐进,生擒别都卢、疏世利等四十二人,斩首三十五级,获

其二舟。余贼复率三舟接战。应恩阵亡,贼亦败遁。官军得其礮,即名为佛郎

机,副使汪鋐进之朝。九年秋,鋐累官右都御史,上言:“今塞上墩台城堡

未尝不设,乃冠来辄遭蹂躏者,盖墩台止瞭望,城堡又无制远之具,故往往受

困。当用臣所进佛郎机,其小止二十斤以下,远可六百步者,则用之墩台。每墩

用其一,以三人守之。其大至七十斤以上,远可五六里者,则用之城堡。每堡用

其三,以十人守之。五里一墩,十里一堡,大小相依,远近相应,寇将无所容足,

可坐收不战之功。”帝悦,即从之。火礮之有佛郎机自此始。然将士不善用,

迄莫能制寇也。

初,广东文武官月俸多以番货代,至是货至者寡,有议复许佛郎机通市者。

给事中王希文力争,乃定令,诸番贡不以时及勘合差失者,悉行禁止,由是番舶

几绝。巡抚林富上言:“粤中公私诸费多资商税,番舶不至,则公私皆窘。今许

佛郎机互市有四利。祖宗时诸番常贡外,原有抽分之法,稍取其余,足供御用,

利一。两粤比岁用兵,库藏耗竭,籍以充军饷,备不虞,利二。粤西素仰给粤东,

小有徵发,即措办不前,若番舶流通,则上下交济,利三。小民以懋迁为生,持

一钱之货,即得展转贩易,衣食其中,利四。助国裕民,两有所赖,此因民之利

而利之,非开利孔为民梯祸也。”从之。自是佛郎机得入香山澳为市,而其徒又

越境商于福建,往来不绝。

至二十六年,朱纨为巡抚,严禁通番。其人无所获利,则整众犯漳州之月港、

浯屿。副使柯乔等御却之。二十八年又犯诏安。官军迎击于走马溪,生擒贼首李

光头等九十六人,余遁去。纨用便宜斩之,怨纨者御史陈九德遂劾其专擅。帝遣

给事中杜汝祯往验,言此满剌加商人,岁招海滨无赖之徒,往来鬻贩,无僣号流

劫事,纨擅自行诛,诚如御史所劾。纨遂被逮,自杀。盖不知满剌加即佛郎机也。

自纨死。海禁复弛,佛郎机遂纵横海上无所忌。而其市香山澳、壕镜者,至

筑室建城,雄踞海畔,若一国然,将吏不肖者反视为外府矣。壕镜在香山县南虎

跳门外。先是,暹罗、占城、爪哇、琉球、浡泥诸国互市,俱在广州,设市舶

司领之。正德时,移于高州之电白县。嘉靖十四年,指挥黄庆纳贿,请于上官,

移之壕镜,岁输课二万金,佛郎机遂得混入。高栋飞甍,栉比相望,闽、粤商人

趋之若鹜。久之,其来益众。诸国人畏而避之,遂专为所据。四十四年伪称满刺

加入贡。已,改称蒲都丽家。守臣以闻,下部议,言必佛郎机假托,乃却之。

万历中,破灭吕宋,尽擅闽、粤海上之利,势益炽。至三十四年,又于隔水

青州建寺,高六七丈,闳敞奇閟,非中国所有。知县张大猷请毁其高墉,不果。

明年,番禺举人卢廷龙会试入都,请尽逐澳中诸番,出居浪白外海,还我壕镜故

地,当事不能用。番人既筑城,聚海外杂番,广通贸易,至万余人。吏其土者,

皆畏惧莫敢诘,甚有利其宝货,佯禁而阴许之者。总督戴翟在事十三年,养成

其患。番人又潜匿倭贼,敌杀官军。四十二年,总督张鸣冈檄番人驱倭出海,因

上言:“粤之有澳夷,犹疽之在背也。澳之有倭贼,犹虎之傅翼也。今一旦驱斥,

不费一矢,此圣天子威德所致。惟是倭去而番尚存,有谓宜剿除者,有谓宜移之

浪白外洋就船贸易者,顾兵难轻动。而壕镜在香山内地,官军环海而守,彼日食

所需,咸仰于我,一怀异志,我即制其死命。若移之外洋,则巨海茫茫,奸宄安

诘?制御安施?似不如申明约束,内不许一奸阑出,外不许一倭阑入,无启衅,

无弛防,相安无患之为愈也。”部议从之。居三年,设参将于中路雍陌营,调千

人戍之,防御渐密。天启元年,守臣虑其终为患,遣监司冯从龙等毁其所筑青州

城,番亦不敢拒。

其时,大西洋人来中国,亦居此澳。盖番人本求市易,初无不轨谋,中朝疑

之过甚,迄不许其朝贡,又无力以制之,故议者纷然。然终明之世,此番固未尝

为变也。其人长身高鼻,猫晴鹰嘴,拳发赤须,好经商,恃强陵轹诸国,无所不

往。后又称干系腊国。所产多犀象珠贝。衣服华洁,贵者冠,贱者笠,见尊长辄

去之。初奉佛教,后奉天主教。市易但伸指示数,虽累千金不立约契,有事指天

为誓,不相负。自灭满剌加、巴西、吕宋三国,海外诸蕃无敢与抗者。

和兰,又名红毛番,地近佛郎机。永乐、宣德时,郑和七下西洋,历诸番数

十国,无所谓和兰者。其人深目长鼻,发眉须皆赤,足长尺二寸,颀伟倍常。

万历中,福建商人岁给引往贩大泥、吕宋及咬吧者,和兰人就诸国转贩,

未敢窥中国也。自佛郎机市香山,据吕宋,和兰闻而慕之。二十九年驾大舰,携

巨礮,直薄吕宋。吕宋人力拒之,则转薄香山澳。澳中人数诘问,言欲通贡市,

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

澳中人虑其登陆,谨防御,始引去。

海澄人李锦及奸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与和兰人习。语及中国事,锦曰:

“若欲通贡市,无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屿,去海远,诚夺而守之,贡市不难成

也。”其酋麻韦郎曰:“守臣不许,奈何?”曰:“税使高寀嗜金银甚,若厚贿

之,彼特疏上闻,天子必报可,守臣敢抗旨哉。”酋曰:“善。”锦乃代为大泥

国王书,一移寀,一移兵备副使,一移守将,俾秀、震赍以来。守将陶拱圣大骇,

亟白当事,系秀于狱,震遂不敢入。初,秀与酋约,入闽有成议,当遣舟相闻,

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驾二大舰,直抵彭湖。时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撤,如入

无人之墟,遂伐木筑舍为久居计。锦亦潜入漳州侦探,诡言被获逃还,当事已廉

知其状,并系狱。已而议遣二人谕其酋还国,许以自赎,且拘震与俱。三人既与

酋成约,不欲自彰其失,第云“我国尚依违未定”。而当事所遣将校詹献忠赍檄

往谕者,乃多携币帛、食物,觊其厚酬。海滨人又潜载货物往市,酋益观望不肯

去。当事屡遣使谕之,见酋语辄不竞,愈为所慢。而寀己遣心腹周之范诣酋,说

以三万金馈寀,即许贡市,酋喜与之。盟已就矣,会总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将

兵往谕。有容负胆智,大声论说,酋心折,乃曰:“我从不闻此言。”其下人露

刃相诘,有容无所慑,盛气与辨,酋乃悔悟,令之范还所赠金,止以哆啰嗹、

玻璃器及番刀、番酒馈寀,乞代奏通市。寀不敢应,而抚、按严禁奸民下海,犯

者必诛,由是接济路穷,番人无所得食,十月末扬帆去。巡抚徐学聚劾秀、锦等

罪,论死、遣戍有差。

然是时佛郎机横海上,红毛与争雄,复泛舟东来,攻破美洛居国,与佛郎机

分地而守。后又侵夺台湾地,筑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奸民,阑出货物与市。

已,又出据彭湖,筑城设守,渐为求市计。守臣惧祸,说以毁城远徙,即许互市。

番人从之,天启三年果毁其城,移舟去。巡抚商周祚以遵谕远徙上闻,然其据台

湾自若也。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复筑城彭湖,掠渔舟六百余艘,俾华人运土

石助筑。寻犯厦门,官军御之,俘斩数十人,乃诡词求款。再许毁城远徙,而修

筑如故。已,又泊风柜仔,出没浯屿、白坑、东椗、莆头、古雷、洪屿、沙洲、

甲洲间,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复助之,滨海郡邑为戒严。

其年,巡抚南居益初至,谋讨之。上言:“臣入境以来,闻番船五艘续至,

与风柜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势愈炽。有小校陈士瑛者,先遣往咬吧宣谕

其王,至三角屿遇红毛船,言咬吧王已往阿南国,因与士瑛偕至大泥,谒其

王。王言咬吧国主已大集战舰,议往彭湖求互市,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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