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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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她亲自来办的。当时我还劝了她很久。”
“那……为什么啊？”成教授一直在转圈，焦急的问。
“她不肯说。”
“她不说，那你就不会问吗？”
“梅冰秋那孩子你不知道吗？”老伴的火气也上来了，“她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而且，我看得出，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孩子，脾气倔，我心想，现在也只能等。”
“等？”
“等到她亲自来找我们，对我们说。”
“你确定？”
“我很了解她。她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在还有两个月就论文答辩的时候退学。等事情结束，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
“可是……”
“现在我们怎么逼她、问她，都无济于事吧。”
想起梅卉的倔强，成教授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只有等了？”
“唉！”
两个人相视苦笑。
“但愿不是什么大事才好。”
１０月２０号。
晨。
六点半。
做好早餐，摆在桌子上。梅卉微微有些发呆。
被香味唤醒的苏朗洗刷好，温柔的从身后环住梅卉，在她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早。今天怎么想起来做早餐了？”
“想，所以就做喽。”
淡淡一笑，梅卉不敢让笑容太深，因为她不知道，太大的动作，会不会让自己的眼泪流下。
“怎么？一起吃？”
“不了。我要回学校了。”
说话间，梅卉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包。
“嗯。那好。晚上早点回来。”
梅卉的身子轻轻一颤。
“苏朗，”她转身，“好象，你没有吻过我。”
“啪！”
苏朗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面。
惊讶的站起，右手覆在梅卉的额头：“没发烧啊。”
梅卉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反手勾住苏朗的脑袋，踮起脚跟，轻轻的、轻轻的把自己的唇和苏朗的唇贴在了一起。
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梅香。
苏朗整个呆了。
梅卉的唇，离开了苏朗的唇。
她松开手，睁开双眼。
“原来……并不难。我可以做到。”
“梅子……”苏朗刚要伸出手，却被梅卉后退一步，躲过了。
“太晚了，苏朗。我……要走了。这几天会很忙，所以……我不会联系你。”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我们……还能再见吗？
转身，梅卉的泪如泉涌。
“梅子，至少生日的时候，请回来。”
没有回头，梅卉打开门离去。
门，在眼前掩上。
苏朗的心，莫名的一阵疼痛。
手，下意识的来回在唇间摩挲，苏朗陷入了沉思。
梅子，你……会吻我，主动吻我。这……是我们的初吻。为什么？
第三十一话　再见
　　　　坐上出租车，看着身后的建筑慢慢向后移动，童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姐，我们……还会回来的，不久以后，对不对？”
看着弟弟迫不及待的等着她的回答，看着弟弟眼中的光芒。
梅卉，轻轻闭上双眼。
“弟，你知道我不撒谎的。可是，这几天我说的谎话，比我这辈子说得都要多。所以……别再要我说谎，好吗？”
童心的心，一点一点向下沉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我办了休学？”
梅卉仍然闭着眼睛沉默。
“姐姐！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梅卉依然沉默不语。
“姐！现在我只有你了，所以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该让我知道的，不是吗？”
“……弟，”梅卉终于开口，她的眼睛仍然闭着，“下了飞机，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是现在？有差吗？”童心抓住梅卉放在膝盖的手，焦急。
“有。你只要明白，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你，就足够了。”
“那么，你是要安排我的生活吗？”童心松开了手，声音……有些冰冷。
“我……曾经安排过你的生活吗？”
“你以前也不撒谎的。”
似乎被捅到了痛处，梅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一定要这样说吗？弟。”
童心突然一阵抽痛。
什么时候……姐姐曾经这样无力？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已经瘫软，现在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姐姐！”
“我累了。”
童心气呼呼的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梅卉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去办手续。”
候机大厅里，梅卉拿过童心的证件，径自离去。留下童心一个人，守着行李。
姐姐的行李，很少。
所以，即便自己短期之内不会回来，姐姐……也会回来吧？
把玩着手机，童心的眼睛闪烁不定。
要给苏朗打个电话吗？应该不需要了吧。
虽然不知道姐姐在国外的那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姐姐对苏朗的依恋，却更加的明显。所以，应该不需要为他们担心。
那么……
那么自己呢？
一张可爱的笑脸，突然跳入自己的脑海，有些不知所措。
“童心？你怎么会在这里？”天籁般的嗓音突然响起，童心抬头愣愣的看着女孩，彼此都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面前的人，惊呆了。
“我……我……你，你怎么会在这？”童心跳了起来。如果这一次不是暂时的离开，那么，他想对她说一声再见！
“我爸妈今天的飞机，我刚送走他们。你……”看着童心面前的行李，可心的笑容渐渐僵硬，“你……”
这个候机大厅，只有飞往国外的航班。
“我……”童心窒了窒，“我和姐姐一起，有些事情……”
可心甜美的笑容，消失了。
“你……要走了吗？”
“也许……也许吧。”童心避开可心的眼睛，有些心虚，“姐姐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是她很不容易争取来的。她……对我的期望很高。”
“哦。”可心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这样……很好。恭喜。”
“别……”童心有些慌乱的挥手，“能不能留下还不一定呢……”
可心笑了，真正开心地笑了，为童心的紧张、为他的笨拙：“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童心一定会留下！”
他，还是在乎她的吧。所以，他才没有了一向的冷静与沉稳。
只是……
他要走了。刚才的话，只是他的谦逊吧。心，突然很痛，有些酸酸的，有些涩涩的。
能不能不要离开的话在嘴边徘徊，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说出来——只是如果可以，自己会说吗？在他为自己的未来打拼的时候。
“童心，我们来比赛吧。”虽然眼睛渐渐湿润，可心的笑脸依然动人。
“比赛？”她的强颜欢笑，让童心很心疼。自己……可以留下来吗？自己该留下来吗？想起姐姐……他轻轻的摇头。
“对，比赛。我在Q大，你在外边。我们比一比，谁学得更好，谁走得更远。”
可心微笑着，伸出手。
有些怜惜的看着可心眼角的晶莹，童心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好。”
黝黑的大手轻轻的击在雪白的小手上，小手的主人却噘起了嘴，重又重重击了一下。
“啪！”
“可心……”
可心轻轻上前，温柔的抱住童心。
“可心！”
童心高举着双手，不敢动、不能动。
“童心，可以答应我吗？永远不要改变，永远做那个有些呆呆的、有些傻傻的、不爱说话，却善良聪明的童心。好吗？”
好吗？
童心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抱住可心。
“好。”
可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后退一步，从童心的怀里走了出来，抬着头，微微笑着看着童心：“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祝你一路顺风》
你会回来吗？
可心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未来没有确定的答案。
你会等我吗？
童心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谁也没有办法承诺未来。
他唯一能承诺的，就是做童心——她认识的、那个永远的童心。
握着机票和签证护照，梅卉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错了吗？
让弟弟和自己一起走，但是却忽略了弟弟的感受。
总想着弟弟一个人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却忘记了他也会有自己爱的人，陪着他一起面对风雨。
“姐姐！”
穿过可心，看见三米开外梅卉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睛里有些什么。
童心有些慌了。
姐姐？童心的姐姐？
数次听童心提到过，却没有见过的那个姐姐？
可心有些好奇的转身，那一刻，她以为她看到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天使。
长长的发黑黑亮亮顺滑如缎，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白色的鞋子，白色的长风衣。
再看看童心的衣着，可心突然明白了。
这姐弟俩如此执著的穿着白色，这样触目惊心、浓重的白色，也许……
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重孝。
也因此，这个做姐姐的，才会想要带着弟弟离开吧。
可心突然发现她很能理解童心的这个飘逸的有些不真实的姐姐。
这样的女子，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姐姐……这位是我的……师妹，可心。可心，这是我姐姐，梅卉。”
“嗨，你好。我听说过你。”梅卉轻轻微笑，温暖而美丽。她伸出手，十指修长根根如玉。
“姐姐好。我也常听童心提到你。他常说，你是他的榜样。”可心伸出手，和梅卉的手，轻轻握在一起。
梅卉的眼神，不断的闪动。最后，终于平静下来。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梅卉的微笑一直不曾离开过，只是此刻，她的微笑里，有了些许的哀伤。
“对不起，弟。”梅卉突然对童心说。
“姐？”童心有些惊讶。
“你说得没错。我从未问过什么才是你想要得。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轻轻退后了一步，梅卉的笑容依然美丽依然动人：
“弟，你可以选择，现在，还来得及。”
“选择？”童心看看可心，可心看看童心。
“是。”梅卉眨去眼泪，“这次，是金融学院的院长看了你的资料，亲口承诺要做你的导师。入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童心和可心，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也知道，这并一定是你想要得。即便是爸爸妈妈，他们最大的心愿，也一定是你可以开心、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而不是什么飞黄腾达、出人头地。所以，你可以选择——选择和我一起走，还是留。”
“姐姐！”童心低叫！他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
可是！
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那么如果自己选择不去，姐姐为什么要说留下这个词！难道——不，是一定，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姐姐隐瞒了自己！并且，这件事情一定很严重，严重到姐姐宁可一个人去承担！
“好了。就要检票了，快点作决定吧。”提着自己的行李，梅卉对着可心微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姐姐……”童心追了一步，却发现姐姐没有停步、没有转身。
“姐姐……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看着那个单薄美丽的身影，一步步远离，不知道为什么，可心突然觉得很想哭。以一个女性的直觉，她感觉得出，童心的姐姐强撑的坚强。
“童心……”看着童心，可心的眼睛里，有着挣扎。
“对不起……”童心的眼神飘离，不敢直视可心，“对不起。”
提着行李，童心匆忙的跟上姐姐的脚步。
在童心错身的瞬间，可心闭上了双眼，泪水在童心的身后滚滚落下。
“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