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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黄门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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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真以为她自称是公公,他便会相信?
没有一个公公的气焰可以如此高张,没有一个公公的气势可以如此嚣张,没有一个公公可以在他面前张狂放肆,更没有一个公公的脸蛋可以美得如此无双无俦……小惠子算是一个小小的例外,那是他唯一错认的一个。
「是的。」她淡淡地回道。
啐,到底该说他是一个无赖,还是说他是一个好人?
他愿意跳下湍急的河中救人,尽管知道那是窑姐儿的计策,但他还是拗不过她而跳下河中;当他知道她与小惠子身上没带银两后,随即又义不容辞地替她付了银两,甚至带她到客栈来。
如此义举,勉为其难的可以称为好人,可有时他的行为举止却又……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会儿说人的皮相不重要,可一会儿又会嫌人的皮相太丑,难不成他是因为如此才逃婚的?那他可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压根儿不识她的真面目;倘若有一天他到他欲娶的公主便是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她在心里偷笑着,却又突地想起自个儿已经逃婚,他也逃婚,如此一来怎么可能还会有婚礼?
啐,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是别再多想得好,能赶紧脱身最好。
「我还想带妳在这儿多玩几天哩。」他微叹一口气,浅呷了一口甘甜的茶水,接着又道:「不如妳先在这儿陪我几天,就当是抵销我借给妳的银两,然后我再同你们一道去杭州。」
「嗄?」瞧,以为他义不容辞地替她付帐,想不到他是有所图谋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你不是逃婚逃到苏州避难的吗?」
那怎么成!她连自个儿到杭州要待在哪里都不知道,倘若再让他跟下去,那一切起不是露馅了?
啐,他怎么这么黏人!
「无所谓,苏州我已经来过几次了,而且我这一次来,不过是为了要找一个老朋友,剩下的时间还多得很,陪着你们一道到杭州去也无不可。」他是摆明了绝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他不会逼着她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分,但他可以和她慢慢地耗,慢慢地从她的一举一动猜出她的身分。
「可是……」
呜,可恶的小惠子怎么还不回来,叫他去办件小事,办到都过了掌灯时刻还见不到他踪影;小惠子不帮她的话,说不准她待会儿又会说错话,那不是枉费他编出来的故事了?
「不打紧,铭儿个我便带妳到我朋友那里走走,后天咱们便启程。」她愈是抗拒,他愈是要逼她。
她一步步地退,他就一步步地进,直到用双臂可以轻易地把她圈入怀里,可以用身子制住她的挣扎。
「那样太叨扰将军了,我认为我……」可恶的小惠子怎么还不滚回来!
端弋未免逼人太甚,都跟他说不要了,他还硬是要逼她。
倘若不是碍于自个儿现下扮演的角色是公公,她绝对不会放过他!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感如此放肆地待她,他实在是……
「嗯?」
他更加接近她,甚至把她逼得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将她逼至床榻边。
还不想太早揭穿她女扮男装的事,但是她倔强的表情、佯装冷傲的面孔总教他忍不住想逗她一下。这么一张漂亮的皮相,倘若老是蹙着眉、抿着嘴,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很想知道在这一张冷脸下,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表情。
「将军,我想……」
放肆,他真的是太放肆了!
璧玺在心中痛斥他,不知道几千万次在心底咒骂他,但表面上却又不敢张牙舞爪,只能很懦弱、很无能地直往后退。
若不是因为小惠子编得烂戏码所致,她也犯不着陷入这难堪的局面;眼前的情况已让她无法再多有其它想法,但光是在心里咒骂也无法解决问题,她只好一退再退。
「妳想如何?」他轻声呢喃,话中带着无边的魅力。
他的话语萦绕在她耳畔,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鼻息之间,带着醇厚的茶香,却也带着诡异的醉意。
璧玺倔强地抬眼睇着他,睐着他俊美的面容上擒着勾魂的笑,心如鼙鼓鼓动。彷若置身在战场上,随着他的接近、嗅着他的气味,心跳激荡而乱序,甚至连双手也微微发颤。
怎么搞的,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嗟,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俊美的男人在宫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他那飞扬的浓眉、勾人心魂的魅眸、英直俊美的挺鼻、线条完美的薄唇,刚毅的脸部线条搭配上他的五官,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挺俊美的。可他绝对不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人,而且她更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移不开眼,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气息就在身边,是如此的炽烫而灼热,令人难以漠视。
「怎么了?」
他唇角上的笑意愈浓,他的魅眸更是放肆地盯着她彷若灿烂晚霞般的俏丽面貌,心头乐不可支。
他就知道她是难以漠视自己的存在的,只要再给他一点相处的时间。
就像当初,阿玛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炫耀着他如何突破重重关卡,违抗君命,硬是娶了额娘为妻;以往他倒是不以为意,但是今儿个他倒觉得阿玛所说的这个方法倒是挺受用的。
据阿玛所说,额娘也是个傲骨之人,但在阿玛全力以赴、夜以继日下,即使是冰山也得化在他满腹炽烫的爱意中。
阿玛做得到,他一样也做得到。
「我看……」清了清喉咙,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像有火在跳动着。「我看……依我看……」
可恶的小惠子,他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依眼前的暧昧局势,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如此牵引人心的男人,亦不知道如何漠视如此勾魂摄魄的男子。
呜,她要怎么办?
他一只手已经在她的脸上抚摸着,痒痒的、热热的,而他的另一只手更是荒唐地触上她的腰枝……
第七章
「公……」说时迟那时快,惠安突地窜进房里,像一阵旋风似的,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称谓吞进口中,改成了──「小璧子公公,我回来了!」还好,没露出马脚。
璧玺一见到小惠子冲进门,彷若见到命中贵人似的,虽恼却也感到万幸。
「你总算回来了,想必是累了,早点休息吧!」她径自说着,俏脸上虽堆满笑意,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凌厉,彷若他胆敢不照着她所说的话去做,她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虽然他的动作慢了一点,但总算还是赶回来了。
「呃,真的是有点累了。」惠安连忙答道。
虽说他不太懂公主为何要这般胁逼他,但光是照眼前的情势看来,他也猜得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端弋将军一副像是要把公主给吃了的模样,就算他瞎了,闻也闻得出来端弋将军的用意为何。
呜,他真的发现公主是女儿身了,甚至还想对她下手,他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即使他是公主未来的额驸,他也不能随意碰触公主。倘若要真是发生什么事……呜,牛头马面离他是愈来愈近了。
不管了,横竖他就是得挡着端弋将军,他们若有缘,还是会成夫妻的,但若无缘,那也是他们的命,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所能做的便是保住公主的清白。
「真是对不住,夜已深了,还请将军早些回房。」璧玺乘机自端弋身边闪过,连忙跑到惠安旁边,直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说的是,这一路南下苏州,妳一直没睡好,倒是该好好地歇息。」端弋不以为意地笑着。「那我先回房了。」
虽说是有点玩火上身,但他还遏止得了。
想要驯马,还得多花一点时间,否则只怕他会被踢下马,还被踩了满身的印子。
走出房门前,他还意味深长地笑睇的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麻。
「你这狗奴才,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亲眼瞧见端弋已经离开,听到隔壁房开门的声音,璧玺随即换上凌厉慑人的怒颜,开始审判惠安的罪行。「你该不会是想要逃吧?」
真是该死,倘若他不离开那么久,她也不会遇上这等事。
他不是应该要保护她吗?可是在她发生危险之时,却不见他的踪影。
「奴才该死,奴才……」呜,他不过是遵照她的指示去办事罢了,而且只是延宕了一点时间,这也是他的错?
伸手跟人借银两,总得同人寒暄个两句,再说出原因,是不?
「如何,事情成了没有?」她哪里听得下他累赘的废话,劈头就吼:「事情若没办成……」
等等,她得好好想想,看要如何整治这该死的奴才。
是该剥他的皮,还是要鞭他的身?或者干脆把他卖给一些喜好娈童的人?要不然直接把他交给皇兄处理好了,皇兄严惩人的方式多得不胜枚举,交给他处理最为恰当。
「奴才办妥了,已从恭亲王那儿借来一百两。」惠安闻言,连忙将藏在怀里的银票取出。
璧玺睇了他一眼,取走他手上的银票。
算她聪明,还记得皇兄这阵子也来苏州,否则这下子她要如何离开这里?倘若再不离开,莫非要她天天受端弋这般诡异的骚扰?她会疯掉的。
决定了,今儿个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儿个再离开。
要不到杭州之前,先到皇兄那里去一趟好了,至少也要先去感谢一下皇兄,而且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好了,出去吧!」她收下银票,便合衣躺下。
「嗄?」要他去哪儿?
「本宫明儿个一早再沐浴,现下你出去吧,本宫要睡了。」她疲惫地躺上床榻,拉上被子便打算要睡了。「你去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打扰本宫。」
惠安噘嘴睇着她,很无奈却又很认命地道:「喳。」然后很快地往后退,退出房门。
夜深了,入春了,但仍是有点冷。
呜,当奴才的只能待在这儿吹风……
一早,天未亮,还来不及沐浴、来不及逃走,璧玺已被近在眼前的俊脸吓走三魂七魄,很窝囊地拔声尖叫。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端弋带上街。
「走吧,照我原定的计画,我先带妳去拜访我的朋友,然后再到苏州一些地方走走,等明儿个咱们再一起上杭州。」温柔的嗓音述说着他霸气的决定,端弋径自拉着璧玺直往苏州岸边胡同尾的行馆走去。
「可是我……」
什么叫作他的计画?那根本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
他想做什么尽管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最恼的是,她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碍于自己假扮的身分,她又不能拂逆他。
导致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就是跟在她后面,比以往看起来更畏缩的那个家伙──小惠子。
要他守在门外,他倒是守到睡死了,居然连那么大的人影晃进房内也没察觉;倘若不是她自个儿习了一点武,感觉比他人较灵敏一些,说不准连丢了清白也毫不知情哩!
「怎么了,不满意我的安排吗?还是要延个几天下杭州?」端弋侧首问道。
无论她有怎样的意见,他都能接受。
「不是,是……」她支吾其词。
眼看着就快能脱离他的魔掌了,孰知……而她更不能对他提起,她身上已有银两,那只会自掘坟墓。
可是不能和他再耗下去了,她不想再见到他,恨不得能快点离开他,受不了无法拒绝他的窝囊。
她是公主,是皇阿玛捧在手心疼爱的玉尘公主耶!
「那就走吧。」他笑着,占有性地握住她纤柔的手。「我的朋友,说不准妳也见过,说不准也曾在宫中见过妳。」
这是另一个试探,而且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宫中的公公岂止上千,而我不过是个小公公罢了,将军的朋友不太可能会见过我,即使见过也不会记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待在宫中时,她确实是见过许多人,不过她相信没有人会认得出她,毕竟她那时脸上还罩着面纱。
不过,她现下没心思理会他的朋友到底是谁,反倒比较在意被他握在手中的手。
他为什么要握她的手?这样子会令她很难受。
那是种很古怪的感觉,她感到自个儿的手心微微地渗出汗,感觉到一阵温热,连带的脸也热了。
是天气暖和了,还是他的手心太温热了?
「小璧子……」惠安在璧玺身后,很小声、很小声地喊着。
呜,他实在不太敢这样污蔑公主的名讳,可事情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赶紧提醒她;倘若他现下不说,保证待会儿公主对他又是一阵臭骂。
「有事吗?」璧玺果真是耳尖地听到惠安细微的声音,冷着一张俏脸转过头来瞪着他,彷佛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再往前走的话是……」呜,端弋将军就在一旁,真要他说得那么明白吗?
公主是不曾到过京城以外的地方,但她总该知道皇室的行馆总是占尽了每一个州县最佳的地点吧!
「你在说什么?」她不耐地喃着。
真是的,小惠子的性子怎会如此畏首畏尾的?
「那个……」见公主面色一冷,他便更不敢说了,而且端弋将军又凑得那么近……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见招拆招了。
「到了,进来吧。」
端弋虽听不清楚他俩到底在嘟哝什么,不过或许他很快便会知道了。
璧玺回过头,一抬眼,瞪着赭红色的大门上头挂着的一块匾额,匾额上头题着「万涛苑」。
倘若她没记错,这里应该是皇兄在苏州的别馆,而且这块匾额上头的字应该是由皇阿玛所题才是。那么,端弋的朋友不就是皇兄!?
这可恶的小惠子,居然没有事先知会她!
她恶狠狠地回眸瞪着以缩在一旁的惠安,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昨儿个没同小惠子问清楚,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她要下嫁一事,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她逃婚了,更不知道皇兄晓不晓得端弋便是她该下嫁的额驸?倘若他全都知道的话……她岂不是完了?
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晕了那么久的船,想不到结果还是一样。
即使她现下很想逃,手也被身旁这个卑鄙的男人握得死紧,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了。
定是他对她起疑了,为了防止她半途逃跑,遂紧握着她的手。
唉呀,这该怎么办?
璧玺表面上虽是十分镇定,然而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不断地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对了,就连皇兄也未曾见过她,只听过她的声音,倘若皇兄见到她也无法认出她来。
不过,小惠子昨儿个才来借银两,他应是认得的,一见到小惠子,皇兄势必会想起她。看来,她只能碰运气了。
端弋紧握住璧玺纤嫩的小手,她则傻愣地直盯着他的手。
「端弋,怎么了?不进来吗?」
突地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璧玺不禁怯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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