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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造孽秦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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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认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绝对不敢的,我,我,我把自己煮好给你吃,放、放手……”
  见他疼的要紧,许廷章松开了手,他在陆建辉红透的耳朵上轻抚著,过了好些时候,忽然平缓温和地告诉他:“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能离开我,我会很生气。”他所指的,并非是钱,而是离开他,背叛他。陆建辉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可觉出许廷章言词内的冷厉,他还是打了个寒噤,讷讷道:“我不会的,保证不会。”他保证再三,甚至是对天发誓,许廷章才满意了,他把被子拉高,手臂横过许竟搭在了陆建辉背上,满带占有意味地搂住他们,体会著那安心的感觉,逐渐睡了过去。
  许廷章睡後,陆建辉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听著他们父子俩的呼吸声,他心脏似乎被一根冰丝勒的紧紧的,黑暗变得极压抑,一秒都放松不了。许老爷子是没那麽轻易放过他们的,他是陆军出身,从军队退伍到在商海缔造传奇,在大风大浪里拼搏了几十年,这过程至今都是谜。他在他的国度里俨然是国王般的存在,许廷章不能是他的对手。许廷章所作的措施看似挺好的,实际上不堪一击,而且很被动。
  他们犹如绷紧神经等待被捕杀的猎物,许老爷子则是在暗处缓慢踱步的攻击者。陆建辉尽可能稳住自己,他把事情在脑海过了一遍,想找到自己能做的,最终挫败不已。他除了离开许廷章,再没有别的。他越想越是睡不著,有些生自己的气,生许廷章的气,那天假如没有去游乐园,眼前的问题就不会发生了。不过,他同样明白,纸一戳就破,曝光只在早晚之间,总是会来的。
  第二天,他们准备上班上学的时候,刚一打开门,迎面就撞见了三条人柱子杵在门口。陆建辉一夜未眠,精神头本来很委顿,见状倏地如通了电流一般,往後退了两步,他反射性地将许竟拉到身後,堵住了门,警觉地盯住眼前的男人,问:“你们找谁?”他一时急慌了,忘了昨夜里许廷章提过的保镖。许廷章从他背後探头一看,敲敲他的肩膀:“别挡著,让让。”陆建辉迟疑著退到旁边,许廷章打量著这三个人,很快认出一个人来了,笑道:“奇了怪了,居然能是你来,你不用保护任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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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中年男子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说:“任爷出国了,我最近没事。”他的模样病怏怏的,可是却很高,有几分像竹竿。许廷章微一颔首,说:“那就麻烦了,你帮看好我儿子,他们两个就跟著我。”吩咐完了,他又回头对著陆建辉打了个响指,说:“他们是我跟任子耀讨的人,都是他家的王牌人物。”陆建辉闻言,不怎麽自然地笑了笑,搂著许竟跟他们几个一起下了电梯。
  在路上时,许廷章和陆建辉介绍了,那个中年男人姓霍,本来是任子耀父亲的保镖,过去年轻时,任家老爹被几十个人追砍,他身边只有这人,结果任老爹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有霍叔身中了三十几刀还不倒。“霍叔能来,许竟就不用担心了。”许廷章最後说,显得自信满满的。
  陆建辉听的心惊胆颤的,暗中偷瞄那人,看起来瘦高瘦高的,想不到这样勇猛。他默默望向了许竟,许竟冲他耸了耸肩膀,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他们的车融入了城市的车流,低调且平稳。幸得这车够宽敞,一个姓高的在开车,许廷章坐在副驾驶座,剩下两个人坐在後车座的两边,陆建辉抱著许竟坐在中间,他逼自己忽视,去怎麽也消不去那股不适感,真难受,有陌生人在他旁边。
  他们先把许竟送到学校,霍叔和许竟下了车,临下车前,陆建辉惊愕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一个打手还能兼任体育老师,“临时的,唐小棠的爸爸是校长,安插一个体育老师很简单。”许廷章对他的吃惊不以为然,从後视镜内瞥了一眼,补充道。
  车内其他两个人完全是不开口的,比哑巴还安静,陆建辉不太方便和许廷章说话,於是他在这古怪的氛围中,总算忍到了特莱斯的大楼。在下车时,一个保镖很自然地站在他身後,他的背脊即刻就发麻了,无端端就痒了起来,想挠又说不上哪里痒,他克制著想回头给那人一拳的冲动,深深叹了好长的气。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他们小心防备著周围的一切,日子转眼就过去一周,风平浪静,连一朵小浪花都不见。许廷章丝毫不敢松懈,他知道老爷子最擅长的就麻痹人的戒心,因此加快的动作,还不到十天,他就把多数财产转到了陆建辉的名下,使用了些手段,避开了税收。当然,这些都是在背地里操作的,只有高霖知道,他痴呆了许久,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能把自己的身家完全都交到伴侣手上的人,可不多见,况且还连许家给的都不要了,那绝不是小数额。
  时间的转轴有条不紊地前行著,陆建辉很费劲的适应了保镖的存在,他一开始去上洗手间,只要想到门口有外人在守著就尿不出来,痛苦的不得了,很长的时间只能缩在角落不停地揪扯著头发,把心底深处一股股鼓动著快喷涌发出来的狂躁和憎恨给压下去。保镖先生也觉得奇怪,他时常听到厕所里有人吹口哨,不是闲来无事的吹法,反而是类似在给小孩催尿。
  陆建辉想著自己毫无建树,也就不敢把自己的怪毛病告诉许廷章,後边慢慢也就忍过来了,每晚回家都等於是进了天堂。他们该怎麽过日子,上班和上学,一点都没改变,只是分外的小心,尤其是在饮食上,许廷章之後到了坚持和陆建辉吃同一碗饭的地步,生怕他不小心就给毒死了。这可能反应过度了,不过对著许老爷子,还真不怕过度。
  到了十一月中旬,恰逢星期天,在高霖的通知下,许廷章的父亲进了医院,他必须赶过去,因为不能把陆建辉带进虎|穴的,不得不把他留在家里,让高霖留下看著他。在许廷章走後,陆建辉陪高霖在客厅闲坐,他隐隐约约看出了高霖的形色不对,人亦是异常的消极,当时就疑心有不妥了。後边过了十来分锺,高霖突然动身去开门,带进了一个人,人未出现,他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心中立刻闪过了两字,果然。
  进门的是一个略显富态的,举止雍容的女人,她的相貌柔和,给人平易可亲之感,微挑的眼角却泄露著一丝凌厉。许廷章的眉毛很像她,细细的,长长的。陆建辉只消一看,又再比照高霖此时惭愧的神情,心下便了,门外传来拳脚相加的响动,他又朝那边望去,是许廷章留下的两个保镖和这位妇女带来的人在动手。他观察了片刻,估计这个架势两边打上十几分锺是要的,那位妇人大抵也觉著时间紧迫,只见她微微翘起嘴唇,慢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在四周环顾,审视著环境,一边轻柔地询问道:“你就是陆建辉?”
  陆建辉在她面前显出了几分局促,他犹犹豫豫地坐在她的左手边,低声应道:“嗯,我是,您好,许夫人。”他的臀部刚沾到沙发,猝地又站直了,连忙要朝厨房走去,“我去给您倒杯水。”许夫人优雅地将手一举,制止了他,语气冷淡地道:“客套就免了,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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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陆建辉只好坐了回去,双手放在了膝盖上,被这个妇人酷似许廷章的眼睛瞧上几眼,他就和挨训的小学生一样。许夫人打开随身的皮包,从中取出了一张票据,见票即付且不记名,她递到了陆建辉的面前:“我不想用钱来衡量我的儿子,若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那他所能给你的,一定比我这张多。可这张票据你收下,当你有天想离开他时,它可以帮助你。”
  陆建辉并未接过,他盯著这张票据,心口掠过了火辣辣的耻辱,直觉人格受到侮辱,这并不是因为被人用钱压,而是他对许廷章的感情被人看轻了,他的态度被人蔑视了。他能够为许廷章父子做到如今的地步,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会认为他会离开。
  许夫人径自把票据放到了桌上,她往後靠著沙发,毫不掩饰地研究著陆建辉的脸容,研究著这个虏获了她儿子的男人,轻笑著,说:“陆先生,也许你爱著我的儿子,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两个人的爱情,也许会让廷章失去一切?”她顿住了,从包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烟盒,抽了一个细长的香烟,高霖蹭到她身边给她点上,她就著火深吸了一口,悠悠吐出,带薄荷香气的烟雾在她和陆建辉之间缭绕,又听见她说:“廷章从小就过惯了好日子,假如有天他失去了许家给他的光环,你说他会怎样呢?没有人再奉承他,没有人再讨好他,他那样的大少爷脾气,你能想象他低声下去去讨生活的样子吗?”
  许廷章的性格,完全是从小被人娇惯坏了,他是许家的少爷,所以人都容忍著他的飞扬跋扈,他的狂妄。假如他失去了他在许家的地位,又被人有意阻挠,断尽了他所有的生路,他的未来都不可想象的,他不能再当他的少爷,也许还得看人的脸色。
  这样的事情,陆建辉便是试想都觉得不能忍受,他沈默了,过了小晌,“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因为我要把他赶出来,所以他不应该和我在一起,否则会失去许家给他的东西。”他实话实说,可并不完全绝望,“只是,他也不是一无所有,他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也够他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了。”许夫人笑出声了,她用夹烟的手摇了摇:“陆先生,你认为一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还会喜欢清粥小菜?他还能适应?”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会不会适应,可他跟我说他想要,所以我会尊重他,我听他的,不听别人的。”陆建辉严肃地说,一点都不含糊,许夫人的神色冷了颇多,她把烟摁进了烟灰缸,嘲讽道:“你们未免太天真了。他有多少身家,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只要许家发话,他的钱也什麽用的没有,你以为你们过的只是平淡的生活?”他们会有多凄惨,恐怕这个男人想都想不到。她儿子的资产是够他们生活,可当他失去许家的身份,许家插手,他的资产永远别想再增加一毛,他的任何投资都只会是亏损的。这仅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会失去事业。年纪轻轻没有事业,那是多可怕的事。除了这些,许廷章褪去了许家的保护色,他们要抓他回去直头是易如反掌,他能信赖的人只有周家、唐家和任家,无奈这是他们的家务事,那三家人和他关系好也没立场介入。
  “现在还没真的动手,只是当孩子不懂事,给他时间考虑罢了。”许夫人的话透著威胁的意思,她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眼中没有感情,同时又放柔的腔调,劝道:“如果你不想害他过著东躲西藏的日子,离开他吧,那才是真的爱他。”陆建辉明白她所说的一切,也认同,他不是不明事理,不过因为他的观念不同,他想的和许夫人截然不同,缓缓地说:“我答应过他,要听他的话。我也答应了不离开。你说的事情哪怕真的发生了,那也跟我没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我只听他的安排,他让我留,我就不走,而如果他让我走……”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暗之色,但旋即又擦拭干净了,快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续道:“夫人,很多事都和我没关系,包括你们每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与我有关的,只有许先生和小竟。”
  许夫人完美得一丝不苟的面容有些变化了,她瞪住了陆建辉,愕然中夹在著愤怒,“你对他这麽冷漠?他为了你面对这样大的风险,可能承担许多危险,结果你竟然认为这些是他自己选择的,和你无关?”陆建辉面无表情,几乎是波澜不惊的,也不知道是太过於木讷,还是真的如此淡静,他思索著说道:“我的说法没有错吧?从我们开始到现在,一路上的所有我都将选择权交给了许先生,与我何干呢?我只是听从他所有的安排,可我顺从他,难道也错了吗?”可他的这个结论,在许夫人耳中无异於开脱罪行,并且还在暗示是许廷章缠住他的,她把下唇用力一咬,洁白的牙齿映著鲜红的嘴唇,有种女性的阴狠,沈声道:“陆先生,我的儿子可从没搞过男人,你别装的多无辜似的,若是没有你下贱勾引,他能去搞你一个男的?”
  高霖听不下去她的话了,这简直就不是她该说的,他轻轻搭住了许夫人的肩膀,近似哀求地说:“小姨,别说那麽难听成麽?你非得让我把廷章骗走时,可是答应过我只是来谈谈的。”否则他也不会淌进这场浑水,原以为会让僵局有突破,结果只是更难看了。许夫人敷衍地拍了几下他的手,看著陆建辉的眼神却依然很不屑,陆建辉十分茫然地环顾四周,然後,他不很确定地应道:“唔,假如你非觉得我下贱,那你就觉得吧,我没关系,你也不是我的谁。”跟著,他的话锋一转,倏地指向了许夫人,说:“倒是夫人,你确定你现在的立场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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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有什麽问题?”许夫人耗尽了自己的修养才不冲著陆建辉叫骂,她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恨极了他暖绵绵跟棉花糖一样的性子。陆建辉犹疑地忖度了她一会儿,微皱著双眉,询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许老爷子他有五个儿子,还有很多个孙子和孙女,可是你呢?你有什麽?我帮你怎麽数都好,你都只有许先生一个儿子,在这种情况下,我虽然不清楚你该为你唯一的儿子做什麽,但为什麽你会去站在老先生那一边?我想不明白。”那口气简直是困惑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而此言一出,高霖像是被雷劈到了般呆在当场,许夫人也少不免地愣住了,她和高霖对望了一眼,然後狼狈地转开了视线,觉得一种说不清楚的恼怒情绪冲了上来。她不愿意承认,陆建辉的话是有道理的,指出了她欠缺考虑的地方,思考的重点比她更加围绕著许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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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爷子一样,都不希望我的儿子是同性恋!”过了些时,许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理由,她连忙大声驳斥道。陆建辉益发不解了,他全然不思考的,回道:“夫人,不论是不是同性恋,他都是你的儿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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