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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部分

辣文合集-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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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银漳,丝丝缕缕滑落寒窗;我宽容衣带,轻步走入院中。

    清凛的夜气在身旁肆意流淌,冷虽冷兮,独好冰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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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然抖出握在袖中的柳船,我无声地念一句:惜卿。

    在院墙下的暗渠边停驻,目光随山顶引落的浅流细水眷缱,点一星凝蜡,把水船擎在波面。

    不舍——

    我的泪、只在幽暗中垂落;而我爱、故怨新残。

    惜卿,你怎能不怨我?你不说、不是你不怨,只是怨的太深,自己也迷惘了。

    但,千云戈——

    自从一点光明后,逐浪随波未肯休。

    你看这里流势孱弱;此之外,驾水过千山、入天堑;

    我以命求上苍:天负我随千万遍尽,独与你的缘,神挡我诸神,仙阻我屠仙,上穷碧落之险颠、下堕黄泉之绝恶,我定叫死生相许、好和如东海不涸。

    再屏气、合眸、指掌僵挛,决然放去……

    梦里若有青舸过,勿疑玉枕犹湿痕!

    次日一早,杜、韦二人果然护着我到了惜卿坟上。

    惜卿的坟住在燕支上半腰上,默然于秋草荆枝包围中,虽然孤索,却没有寻常墓冢的死寂和哀怆,倒真像个尘埃落定、了无牵绊的隐者,温着眼、静观人世风云起落。

    我连掬了三捧黄土——

    一谢:你我之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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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责:我负你已无可回转;

    三化:鸿蒙初定此昔别。

    而后抚着碑上无谥无号无姓无谱的几个字——惜、卿、墓,目光越发浓稠。

    杜倾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无语翻出杜展臣此前给她的锦盒,打开,里面是张杏黄|色的绢纸。

    “惜卿,他来了,可这符也无用了。”杜倾雨说着垂下泪来。

    我打量此番光景,沉声问:“这是什么?”

    杜倾雨一抹泪痕,淡淡道:“是同身符——三年前求的。”

    同身符?似乎略有耳闻,听说是沼仓国的巫盅,用在男女间,痴情弥久不变。

    杜倾雨拿起符咒,眼中沉落两滴,殷了那杏黄。

    “取心血,封二十四经络,入阎池,洗落三魂七魄的执着,经一百二十一天熬炼才修得……”她喃然道。

    “是惜卿……”

    “是我哥。”

    我愕然。

    “本是为他和惜卿求的,可看着惜卿,他终究下不去这损寿折命得来的绝咒;只是惜卿知道后,常为此吓得魂不守舍,生怕那天中了咒、就忘了你。”

    惜卿——你痴什么!



    杜倾雨又点起火折子,犹豫一下,终于燎着;烧到正中,她松手,那半张妖动着焰热的杏黄、就这样随风而去、渐飞渐远……

    我懵然如出世,眼底只有两波渺茫。

    日落日升,再与杜倾雨、韦段戎踏上归途,我已脱胎换骨。

    死、生的选择终于落冠,那巍然向前的是条我从没走过的险路;我既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揣度不出天意,此番只有涉身全力相博,是成、是败却全不能回头了。

    “倾雨,我要见皇上。”车行在崎岖的幽路上,我随颠簸道出所想。

    杜倾雨诧了一刻,若有所思,而后问道:“你想好了?”

    “嗯。”我答的肯定。

    “好,这事跟段戎说了,他自会安排。”

    我凝着眸子,扭头看她:“求你告诉我,皇上倒底要我做什么?”

    杜倾雨沉默着,却不答话。

    我痴痴等待,动也不动。

    好半天,杜倾雨才狠心说道:“你要归顺皇上,就是跟千云戈断绝、从此敌对——”

    我知、却不分辨什么,只是越发镇定自若。

    杜倾雨终于不再踌躇,硬声指点着:“皇上要的,是恬曷寺的‘地宝’……”

    恬曷寺掌管全国土地,权职分散十六州,并设十六副“执令疏”、疏内灌盅,以控制下属司勤官,进而渗透其地格方圆的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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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六副“执令疏”就藏在恬曷寺的坤圆斗中,那封印是五行之气、混沌精蒙所成,所谓的“地宝”便是解这封印的法器,书名叫“滂忝”。

    滂忝本应在天子手中,但千云戈握大权多年,这东西想必还在均赫王爷匿下。

    我不禁了然:以上次见驾的光景看,朝中五大盟派,彗升武苑自然已是听命皇上;其他几派,除了白褚坞旗下、正尹府士曹延甄是千云戈的娘舅,总归还不致叛离外,其余的都难辨立场——甚至休维寒主持的逐鹿书府,也是态度模糊。

    休维寒深情于娘,想必也是为了她、才肯周旋于朝野多年;此番把千云戈夹在当中,休维寒也定是有所顾忌,所以必伺机而动,为求保娘性命;这样一来,楚汉所归,也是犹慎权益了。

    花享街的人脉消息网络由宫中仪式部总管太监肖笙控制着,这个人我只见过三四次,看上去倒没什么特别,场面上也鲜有其传言;这自然有其身份特别的缘故,但另一方面也让我揣度不出此人深浅——竟是把暗火。

    再说恬曷寺,实乃五派之重,掌握了“执令疏”,也就是掌握了十六州,所以皇上才如此看重,非先取此一龙脉,才敢公然和千云戈作对吧。

    于是别来无话,我就这么回到长都。

    哪知,更骇人的风波已张扬着恶浪浊涛,等我入漩。

    我们趁着日暮时分,前脚才进倾雨阁内室,便有人急匆匆地赶来找杜倾雨。

    离去前,来人深瞥了我一眼,目色中意味复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敏感,但就是觉得不对,坐在书几旁独自失神想着,胸口竟越来越闷。

    “杜宣!”终于再耐不住,我非把这悬疑先解开不可。

    杜宣闻声赶来,恭敬垂在一边问:“公子有什么事?”

    杜宣是杜倾雨的家奴;知道我被人伺候惯了,杜倾雨特意挑了个最伶俐的仆侍给我,并碍着我现在的状况,吩咐只叫我“公子”便可。

    “倾雨去了哪里?我突然难受得要命,烦你快去叫她来看看!”我皱着眉——难受是真,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杜家世代为医,就是仆人也知一二,想必我现在面色好不到哪里,杜宣略张望一下,道:“二小姐去大爷住处了,公子哪里不舒服,我先叫别人来看看吧,等二小姐回来怕是耽误了。”

    我眼珠儿一转,心里思量着,可还是照说不误:“大爷住哪里?我看倾雨走得急慌慌的,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大爷住哪还是不知道什么事?我这病岂是谁都能知道的,既然你家小姐不在,我就先捱着吧。”

    “这……”听我说完,杜宣犹豫起来。

    “行了,你……你……你先下去吧……”我显出不济的样子,仿佛再过一刻就要昏了似的。

    “公子!”杜宣已没了镇定,忙上来看顾,却是手脚慌张,不知该不该扶我:“要不,我先去问问高管家,也好确定下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忍住”辗喘,点点头。

    杜宣转身跑了出去。

    我狠狠咬下自己的嘴唇,一道血痕就这样淌了下来……

    再等高管家带人过来时,我已经“奄奄一息”快没性命了。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杜倾雨便赶了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杜展臣也来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培信带着均赫王府一干人也来了!

    我压住满厢疑惑,冷眼看着;可不得已,也只有伸出手让杜展臣为我查看——

    总之败漏就败漏,反正事情、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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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累,化碟也控制的很好。”杜展臣放开我,略有不甘愿地说道。

    杜倾雨再三打量着,问:“倒底哪里不舒服,你仔细着跟我哥说,千万别大意。”

    “这会儿好多了。”我避开杜倾雨的目光,虚声道。

    这时,培信也走过来,望着我,目光戚戚的,却带着踟躇:“七少爷可好些了?”

    “还好——培二叔怎么也来了?”

    培信看杜倾雨一眼,颇为犹豫。

    杜倾雨别过头,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我直觉着必有什么隐情。

    这时,杜展臣在一旁极轻地冷哼一声,幽然道:“七少爷病了是假,要询问些什么才是真吧?”

    我翻身起来,敛住声色,既不管杜倾雨的惊讶,也不顾培信的为难,径自道:“没错,若真有什么事瞒着,还望众位告诉我!”

    杜展臣眼中泛出一道冷恨,硬声道:“也不必瞒你!你那均赫王爷快死了而已!”

    有如当头一击,我身子登时虚了下去,诧了半晌,才缓缓去看培信。

    培信不敢和我对视,嗓子里吭哧许久,才支吾着:“七少爷——这……万不敢瞒你,只是知道你病着、怕你急……”

    “怎么回事?”我语气反常地平静。

    “是……是……你走了王爷一直不从销云阁里出来,也不让人进去。两天前夜里,不知怎么的就起了把火,本来已经把王爷救出来了,可王爷他……他明明已没多少活气,看见那个什么‘妒鸾鸟’叫得渗人、直往那销云阁里闯,便又急了,摇摇晃晃就往里头奔……等我们再进去把王爷拉出来,他就……就抱着七少爷的紫晶竹……不省人事了……”培信说着垂下泪来,看我一眼,又继续道:“这两天已请了无数大夫,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后来还是芫儿提醒才想起来:王爷脸上划了几道口子,想必是那‘妒鸾鸟’——芫儿说,七少爷告诉过,那‘妒鸾鸟’啄了人会中毒,我们也不敢声张,只知道紫晶竹是杜姑娘给七少爷的,所以……”

    所以——就来求倾雨阁解救,但均赫王爷是杜家的死仇;所以一个杜展臣、一个杜倾雨,都在救命的关口使起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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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头去看杜倾雨:她咬着唇,恨,自然是恨的,恨得要死;可这法子终归不太光明正大吧?故而也并着羞气;再遇着我的目光,又是千头万绪、难辨由头的不愿面对。

    心口的疼、只一刻,过后便是麻木了;我静静躺下,再不露一点儿声息——

    身后几个人都必是暗流汹涌吧?

    我等着,盼着,也纵着……

    终于杜展肠袖而去了,培信不知该追不该追地上前几步,可还是没出了我这屋子,痴了一刻,倒也平静下来。

    不多会儿,杜倾雨突然恨恨出了门,少时又折回来,把个奶色印花的小瓶子丢到我胸前,冷利地道:“拿去给你那均赫王爷!”而后旋风似的撒气去了。

    我拾起来,摸索两下,起身对上培信:“让人先看好了再给王爷服药——”

    培信小心地从我手上接过,略微沉着一下,恳切地问:“七少爷——不回去看看王爷?”

    我盯着他,颓弱下来:“不去了,你们小心伺候着,不用我说也该知道怎么应对;让大家都谨慎些,来历不明的人千万不许进了二门。”

    培信答应着,又问:“七少爷的病……”

    我猛然甩头,眼底透出威厉:“不但我这病,便是这解药如何得来的也都给我瞒好了,你们只管仔细伺候王爷便是!”

    培信一怵,马上恢复恭然:“七少爷放心,培信都听七少爷吩咐。”

    于是不再多话,培信带着人离开了。

    熬到夜深,已不知多少思绪、在我脑子里野马般飞过。

    叹一句:这就是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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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没有这些人、这些事也许好些,但我不喜欢。

    有了这些人、这些事实在生生耗费死人,可我不喜欢却愿意——

    这、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观望窗外,总算都入梦了。

    我起身披件宽大的衣裳、提着锦鞋,绕过外屋酣睡的杜宣,直奔后院。

    才穿过墨荆藤下,便见一道黑影挡在我的面前。

    “你也太大胆子了!”是杜倾雨压低了声音斥责着。

    “你让开,免得把你也连累了!”我瓮声说道。

    “怎么?连我也不信?”

    我退后一步,幽然看向杜倾雨:“不是不信——是怕你身不由己!”

    杜倾雨憋着气、一动不动,片刻,才微嗔:“这天底下,谁对你好谁最倒霉!”

    我刚要争执,却打住了,只道:“我就是这样,任谁说也是这样!”

    “那他呢?”杜倾雨不由得讽刺。

    锐气少挫,我倒没有多少不甘:“我就是这样,谁让我服气、由着谁,又有什么!”

    杜倾雨竟放缓了口气:“也好,皇上未必就服不住你——你沿着更房边上的小路走,过两棵老榆树,有道暗门,是不锁的;倾雨阁的下人们素来五更便起了——”厄然息声,杜倾雨驻足片刻,终于在夜色中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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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把这绝代姿容裹个严实,我在均赫王府偏门的下马石边藏身打量许久,终于壮着胆子、按下石牙子上的机关。

    心里忐忑着:芫儿!求你千万在销云阁中!求你身边千万没什么嫌杂人等!求你千万别当是错合!

    保佑我!——

    我不信天不信地,可是我的神,你若真是我的——保佑我!

    ……

    门开了,我欣喜若狂奔上去,发现来的却不是芫儿。

    “七少爷?”陈松挑灯观望半天,终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一愣:“怎么是你?”

    “销云阁的顶灯一直在晃,几天前我们清理那地方的时候就知道是个机关了,今天轮我守夜,所以就过来看看是谁,哪知道……”

    我了然,又向他身后看去,问:“还有别人跟着你么?”

    “还有四个护卫在里门,七少爷你这是……”陈松说着不由得冥思起来。

    “你把那几个人谴开,我要见王爷。”虽然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我还是笃自说道。

    陈松犹豫一下:“七少爷,王爷他——”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顾忌。我有要紧事见王爷——他到底怎么样了?”

    陈松叹了口气:“总是心病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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