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梦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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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神父刚走了一半，远远地从楼梯上看到修道院外的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连忙飞也似的往回走。路上稀稀拉拉迎面走过几个修女，他单单叫住玛利亚修女，把她拉到一边，用压低的声音对她说道：“猎杀者来了，快去客房通知，一定要让志士们顺利离开这里。”
玛利亚修女心领神会地点头而去，马修神父于是定了定神，整了整衣冒，走向大教堂。
高旷的礼拜堂内空无一人，窗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冷冷地射进来，一条一条间隔着映在地上，从门口一直排到祭台。马修神父站在这祭台前，面向着墙上的十字架，默默念起福音来。
“在为自己祈祷吗？”雷斯特踏进门来，远远地对神父说道。
“在为你救赎呢。”神父的语气很平静。
神父背对着雷斯特，继续念完那段福音，然后才转过身来：“光骑士——噢，不，雷斯特，老伙计，好久不见。”
“抱歉，我不再那样期待与您的见面。”雷斯特还是他那冷冷的语气，“吸食者们不在这里，他们转移到哪去了？”
“吸食者？你现在是这样叫我们吗，背弃得很彻底呢，可怜的‘父亲’，终究有这样的孩子……”神父叹道，“你听，父亲仁爱的感召，还在我们耳边响起呢，而且越来越清晰，父亲越来越需要我们在他身边了，你能感觉到吗？”
“是指大爆发要开始了吗？”
“回来吧，父亲的爱是无限的，只要你现在悔改，父亲依然会原谅你的，难道你忍心继续对这样的父亲背叛下去吗？”
“说到背弃，你站在这间崇拜上帝的房子里，嘴里高呼的却是吸食者的‘父亲’，到底谁才是背叛信仰的人？”
“你错了！父亲就是上帝，上帝就是父亲！父亲是上帝在这个世间的化身，是来拯救我们脱离苦海，迎接我们到伊甸园去的。”
“哼，这样下去就说不完了。你会不会到伊甸园去我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你现在就得去，那就是地狱！”
“那么，你是彻底的不想悔改了？好吧，你这内心被黑暗占据的魔鬼，满手血腥的罪人，你本应履行至高的使命，如光一样的骑士护卫理想者们前往伊甸园的，却反过来残杀理想者，你的罪恶，就让我这洗礼者来帮你清除掉吧！”
马修神父举起圣经，指着雷斯特，圣经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雷斯特睁不开眼睛。雷斯特身体感到虚弱，跪倒在地上，用手护着眼睛。
神父大声喊道：“如果怀疑梦想、恐惧梦想，那就干脆不要再要这个为梦想而存在的躯体吧，没有了对梦想的信念的你这超梦的身体，已经不堪一击，让我来粉碎它，将你从虚伪不贞的梦境中赶出去吧！”
“我不能死在这里。”雷斯特顶着强光，缓缓松开双手，把眼睛睁开，站起身来，“在我完成我的使命前！”
说着，雷斯特一个疾冲，如那些吸食者般鬼窜到马修身前，一只手伸上去抓住马修握圣经的手，狠狠地捏下，马修的手腕整个断裂下来，圣经掉落在地上。马修惊讶地退了一步，雷斯特立马甩掉断手，抬手抓住马修的头，把他整个身体提了起来。马修的头被雷斯特紧紧的手捏得变形，脸上扭捏出痛苦的表情。雷斯特将他的身体朝墙上抛去，伸手从背袋里掏出一支钢枪，趁马修的身体还没落地之前，猛劲朝他投去。那钢枪刺穿马修神父的头，将他钉在十字架上。
本和卡萝虽然已见识过了多场，但还是禁不住被这残酷的场面惊住了。不久，十字架上只剩下了一滩腐迹。
几个人勘察了一下四周，卡萝在侧门喊道：“看，一个修女慌慌张张地从后门送人出去。”
雷斯特他们连忙赶过去，玛利亚修女却将他们拦在门口。
“他们去了哪？”雷斯特朝着修女直直走去。
“去一个你永远也到不了的天堂。”她冲着朝她逼近的雷斯特喊道，“而你，只能去地狱，罪恶的凶手！”
雷斯特没有继续跟她对话，冷冷地拔出太刀一剑朝她头上刺去。剑光闪过，修女的头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出人意料的是，修女头上居然喷出鲜红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也溅在了雷斯特的脸上。
“噢天哪！她是人类！”本惊呼出来，“你杀了活生生的人类！”
倒在地上的玛利亚修女已经喊不出声来，鲜血涂满一地，手脚还在不自控地蠕动。卡萝和本看到这个场面，手足无措。
“叫救护车！也许还有的救！”本想了半天，朝雷斯特说道。
“没用的，她活不成了。”雷斯特又恢复他那冷酷的语气，“别忘了她是站在吸食者那边的，对此她一定早就做好了觉悟。”
本和卡萝听了雷斯特这冷酷的话语，深深地感到无奈。
天空下起了雨，淋在几个人身上，让他们的心情更加灰暗。雨水将雷斯特脸上的血迹冲刷掉，却在修女的尸体下浸泡出更大的血迹，血水鲜红鲜红的，沿着不规则的地面淌向四周。
雷斯特收起太刀，朝门外追去。本再望了可怜的修女一眼后，也和卡萝一起跟了上去。
雨淅淅地下着，秋天冰冷的雨水仿佛能刺进人的骨头似的，让本感觉到那么残忍。
“雷斯特……也是超梦体吧？”本从教堂开始就心生疑惑了，试探着朝雷斯特问道。
雷斯特跑着，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是的，马修神父创造了我。”
本虽然不愿相信，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雷斯特亲口告诉他的事实。
“马修神父？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个吗？”
“是的，他引导我成为超梦体。就像凯琳曾企图引导你一样。”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
“是的，我现在完全是和你所知道的吸食者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本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成为吸食者？”
雷斯特说：“为什么？记得我说过吗，成为超梦体后，可以获得原本人类躯体不具有的力量和知识。”
“就为了那样的理由？疯子，不能理解！”本朝他吼道，“……那么，为什么又要讨伐他们？”
“是啊，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忏悔了，我现在只想拯救回人类世界……”雷斯特说，“我不能看着人类在这种不知情的状况下消失在历史里。”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长久一言不发，只是在雨中奔跑。
正文 八
跟着雷斯特的直觉，他们一直追到了地铁站。
走下楼梯，雨声渐渐从耳边淡去，代之而来的是一片人潮鼎沸之声。等候地铁的站台上人多脚杂，一时也看不出端倪，雷斯特只是继续保持着他那谨慎的姿态四处搜索着吸食者们的身影。
地铁开来，所有的人都拥上了车，雷斯特感觉吸食者们也混了进去，于是示意本和卡萝跟他也一起上了车。
车内很亮，人们的姿势、表情各异，恐怕吸食者们也低调地躲在某处。雷斯特踱着缓慢的步伐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搜索，人们也反注视着这个奇怪男人的举动，看到他手上拿着武器，都纷纷退后一步，车厢中央为他们留出一条通畅的道路，本和卡萝跟在他后面，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但此时他们的心情却是紧张的。
越往后面的车厢走，里面的乘客越少。雷斯特在一节只有四五个人的车厢内停了下来，他把目光在那几个乘客身上扫了扫，表情开始变得凝重。那几个人也放下手中假装在看的书和报纸，冷冷地盯住雷斯特。
“既然要躲，为什么不躲在人群里？”雷斯特对他们说道。
其中一个穿黑西服的光头男人说：“我们不屑和肮脏的人类混在一起。”
他扔下手中的报纸，摘下墨镜，放在上衣口袋里，继续说：“而且，我们没有在躲，我们只是在乘车，猎人，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说着，他突然窜过来抓住雷斯特的两只手，将雷斯特拖住，其他的四个人在他的示意下趁机窜成几道鬼影从车厢两边破窗而出。
“他们在上面！”车顶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卡萝对着车顶大喊。
“愚蠢的猎人，去死吧。”光头男人从手套里弹出两根拳刺，朝雷斯特刺去。
雷斯特连忙闪开，但左脸被划了一刀，脸上出现一道伤痕。光头男人满怀希望地注视着那道伤口，可那伤痕马上又愈合回去了。
“很抱歉，你差点就做到了。”雷斯特此时已经将双手挣脱，他一只手反抓住光头男人的手，另一只手拔出太刀，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应该这样刺！”
说着，雷斯特一剑狠劲刺去，将那光头男人的头脑贯穿，又用左手扶着刀柄，双手握剑加刺一程，然后转身向上一挑，那剑锋便将他的头颅沿垂直线切开了两半。被切开的头颅中喷出一股蓝色烟雾，随后光头男人倒在地上，腐蚀而死。
“他们还在车上，你们去前面车厢。”雷斯特对本和卡萝说，“用上武器。”
说完，他自己拿好背包，一窜也跳出窗外，翻上车顶。本和卡萝连忙拿好弓弩武器向前面的车厢追去。
雷斯特跳上车顶时，吸食者们已经向前面的车厢逃去了几节，他们见雷斯特追上来，又一同窜回车厢去。雷斯特也用鬼窜的方式追了进去，几个黑影就这样来来回回在高速的地铁中窜进窜出，死命追赶着。穿了几个回合，几道黑影在车顶上展开了向前的直线追逐，剧烈的迎面风将雷斯特的头发和黑风衣向后呜呜直拽。
本和卡萝此时已跑到前面一节无人的车厢。当听到头顶响起咚咚的脚步声时，卡萝当机立断，举起钢弩就朝车顶射去。钢箭嗖地飞出去，穿透车厢顶，射向外面的吸食者，不过没有射中。“射！”卡萝朝还在发愣的本喊道。
于是两个人边向前跑边朝头顶一阵乱射起来，可怜的地铁车顶被一支支钢箭射得满是窟窿。雷斯特也拔出钢枪，朝吸食者掷去。闪着银光的钢枪钢箭在空气中飞奔，在昏暗的地铁隧道中显得格外明亮，宛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道道划过天空。吸食者们虽然极力地窜逃，但在这流星雨般的狂轰乱射面前却显得那样无力，没跑出多远，几道黑影接二连三地倒下，被飞翔的钢枪钢箭一一狙杀。
许久，不再有声响，隧道里又只剩下轰轰的车轮声了。雷斯特跳回车厢，说道：“清理完毕。”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要逃去的目的地。”本说，“我们刚才是不是应该留个活口？”
“他们不会说的。”雷斯特回道，“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哎？”本望向雷斯特，向他寻求答案。
“这后面只有一站了。”雷斯特说，“他们要回到父亲的身边去了……”
地铁飞速地驶向终点站——中央公园，三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
“雷斯特……”本似乎想问点什么。
“什么？”
“超梦体死后会怎么样？”
“死了，当然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
“不，死的只是超梦体——人类的身体则会回到正常。”
“啊？”
“超梦体其实就是人类的梦想。超梦化的过程就是将人类的梦想从身体里释放出来，让它独立于人类身体之外存在，参与到现实生活的世界中来。作为人类身体那边来说，从梦想脱出肉体的时候开始，人类身体就进入了休眠状态——或者说开始做梦，梦的内容就是他的超梦体所经历的一切。”
“梦……梦想活了？”
“是的，直到超梦体死亡消失，人类身体才会从梦境中再次苏醒过来。”
“这么说，杀死超梦体不会对人类身体构成什么伤害，而且能帮助超梦化的人类恢复正常？”本放松了一口气。
“道理上是的，但是——”雷斯特将冷冷的目光转向本，“梦想被杀死却是事实，也就是说，他的梦想已经不再存在了。”
“什么？”
“你杀死超梦体的同时，也就扼杀了那个人类的梦想。苏醒过来的人类将不再拥有梦想——无论多么崇高、美丽的梦想，都会在脑海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也不会记得当中发生的所有事，从而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庸碌地活下去。”
“……杀……杀死了别人的梦想吗？”［—wＷw。QiＳuu。cＯm］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一定是比剥夺人的生命还残酷的惩罚……”卡萝在一旁感叹。
“所以，我们在超梦化后，都烧毁了自己的人类身体。”雷斯特说道。
“什么？”本很震惊，“不打算留下后路吗？”
“是的，这就是超梦者们对梦想的觉悟。没有了梦想，苟且无知地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所以，这样的超梦者们，如果被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超梦者们会有这样坚定的决心……”本心中疑惑着，他这才感觉到超梦者们真正的可怕之处。
正文 九
地铁终于到站了。本走出压抑了很久的车厢，朝地面上走去。
地铁站里仍然是那么混杂不堪，墙角的流浪汉在酣睡，衣衫破烂的乞讨者向本他们招着手，西装笔挺的官员和商俊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嘿，本，嘿，卡萝！”
“嘿，罗杰。”
本和卡萝的同学罗杰碰巧迎面走过，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擦肩而去。
走了几步，本好象思考了些什么，突然说：“嘿，奇怪。”
“什么？”卡萝问他。
“刚才这个场景我经历过的！”
“啊？”
“我从地铁里走出来，然后朝这外面走，左边有个流浪汉在睡觉，右边有个乞丐向我们挥手，罗杰耍着篮球跟我们打招呼，然后我们再走上这楼梯，噢，这一切！这一切我似乎都在哪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