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魔传奇录-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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臌肊生灵王后面的这一段话，语气之沉重，更是让人听了心神震动……
龙机有点张口结舌地，不敢置信地说道：“生灵王前辈……你是说……你是说……‘虚灵界’六十五万的……都被妖魔界完全杀光了？”
臌肊生灵王血色淋淋的四只巨眼，突然间从其中浮出了一种无比深沉的痛苦：“六十五万七千四百一十四个，我族的生灵……我的血脉！我的子孙，但同时也是我的一部份……就这么一点一点，一团一团地，从我的感应中生生剥去，永远消失……永远消失……”
听着臌肊生灵王那种有点像是呓语般的话音，龙机不由得很自然地想起了，方才他眼前所看到，九幽鬼灵派的长老弟子们，陷入了地行宗围攻时，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忧急的感受……
他龙机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当看到自己的宗派弟子们，陷进这种危险的情况，龙机只觉得即使他明明没有心，但是那种整个心都被悬吊起来的感觉，实在是比在胸膛上扎了一刀的疼痛，还要更加地深入骨髓……痛彻心肺……尤其是那种为了他们而焦急不安的感觉，更是让龙机感到整个心口好像都被绞扭在一起那般地难过……
因此当龙机听到臌肊生灵王以无法形容的深沉语调，说出了“虚灵界”，“生灵一族”，已经全灭的往事之后，已经是没有了肉体的龙机，也觉得胸口好像被甚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差点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惨剧，竟然真的出现在“地间”的“虚灵界”！现在的情形，空间通道已经大开。
以妖魔界那种强大无敌的战力，再加上那种非魔质，全皆灭尽的个性，“人间”的三界，会不会也同时踏上了“虚灵界”举族皆灭的结果？
不对！虚灵界还说不上是举族皆灭。因为至少还有一个“生灵王”，正流落到了“人间”，承受着生灵活体，不断被雷焰寸寸烧炙，同时神识永远孤寂，再无同类的无底痛苦之中……
想到这里，龙机几乎忘了臌肊生灵王目前将他困住的动作，还不知道它到底是友是敌的情况，完全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巨大的，但是却已孤独锁在这个“次物质层”将近一万五千年，所有的同类，都已经灭尽的“臌肊生灵王”，打从心底，生起了无比的同情……
“生灵王前辈……基于以前的经验，龙机已经差不多能够想像得出，生灵王前辈，是受了多么大，多么深，又多么久的煎熬……”龙机情不自禁地，将心比心，于是很自然地便把这一段话说了出口。
只不过龙机也没有想到，他这样同情的一段话才刚说出来，臌肊生灵王那四只巨大的，流露出无尽哀伤的光眼，竟然又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然后臌肊生灵王就以一种震雷般的声音，对着龙机喝道：“你能想像得出？你能想像得出？你知不知道我们‘生灵’一族，虽有生灵精气的差别，但是每一个生灵，其实神识都是和我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说是我的一部份？我们是一个整体，但又是数十万的个体，大的和小的神识，同时和谐地存在……他们都是我的子民，但其实又都是我的一部份……他们每一个生灵，都和我的心、我的神、我的血，我的肉，我所有一切的一切，如此紧密地合在一起？当他们被妖魔们灭杀的时候，就好像在割着我的心，绞着我的神，抽着我的血，剥着我的肉？”
臌肊生灵王这么剧烈的反应，让龙机一下子也愣住了……龙机在愕然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他们被魔质崩散所有聚合的精气，一丝一丝抽离了他们的存在，将他们一点一点毁灭的时候，你能够想像得到，我在这里，是这么样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将‘生灵’一族完全毁灭的时间，拉长了将近六千年！这其中每一个生灵被撕裂的痛苦，我在这里都一点一滴，完全感受得到……你能够想像那种感觉？你能吗？”
对于臌肊生灵王这么一段听起来实在令人感觉到极为恐怖的叙述，每一句话，都蕴藏了几乎无法想像的骇人感受，龙机实在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了……
真没想到，原来“地间”“虚灵界”的“生灵”一族，居然也具备了“神识相通”的特性……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从臌肊生灵王所说的那种状态来看，“生灵”一族，竟然同时具备了集体的，与个别的意识特性……
这种特殊到极点的性质，以现在龙机的能力，根本就很难想像，到底是怎么能够存在而且运作的……如果真的是像臌肊生灵王所说的这种情形，那么，龙机也不得不承认，臌肊生灵王这样有点过于激烈的反应，其实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
龙机确实是无法想像得到，那种所有任何一位子民被虐杀时，竟然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时，那种连想都不大敢想的痛苦……
因此龙机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生灵王前辈，你说得对极了……龙机确实是无法想像，那种感应到自己的同胞子民，一个一个被追击毁灭，会是一种甚么样的感受……所以，龙机方才确实是多言了……是龙机没有想到，龙机其实是连安慰前辈的资格，都没有的……”
龙机的这一段补充，因为真正发自内心，所以反而充满了一种沉重无比的意涵……比直接的安慰，还要能够直入臌肊生灵王的感受之中。
臌肊生灵王见到龙机的态度中，除了诚恳之外，还如此坦然地表达出了他的同情，这种作法，反而更加地彰显出了他这个器械生灵，是具备了一个多么敏感而又深厚的感情……因此臌肊生灵王望着龙机的那四只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很自然地，趋于柔和了起来……
“不过，前辈，有没有可能，你们‘生灵族’中，还有人能够躲过妖魔的追击，直到现在，还很隐晦地存活了下来？”龙机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间以一种充满了希望的语气又开口问道。
臌肊生灵王，听了龙机的话，只是愣了愣，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地察觉到，自己于这个“器械生灵”如此坦然而又直接的善意下上儿出现了些心意转换的倾向……
臌肊生灵王立刻就“呼噜呼噜”地摇了摇巨大的头颅，好像是要把甚么东西给甩掉那般，口中如雷的声音，同时顺着这样的动作，对龙机回答说道：“不可能！我们‘生灵族’的每一个个体，神识都是相连的……既然我的感应中，所有的子民，都已经完全消寂了，那当然就表示，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个体，能够存活下来了……”
臌肊生灵王的语音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又接着说道：“妖魔大军开始清剿我族民时，那时候的我，在初败之下，紧急将我的族民，分成了十二个分团……同时往十二个不同的方向窜逃……最后一个分团的生灵领袖臌朌，已经在八千七百五十年前，被妖魔围击下，寂然消失……”
臌肊生灵王的话语中，充满了一种回想着一些深远记忆的感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所有的感应，就从来也没有再重新出现过……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我对我的族民所有的感应，全部都消失了……长达了六千年的痛苦，到了这时终于走至尽头……”
臌肊生灵王说到这里，就很自然地出现了一种恍惚的失落：“只不过，在灭尽一切之后，那种绝望的孤寂，和割心的痛恨，才算是真正开始……”
龙机见到臌肊生灵王在否定了他的说法之后，又有点不由自主地陷进了那种心神的折磨之中，连忙在很快地沉思了一遍之后，赶紧摇着头，暗暗企图将臌肊生灵王的心神拉回，于是便以一种很突兀的语气对着臌肊生灵王说道：“不对，生灵王前辈，龙机的看法，和前辈并不一样……”
臌肊生灵王果然被龙机这种突然岐异的说法，拉回了注意力，很自然地张大了那四只“叭叭”亮闪的眼睛问道：“怎么不一样？”
龙机又停了一下，等到臌肊生灵王的注意力完全被拉了过来，方才很有把握地说道：“在龙机的分析中，‘生灵’一族中的分团，到现在，还有‘生灵’依旧存活的可能，至少有六成八……”
“六成八？”臌肊生灵王听了龙机评估的这个数字，更是吃了一惊，四目爆出了强烈的芒光，语气也不由得急切了起来：“你是怎么分析的？”
“首先，龙机必须告诉生灵王前辈，对于前辈之前所说的‘神识相连’，以及‘似是分别的个体，但却又同属一个统一意识’的这种特殊的情形，龙机确实也多多少少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并不是像前辈所推测的那般，完全没有概念的……”
龙机会说这个话，当然指的就是以前他龙机的意识！出现了“飞龙”和“蛟魔”两个属性完全相异，说不同，但是却又彼此相通的怪异经验而言的。
“你一个器械生灵，怎么会有这种经验？”臌肊生灵王有点狐疑地问道。
“这又是另外的一个故事，说来可能太费时间了……请前辈先将这一点放在心上就好，以后龙机有时间，当再细说给前辈知道……”龙机很巧妙地将臌肊生灵王的这个问题，先搁在了一旁：“龙机本来是器械死物，可是前辈也看到了，龙机在死物之上，竟也发展出了自己的生灵意识……所以龙机会有这种经验，说起来也不算是不能接受的事……”
在龙机很间接的引导下，臌肊生灵王乍然听来，似乎觉得龙机的话，也还算是可以说得通的，加上它急于想弄清楚龙机会做出和自己不同推论的原因，因此也就懒得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催促着说道：“好吧！你说得也对，在器械死物上，竟会出现你这样的生灵意识上一点就足以让我想不透了，所以和这一点比起来，你还有这种‘分识统合’的经验，那也就算不得是甚么奇怪的事了……你的分析还是快说出来吧……”
龙机见臌肊生灵王不再继续多问这方面的事，连忙就接着说道：“龙机这个推论的基本理由，就是在于这种生灵王所说的‘分识统合’特性上……”
“然后呢？”臌肊生灵王又有些急切地问道。
“依龙机的推测，生灵王前辈所说的这种‘分识统合’特性，其实并不是前辈的‘生灵一族’所唯一独有的特性，据龙机的经验，妖魔界的妖魔怪物们，对于这方面的技巧与谙熟的程度，并不逊于龙机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种族！”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臌肊生灵王想了想，便又问道。
“在龙机的记录中，真人界之前所出现的‘启元使者’，飞龙联主与蛟头魔人，彼此之间，同样有这种‘分识统合’的特性存在……”
“飞龙联主？蛟头魔人？启元使者……启元使者……”臌肊生灵王喃喃地重覆着“启元使者”这四个字，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所使用这个人类语言转过来的说法，不大正确，在我的认知中，你所说的‘启元使者’，应该是叫作‘启缘使者’才对！“
臌肊生灵王的所说的这个“启缘使者”，在龙机这里，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生灵异物，提到“启缘使者”这个名字了，因此膨肥生灵王的话才说完，龙机已经不自禁地愣了愣。
启缘使者？这里面有甚么讲究？
第四章魔生之战下
龙机心中好似觉得这个名字，似乎非常地重要，但是眼前的状况，他也无暇去多想甚么，于是就继续说道：“据龙机的记录，飞龙联主和蛟头魔人这两位启元使者，神识确实是有共通的现象，而也正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特性，使得妖魔界的‘阿罗毒’元帅，有了可乘之机，竟然潜伏在飞龙的神识之内，顺着他们两者之间的互通特性，将魔质的影响力，传到了蛟魔那边，使得蛟魔也中了暗算而感染……”
臌肊生灵王听得巨目中“叭叭叭”地爆起了一串串的烈光，看得出来是激动到了极点：“你，龙机器械生灵，所说的可是真的？”
龙机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一件事，已经有多人目睹与知悉了……人间真人界的瑶玑仙子，天间天人界的九天金鹏、光液天龙、天风三女……都晓得这件事……所以这并不是一件甚么隐晦的秘密……”
臌肊生灵王在一阵雷芒爆响的激动后，很反常地沉静了下来，继续问道：“然后呢？你知道了这一点又如何？”
“从这一点已经确定的基本设定，往外推出，就可以了解到，以妖魔而言，‘分识统合’这样的特性，对它们而言，不但并不陌生，甚至他们还具备了以此做为搜击潜染的途径……”龙机很有把握地说道：“因此，龙机就可以算出，如果‘生灵族’还是依靠着生灵王前辈所说的‘分识统合’的特性，在做彼此间的通连，那么，以妖魔们不但强大难挡，而且还极有效率的战斗方式推论，‘生灵’一族，要完全被妖魔剿灭，就算是能够抵挡几十年，不在几日之内就被完全消灭，也绝对撑不到六千年这么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臌肊生灵王语气很收敛地又再一次地问道。
“龙机的意思，指的是如果生灵王前辈的族民们，能够将妖魔们搜灭的动作，延长到了六千年这么久，那么最有可能的趋向发展，应该是：‘生灵族’们，为了不让妖魔界的强大军团，透过神识的相连，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找出来消灭掉，他们势必会发展出，将生灵王前辈所说的这种‘分识统合’的相连特性，给完全斩断的途径！”
因为龙机加入了新的因素，而使得龙机竟然可以做出这样推论。而且这样的推论，以现在龙机的说法听起来，又觉得其实是非常合理的预测……
这种情形，显然大出臌肊生灵王原先的想法之外，因此连它这样几乎可以说是一界之半主的“神灵王”，也不由得心中如电所极般地愣住了。
以臌肊生灵王这样等级的存在，当然在思维推论上，绝对不会逊于龙机的。因此在龙机说出了“启缘使者”的情形时，马上就让臌肊生灵王联想到了这种讯息所代表的含义……
只是，如此长久以来的时间，一直都认为宗族已经灭尽的臌肊生灵王，乍然发现真的有可能，自己的血族子孙，并没有完全被灭绝……长久萦绕着的认知，被深沉到了反而已经没有外表呈现的强烈情绪冲击下，竟有点让它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种突兀的情势……
“要降低龙机这种推论的可能性，目前唯一能够判定的变化因素，只要从龙机现在所问的这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