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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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晓出去了,留了张字条给我。说是有朋友找,晚一会儿回来。
我趴在电脑前写字,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现在只能很勤奋地写字,因为我迫切地需要钱,需要生存,还有让颜戒毒的钱。
有几个编辑的头像一直闪烁,我没理他们。
半个小时以后,我实在不耐烦,索性关了QQ。走火入魔一样敲打文字。然后我发现,我写不出字来,确切地说是写不出那些满足我的编辑的文字。
第二天,我对所有向我约稿的编辑说,我决定暂时不给杂志写稿,我要专心写长篇。
我发现自己一直在生病,感冒,发烧,持续了两个月。
我告诉颜晓我丢了那两万块钱。我很平静地告诉他这件事情,颜晓看了我很久,确定我没有任何事情。然后他说,我出去找工作,我养你。我没有给他回答。我只是不停地在电脑上打字。除了我的小说,没有任何事情能干扰到我的思维,我很快乐。
颜晓赚回不少的钱。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赚钱的本领。我没有问,我们共同用这笔钱生活。如果生活可以这样过下去也很好,爱我的男人赚钱养我。我只要安心写字。
然而,命运总是在捉弄我。颜出去后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警察打电话来。我知道了,颜晓的钱是从何而来。
他一直是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
他出去混黑社会,抢劫,绑架,他其实也是无辜的,因为他只是需要钱,而他被人利用,那些人在拿了钱之后轮奸了那个只有12岁的小女孩子。
这些是公安告诉我的。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颜晓三天后回来了,他说,湛蓝,也许我会远离。我微笑,我没有告诉他,大家已经满世界地在找他,只是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黄昏,我拨响110,那一夜,屋子外团团被公安包围,我和颜相拥而栖。
法院做最后判决那天我收拾行李离开,我去了深圳。在报纸上我看到颜晓的消息。数条重罪罗列。无期徒刑。
火车在急速中行驶。
我抓着那份报纸,直到它在我手中破烂。湛蓝这一生,似乎一直是在与人离别中度过。以至于,连离别的悲痛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以至于,连眼泪都那么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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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
作者:夏果果
永不结束的结尾
你说,永不结束,不会结束。不再和你争辩,即使你会在愤怒时唾沫星溅满我的身上,即使你贫穷到一无所有,连爱都没有。
我说,随了你吧。老天爷开始哭泣,整整哀悼了一个季节。
我笑,就这样吧。池塘的癞蛤蟆折腾了一个晚上,据说是庆祝荆棘的重生。
我生病了,突然。
发烧,感冒,月经。我无法排斥。我能强颜欢笑,但我不知如何去抗争生理上的不合作。翻出旧日的厚棉袄,黑色布面,双排纽扣,是云姨生前买给我的。那时我与她一同去逛商场,我毫不犹豫选了这件黑色,她拿了同款的红色。
云姨笑着说,年轻人总是喜欢掩盖光芒的,不像我已经老了,需要艳色来暖着自己。
我不以为然。心里明白,云姨说的是真话。当湛蓝的容颜渐渐沧桑淡薄,无比怀念那艳丽和张扬的颜色。
我穿上那黑色的棉袄,戴帽子和围巾,手套。出去药店买一些药来。结果拿在手里的还是十片安定,当年安在的那种白小药片,只不过心绪已不是当年的。
我走进麦当劳,要了一个甜筒、一杯可乐。摆在桌子上,神色委靡,困顿。没有人坐在我旁边。他们都看出来我是个生病的女人,我是个病毒携带者。对于此我很开心,这样我可以一个人享有一份孤独。而不必对面坐着一个陌生人各自享有孤独。要知道,孤独是一种自私的东西,是欲望。
并且很难平息。
我用可乐吃了两片安定,再咬一口甜筒。冰凉甜腻。然后我离开了麦当劳。我应该把位置留给快乐的人,还有孩子,这里是他们的天堂。湛蓝,适合孤独城市的孤独座位,绝不是阳光洒落的地方。
我走回家,只出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屋子里有一种喷薄沁人的冰冷。
我打了个哆嗦。开空调,脱了棉衣,钻进被窝。气温骤降,零下17度,风呼啸凛冽,我决定去看望安和云姨,他们现在住在一个地方,荒凉之地相依为伴,从阳台看窗外,行人匆匆,面孔冷漠。
从被窝里出来,冰冷的手脚一夜都不曾暖和。厌厌地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涂抹保养品。擦淡妆,像是去约会。仔细想想未尝不是。安和云姨,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湛蓝的半生刻下他们的痕迹,而未知的后半生,带上关于他们的记忆,行走。
黑色长大衣,头发在脑后扎起。
我在镜中凝视自己,惟一色彩便是脸上那淡淡的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原来湛蓝亦可以优雅清透,原来湛蓝是个自恋的百变女人。
手里拿着一本书,《暗夜蝴蝶》幽深的蓝色封面及书里的另类暧昧及欲望废墟。白衣长发的清瘦女子,飘忽,行走,欲望,隐忍地痛,张扬激烈的眼。这是我送给安和云姨的礼物。
前些天接到韩东的E…mail,他说,湛蓝,我现在在北京,摇滚终究不是我能归去的地方,我现在在努力地寻找着静璇,经过了这么多,终于明白,爱也就是爱身边的爱自己的人。
韩应该是一个晚上的思考,我看到未读邮件里整整躺了十封信,一一打开,全是他冷静又混乱的气息。
正如我从一开始就说过的,对肖说过的,韩会是一个好男人,那时,我很明确地感觉,他是个珍惜爱的男孩。知道他后来和别人组建乐队,很简单的名字,信念,那是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他的信念平凡到只是为了爱情。
听说了他和肖的事情,是个悲剧还是以后会成为圆满,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确实已经两年未见了。知道他们分手是因为我在一个聊天室见到了肖,很让人吃惊的聊天室,是女同的。
当时我正在给一家杂志写稿,点明了要一些隐私的女同,在给期刊写稿子的时候,我已是一个新生的湛蓝。我的编辑告诉我,很多时候,我不要求你的文字如何华丽,如何精致,但是你的情节和你的情感必须是真实的。
于是我闯进聊天室,一直潜伏在房间的最角落,有人走过来,扯着我的衣角,你是PP还是TT。
茫然,我不语。
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你为什么叫玻璃玫瑰。
来到这里,当然是有一颗玻璃的心,你认为呢?我想我真的是很有演戏的天赋,我很快进入角色。
你是刚来的?
是的,我是一路寻来的,并非偶然闯进的。我的话很巧妙,只不过她听的也许和我想说的不是一样的,因为我很诚实,但是我又必须隐瞒真相,所以我只有如此。
开了间房子,我们相依偎,她说,你的味道好熟悉。
我看她的资料:凝视过湛蓝的心底,她没有察觉,也许我一如湛蓝的灿烂,用忧郁来点缀寒冷的冬(东)。
好熟悉的话语,好隐晦的字眼,我颤抖,我是湛蓝,你是谁?
她流泪,我知道是你,我感觉到是你,因为只有你,才会有那一秒钟的爱上,一辈子遗忘。
彼此半晌无言,在如此的场合,遇到,我们难道也能说一句,真好,你也在吗?
不能。
肖给我讲述那段故事,聪明如我,竟也被她骗过,当年,她早已敏锐地察觉我与韩的烟火。
我的上铺,肖静璇,凌晨两点的时候,她说,湛蓝,我多希望自己永远是你的上铺,我们是姐妹,我的痛只有你知道。
可是,当年天真的“蚂蚱”,被我在这样的时间遇到,我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我给她看我的文字,我给她唱我新作的曲子,我给她点三五香烟。可是我不能开口说话,我不敢问她脸上那道丑陋的刀疤,斜斜的从她的眼角划下,在左边脸上凝固着。
那也许,不,肯定是一个不堪的往事,我怎可,揭起。
疼的不会是疤,但痛的一定是疤揭起时里面泛起的粉红的肉,微微的血迹,我不忍,也恐惧。肖是我的错误,是我的一个罪过。
我从来都是一个罪人,所以在后来的写字中,我重复地写着,我,是一个堕落到连堕落都厌倦的女子。
那天,阴郁的月色笼罩着我,肖蜷缩着,像从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那样,我们都抱紧身体像只受伤的刺猬蜷缩。
肖问过我,那件血红色睡衣是否被我遗忘。
遗忘,我扯了下嘴角,长期冷漠的脸变得僵硬,能遗忘就是一件庆幸,怕的就是不能,偏又想着。
肖来的时候,带给我一瓶指甲油,很廉价的那种,小小的,两块钱一小瓶。
打开,刺鼻的清香,我只对这样的味道有亲切感,或许是骨子里的那种味道与此相似。肖的头发早已成波浪的卷,不再如从前那般青春,风情是有了,冷漠却也泛上了笑容间。
开始只是寒暄,谁也不提过去,谁也不谈未来。
只是淡淡的涂抹黑色,等到手脚全是黑色,晾在空中风干时,我们无法再保持沉默。该解开的心结始终是要解开的,嗫嚅了半天,才发现,彼此的嘴唇竟都是干裂,嗓子冒烟却无能为力。
你还是那个样子,湛蓝。肖的声音不似以前明朗,很多沧桑的因子在到处乱窜。
还记得以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幽宁吗?
我答非所言,她死了,自杀了,被冰冷的水把她的脸泡得浮肿,她说,淹死的人是干净的。
湛蓝。肖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声音是那么平静,表情是那么从容,仿佛只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回头看她,居然亮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静璇,爱一个人真的很难吗?
不等她回答,继续,也许我根本没想过她会回答,一个比我更迷茫的女子,我能企图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干净与浑浊是什么?破碎又是什么,想起韩曾经在爱我的时候,说,即使我的破碎,他仍是爱着。
静璇,你知道吗?安,那个让我14岁就爱上,便想嫁了的男子,他也死了。
当我看到水果刀从他的手腕划过,我能做的居然只是呆滞,我能够制止的,但是我没有,我爱他,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
静璇,你知道吗?你曾夸过的那个干净男生,他吸毒,不停地吸。我笑,发出声来,回头,肖的脸上是一片惨白。
点燃一支三五,早已该抽这个牌子,520,那红色的小桃心,那句说不出的我爱你。太冷,太遥远的过去。烟袅袅地在屋子上空盘旋,我不再说话,我没有告诉肖,颜晓后来的一切,我说,他进了戒毒所。
肖似有所悟,那也好,他是那么好的男孩。
呵呵,他很快就出来了。我努力地让自己微笑,但是眼泪还是流下,我怎么开口说出,颜是坐上囚车了,我该如何回忆,他永远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高墙。
颜终于出事,我终于知道他的钱从何而来,他真的是不愿意回家。他说,湛蓝,我可以选择忘记,但是我不能让自己忘记。
那一夜,我跪在公安的面前,我哭,我任血从自己的额头不停地流,我说,就一夜,我欠他的,让我还给他。我抱着颜啸林的腿,求他,求他动用一切关系让我和颜呆最后一个晚上。
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但是仍然挽不回,最后他说,他愿意用自己的一条老命换颜和我的一夜告别。
不到二十平方的屋子,四周全是公安,屋子里的空气极其紧张,我故做笑容,颜晓似乎很轻松,他单薄的身体在床上摊开着,像一床薄薄的被子,只是可怜得遮不住那张床。
第1次,我没有任何杂念,第2次,不第3次,想任何人,第4次,眼里心里只有颜晓。
相拥,给彼此温暖,总是觉得深夜漫长,那一夜,何其短暂。
天亮,颜晓温顺地在我额头轻吻,不是没有醒来,而是不能醒来,这样的分别,脆弱如我,痛得不能去送。
趴在窗上,眼看着警车呼啸而去,我的泪渐渐干了,脸上紧绷绷的,就那样傻着,没有思绪。
静璇,从此我只是枯萎,你知道吗?
我在等,肖也在等,等那个敏感的话题,被对方问起。
静璇,你,我。尴尬,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话,看过肖和一个女子的聊天记录,也偷着查看过她们的邮件往来,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是我笔下最合适的人。
湛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肖出奇地冷静,她注视着我手上那朵有人惊羡有人鄙视的花,那朵玫瑰,玫瑰虽然火红,始终不属于我,肖静璇,不再是“蚂蚱”肖静璇,只是一棵无人采摘的小草。
她叫冷雨,肖习惯叫她旦旦,她呼唤肖为乖乖。
彼时,肖一心一意地爱着韩东,等着他。
韩回首时,只有一句,肖静璇,我会好好地待你,但我不爱你。
好好地待,是怎样一个概念,韩会出去卖唱,为肖买高档化妆品,韩也会在肖哭泣时给她一个肩膀借用,韩更会时时弹起吉他给肖找乐子。
但是这些都不是肖想要的,她想要的是爱。
可是韩给不起,于是两个人同时苦闷,无爱的结合必将是痛苦的。韩说,静璇,给我时间,让我先做摇滚。
肖答应他,如果你心里爱的是摇滚,我愿意,输给你的理想不是我失败。终于还是散了,雨夜,韩醉如瘫泥,无法言语,只是哭泣。夜半,他疯狂呼喊,湛蓝,等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清晨,怀中人离开,一张纸片落地,不是湛蓝,是肖静璇绝笔,红尘已破,追不回又戒不掉,不如就此了了。
遇到冷雨的时候,肖已是万念俱灰,以为会终此孤独,却想不到因此落入女子贪恋之中,从此萦萦绕绕。
关于冷雨,肖并没有多说,她只是说,她待她很好,她说她们是在网上爱上的。我没有吭声,我是个喜欢刺激的女人,可是我从来不在网上寻找刺激。网络,对我而言只是单纯的聊天,游戏,我连现实的感情都不会认真,更何况网上的缥缈。
肖却不,当她的感情受到致命的打击,她选择了逃避,只是她逃避的方式很苍白,她拒绝男人,她走进les网站,在那里她遇到了冷雨,也就是旦旦,旦旦是个天生的拉拉。她长得很帅,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话去评价她,漂亮是不的,可是她很,还是用帅吧,因为她长得很像男人,但是她确实又长得很好看。当然这一切都是肖给我的照片上所看到的。
肖是个一旦投入便会陷进去的女人,这是我们的不同。肖很会体贴人,那种挑逗式的体贴,她甚至比男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