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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远洋水手-第6部分

小说: 远洋水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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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涛听出了弦外之音,赶紧往脸上堆砌歉意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并且结结巴巴地说:“经理,您行行好!拜托拜托……”
    “你先回去,酒留下!”胖脑袋避重就轻,答非所问。自始至终,对于付涛申请上船的事情,胖脑袋一直没有表态。看不出来,胖脑袋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
    既然胖脑袋已经下了逐客令,付涛自然不便久留,于是识趣地扔下两瓶酒,悻悻地回家去了。可是,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胖脑袋那边毫无动静。付涛心想那两瓶酒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整日在家哀声叹气,自认倒霉。虽说两瓶酒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胖脑袋总不能白拿白要白吃白喝吧?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为人帮事。可这胖脑袋连最起码的做人原则都不懂,还有什么资格做船员的父母官?
    记得在几年以前,胖脑袋的脑袋还没有现在这么大。那时候每逢船靠国内港口,他都不请自到。逢人就拍拍对方的屁股,递个眼色,然后咬住对方的耳朵轻声说,到你房间去坐坐。别人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色狼,暗想这次定会失身。胖脑袋这才笑嘻嘻地说,别误会,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又有什么好聊的呢?无非是问有没有烟啊,有没有酒啊。胖脑袋一开口,你总不能说没有。要知道,这样的寄生虫就是靠捞取油水发家致富的。如果你挡了他的财路,就等于给自己添了一条死路。毕竟,胖脑袋大权在握,一只手就相当于一座五指山,即使你和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最终也逃不脱被压五指山的命运。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有烟酒的给烟酒,没有烟酒的就偷偷塞些钱。对于任何可以流通的货币,不分大小贵贱,胖脑袋一律笑纳。当然,美金或港币一直是最受胖脑袋欢迎的货币。胖脑袋照例摆摆手,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话说到一半,手就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原来,胖脑袋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这种人最虚伪,也最可怕。收了烟酒或钱财,胖脑袋照例打听你的尊姓大名,照例将你的名字写进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照例向你信誓旦旦地承诺一番。只可惜,胖脑袋向来口惠而实不至。等到有一天你求他办事时,他照例将一切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照例推三阻四,用一大堆托词堵住你的嘴,让你有话不能说,有苦难下咽。
    平日里,胖脑袋是爷爷,说一不二。但是,一到春节前后,他就成了乖孙子,口气软得让人受不了,压根儿看不出他有半点官架子。按照ITF的最新规定,船员在船工作时间最长不能超过12个月。一旦被查出违反规定,船员所在的公司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制裁。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公司就不得不想办法安排到期的船员休假。但是,有人下船回家,就必须有人上船接班,因为船是从不休假的,它得一年四季马不停蹄替老板赚钱。春节,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又是家家户户团圆的大好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想上船。这时候,胖脑袋打来电话,你不必害怕,因为他这时候所说的都是些人话,譬如说:“行行好、帮帮忙、拜托拜托……”总之,能用得上的软词儿都一一派上用场。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你,胖脑袋就继续胡诌乱傍,拿一些优厚的待遇来诱惑你,比方说:“上船吧!很快就会提拔你。况且,这条船效益好,劳务费多,我是特地留给你上的,别人想上还上不了呢!”话说到这份上,如果你还不动心的话,胖脑袋的忍耐基本已抵达极限,弄不好会大发雷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次不上船,以后就甭想再上船!”言外之意,他又要将你放进冰箱冷藏起来。听到这些狠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你不妨说:“你他妈的少放狗屁,老子是长大的,不是被吓大的。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这年头,有手有脚还怕混不到一碗饭吃?”说到这里,不妨狠狠摔了电话。电话摔坏了,可以再买新的,而人的尊严,千金难买。如此针尖对麦芒舌战一番,胖脑袋也就只能像只蔫了的茄子瘫软在电话那头,照例自言自语地叹道:“我这个官也不好做啊!”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时间,公司那头还是没有动静,付涛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就往公司那边打电话。接电话的正是那个公开收贿的胖脑袋经理。一听说对方是付涛,胖脑袋的口气照例又硬了起来。胖脑袋说:“公司也有公司的难处嘛,人多不好派船,你也要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嘛!”
    其实,付涛又何尝不清楚:这年头,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人才不缺。前几天,报纸上就曾报道过这样一则消息:某名牌大学的一名毕业生,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在菜市场摆摊卖猪肉,倒也悠哉游哉,自得其乐。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目前,中国人口即将突破13亿大关。人口一多,工作就不好找。看来,就业前景不容乐观。后来,付涛从《新加坡晨报》上看到了类似的报道,记者的评价是:社会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别;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在平凡的岗位上,也一样能够发光发热……文艺向来要为政治服务,报刊杂志也不例外,这是它生存的需要。付涛明白报刊杂志的处境和立场,扔下报纸会心一笑,随口骂道:“扯蛋!”
    相比之下,付涛觉得自己要比那个卖猪肉的名牌大学生幸运得多。虽说跑马行船三分险,做船员这一行确实不容易,但至少可以养家糊口,聊以度日。这份又苦又累的工作正如别人啃剩的骨头,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再说,自己毕竟只是一介匹夫,既不能上马定乾坤,又不能执笔安天下,能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也该知足了。知足才会常乐嘛!这样一想,付涛心里油然生出几分优越感。
    付涛深知和胖脑袋正面交锋对自己有百弊而无一利,姑且唯唯诺诺地说了一些表示理解的软话,然后气愤地挂断了电话。一放下话筒,付涛又忍不住忿然作色,怒骂一番:“你这个猪脑袋,真不是个东西!老子要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懒得上船去遭那份罪呢!跑船有什么好?既要吃苦受累,又要流血流汗……我他妈的就是因为跑船才戴了绿帽子。”骂完最后一句,付涛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骂自己。对于绿帽子的事情,说出来可不光彩啊!幸好当时隔墙无耳,否则,颜面何存?想到这里,付涛顿生悔意。当初要不是一心想着去温哥华寻找马丽而误上贼船,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付涛又想到嫂子。自从那次鱼水之欢之后,嫂子一直躲在娘家避而不见。虽说人非圣贤,偷吃禁果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嫂子一天不回来,就足以说明付涛所犯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越是这样,付涛越是感觉无地自容,同时更坚定了上船的决心。于是,付涛隔三差五地往公司那头打电话。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而胖脑袋的口气一次比一次强硬,最后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直到这时,付涛才后悔当初没有往酒里掺些毒药,毒死胖脑袋这个王八羔子,免得他祸国殃民,有损国人形象。有好几次在酒精的麻醉下,气愤至极的付涛甚至想背上一身炸药冲进公司的大楼里,和那个可恶的胖脑袋同归于尽。可是,冲动归冲动,冲动终归要被理智无情地镇压下去。在付涛看来,冲动是魔鬼,魔鬼不能拥有了太多的民主和自由。
    付涛转念一想,觉得人来世上也不能白走一趟。他想起自己曾经被女人抛弃过伤害过,说什么也不肯轻易了此一生。和红杏离婚那阵子,他就曾发过毒誓,并且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双百目标”,即搞到一百个有夫之妇,拨一百根女人的阴毛。乍一听上去,这有点像天方夜谭。仔细一想,这充其量只能算作一句堪称经典的牢骚。
    付涛有一个近乎变态的怪癖,即每搞一个女人,就顺手牵羊,拔下一根阴毛,夹在日记本里留作纪念。前段时间付涛跟随铁蛋行走江湖,尽管成绩斐然,但是离他的“双百目标”仍然相距甚远。其实,这个目标一开始就订得太高太大,注定最后要搁浅。虽然付涛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是在找到真爱以前,他不可能违心地放弃这个近乎荒诞的目标。如果这个目标不能实现,他死也不会瞑目。
    付涛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活着,不能因为一个可恶的胖脑袋就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付涛三步一个主意,七步一个计谋,很快他又心生一计。付涛找来几个曾和自己鬼混过的骚娘们,经常在深更半夜往胖脑袋家中打电话。有好几次都是胖脑袋的老婆接了电话。这边的骚娘们说:“我找你老公,昨天他在我这里过夜,搞得我腰酸背痛,我要看医生,快叫他给钱,否则我告他强奸……”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男一女在电话那头激烈地争吵起来。付涛和那几个骚娘们在电话这头捂着屁眼笑得直打滚,嘴里还一个劲地大呼过瘾。这样隔三差五地闹一次,多少也让付涛泄了一点心头之恨。
    闹归闹,但上船的事情还是迟迟得不到解决。付涛为此心急如焚。就在付涛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做水手的同乡正好远航归来。言谈中得知同乡的远房亲戚就在公司人事处工作,刚刚被提升为人事处经理。三杯酒下肚,同乡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付涛以为对方只是吹吹牛皮而已,并没有对这事抱有多大希望。但后来的事实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付涛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那个做水手的同乡只是给在公司人事处做经理的远房亲戚打了一个电话,就轻易将付涛上船的事摆平了。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兴高采烈之余,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充盈着付涛的心头。他终于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好,有权更好!
第五章 初上“幽灵号”
    这次,和付涛同上一条船的共有二十名船员。船员们接到公司调令后,立即打点行装,分别从四面八方乘飞机、火车、汽车、轮船抵达广州集合。翌日,在广州做了体检。第三天一早从广州出发,先是乘火车到深圳,再从深圳乘地铁到香港;接着,搭乘从香港飞往迪拜的航班,中途在泰国曼谷停靠;然后,在迪拜转机,飞往约翰里斯堡;最后,在约翰里斯堡转乘小飞机,飞抵南非德班。第四天凌晨两点下了飞机,众人皆疲备不堪。由于事先安排前来接机的代理姗姗来迟,一行人留在机场苦苦等候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钟才被安排在港口附近的宾馆住下。等代理办好登船手续,已经是下午五点钟。早早吃过晚餐,一行人在代理的带领下登上交通艇,火速赶往正在锚地加油的“海上幽灵号”货轮。
    “海上幽灵号”原是一条希腊籍灵便型散货船,船龄30年,5万载重吨,船长200米,船宽32。26米。“海上幽灵号”的原名叫作“SeAGHOST”,被公司以低价买进后,翻译成“海上精灵号”,而船员们都习惯称它为“海上幽灵号”。
    “海上幽灵号”在德班满载一船铁矿,计划开往阿根廷的拉普拉塔港。码头工人快马加鞭,不到一天时间就完成了装货任务。因码头泊位紧缺,“海上幽灵号”只好移泊到锚地添加燃油、淡水、物料和伙食。等到付涛等人乘坐交通艇登上“海上幽灵号”时,天已蒙蒙黑,但甲板上依旧是一派忙碌景象:轮机部全体成员正在忙着添加燃油;木匠正张罗着添加淡水;水手长正指挥水手们用克令吊将小艇送来的伙食和物料吊上甲板;其它人则和大厨二厨一道将吊上甲板的伙食搬进冰库。
    新船员上船后,首先交接班。对于水手来说,交接内容极其简单,无非是舵机怎么使用、绞缆机怎么使用、灯具开关在哪里、旗帜在哪里。其实,各条船的设备和结构都差不多,操作方法也都大同小异,稍加点拨即可。交班船员象征性地领着付涛自上而下绕全船转悠一圈后,回到房间,双方在《交接班记录》上签下各自的大名。至此,交接完毕。
    和交班船员握手话别后,付涛匆匆穿上工作服,径直出了生活区,来到甲板上。远远听见水手长在朝水手们吆喝着,付涛顿时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在船上,水手长是水手的顶头上司。水手们对水手长的声音特别过敏,因为水手长总是吩咐他们干这干那,动作稍慢半拍,水手长就会破口大骂。水手长骂人,就像爷爷骂孙子一样,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龟孙子。
    付涛弯下腰,扛起一袋大米,正准备直起身子,却见水手长迎面走来,于是毕恭毕敬地站立原地,朝水手长笑笑。
    “新来的吧!”
    “是是是!”
    “快去搬油漆!”水手长的命令冰冷而僵硬,令付涛不寒而栗。付涛丝毫不敢怠慢,慌忙扔下大米,三步并着两步火速赶到船头,投入到新一轮战斗中去。
    过了一会,三名新上船的驾驶实习生也来到现场。这三个愣头青初来乍到,懵懵懂懂,如同面临初夜的处女。水手长见他们在一旁袖手旁观,大为光火,厉声喝道:“他妈的!你们几个新来的,没长眼睛啊?没看见别人都在干活吗?别他妈的干站着,抓紧点,快将油漆都搬进油漆间去!”
    三个愣头青如梦初醒,唯唯诺诺地卷起衣袖,笨手笨脚地干了起来。水手长双手叉腰,朝三个愣头青吹胡子瞪眼睛,嘴里依旧喋喋不休:“中国人就这毛病——一个干,一个站,还有一个在看……”
    搬完油漆,接着搬运甲板物料。物料搬到一半时,供油的驳船解掉船缆,离开大船。这时,广播里传来三副的声音:“大副木匠上船头起锚!付涛上驾驶台操舵!”水手长随即用命令的口气向付涛传达了三副的指示:“就快起锚开航了,付涛上驾驶台操舵!其它人给我继续搬物料!”付涛欣喜若狂,领命后直奔驾驶台。此时,公休船员早已离船。
    船在航行期间,驾驶室内从不点灯,目的是为了让驾驶人员的视线不受灯光影响,从而看清周围海面上的船只和碍航物。付涛登上驾驶室时,三副已提前关闭了室内的照明。付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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