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草样年华 >

第68部分

草样年华-第68部分

小说: 草样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39
    暑假已近尾声,乐队进入休整阶段,大家作鸟兽散状,各回各家。
    我慵懒地在床上睡了三天,等来开学的日子,收拾好生活所需用品,背起书包准备回学校,不知道我的生活中没有了周舟会是什么样,我将怎么挨过余下的两年大学生活。
    当我坐着25路公共汽车返回学校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掏出手机:“喂,你好。”
    “是我。”是周舟。
    听到周舟的声音后我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在车厢内大声喊道:“周舟,哪儿呢?”
    “我在北京站,你快点儿来接我,包太沉了,我拿不动。”
    “好,你在出站口等我,我马上到。”
    此时汽车已驶过东单,正沿着长安街向北京站方向拐去。
    汽车停下后,我在人群中挤出一道缝隙跳下车,向车站广场奔去。
    我看见周舟的时候她正站在出站口的中央处翘首眺望,脚下放着两个硕大的背包,皮肤比以前黑了些。
    “你就不想亲我一下吗?”周舟忽闪着迷人的大眼睛。
    不知道周舟是在开玩笑还是已经既往不咎,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想,特想!”
    周舟将脸一扭,做好让我亲的准备,我把嘴凑上去,在她的小脸蛋上“吧”地嘬了一大口。
    我问周舟:“你去哪了?”
    “成都!”
    “一个人?”
    “嗯。”
    “干什么去了?”
    “玩。”
    “玩什么?”
    “什么都玩。”
    “住在哪里?”
    “一个高中同学的宿舍,她在成都大学。”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当然不是男同学了,如果是男同学我还会回来让你亲吗?”
    这时我想起并没有告诉过周舟我的手机号,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听郝艾佳说的。”
    “你给她打过电话?”
    “嗯。”
    “她干嘛要把我的号码告诉你?”
    “她说我走后你表现得还可以。”
    “她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你想我。”
    “还有吗?”
    “还有就是她把你的手机告诉了我,我就记下来了,也好下车后找个人来接站。”
    开学前,我剃了光头,决定开始新的生活,把所有的苦闷、烦恼统统抛在脑后,重新面对生活,认真对待每一天,不让时光无谓地流走,把我的悲观和绝望彻底耗尽在这个暑假。
    刚刚过去的暑假异常炎热,它让我饱受烈日之苦,我对付炎热的办法就是吃冷饮。我经常吃一种由巧克力和奶油做成的冰棍,最多的时候可以一天吃八根,省去午饭和晚饭的需要,这种冰棍的味道已经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此后的每个夏天,当夏日阳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便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巧克力和奶油的混合味道,这种熟悉的味道总会让我对那个炎热的夏天记忆犹新,使我无法忘怀曾有的郁闷和由之引发出的一系列故事,它们深藏在我的记忆中。
    回到学校,我报了五门功课的补考,本以为自己是全系补考科目最多的人,却万万没有想到,班的一个同学居然报了九门,自从他上大学以来,每个学期都会出现不及格科目,每个学期都要参加补考,但每次补考依然不能通过。以此估量他的话,等到毕业的时候,他将会带着取代了毕业证的二十多门考试不及格的记录离开学校。
    补考报名的这一天,选课中心门口人头攒动,诸路英雄纷纷汇聚于此,踊跃报名,大显身手,此场景足以证明考试不及格的现象普遍存在于学生之中。
    这次补考中,我完成预定目标,通过了五门考试中的三门,成功率百分之六十,比较令我满意。果不出所料,那个报了九门补考的同学依然一无所获,但他并未因此心情沮丧,他已经到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境界。
    补考过后,我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升入大学三年级。大三以后,基础课变成专业课,难度降低了许多。原来是一个系的三个班同在一间大教室上课,鱼龙混杂;现在改成每班独立门户,都是小班课,谁没来上课或谁趴在桌上睡觉,教师一目了然,像我这样无法在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的学生自然要注重平时成绩的积累,所以我会以0。8的几率出现在某些课的课堂上,余下时间被我用来睡觉、陪周舟和乐队排练。当然,我不会把课堂上的45分钟浪费在听老师讲课上面,我通常利用这个机会抄需要交的作业,或者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我一本本地看书招致了同学的好奇。每当我捧着一本小说倚在床头的时候,一些四处游荡的同学就会来到我的床前问我在看什么书,然后在我告诉了他们书的名字后离去,长此以往。不知道他们乐此不疲地询问我在看什么书对他们有何意义,难道知道了我所看的书的名字就等于他们自己也把书读了一遍吗?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太可笑了,我想他们甚至连书的名字也没有记住。
    为了避免这毫无意义的一问一答,我会主动把书皮展示给他们看,有人见我正在看《正义者》,就会自作聪明地说:“加缪,英格兰作家。”对此我只有抱以“嗯”的一声来结束他在我身边的逗留。有的人会因为对一本书的名字或封面的好奇而将书从我的手中夺走,以每秒钟50页的速度翻阅,然后再把书还给我,我不理解他这样做目的何在,对此我的办法是包一个书皮,然而他们并没有因为书的封面被掩盖而对我所看的书失去兴趣,相反,他们会产生更强烈的好奇心。
    有一次我把书放在床上去食堂吃饭,当我回来的时候,见齐思新正在拆我的书皮,我问:“你丫干什么呢?”齐思新说他就是想看看被我用来包书皮的那张报纸,事后我也翻阅了那半张报纸,认为上面惟一能够引起齐思新兴趣的就是右下角那条豆腐块大小的广告:努乓皆盒圆⑵し舨∽科门诊,中外专家全天24小时候诊,竭诚为您服务。因为齐思新问了我去永定门怎么坐车,而那家医院恰好坐落于此。我将书包上皮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我的同学经常会随手抄起一本书,然后将烟灰、瓜子皮、菜里的辣椒、饭里的虫子等杂物留在上面。
    看书并不能减轻我的苦闷,我只有在啤酒中才能找到一丝安慰。
    我在大学里结识了许多酒友,他们是我通过不同途径在各种场合结识的,相识的那一刻,我们手里无不端着一杯啤酒,然后在说些称兄道弟的话后,将那杯啤酒一饮而尽,由此便结为朋友。此后,我每个月至少要参加两次酒友们的聚会,无不大醉而归。
    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在外面玩得汗流浃背地跑回家吃午饭,爸爸把我叫至饭桌前,端给我一个碗说:“喝点儿。”我双手接过那个碗,看见里面盛着深黄色的液体,一层白色泡沫浮于上面,晶莹剔透,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就捧着碗迫不及待地“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肠道划过,一股苦杏仁味刹那间传遍全身,我为此痛苦又后悔地紧闭双眼,爸爸夹了一筷子猪耳朵说:“吃口菜。”
    妈妈在一旁数落着爸爸:“你又招孩子!”
    那年盛夏中午发生的一幕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中,从那以后,我知道了这种液体叫作“啤酒”。
    后来我上了小学,经常看到一些人睡倒在路边或是被人搀扶着而嘴里却不知在胡言乱语什么,旁边过路的老人们会面带鄙色地感叹道:“真没出息,喝这么多酒,都醉成什么样了!”
    我却不认为那些喝醉的叔叔们没有出息,相反,我认为他们非常勇敢,竟然敢喝那么苦的啤酒,而且都喝醉了,还口口声声地说:“我没事儿,再来一瓶!”
    经过时间的洗涤和我在啤酒中的大浪淘沙,现在终于能够把啤酒的苦杏仁味当作醇香来品味,我也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40
    赵迪和张超凡在这学期的体育课中选修了武术,这件事情对张超凡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超级错误。首先,张超凡的肥硕身躯非常不适于此类肢体运动;其次,他的脑神经只适合思考问题却不擅调动身体各器官,所以,他总会比别人慢半拍,每当别人把腿踢出去的时候,他却刚刚把拳收回来,像他这样的人不挨打才怪。
    张超凡拥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经常在课间请赵迪为他指点迷津。一次,我下课后到楼下抽烟,看见赵迪正带着张超凡在花园树后摆弄拳腿,我知道他们是在切磋武艺,便冲他们喊道:“赵迪,你丫干什么不好,偏要教张超凡练努殴Γ小心一会儿警察逮你来!”
    我本无他意,只想开个玩笑,却未料到赵迪像只疯狗一样,向我狂奔过来,如果不是我给了他一板儿砖的话,险些被他连抓带咬地弄个满脸花。当时我见他来势凶猛,便抄起地上的砖头,随手给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
    后来我带赵迪去校医院缝了八针,还请他吃了一个星期的小炒,算作营养赔偿,再后来我才知道赵迪当初为何那般玩命地向我扑来,原来他真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努殴Ψ肿印
    一天晚上,赵迪没有回宿舍睡觉,我们都认为他回老家了,可第二天早晨,电话突然响起,是公安局打来的,他们说赵迪昨晚同几名努殴Ψ肿釉诒焙:竺啪沧,今天一早被带至西城分局,正在等候处理,让我们派老师或学生代表前去领人。
    我们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便上报了老师,老师又上报给校长,校长觉得没有继续向教育局汇报的必要,做出让我和杨阳带着学校证明去公安局领人的决定。
    到了公安局,一名老警察反复叮嘱我们:“带回去要好好说服教育,年纪轻轻的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练努殴Γ
    我们把这句话带给老师,老师找赵迪进行了一次长谈,告诉他不要再误入歧途,将精力用在学习上面,赵迪向老师保证说:“考试前我不会再练了,等考完试我要痛痛快快地修炼,继续增强功力。”
    老师问赵迪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赵迪说:“我们村子里没有不练努殴Φ模上至七旬老叟下至三岁顽童,全以练功为荣,我们已经铲除跳大神等封建迷信,改用科学方法强身健体,练努殴φ是最好的途径。我们村的庙宇里已经不再播放南无阿弥陀佛的音乐,而是换成李师傅的磁带,香火特别旺。”
    老师见赵迪不可救药到极至,便不再坚持勒住他这匹即将跌落悬崖的野马,任其自甘堕落下去。
    不久后,赵迪再次被关进公安局,事出并非由于静坐和修炼,而是因为对李努诺拿つ砍绨荨D谴危赵迪乘坐长途汽车去怀柔玩儿,途经三元桥的时候被警车拦住,警察上车搜查乘客的身份证,众人中惟独赵迪没有将身份证带在身上,警察听他又是外地口音,便怀疑他是努殴Ψ肿樱企图去怀柔进行非法活动。赵迪在严厉的警察面前临危不惧,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努殴Ψ肿樱为了验证赵迪真的不是努殴Ψ肿樱警察让他大喊一声:李努攀谴蠡斓啊U缘匣拐婧傲耍他仰天长啸道:“李老师是大混蛋!”
    警察一拍大腿,说:“拿下!”赵迪便因此被铐了起来,带去公安局。
    警察带走赵迪后,立即将他送上遣回江西老家的火车,可赵迪却在火车尚未开出河北的时候就中途下了车,换乘返回北京的火车,又出现在学校,无论老师和系主任怎样苦口婆心地开导,赵迪依然我行我素,夜晚之时出入于校内各个阴暗角落,坚持不懈地练习。
    赵迪对努殴Φ某彰猿潭纫汛锊豢勺园蔚牡夭剑他买了一本牛津词典,说是要翻译李努诺挠⑽陌嬷作,了解最新动态,他考英语四级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投入过。每晚熄灯后,赵迪还要坐在床上修炼片刻,他要把宿舍的窗户全部打开,说是为了收集地气,我心想住五层怎么能收集到地气,除非跳下去,这个季节蚊子并没有消失,依然猖獗得很,窗户被赵迪打开后它们便大批涌入,咬得我们五个人遍体鳞包,惟独赵迪静坐如处子而完好无损,可能蚊子对努殴Ψ肿泳炊远之,如果真有这等好事,我也会挺身而出修炼努殴Φ摹
    我觉得有一首歌是专门写给赵迪的:每当深夜人静的时候我总也睡不着,我在考虑我的功力会不会越来越好,练成了又怎样能没有人会知道,或许李老师只是瞎说但我却不能放弃信念,我要练练练练不停地练,想不练却不能不练……
    赵迪受努殴Χ竞χ严重使我认为他第三次被警察抓走的日子近在眼前。就在我们为赵迪忧心忡忡的时候,马晓兰却被警察带走了,因为她被怀疑向男人提供色情服务,与她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一个老板,是搞皮大衣生意的。
    那次,警察来地下室搜查外地人口的暂住证,恰巧此时马晓兰的门口摆了两双鞋,她便因此束手就擒,我们也因拿不出有效证件被赶出地下室。
    从地下室撤出来后,我们又在东四环路的东侧五公里处,一个叫作大旗村的地方租得一间民房。那里尚未开通公共汽车,我们每次只好骑自行车去排练。此处有一家化工实验厂,厂内挺立着高耸入云的大烟囱,整日浓烟滚滚。每当向外人介绍排练场地的位置时,我们会说:“出了四环路一直向东走,哪儿的空气中有一股酸味就往哪个方向走,如果你越走越感觉身体发痒的话那就对了,你会觉得手心渗出一些液体,使得手掌变粘,总有一种想洗手的感觉,继续向前走,你会看到一座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到了大烟囱的底下你会看见前方五十米处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堆,这个垃圾堆的北侧有一个臭气熏天的猪圈,沿着通往猪圈的小路再走三四分钟,然后向东一拐,就到了我们的排练室。
    乐队在这个时期的演出很多,其中许多带有商业色彩,比如某商家开业,我们便被约去演出一场,可以获得不菲收入。大家看到有钱可赚,自然很高兴。杨阳却并不热衷此类性质的演出,因为在这种场合只能唱一些媚俗的流行歌曲来娱乐大众,杨阳对这些口水歌并不感兴趣,他说要唱就唱自己写的歌,要不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