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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黑色放纵-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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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半开中饭,十二点午睡到一点,一点半再开排头,到下午四点半,五点钟开晚饭,晚上自由活动,九点睡觉。
    早饭是白面馒头和稀饭咸菜,我和阿力两个对面蹲在铁门前,其他人在我俩的身旁依次向对面铁栅栏的方向蹲成两排,最前面就是排头宋奇、二号位老海和三号位孙飞,四号位是个小孩,他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就混到前面去了呐?
    铁门的下面的铁栏间距稍宽一点,饭菜就从这里传递进来。外面走廊里传来了推车的声音,听说话的声音,送饭的是从前面的房间向后面按顺序推送的,我们的十一号监房比较靠后了,整条走廊一共十六个监房,算是一个监区,因为在二楼,简称“二区”。
    “妈ma的,今天又是徽巴送饭!”阿力听了一会儿前面的声音抱怨道。
    徽巴,是海港人对安徽人的蔑称,海港人对海港以外其他地方的人都叫“巴子”,就是乡巴佬的意思,就像广州人把广州以外的地方都称作北方一样,但是海港的“巴子”就有了一些贬低和骂人的味道了。
    记得北京的一哥们儿到了海港市,海港人背后叫他巴子被他听见了,就分辨说,我是北京的,是北京市里人,海港人就说,啊,那是京巴了!北京人叫京巴,台湾来的就叫台巴子,安徽人当然就是徽巴了。
    看守所里面送饭的和在外面走廊和院子里打扫卫生的都是已决犯,已决犯的意思就是已经判决了的犯人,海港看守所规定,法院判决刑期在一年半以下的可以在看守所服刑,一年半以上的一般必须送监狱执行了。像送饭的两个“徽巴”就是已决犯,而且刑期都在一年半之内的,就留在看守所干点零活就算服刑改造了,总比去监狱服刑要舒服一些。
    我们这个海港市第二看守所的四楼就是已决犯监区,只要法院判决书一下来,就马上从二楼和三楼转到上面去,刑期在一年半以上的就要等待分批转到监狱去,一年半以下刑期,或者余刑不满一年半的就都可以留在四楼,平时在管教干警的带领下参加一些简单的劳动,比如到二楼、三楼送饭和打扫卫生。
    (别嫌我啰嗦啊,这里面好多人多没进来过,我必须把有些东西在前面就交代清楚,不然后面就没法写下去了哈!)
    在里面每人都得买两个塑料的圆饭盒,刚一进来的时候盖子会联系嫌疑犯的家里人往看守所给存些钱,里面叫做“大帐”,然后所有的生活日常用品就都从个人的大帐里面扣除相应的金额。
    我被抓的时候身上有好多钱,当然不是受害人的,受害人的钱我们当时一分钱都没来得及拿。身上的几千块现金,还有几张卡,卡里大概还有十几万,所以我的大帐一直都不缺钱。
    从牢狱里走了一回才知道,里面更需要钱!有钱的就叫“大户”,别的犯人就高看你一眼,没钱的就叫“三无”,就是“扶贫”的对象,也是最底层的犯人,这个世界原来躲到哪里都一样,到什么时候都离不开钞票!
    现在我和阿力的任务就是把房间里十六个人的塑料饭盒全部集中到铁门口,准备接饭。
    两个徽巴终于把饭车推倒我们监房的门口了。
    “呦喝!来了新户头了!动作快点!”接着就是“当当”两声铁饭勺敲在铁门栏杆上的声音,冷不丁吓了我一大跳。
    阿力连忙陪上笑脸,笑嘻嘻地说:“两位阿爹,辛苦辛苦!”说着示意我快点递饭盒,于是我就像机器人一样把一摞饭盒一个一个递到下面的栅栏空里,递一个外面就丢一个馒头进来,我接过来就得马上往后传,然后紧着再递一个,周而复始,很快十六个馒头传了进来,与此同时,阿力那边在传稀饭,也是一个一个的饭盒传递,外面一个犯人拿一个大勺子在大桶里一勺一勺地往里面的饭盒里倒,一勺一饭盒,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馒头和稀饭都传好了,最后阿力从身后递了一个笑塑料盆顶在门口的空隙处,外面的人就往里面倒了一些萝卜条咸菜。至此,早饭算是全部传了进来。
    我好不容易直了一下腰,整个过程我几乎都是蹶在那里,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大个的盖子,背着手跟在两个徽巴的后面,哗啦哗啦,饭车推到下一个监房去了。
    阿力端着那个咸菜盆跑到前面,前面的四个老大对面坐好,我发现只有他们四个是坐在地板上的,而其他人都是蹲着,包括那个带脚镣的小孩。
    老海拿塑料小勺(里面的餐具和洗漱用品都是塑料的,防止用其他材料的被当作凶器。)捡了些大块的咸菜放到他们四人面前的一个塑料饭盒里,剩下的从前面开始往后传,每人两条,不许多拿,到我这里是最后面了,我也用小勺扒了两根到稀饭的饭盒里,看看小盆里还剩下五六条的样子,阿力就把剩下的又拿到前面老大那里去了,老海就赏了一条给阿力,阿力就千恩万谢地点头哈腰退了回来,坐回到我的对面。
    在里面,吃是一件头等重要的事情。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新千年了,海港市的各狱所开始了文明管理和人性化管理,据说吃的情况已经好很多,听一些老官司(就是指在里面时间长的犯人或者经常出入狱所的犯人)讲,以前吃官司(海港话,蹲狱所就叫吃官司)讲究个三清六半:三清就是新户头刚刚进来的前三天,是不给你一口饭吃的;六半就是接下六天只允许吃半块饭(看守所和监狱里面的米饭是用铝制的饭板烧制的,分发的时候先把整版饭切成大小相同的若干块,像豆腐块那样,但是很薄,每人每顿饭只能分到那样薄薄的一块,半块就是一块薄饭的一半,很少的一点)。这也是众多路子的一种,我进去的时候,这一样已经不再流行,因为看守所开展文明管理的关系,各个监房已经不再敢明目张胆地克扣新户头的饭食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塑料饭盒,却没有半点食yu。
    对面的阿力大口吃着,边吃边看着我,小声说:“想开点,刚进来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吃不下是吧,给我好了。”说着也不管我答没答应伸手就把我的一个馒头抓过去。
    “呵呵,都给你吧!”我索性把眼前的两个饭盒都推给他。
    “你们两个在后面不要说话!快吃!”前面的三号位孙飞叫了一声。
    阿力伸了下she头,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和咸菜。
    我感到很无奈,心底一下子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楚,我这个人其实有些时候会很感伤,自从那天在侯德彪的别墅被抓,我就非常地不开心!想想自己处处小心行事,夹着尾巴做人,不成想阴沟里翻了船!
    监房里十六个人,除了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之外,十五个人都在狼吞虎咽,仿佛吃了这顿就是世界的末日了一样。
    在里面时间长了就会明白,吃饭、吃东西在里面是多么的重要!在里面呆了八年,我发明了好多小菜的制作方法,在监狱里,有几年我像着魔一样地天天除了劳役之外就是研究怎样制作泡菜、咸菜,因为除了吃可以带给你口舌的快gan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我看到,每个人都吃得很干净,包括坐在我身边的那个戴着脚镣的俊气少年。
    阿力站起来,对我说:“王辉!快点收饭盒,我们还得刷碗呐!”
    我看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我,每个人的饭盒都放在自己的脚下的地板上。
    我心里那个恨呀!yao牙切齿地!妈ma的!我想大声地叫喊,可是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在外面可是大哥级的人物!怎么刚一进来就成了三孙子了!
    我站在那里没动,小声但是坚定地对阿力说:“你他ma的别想指使我!你怎么不去收饭盒!我的早饭也是给你吃了!我的活就得你去干!”我越说声音越大,阿力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你ma逼的非得吃生活不可了!”孙飞已经冲了过来!说到底,监房里的秩序和权威多半还是靠拳头树立起来的,想要在房间里面扬名立万就得付出代价!没想到,我进监房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场血腥!
    我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流氓,而且还是个大流氓!就这样叫他们这群瘪三、赤佬给踩在脚底下还不如让我去死!
    整个监房突然死一般的寂静,我看到二号位三号位四号位和几个面目狰狞的家伙一起围了上来,ma的,他们人太多了,自己势单力薄,但是这一仗必须要打,打得过打不过是一回事,打不打就是原则问题了。记得我们老大说过一句话:出来混,宁可被人打趴下也不能被人吓趴下!只要敢动手、敢下死手别人才会怕,不然谁都可以才在头上拉屎,在一定的环境中,这就是生存的法则。
第一四零章 坐卡迪拉克的滋味
    孙飞是大个子,而且是他们的头儿,擒贼先擒王,我没等他动手,迎着孙飞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小腹上!在外面我是个流氓,打架斗狠是我的强项,现在,为了脸面和尊严而战,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踹倒孙飞的同时我一双拳头左右开弓,连续打到了离我最近的两个小子。
    可是后面的几个家伙还是趁机扑了上来,我只注意到四号位的那个小子扑上来扭住了我的脖子,我连忙伸手把头抱住,接下来,雨点般的拳头和臭脚都砸了上来,我被打倒在地板上,我一声不吭地抱着头蜷曲在墙边,就在这时,我感到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一个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都蹲下!别动!”
    接着就是枪兵的声音,里面管开牢房门的钥匙叫做枪兵,叮里咣啷一阵乱响,我们房间的铁门就开了。
    “全部靠墙蹲好!”一个盖子进来就喊道。
    我此时就蜷曲在门口边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是谁在打架啊?”盖子问道。
    这时我听见孙飞说话了:“报告管教!是这个新户头不服从管理,还动手打人!”
    “你!起来!”听孙飞说完,盖子在我的pi股上踢了一脚。
    我错就错在我很快就站了起来,后来我知道了,在里面该捣浆糊的时候就得捣浆糊,不然就会吃大亏。
    “靠墙站好!”那个盖子一脸的横肉,典型的狱卒形象。
    “擦拿你挺能打呀!一个打十个!走吧!新户头!”盖子拿枪兵捅了我一下。
    我光着脚,在门口的三双塑料拖鞋中随便穿了一双,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光脚的,自己的鞋直接就留在了个人物品处了,包括皮带、手表、首饰什么的。然后在每个监房门口摆放几双拖鞋,有人被临时提出监房就穿上一双,平时每个人都光脚在里面活动,当然现在天冷了可以穿娃子,也可以用自己的大帐买布鞋穿。
    “你们,留两个洗碗打扫房间,其余的人全部开排头!马上开排头!”盖子在关上监房门的时候叫道。
    提前或者超时开排头也是看守所对监房的一种惩罚,里面管教对被羁押的嫌疑犯的惩罚措施有很多,开排头只是最轻的一种。
    我沿着走廊往前走,路过前面各个监房的门口,里面好多嫌犯趴在铁门的栏杆上向走廊里看我,我也{3}{Z}{中}{文}{网}过去,后面的盖子再也没说什么。
    快到走廊头上的时候,也就是我夜里进来tuo衣服的那个地方,我看到有两条黄se的警戒线,身后的盖子对我说:“在警戒线前面喊报告,然后马上蹲下!这是规矩,以后每次走到这里都要这样做,明白吗?”
    “明白!”我说。
    “明白就给我做一遍!”身后的盖子走到我的面前,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吼道。
    “报告!”我对着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大声喊道,然后没等他反应立即蹲了下去。
    盖子背手低头看了看我,说道:“很好!就这样!现在站起来,到办公室来。”
    旁边就是警官值班室了,我看到那两个送饭的徽巴在打扫警官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一名警官。看到我和那个盖子进来,两个徽巴看了我一眼,对我身后的盖子说了声:“张管教好!”就出去了。
    “蹲下!”带我进来的盖子对我说道。
    我顺从地靠墙蹲下了,那个盖子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向坐在对面看着我的的那个年轻英俊的警官说道:“马警长,是这小子闹事,还他ma挺能打的,一个打十个!”说着掏出一包红双喜烟香烟扔给那个我看上一眼就很喜欢的马警长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欠身给马警长点了,自己刚想点,低头看看我,就又扔给我一支,当时我很惊诧,心想他怎么会给我香烟抽?后来在里面时间长了渐渐明白,给烟抽也是一种管理手段,当时看守所监房里面是不允许吸烟的,也很难搞进去香烟,管教们就利用提嫌犯出来问话的时候给嫌犯一根烟抽,有时监房表现好,也会被逐个**来吸烟。
    我迟疑地接了,那个盖子弯腰为我点了,我贪婪地猛吸了一口,要知道,在804特审的几天里,我都快憋死了,就想抽上一口,当时我甚至都想,只要给我一口烟抽,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可是,他ma的在整个特审期间,没有人给我烟抽。
    这时那个马警长开口说话了:“你叫王辉?大学生?学什么专业的?”马警长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要知道在海港市,说标准普通话的人很少,都是讲的一口海港发音式的国语。马警长手里拿着我的材料在翻看,没等我回答,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怎么你的姓名、籍贯、学历都是自报的?你的承办(就是负责我的办案警察的简称)没有对你落实核实身份情况吗?”
    我抬头对他回答道:“我就是叫王辉,吉林人,可是他们说查不到,可能是我离开老家很久的原因吧。”我用很诚恳很配合的语调向马警长说道。
    “那你自己说说,你涉嫌的是什么案子?”马警长合上那个档案问我。
    “我、我是在被害人侯德彪的别墅里被抓的现行,当时我们把他给绑了,804就说我涉嫌绑架,还有就是当时我手上有一把手枪,804就说我涉嫌非法携带枪支弹药,还有就是涉嫌入室抢劫什么的。”我说着就低下头,又狠命吸了两口烟。
    “好像没那么简单吧?你不老实?”马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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