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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开封志怪-第110部分

小说: 开封志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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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西夏军情,以应不测。

这一趟急令到兴州,怕是入松堂这边,有了什么纰漏。

  兴州内外盘查甚严,加上党项人秃发,与宋人更是有别。展昭即便穿了胡服,也无法遮掩发上差别,若是斗笠帷巾,凭白惹人生疑,因此只得远远避开,依着联络秘法,趁着夜黑无人,在尽东城墙下首处寻着了一块松动的砖石,用粉石在上画了一棵小小的松树。

  第二日清晨,如他所料,一队出城的马帮和一队进城的货队在城门口因为一点小事而“争执”起来,撒泼式的争斗引发了城门兵卫的哈哈大笑指手画脚,一片搅嚷之中,谁也未曾留意到马帮的一人偷偷溜了开去,再回来时,笠子帽低压,已换成了展昭。

  事情的结果,马帮的马夫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展昭和另一人抬了他头脚入城去找医馆,因着马帮出城时皆已验过路条,守城兵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放行。

  一路上,马夫哼哼哈哈,并不露有异样,展昭不动声色,也不出言询问,不多时到了挑帘的医馆,馆中有不少求医的党项百姓等候,马夫很是恃强的大叫:“大夫,快给咱瞧瞧,再迟上一迟,可就死人啦。”

  那大夫眼皮掀了掀,很是嫌恶的挥挥手:“送到后头去,空了再说。”

  马夫很是不情愿,大嚷大叫着被送入了后院,求医者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还有人出言称赞:“凭什么他先看?就该这么着杀杀他的威风!大夫,他若同你胡闹,我第一个不依的!”

  一片附和哄闹之声中,三人疾步进了后院,那马夫再不哼哈,敏捷地下地,四下警醒地打量了一回,压低声音向展昭道:“随我来!”

  展昭跟定二人,顺着廊道往后屋走,快进屋时,正撞上三人齐齐踏出门来,与己方一般的服饰,中间一人还流了满头满脸的血。

  马夫哈哈大笑:“去前头装着挺尸去,还有,老子哪流了那么多血,抹开些!”

  那三人也笑,擦肩而过时,俱是压的低低的恭敬的一声:“见过展大人。”

  展昭微微阖首,也不答话,心中倒是好生赞他们行事滴水不漏。

  进了屋,先拐去书房,展昭心中已猜了个大概,果然,那马夫挪了挪架上的青花瓷瓶,辄辄声过,挨着整面墙的书架移了半爿开来,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石阶。

  直到一行人进了地道,那马夫才向展昭见礼:“入松堂堂主旗下齐得胜,见过展大人。”

  展昭略一拱拳:“不敢当。”

  齐得胜上下打量了一回展昭:“听说展大人被称作南武林的第一把剑,又称南侠,剑法卓绝,一手袖箭的功夫更是惊人,可有这回事?”

  这话说的有几分无理,只是久在北地之人,说话多半如此大大咧咧,展昭微微一笑,并不略萦心上:“那都是江湖朋友谬赞。”

  齐得胜哈哈一笑:“谬不谬赞不知道,不过兄弟只信一句话,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他自顾自说笑间,已到了一处上行石阶,石阶顶头处是一块铁板,下头缀着挂环,齐得胜先行一步,附耳过去听了听动静,这才伸手一撑,将铁板自下而上掀开。

  出来四下一看,却是身在一处嶙峋假山石之中,透过山石孔洞看出去,可以见到一爿干净宽敞的院落,和顶上瓦蓝色的天空。

  方向院中行了两步,齐得胜回身向他拱手:“展大人,还请在此稍候。”

  主随客变,展昭旋即止步。

  齐得胜带同随行的那人一走便再无音讯,空空的院落显得分外寂静,这一行虽然顺畅,展昭却是不敢片刻掉以轻心,手中紧握巨阙,另一手拿住笠子帽,步子轻移,原地踱了几回。

  正信步间,忽听得背后嗖嗖风声,似是什么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过来,展昭心下一凛,不及回身,一招梯云纵,生生将身子拔高了三四丈高,与此同时,耳辨来势,腕上使力,手中的笠子帽如飞梭般旋将出去。

  这一招使的回旋巧劲,那帽子看似飞去,实则打了个旋儿又回将回来,展昭手臂伸长,擎了那帽子在手,仔细看时,帽身上不同位置分插着三支袖箭,那袖箭样式长短,跟他的袖箭式样极是相似。

  展昭心下生疑,正寻思处,身后脚步声起,有人哈哈大笑着迎出来:“果然不愧是南侠,这番规避的身法,你认第二,这世上绝无人敢认第一的。”

  展昭一怔,忙回过头来,就见一颀长身形的男子含笑迎出,身后不远处跟着齐得胜。那男子一身绯色锦袍,袍上暗金线绣着大爿盛放牡丹纹样,银色腰带,面貌极是俊秀,只是眸光太过阴蛰了些。

  展昭业已猜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功夫,淡淡一笑,举步迎上,行到丈余处,两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抱拳。

  只是,展昭的确是在抱拳,那人抬手之时,看似随意从腰间掠过,噌一声金石脆响,再看时,一柄青光软剑,银蛇吐信般照着他面门袭来。

  展昭变式也快,腰身一软,向后便倒,倒势看似将穷,出其不意处突的飞起一脚,直踢那人手腕。

  那人“咦”了一声,旋即回腕收剑,这一趟,展昭看的分明,那软剑回入束带之内,剑柄作扣钩,竟是搭合的分外精妙。

  展昭冷笑一声,眉峰一挑:“怎么,还要试么?”

  那人回以一笑:“不用了,高手过招,一两招间可见端倪,用不着拆到千八百招。展大人的确是把好手,在下入松堂堂主沈人杰。”

  展昭不动声色,回之以礼:“果然人中之杰,幸会幸会。”

  沈人杰淡淡一笑,装作听不出展昭口中的弦外之音:“展大人,屋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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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堂之中,业已备下一桌酒馔,俱是上好的精细菜色,精切细炙,一瞥之下,便让人食指大动。

  展昭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入了北地之后,因着当地民俗,吃的更是简单粗糙,乍见到这样的精细盘餐,竟似是回到江南形胜之地,不觉有些恍惚。

  屋内熏香极是淡雅,有美人着朱红锦袍,松挽发髻,青丝如瀑,正凭着琴案抚弦,淙淙琴音,宛若涓涓细流,沁人心脾。

  沈人杰亲自为他斟酒:“上好的梨花白,展大人,尝尝看。”

  展昭并不贪饮,只浅浅呷了一口,旋即停杯,若是白玉堂在,怕是又要笑他小里小气,做不成酒中神仙。

  一杯过后,沈人杰单刀直入:“展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入松堂的营生。不瞒你说,自去岁狼主李元昊称帝,一直有风声说西夏要对我大宋谋战。朝廷那头急令不断,要我们尽快打探军情。”

  展昭一愣,没想到沈人杰竟如此直接,此刻虽是屏退了旁人,但那抚琴的美人尚在,若是走漏了风声去……

  沈人杰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无妨,自己人。”

  那美人闻言,抬首向着展昭浅浅一笑,容色极是鲜妍,这一笑更如春花初绽,光影动波,展昭面上一窘,向着那美人略一阖首:“展某多虑了,姑娘见谅。”

  沈人杰继续方才的话题:“我入松堂经营多年,终有小成。在李元昊的质子军中植入了细作。”

  说到此处,略略一停:“狼主的质子军,展大人可有耳闻?”

  展昭点头:“略有耳闻。听说质子军人数逾千,是李元昊在豪族子弟中选拔善骑射者组成的卫戍部队,分三番宿卫,保卫狼主安全。只是……”

他欲言又止,沈人杰看向他,以眼神示意他但说无妨。

  “只是质子军尽选豪族子弟,要植入细作……”

  沈人杰唇角隐有得色:“展大人莫管我入松堂是威逼引诱还是偷梁换柱,总之,这个细作,算是植进去了。”

  展昭微微一笑,静待下文。

  “此人名叫骨勒仁冗,在质子军中深得李元昊信任,屡次擢升,算是贴身禁卫。涉及军机大事,李元昊偶尔也并不避他……所以,他为我们送出不少得力的情报。展大人,你身在开封,可能并不知道,西夏虽然现在并未大规模对宋用兵,但边境接壤之处,已经打过了几场仗了,骨勒仁冗送出的情报,对我们很有用。”

  展昭不动声色:“只可惜操之过急,未能戒急用忍,这几场仗的失利,引起了李元昊的怀疑,对不对?”

  沈人杰诧异地看了展昭一眼,虽是不情愿,却不得不点头承认:“是我们目光过于短浅,这件事的确引起了李元昊的怀疑,据骨勒仁冗说,李元昊并不敢肯定是谁,但是他已经开始留意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与此同时,李元昊的亲卫,也嗅到了入松堂的味道。”

  “所以?”展昭挑眉。

  “所以,为自救也好,为解除骨勒仁冗的怀疑也好,入松堂必须有一次扰乱视听的刺杀。”

  “刺杀?”展昭悚然心惊,“刺杀谁?李元昊?”

  沈人杰讳莫如深的一笑,并不正面答他:“这几日,骨勒仁冗恰好被擒生军调用,也算是机缘巧合,让他无意中知晓了李元昊近日的行猎日程。”

  “所以,你想趁这个机会刺杀李元昊?洗去他对骨勒仁冗的怀疑?”

  沈人杰微笑:“展昭,你果然聪明。和聪明人说话,要少费许多力气。”

  展昭摇头:“要刺杀西夏国主,谈何容易?沈堂主,倘若此事闹大,你可曾想过,李元昊可能以此为借口,与大宋交恶?”

  “我当然想过,”沈人杰面上现出倨傲之色来,“所以,我们并不当真要行刺李元昊,只是打草惊蛇,惊扰外围,转移李元昊的怀疑而已,点到即止,不会给李元昊留下可抓的把柄。”

  展昭淡淡一笑,低头不语,沈人杰留意到展昭的面色,心中一动,话中有话:“怎么,对这一安排,展大人有异议?”

  展昭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沈人杰的眼睛:“沈堂主久在西夏,一手打理入松堂,这件事的安排,原本无可厚非,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一点,展某百思不得其解。”

  “哦?”沈人杰一挑眉,“愿闻其详。”

  “为什么是我?”展昭一字一顿,“严格算起来,展某不是边臣,不通军务,出身江湖,行走内廷,跟入松堂的事务八竿子都打不着,圣上怎么会突然下了急令,召了我来?”

  “若说是入松堂短了人手,未免说不过去,”展昭并不想表现的咄咄逼人,但眉宇间的犀利之色却是愈来愈盛,“有什么样的事,要千里迢迢调展某前来?行刺李元昊?展某在其中,又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沈人杰不语,倒是那美人忽然站了起来,行至桌边擎起酒壶,便欲为展昭斟酒,展昭伸手虚挡:“贪杯误事,不用。”

  沈人杰忽的长身立起:“丝丝,招呼展大人。”

  不及展昭回应,他径自负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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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生死盘】…六
  展昭面上薄怒,随即站起,忽的肩上一沉,却是丝丝纤长玉指,搭上他的肩胛。

  展昭肩上一矮,错开身去。

  丝丝抿嘴一笑,手中酒壶微倾,清冽玉液自壶嘴而下,将展昭的酒杯斟的满满当当:“酒不沾唇,哪里就称得上贪杯误事了?展大人,请了。”

  说话间,两手擎杯,高送至展昭面前,忽的咯咯一笑:“展大人,你看我们这样子,算不算得上是举案齐眉?”

  展昭眸光一冷:“丝丝姑娘慎言!”

  “不喝也罢。”丝丝神色自若,将酒杯送回案上,“有些话,沈堂主不好说,便由我代而传之,展大人,坐下说话。”

  展昭冷瞥了她一眼,拂袍就座。

  “沈堂主方才有一节故意漏过了没有明言,”丝丝挨着展昭坐下,两手抚弄着鬓下垂发,“李元昊之所以嗅到了入松堂的味道,并不是因为他李元昊的卫队是多么敏锐厉害,而是因为沈堂主有一次潜入宫中,露了行藏,一番激烈打斗之后,方得全身而退,他掉了入松堂的腰牌,李元昊这才知道兴州城内竟有这样的组织。”

  展昭心中一凛:“这件事,庞太师可否知道?”

  “不知。”

  “不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了点纰漏,自然想方设法弥补,谁愿意事事报备上去,遭上峰惩治?”

  展昭默然。

  “适才在庭院中,沈堂主试过展大人的功夫,一为袖箭,二为剑术,展大人觉得,沈堂主的功夫如何?”

  “袖箭的准头不差,只是力道稍嫌不足,否则袖箭应该透帽而出,而非插于帽身。至于剑术,点到即止,展某无法置评。”

  丝丝笑了笑:“展大人看的不错,那是因为沈堂主先前入宫的那次打斗,受了很重的伤,以至于功夫无法施展自如,此事对外秘而不宣,只你、我、沈堂主三人知道而已。”

  “所以呢?”展昭终于约略理出些头绪。

  “所以此次刺杀李元昊,沈堂主不能带队。但是为了把戏做足,那个精于剑术、袖箭的‘沈人杰’又必须露面。纵观朝野,谁的剑术袖箭功夫可与沈堂主比肩,而且事涉机密,此人最好是在朝之人,又口风极紧……展大人,这个名字呼之欲出了吧?”

  “所以明日刺杀李元昊,请展大人带队前往,一击之下,火速撤离,性命自当无虞。但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射出沈堂主的袖箭,亮出几招剑式,西夏人就会知道,刺杀李元昊的,同先前潜入宫中之人是同一伙,他震怒之下清君侧,这样,我们方才能保骨勒仁冗洗去嫌疑。展大人,骨勒仁冗,比你我想的都要重要许多,来日西夏和大宋倘若真有一战,骨勒仁冗可立首功,也不枉我们尽心尽力保他一场。”

  展昭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展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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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展昭带同齐得胜等入松堂的好手数十人,先行埋伏于李元昊狩猎卫队的必经之地。

  齐得胜虽然佩服展昭的功夫,但对展昭带队甚是不满:“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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