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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后宫好乱-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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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空无一人的古城小巷中,璃月松开他的手,他却反被动为主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璃月仰头看着身侧的他,问:“燕瑝,我不瞒你,即便与你成亲,我心中也是无法彻底放下他们的。”
  “我知道。”燕瑝波澜不惊。
  璃月有些惊讶,问:“你不介意?”
  “你信吗?其实在我心里,男女不过生理有别,在其他方面,都是平等的。不要那样看我,我知你不信,但这却是我的真心话。这一切,细想,应该要归功于我的母后,长大后,为了权力,我恨她怨她胜过爱她。然而,就是这次政变,我从西武回来,直接去雄州找胡幼安,阅兵台上,我看着那黑压压的十万甲兵,看着气势雄壮的金戈铁马,想到我兵锋所指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母后,那一刻,我心中不是豪情万丈,也不是纠葛矛盾,那一刻,我想起了我小时候。
  从我有记忆以来,很少见到父皇,他身体不好,每天除了上朝便是在寝宫疗养。我五岁的时候,母后还只是懿妃,那时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后宫里有好几个女人都比母妃地位高,母妃见她们都要行礼,最大的那个叫做皇后。
  那时也是幼稚,不过看着喜欢的一位太傅被皇后所出的皇弟抢走了,我便能半夜惊醒,哭着要见母妃。
  原以为母妃不会来,但她却来了。见我哭了,她搂着我的头,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喜欢的太傅被皇弟抢走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了一番我今生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话。
  她说,哭吧,眼泪流得越多,你被抢走的就会越多。母亲能给你生命,但也仅此而已,世上的好东西千千万万,想要自己去争。饿了,饼悬在墙上,别人各自想办法去了,你却站在这里哭,等你哭完,饼早进了别人的肚子。
  燕瑝,你要记住,虽然你现在只有六岁,但作为皇子,你没时间去哭,想哭了,去写字,去舞剑,去找小太监练摔跤,甚至戏耍小宫女也行。千万,千万不要让你的父皇,看到你哭。
  我被她说的忘了哭。
  她赞我一句,然后抱着我看着窗外,语音轻轻道‘母妃最多能为你搭架长梯,至于能不能爬上去,要看你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我的身份赋予我的责任和压力。
  随后几年,宫中能让母妃行礼的人越来越少,能抢走我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皇后和我那唯一的皇弟。
  九岁那年,在一次射箭比赛中,皇弟比我稍逊一筹,落败告终。他恼羞成怒,临走之际指着我道‘别得意,到时候你第一个死!’
  当时他才八岁,我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一年后父皇驾崩,后宫剧变,我想起他那时那句,才知他并非开玩笑。
  可惜,最后第一个死的是他而不是我。但我知道,反之亦然。
  是母后保护了我,也保护了她自己。
  我顺着母后搭好的梯子爬上了皇位,如今,只不过她扶着梯子的手还未收回,我便怒了,恨了,反了……
  我恨自己忘恩负义不忠不孝。
  反思,这皇位即便让母亲坐了又如何?父皇给了我生命,留下一座江山,然保住我这条命再将江山交到我手中的却是母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母后在我生命中扮演的角色远比父皇更强大也更真实。”
  说到这里,他仰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人的觉悟总比行动慢一拍,我庆幸我没有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去觉悟。以前,我对她在宫中养有男宠一事深恶痛绝,将心比心,若是我独自一人寂寞十数年,想必也是渴望另一半的,即便没有感情上的共鸣,生理上的需要却是人之本能,任何的道德法律都不该扼杀人的本能。我正是为她改变了一贯被教条束紧的男女观念。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甚至三宫六院,这种传统由来已久深入人心,但即便广为人们接受,也不一定就是合理的,试问,那些与人共侍一夫的女子就必定个个开心么?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令人艳羡,却并非人人都有这个福分。爱了,不能放手,又不能独占,唯有求那齐人之福而已。
  既然男人能这样,女人为何不能?只不过因为冲破了世俗教条,这就意味着女人和男人都要承受超乎常规的压力而已。为了所爱,男人的心胸要更宽广,要容得下与自己一样付出感情做出牺牲的情敌。而女人,除了需要具备让男人们即便与人分享也不愿放手的魅力外,更多的,应是能不惧世俗眼光特立独行。璃月,你做好准备了么?”他洋洋洒洒地说完,转头看着璃月问,眸中含着隐隐笑意。
  璃月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说实话,长久以来,她表面洒脱,可内心其实一直在为放不开这个又舍不得那个而纠结,她也曾想过自己是否能将自己喜欢的这些男人都收入囊中,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后宫。可每每想到这些,再想想他们明争暗斗醋海生波的样子,都觉得自己此念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想不到,第一次将她的异想天开化作语言的蓝图并讲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的人,竟然是身为一国皇帝的燕瑝。
  这样的口才,即便不做皇帝,当个外交官估计也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依她看来,燕瑝的肚子里能让宰相们赛龙舟。
  她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还未开口,却又听燕瑝拔高了音量道:“玉公子,对燕某这番话,你意下如何?”
  璃月一愣,猛然回头,果然是玉无尘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见两人回头,玉无尘似有些无所适从,迟疑片刻,道:“璃月,我有话对你说。”
  燕瑝放开璃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到不远处水渠旁。
  不过几句话,玉无尘的表情便不正常起来,盯着璃月,雪白的衣袖轻轻颤动,最后极为痛苦地皱起长眉,转身云一般飘远,那模样……类似掩面泪奔。
  璃月看着他消失在小巷尽头,然后眸中抑着一丝恶作剧成功般的得意,一脸轻松地向燕瑝走来。
  “玉公子是内急么?”燕瑝笑问。
  “嗯。”璃月嘴角弯起微笑,死家伙,居然跑来问她什么时候和叶千浔在一起的,她当场回他一句“和你决裂的那夜”,他不泪奔谁泪奔?
  “这么说,今天你是特意来宽慰我的?”走到燕瑝面前,璃月继续方才的话题。
  “不。”燕瑝收起了笑意,目光如针,探入璃月眸底,道:“我想知道,那夜我到宣武殿之前,你和我母后在宣武殿干什么?”
  璃月眸光一滞。
  “母后从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可不会相信是我对你的爱感动了她,所以她才会用娶你来作为放权的条件。你与我母后见面不过几次,我很想知道,她为何如此看重你?”燕瑝温润的目光后暗藏犀利。
  “我爱你。”璃月垂着眼睫,轻轻道。
  燕瑝一愣。
  见他没反应,璃月抬起头来,看着他乌黑的瞳孔,重复:“燕瑝,我爱你,你母后也爱你。你……还想知道什么?”
  燕瑝僵了半晌,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难抑激动的声音响在她耳畔:“不想了,如此,足矣。”谁都有秘密,他不能要求她在他面前透明如水,正如他永远无法知道,以前他母后每一次看着裴延熙走神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只要知道她们都是爱他的,便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璃月伸臂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闭上双眸,心中暗祷:表哥,因为爱你,所以我尽我所能地保护你,望你能体谅我一片苦心,从今后不要多想,不要多问。好好守住你的江山,守住你的母后,便好。
  ……
  玉无尘得知璃月是因为当日与自己决裂一气之下才与叶千浔在一起的事实后,心伤难愈,连夜便返回了西武。
  慕容倦和燕瑝可算自幼相交,换命的兄弟,璃月要嫁燕瑝,即便他心中痛苦,也不好表现出来。
  剩下叶千浔和苏吟歌两人,打过几架之后也冷静了下来,知道璃月心意已决,即便他们再闹,怕也无力回天了。
  想走,想起没几天便是璃月与燕瑝大婚之期,又迈不开步。
  想留,可心里生疼生疼的。
  两人住在古城同一家客栈,由一开始见面就打架逐渐演变为见面就喝酒,几天功夫,便为酒鬼队伍又添两名精英。
  ……
  大婚之日,举国欢腾,永安沸腾。
  裴青瑶到底不是无情之人,借皇帝大婚之名大赦天下,连两个月前试图逼宫的琛王裴邦卿也放了,只不过,他不能再住在永安。送他出城之际,裴青瑶曾与他长谈过一次,出门时,有太监看到琛王爷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皇帝大婚的礼仪多到几乎让璃月抓狂,顶着华丽厚重的凤冠霞帔,璃月在宫妇的引领下从天不亮一直忙活到下午,刚忍不住要发飙,好在忙里偷闲从凤冠前面挡脸的宝石流苏后偷看了一眼燕瑝,然后发现今日的他一身龙袍神采飞扬,帅得让人恨不能鼻血口水一起流,于是也就耐下了性子。
  折腾到半下午的时候,璃月突然看到了解脱的曙光,司仪官说,请皇帝皇后到宫门外的龙凤台上受万民朝拜给万民赐福之后,便算礼成了。
  成婚当日去宫外受万民朝拜是东仪皇室历代延续的规矩,而给万民赐福实际就是赐万民宴。
  踏着红毯去宫外,皇帝和皇后可以手牵手以示恩爱。燕瑝刚过来牵住璃月的手,璃月便低声抱怨:“瑝瑝,这凤冠是不是纯金的啊?他娘的也太重了,我脖子酸死了,摘掉了算不算对万民不敬啊?”
  燕瑝闻言,在一众惊异的目光中伸手将璃月头上镶着南珠嵌着宝石的凤冠摘下来,丢给一旁的宫女捧着。
  司仪官:“皇上……”
  “谁造的这顶凤冠?想把皇后的脖子压坏吗?明天叫他来见朕。”燕瑝语气不善。
  底下人见状,立马噤声。
  璃月暗中掐着燕瑝的掌心,低声偷笑:“假正经。”
  燕瑝正正神色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在璃月耳边私语:“如果这是去洞房的路上多好。”
  璃月憋笑憋得辛苦,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迎着八月午后灿烂得耀眼的阳光,璃月红裳迤逦地和燕瑝一起登上了那座六丈多高的龙凤台,台下,成群的侍卫呈半月形将人群与高台隔开,放眼望去,皇宫前巨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前来瞻仰皇帝皇后的永安百姓。
  站在人群中央感受着万丈荣光,璃月心中却不由的担心,担心叶千浔苏吟歌等人是不是也正在下面仰望着她?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一幕伤心痛苦无法纾解?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天刚亮,慕容倦便抱着一坛他雪藏已久的陈年佳酿去了叶千浔和苏吟歌下榻的客栈,此刻,三人已横七竖八地醉了一地。
  燕瑝和璃月刚刚在台上站稳,便听一名声音极具穿透力的太监拖长了尾音高声道:“拜——”
  广场上乌压压的人群呼啦一声全部矮了下去,山呼万岁。整齐划一的动作,响遏云霄的声浪,站在高处看着听着,那种高人一等,芸芸众生皆在脚下的尊荣感油然而生。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刻的感觉太过震撼人心,太过迷人,所以各国皇室才避免不了兄弟相残,父子相争,帝位更替……
  璃月正出神,冷不防耳边捕捉到一丝异响。
  “月姐姐……月……咳,月姐姐……”
  这一丝声音夹杂在百姓山呼万岁的声浪中委实渺小而可怜,可她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当即垂眸在人群中寻找声音源头。
  果然,广场右侧临近龙凤台的地方,有几个人并没有下跪,见她转头看去,还有个人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向后便倒。
  璃月错愕。
  小、小粉嫩?


  有惊无险

  璃月眼看着金缕倒下去,以他为中心那一小圈乱了起来,而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用只有燕瑝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燕瑝,那是南佛太子金缕,好像晕过去了,你派人先把他安顿起来可好?”
  燕瑝二话不说,招手让侍立一旁的太监过来,吩咐两句,太监疾步向台下奔去。
  仪式结束回到皇宫,璃月被送入麟德宫,然没一会儿她便换上常服溜了出来。
  皇宫之侧用于招待外邦皇室及官员的行宫内,璃月到时燕瑝已经在了,修身玉立在窗口,一名老态龙钟的御医正向他汇报着什么,另有五六名御医聚在床尾窃窃私语,李逝一行面色憔悴地立在床头,担忧地看着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金缕。
  璃月进门便直接走到床边,见金缕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愣了愣,按着心中焦急回身问燕瑝:“他这是怎么了?”
  燕瑝走过来,看了金缕一眼,道:“御医说他身中奇毒,疲劳过度加上毒发,只怕……”
  他话没有说完,但璃月听懂了,心中咯噔一声,转而看向李逝等人,问:“怎么回事?”
  李逝嗓音沙哑面色青黑,显然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听得燕瑝的话,几欲晕过去,仅凭过人的毅力硬扛着,然眼眶中却泛起了泪花,道:“听到秦姑娘你的婚讯,殿下他根本平静不下来,任凭谁劝都不顶用。这一路奔来……毒发吐血才停下,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出发……属下们真的没有办法……”
  璃月呆了,转眸看着床上的男人,昔日粉嫩嫩的脸颊早已清瘦了一圈,向来红艳的唇也起了皮,嘴角似乎还有未擦净的血丝。
  为了她,他连命都不要了么?尽管一直知道他对自己是动了真情的,但她从未想过他竟然痴心到这种地步。
  伸手抚着那已不饱满的冰凉脸颊,她几欲落下泪来。
  毒发……毒发!
  璃月心中一颤,转身叫道:“去,快去把苏吟歌找来!”
  上天保佑,保佑他还没离开永安,保佑他身上带着解药。
  得了燕瑝的命令,御前侍卫亲自出马,来到古城苏吟歌下榻的客栈,推开酒气熏天的房间,在趴在桌上和躺在地上的三只醉鬼间挑挑拣拣,最后拎出一只,扛着就回皇宫复命去了。
  看到醉得人事不省的苏吟歌,璃月也无心去想他为何醉成这样了,命人端来一盆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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