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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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楚琳嘲笑一声，这些说法她早就知道了，她还以为又有什么新流言了呢，“你还没看你娘吧？把楚莫叫起来，你就回去吧，就说我说的，今日护主有功，让她好好给你补补”，长青的娘管着府里的厨房一应杂事。
“是，是，小的下去了”，长青眉开眼笑，他现在还没敢回去呢，有夫人这句话，锅贴不仅可以免了，还会有顿好晚饭。
夏日天黑的晚，处理完一些杂事，外面也已经黑透了。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是热蔫了似的，没精打采，想来明日该是凉快些。
楚府下人不多，楚琳也不喜欢太多人在眼前晃，所以平日也不让丫鬟跟在身边，看看沙漏，估摸着楚莫差不多睡了，便踱步去他那里看看。
再怎么不讨喜的孩子，也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不是？楚莫自出生便没见过父亲，由她一手带大，小时还好，长大了，她就不得不担心这儿子会不会竟沾染些女气。所以，楚莫会跑之后，她就不再抱着搂着，两岁时便不让他跟着自己睡，五岁时就拨了单独的院子。照顾他生活的除了一个细心沉稳的大丫环，其余的都是小厮，婆子、奶娘之类的，从不允许太过近身。养到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了，反正是冷漠的很，一个小孩子冷漠，是不是太诡异了点？
楚琳一时有些后悔，不会是她太残酷了吧？可她不抱儿子但总会牵着他的手走路；不让他跟她睡，也是陪他睡着之后，她再离开；单独一间院子，可刚拨院子的那一年，她待在那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园子里还要长！这样还行吧？不过，毕竟是没有父亲的，或许父亲能给的那份感情她永远也给不了……唔，要不让小李公子和司徒大捕头多带他出去玩玩？那小李公子和司徒捕头就是谣言里她“过从甚密”的“野男人”。
“娘亲”，楚琳一推门，楚莫便醒了，看那朦胧灯光照出来的人形，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
“阿莫，娘吵醒你了？”既然吵醒了，那就彻底醒了吧，抬手点着了几支蜡烛。
“娘亲有事？”楚莫翻身起来，声音里的模糊已经退去。
楚琳看看自家儿子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里衣很是无语，这天热成这样，谁家小子不贪凉？偏这孩子跟大姑娘一样捂得这么严实。
“让娘看看，可受伤了？”楚琳颇恶意地拉散了楚莫身上的衣服，一下剥个精光，（唔，照顾下男子汉的尊严，留了条亵裤），翻过来倒过去地拨弄一番，甚为满意，打群架，就身上有两块淤青，成绩还是不错的。
“娘，我上药了”，楚莫不自在地一手拉着亵裤，腾出另一只手推推楚琳。
“是吗？”楚琳顺手再把衣服给楚莫穿上，他还是那么让人省心啊。
“阿莫，今日很生气？”楚莫平时话都懒得多说，别说动手了。
“……，娘，阿莫不想去学里了”，楚莫沉默一下，有些委屈地说道。
“阿莫，可是有人说你了？”别人污蔑她，她可以忍着，可是她的儿子不行。没有孩子时不知道，有了阿莫，她的心里总是柔柔的，总想把最好的给他。
“没有”，那群小子是不敢说他，据说他的眼神太可怕，所以除了那张胖子，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叫嚣。
“阿莫怨不怨娘？”楚琳有些忐忑地问道，毕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孩子没有父亲，现在又受人指指点点。可那个古板的老男人……。现在也不缺孩子了吧？
“娘亲，阿莫不怨，阿莫有娘很开心”楚莫别过脸去，耳根泛红。
楚琳脸上荡开一朵笑容，她的儿子何时说过这种话？何时会害羞？呵呵，倒是与他爹挺像，也是长久没一句好听的话，好不容易说一句，还得别扭个半天，真是俩闷骚！楚琳眼睛酸涩，忙低头掩饰过去。
“是吗？娘有阿莫也很开心”，楚琳伸手抻抻楚莫的腿，据老人们说这样有助于长高。
“娘亲，那学里……”楚莫乖乖躺着，脸色已经正常，脸上虽然不是笑如花开，但也比平日温和了很多。
“阿莫不喜欢就不去了，娘给你请个夫子来家里如何？”让他去上学，本来就是让他学学如何调皮，如何玩闹，省得他一个人孤单，既然在学里被孤立，那还去干嘛？有时间再买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子给他做小厮好了。
“谢谢娘亲”。
“傻儿子”，楚琳暗叹一声，这也要道谢，“阿莫，娘不求你去考秀才、状元，只要你能明理知事，所以还是要好好跟夫子学习，武技也不能落下，其余有想学着玩的就学，不喜欢就算了，娘的儿子，也不需要那么多技艺”，楚府左邻右舍的大多书香之家，琴棋书画不仅女子精通，就算是男子也很推崇，对于这些技艺，怡情养性即可。至于功名之类的，阿莫这辈子也不需要！她不想让他接近京城，也不喜欢他涉入江湖，楚琳揉揉额头，不再想下去。
“明日娘就去给夫子招呼一声，这两日你自己看看书，看不懂的就问娘亲”，楚琳整理一下枕头，把儿子按上去，“已经很晚了，你睡吧，娘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楚琳拉过一张薄毯放在床边，用眼神阻止了要起身的楚莫，放下帘子，检查一下门窗，挥手灭了烛火。
“小姐。”廊下，楚成拿着伞已经在候着了。
“阿成也没睡啊。”楚琳接过雨伞，撑开，步入雨幕，不用言语，楚成自会跟着。
“没，小姐，小少爷的身边是不是要安排个我们的人做书童？”
“不必，不是还有人在暗处护着么？这北安城虽说靠近边境，但还不至于乱成这样”，楚琳摇摇头，带动头上的金步摇晃出一个华丽的圆圈。
这府里的小厮、丫鬟多少是有两下子的，楚莫身边又隐了一个楼里退下来的杀手，这些已经足够了，再说，调过来的人在她和楚莫面前还是拘谨得很，楚莫如今最需要调皮的人，就长青那样知根知底又平常的人就很好。
“再说，以后楚莫不去学里，早晚在家里面，他那性子又不是个惹祸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楚琳再劝慰一声，楚成是看着楚莫出生、长大的，倾注的感情也不少，哼哼，对于楚莫，连小李公子和司徒大哥做的都比那个人多。
“可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楚成略有诧异，先前楚琳怕楚莫太孤僻，才送出去上学，他是知道的。
“还不至于，阿莫不喜欢就算了”，她的长相她知道，虽说不是倾城国色，但当年在江湖上还是有名头的，如今孤单一人，怎么可能没有人打主意？只不过使些小手段，教训一下那些人罢了，于是便有了那些流言，以后怕还会有人在阿莫面前说三道四。
“小姐还真疼小公子”，楚成感叹一下，不自觉地又冒出了一句，“就像老主人一样”。
楚琳步子一顿，楚成口中的老主人是她的师傅，“可是我这倔驴没少气他老人家”，如今还气着呢，不然怎么不见她？“倔驴、倔驴”是师傅每次气急，要打还下不去手的时候叫嚷的。
“倔驴、倔驴”，其实师傅也很倔呢。
楚琳黯然一叹，当时她不懂，如今做了母亲才稍稍了解师傅当年的苦，又恨又疼，不打怕教不好，打了，折磨的还是自己。若年轻的时候，她能示弱一下，不那么倔强，是不是会好一点？是不是也能让身边的人好过一点？如今这种情况有何尝不是因为她的倔强？
楚琳苦笑一声，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那年她醒来的时候还不如现在的阿莫大……
作者有话要说：看的筒子咋那么少咩？什么原因可否告知一二？木鱼会尽量改进，附赠一堆砖头也无妨啊！
偶在想是不是把这两章锁了比较好，然后直接看下面的，能给个建议不？可以夹着砖块砸过来！
3
初至 。。。
大新国刚统一没多久，整个国家都在休养生息，即便是若即若离的江湖，也甚为平静。青岩城是青州最大的城池，也是北方最为繁华的地方，青岩城里的江湖世家有不少，最为有名的便是罗家。罗家弟子繁多，其中不乏功夫极好的，十几年前更是出了位翩翩绝代的佳公子，长相即为俊俏，二十出头的年纪已能与众多老前辈过上几招而不落败，当时江湖人赠其雅号“第一公子”，但天妒英才，十五年之前，这位佳儿郎便于伐魔一战中失踪，至今没有消息，想来已是凶多吉少，遭了那残月教的毒手。
虽然没有了第一公子，但罗家陆续出了不少英雄人物，在这沉寂的江湖中还是颇为活跃的一支势力。罗家当今的家主是第一公子的弟弟，虽比不得其兄，但武功修为也不错，更于十二年前娶得美女迭出的江家最漂亮的小姐，一时传为佳话。与江家的联姻，也使得罗家的地位更加稳固。
楚琳清醒过来的主家就是这罗家，她的身份是罗家大小姐罗裳的丫头，一个五岁的丫头，一个毁容的丫头。
其实楚琳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来到这大新国，又是怎么寄生（姑且叫做寄生吧）到这个叫“琳儿”的丫头身上的。穿越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脑子里却浑浑噩噩地飘散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隐约有雕廊画栋的府邸、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一些面貌模糊却很亲密的人，想来是这丫头以前的记忆，只是实在让人抓不住头绪，楚琳也就不多想，默默接受了这个身份，待伤好以后，就被叫去了小姐的院子。
“喂，我说你以后小心点啊”，叫蔷薇的丫头扯扯呆呆愣愣的楚琳。
“啊？”楚琳回神，来了十几天了，每天只有一个叫田嫂的来照顾她一下，不过，那田嫂只是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从没认真地跟她说过话，如今有人说话了，她自然求之不得。她不是多话的人，但她要多了解一些信息。
蔷薇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楚琳摸摸脸上的疤痕，应该很吓人吧？从眼角一直下划到脸颊，差不多有两寸长，几乎贯穿了右半个脸孔。
“吓到你了啊 ？”楚琳语调软软的，声音也稚嫩的很，充满了疑惑，这么一个大东西不可能才刚注意到，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就是……
“你…？你会说话了？啊！眼睛也会动了？”蔷薇大叫一声，满脸不可思议却又有些同情之色，使得原本清秀的脸有些奇怪。
楚琳无语，原来这丫头不会说话，眼睛也不会动。可一个木偶一般的人，买来有什么用？
“我，我以前不会说话吗？”楚琳眨眨眼睛，作小心翼翼状。
“嘁，你以前哪是说话？别人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蔷薇不屑地撇嘴，她们大小姐身边有这么个宝贝可是全府都知道的。
“对了，你除了会说话，还想起来进府前的事情了吗？”蔷薇继续问道。
她还记得一年年前，刚被买来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虽说是给小姐个玩意，但看着倒比小姐还像小姐，即便是昏睡着，也是晶莹剔透的感觉，可爱无比。不过等那小娃娃醒了，便出了问题，整个人呆呆傻傻，眼睛只是空洞的漆黑，白瞎了一副好容貌。这还是其次，那娃儿全不知饥饱，撑的时候也只是闹两声，如果继续喂食，还是继续吃，要做什么全不会说，只会叫“琳儿、琳儿”，下面的话像是忽然忘了一样，怔愣一下，接着叫。这个样子虽说傻的吓人，但也可怜的揪心，再加上那副漂亮地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的容貌，也难怪表少爷一眼看上就要讨了去
楚琳摇摇头，这府里的事情还很模糊呢。
“唉，算了，你都这样了，想来以后不会……”蔷薇也不过十一二岁，虽然有时候脾气急，但本性倒不坏。
“琳儿，以后少跟表少爷说话啊，你又不是…你确实不知，以前看着你傻，小姐或许还容得下你，以后你就本本分分地做丫头，这脸，或许还能保你一命”，蔷薇又交待一番，做丫头的，尤其是买断的，命低贱的很，幸好，她还是个家生子。
“哦，我知道了，谢谢蔷薇姐姐”，楚琳睁着眼睛一派纯真的道谢，她似乎对这身子一点也不排斥，即便说话，也很自然，只是一切都感觉很新奇，似乎有种终于不再隔雾看花的欣喜和雀跃。
“待会你不要这样看着小姐，也不要看着其他人”，蔷薇拿手遮住楚琳的右脸颊，有些无奈地交待，即便又瘦又黄，可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灿烂，比星子还要亮，一笑能让人想到瞬间开放的花朵。
“哦”，楚琳把眼神微微放空。
刚刚怎么说的？“安安分分做个丫头”，看样子，这原主不安分做丫头了，那想做什么？一个五岁的傻子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只不过教训一下人而已，名头倒是可笑的紧。楚琳当下决定，对那个小姐敬而远之。
“蔷薇姐姐，在小姐那里，我要做什么？”楚琳继续发问。
“一会听海棠姐安排吧”，蔷薇瞅瞅楚琳的小身板，瘦瘦的，早没有初来时的毓秀，不算眼睛，仔细看那一张脸是俊俏十分，以前安排在小姐身边就是解闷用的，唔，说的不好听点，是小姐嫁给表少爷之后，用来收表少爷的心的。
“待会先去房里收拾一下再去见小姐。你还记得咱俩住哪里吗？算了算了，我带你去吧”，罗家大小姐的霓裳院已经映入眼帘，蔷薇是四个大丫头之一，平日就住在院里，楚琳是个特殊存在，不知道是几等丫头，也没有工钱，年纪又小，还得有人照顾，便也跟着蔷薇住了。
楚琳感激地冲蔷薇笑笑，虽然那表情已经不大耐烦，但还是能帮的就帮，是个不错的人呢。
“琳儿”，斜刺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琳儿，你病好了？”只见一个手摇折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