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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鹤阳河畔-第10部分

小说: 鹤阳河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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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胡子听翻译官翻译后,睁圆着大眼,咆哮如雷,他锒铛一声拔剑在空中挥动着。看到这一情况,儒淇倒却清醒而镇定了,他的双手也不颤了。他想,八字胡子所讲的仁义,原来如此……他说:“让我回家去想一想,才回报你们。”
八字胡字想了一下说:“回去可以,不过必须在这三天以内答复。不然的话,你就……”


儒淇和儒浒两人一向不和,儒淇根本不会给儒浒写信,何况是写信叫他跟日本做事,当汉奸,这是儒淇绝对不干的。
儒淇退了出来,向自已的家走去。路上他长叹道:国破山河碎,遗民命如丝。他想侵略者的残暴是难以想象的。他又想到岳飞“…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的诗句。
儒淇平时说话、办事总是谨小慎微,前怕狼后怕虎。如今,他好像豁达多了,思想开朗多了,走路的步子也轻快多了。他想,前方将士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他们“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我却依恋妻孥,实在惭愧……在沦陷区当顺民,本想就此苟且偷生。今日遭受矮鬼的侮辱,深深尝到亡国奴的滋味。这样下去不如觅条幽径,早见阎王,倒还痛快……他又想:我所念者,我之孩儿年纪尚小,如若我寻短见,了却一生,我的妻孥谁来抚养?要是我死了,要是我的妻子孩儿侥幸在鬼子的刺刀下逃生,那他们也难于逃脱儒浒的虎口……唉,难呀……为了传祖接代,我娶妻纳妾。,但上天不怜惜我,一连给我金花六朵。全家清一色,都是不能上香供拜祖先的角色。好不容易荇翠生了个男孩,全家喜上眉梢,谁料却又来了倭寇鬼子……唉,人生乱世,是个贱命!算了吧,进也难,退也难;生也苦,死也苦。现在,生死对我来说都不要紧,生当亡国奴,倒不如死做自由鬼……想着想着,儒淇已走到了自已的家门。
回到了自已的家,李氏和荇翠马上走过来,一边接过他脱下来的帽子,一边替他解下马褂和长衫,一边口里不断地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儒淇拉着长长的脸,坐在椅子上,好'TXT小说下载:。。'久好'TXT小说下载:。。'久都没说话。等那跳动的心稍为平静以后,他叫两位夫人坐下来,对她们述说在日本军部和皇军长官对话的情况以及那些惊险场面。两位夫人听了之后,个个脸色苍白,心脏直跳。
李氏说:“三天限期到了,怎么办?”
 “老虎与我没有共同言语,我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三天限期一到,到那时,他们来找我,我已……”
说罢他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豁爽。
李氏见老爷说话的语调、笑的姿态都跟平常不一样,心里感到愕然。荇翠敏感,觉得老爷回来后说话神态反常,从来也未曾见他这么开心的大笑。她心里琢磨着:“到那时,他们来找我,我已……”刚才他笑得那么开心,但又笑得那么不自然……是否老爷一时想不开,心里在藏着邪计?她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可怕。她细心地默察老爷的神情,见他那双半开半闭的眼睛,那玩世不恭的神态,荇翠的眼眶里唰地涌出了眼泪。她趋向前去,双手抱住老爷那苍白的脸孔,小声地说:“老爷,我们的孩子还小,孩子需要我们抚育教养。我们这个家需要老爷掌舵。老爷,我们妇道人家你可以不管,但是,你却不能不管我们的天赐。这不但是我们的期望,也是我们列祖列宗所希望的。老爷,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能……”荇翠说到这里,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第五章(4) '本章字数:158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9 09:21:04。0'
 
 李氏也流着泪苦苦劝求。儒淇在军部答应“三天以内答复”以后,他就横下了一条心:以死来抗争鬼子的威迫。儒淇平时说话结结巴巴,办事唯唯诺诺,想不到这件事他却这般坚毅果断。听了两位夫人的劝解、哀求,句句话都触动了他的心,声声泪都诱发了他的情。经过反复的考虑,他的心软了下来。他想,生与死,对他说来,毫无所畏。不过,先人生他,他生下代,对于他们,他不能不负责任。如果他因一时受不了侮辱,寻思短见,他这个家就全毁了。这样,他不但对不起他妻孥,也对不起的祖宗……但是,限期一到,如何对付呢?左思右想,总是没什么办法。

时间不停地在溜走。陶儒淇、李氏和荇翠,总觉这几天时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太阳已经偏西了,但热气仍然未见减退。田野中的秧苗被晒得萎靡不振。儒淇家花坛里的花草也干枯得快死了。这时,一个打扮整洁的中年妇女走进了陶家。一进来正遇着二太太李氏。她客气地给二太太打过招呼之后,接着给二太太交了一封信说:“请你家老爷先看信,明天我再来。”说罢就转头走了。
陶儒淇戴上老花眼镜,认真地阅读着来信:“……我跟皇军大曹长官交情颇好,前天他跟你谈的事,我可以跟他疏通说情。不过,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亲缘关系,难于启齿。”信中又说:“……我愿娶贵府千金来舅为终身伴侣,拜你为岳父,为你效劳……”信的下方署名是“夏炎”。
儒淇不认识夏炎,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不过,他可以想到,这姓夏的,肯定是跟日本皇军和翻译官是一派人。因为皇军长官跟他谈话时,除在场的翻译官之外,别无他人。
儒淇想,这些狼心狗肺的强盗,显然是在串通一起,摆设圈套,让他陷入囹圄,任其宰割……
第二天,中年妇女又来了。她不像一般的说媒女人那样说话委婉、温和。她说话干脆、刚直。没有商量余地,有时似是命令。她知道来舅是荇翠生的,这次她来直接找荇翠说:“老夏已跟皇军说情好了,今天他们不来传你家老爷了。不过,人家的人情你们要懂,要给人家回报。”说罢这女人拍拍屁股又走了。
聪明、孝顺、诚直的来舅知道这件事后,见爹爹整天愁眉苦脸,心事重重,没有说话。她心里像被刀刺一般的痛苦。晚上,她来到爹爹的书房里,十分忧伤地流着眼泪,在爹爹面前双脚跪下苦苦哀:“爹,你们这几天来,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做为女儿的我,心情更为难受。我求爹爹,为了我们全家,为了爹娘能把弟弟养大成人,我愿牺牲我的一切……爹,你们不必为我而受苦受罪,只要爹娘和弟弟安好,我嫁与谁家,都无所谓。爹娘你们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就是了。”说罢女儿泪洒如雨。爹爹也低头无语,内心阵阵作痛。
八字胡子跟儒淇谈话以后的第二天,驱车到海边去游泳。路上被共产党游击队埋设的地雷炸死了。因此,策反陶儒浒的事就暂停了下来。翻译官乘这时机,让娶不到老婆的内弟夏炎摆了进去,要挟儒淇。癞蛤蟆真的吃到天鹅肉了。夏炎和来舅结婚了。一个扛枪的小卒,却娶到了一个书香门第的闺秀,
这件事成了鹤阳县的一条头号新闻。
在这多难之秋,陶儒淇家不仅尝尽了亡国之苦,在生活上更是贫困潦倒。荇翠又将分娩了,要给将出世的婴孩买两尺布作条小衫都感到无能为力。因此,二太太李氏只得翻箱倒柜,寻找出老爷昔年穿过的破旧衣服,让荇翠剪制婴孩小衫。
当李氏和荇翠正忙于缝制小衫的时候,突然荇翠停住了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来,挺着肚子对李氏说:“二娘,你嗅到什么香味吗?”“我正要问你……你也嗅到?”李氏说。
“我嗅到。香味芬芳,沁人肺腑……这香味好像是玉兰花香……”
“现在是寒冬腊月,哪有白玉兰花?”
“这香味就是白玉兰花的香味啊!”荇翠十分认真地又说。
想了一会,二太太李氏似有所悟地又说:“当年,夜里我躺在床上,嗅到阵阵的白玉兰花的幽香,心中顿生一种高兴的感觉。不久,你就生了男孩天赐。今天,我们又嗅到白玉兰花的芳香,也许这是一种预兆。也许是我们的祖先预先通报我们,你又要生一个男孩……”
元宵节过后,周荇翠真的又生了个男孩。陶儒淇给他这第二个男孩命为天予。
 
   第六章(1) '本章字数:151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9 17:17:43。0'
 
 陶宗贤在烟床上听烟友们说,日本人要招募巡查队。他听到这消息后,眼光一亮,觉得机会到了,他的命运又要好转了。
宗贤因抽鸦片、贪色过度,骨瘦如柴,神情恍惚。两边肩膀上的骨头高高耸起,一看就会使人想起鬼窟中的骷髅。
为了将鸦片抽的过瘾,他已或明或暗地将家中的一些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他的母亲气得死去活来,现在他母亲病在床上,他也全不管。他心中所想的,是如何拿到钱,有烟抽,有女人玩。至于汉奸、走狗、国民党、共产党,他全不考虑哪个好,哪个不好。对他来说,有奶便是娘。现在日军招募巡查兵,条件不高,据说只要不是**、奸细,只要不是留长毛的拉尿不上壁的女人,只要是神经正常、能吃饭、能拉屎、能扛大枪的青年汉子,大概他们都会接收。他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宗贤乐得从烟床上跳了起来,烟枪都丢了。
果然,陶宗贤钻进了维持会的巡查队了。一套绿袍加身后,肩上搁着支像是用来捅马蜂窝的家伙
??十八式步枪,在穿街闯巷地走着。这时的神情跟昔日的鸦片哥相比,判若两人。
     宗贤是棵独苗子。母亲生他不到一年时间父亲就死了。好不容易将他拉扯长大,娶了老婆。母亲希望他不管干什么职业,只要不是玩枪弄刀就可以了。因为是独苗子,玩枪走火了,弄刀失手了,那就绝种了,这还了得?可宗贤偏偏就去扛枪带刀,母亲开头极力反对。但是,她知道她的儿子的脾性,不同意他娶那条藤蛇来咬人,他却偏偏要娶。现在藤蛇将他的血吸得快干了,她还在缠着。不给他抽鸦片,他偏偏要抽,不给他钱,他就偷,就借。偷借不来了就变卖家产。现在他要去当巡查兵,她能阻拦?想到这里,钱氏叹了一口气,又自已安慰自己: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今天吃了饭,不知道明天还能活着否?何必想得那么多,那么远。他穿上皇军的军装,戴上军帽,扛着大枪,神气地晃荡于街上,老百姓见了,也把他当成日本皇军,十分恭敬地向他弯腰叩头。孩子们见皇军来了躲避三舍。这样,她这个当母亲的,面上也有光彩……更重要的是,她孩子有枪扛、有刀带,有日本人依靠,新屋那边那个眨眼睛的呆子(她总是这样称儒淇)也该会规矩一点。以后二叔那份财产,再打官司,在法庭上,那眨眼睛呆子看到她儿子这全副武装,他不心惊肉跳?也该低头认输了……
     钱氏内心的这一想法,也曾经对宗贤说过。宗贤听母亲说这番话后,觉得母亲对他现在穿的这套虎皮是满意的。他回到家来,心里也就踏实了。
一天,陶儒淇收到由朋友转来的一封信。是克彤从昆明寄来的。信中说,省城沦陷后,他们学校搬到昆明。他到昆明以后,替来舅联系一英国人办的教会女子中学,他叫来舅前往昆明。
儒淇看完了信,伤心万分。他觉得,是他使自已的亲生女儿掉下陷阱,是他逼使自已的亲生女儿去咽下这人生苦果。他想:他已六、七十岁的人了,风烛残年。在这乱世,了这残生,有何可惜?而他却让年轻的女儿去受罪,断送了女儿的前途……儒淇越想越不通,越想越苦恼。这时,老人那干涩的眼眶里,泪珠滚滚地滴了出来,泪水溅在面前的信笺上。他又拿起信笺,想再看一遍,但泪眼已模糊了,再看也看不下去了。
人的思想难以估测,人的内心世界难以揣摸。陶儒淇这个封建余孽,说重男轻女并不过分。不然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娶了五、六个老婆?为的不外是想生个男孩来继承香火!不过,说他“重男”并没有错,但说他“轻女”却不尽然。他一连生六个女孩,最后两个女孩是双胞胎。有人说,这是怪兆。有人叫他将这两个女孩扼死、饿死,或者将她丢在垃圾桶里,让没孩子的人们拾去。但是,他没这样做。他说,女孩也是自己生的,也是人,做父母的对她们不能另眼看待。不但要将她们养大,还要送她们上学校受教育,成为社会有用的人。现在,来舅违心嫁与夏炎,他想起这件事,痛心万分,宁愿自己轻生而不让女儿受屈。这你说他是“轻女”吗?
 
   第六章(2) '本章字数:184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0 09:57:49。0'
 
 由于日本人的折磨,各种势力的打击,陶儒淇病了,病了!
躺在病床上的陶儒淇发着高烧,脸红得如醉了酒。已经是三天了,服了中药也服西药,体温一直没有下降。早上起来荇翠饭都顾不得吃就出门了。她要赶路到离县城三十里路远的东场镇去,请来著名老中医给老爷看病。早上醒来,儒淇对李氏说:“你们不要紧张,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一生为人、作事,对待亲戚、朋友、乡亲,我是问心无愧的。我不会随便的死去。上天也不会让我现在就去见阎王。要死我已死在八字胡子的利剑下了。我自己感觉,我没有什么病,过几天,我热退后,病就好了。你们放心,不必胡思乱想。”说后儒淇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闭眼养神。
下午,荇翠把老中医吴舜卿老先生请来了。吴老先生年纪大了,出远门必须坐轿。一下轿,荇翠就把他带到老爷的卧房。经吴老先生认真的按脉、看手掌、观眼珠、察舌苔之后,他说,主要是因事刺激过度,引起肝火过盛……开几副药吃后,注意好好休息,过几天会好的。接着吴老先生戴上老花眼镜,在处方笺上写药方,开好后,再仔细斟酌,又添了一二味药,加减了几味药量。接着对荇翠夫人说:“到中药铺拾药回来后,每剂用一碗半水文火慢煮,药煮好后,滤去药渣,将药斟入碗中盖着,等药凉后才吃。”接着老人家又说:“处方上我用笔画着的这味药叫鸳鸯土,是作药引的,如果药铺没有,你就到厨房,或到猪栏的桁上或门板后,如看有如石榴那么大小的土包,包里有几个小洞,洞里有虫壳或幼虫,这就是鸳鸯土,你就将它捅下来,用三分之一放在药里同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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