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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清史情书-第47部分

小说: 清史情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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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我故作轻松的扭过头看她在为玛尔浑洗手。
“拉瓦纳说的呗。”灵丫儿很轻松的回答。
我没再说什么,把已经皱成一团的衣服放回到箱子里,吧嗒一声,箱子被我盖上了。
那件衣服我在手里握着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点儿硬,是没有过过水的,所以我相信了灵丫儿的说法,那件小衣是俞霁给我绣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给我,她和岳乐没什么。
回过头再看这件事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当时只是自欺欺人,可是自欺欺人也能得到一时的安宁。
但是那真的只是一时的安宁。
那天晚上岳乐是在兰尔泰房里过的夜,我回来之后他也只是过来问了一声,没多说话。
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苹喜的话就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事都做了,为啥不说呢,憋在心里难受不?我憋了这件事,我就特难受。福晋,您要是和王爷能多说说话,那您何至于这两天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王爷也不会这两天就在书房窝着了。”
多说话,这件事是不是要问个清楚?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儿害怕,害怕从岳乐嘴里冒出来的那个是字,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憋了两天后,我还是没有憋住。
“岳乐,去年王庄的账有点儿欠了,是不是还得派人去催催?”我从外面进来,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账本。
没回答,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俞霁站在桌子前面,岳乐坐在桌子后面,岳乐的脸色倒正常,只是俞霁的脸有点儿红。
这个情景,不由自主的我就想起了那个绣的很精致的小衣。
“福晋。”她见我进来,连忙行礼。
“哦。让你去王爷书房取的笔墨都取了吗?”我拿着账本往前走了几步。
“取了,给您放到书桌上了。”
“行,知道了,下去吧。”
她一屈膝,就准备下去,只不过岳乐把她拦住了。
“先呆这儿吧。”
我看看她们两个,心里有点儿忐忑。
坐在凳子上等着岳乐下来的话。我知道他肯定有话对我说。
果然,他把俞霁拦住之后就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很平静。
“想和你说件事。”
我把账本放到桌子上,看看他,再看看她,傻子都知道岳乐这时候要说什么。这样的情景在我和岳乐最初的那几年中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自欺欺人终归是欺人。
“王爷,您先别说,我说。”我站起身,走到箱子跟前,背着岳乐,我的一滴眼泪掉了出来,让自己相信了他,可是到头来是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我把眼泪挤了回去,在俞霁面前我是不会哭的,大吵大闹只会让安王府成为众人的笑柄,和尚善的福晋一样。
锁拧开后,我把那件放到最上面的小衣拿了出来,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把那件衣服捧到俞霁的面前,笑了一下,“这是你的吧。”
她的脸唰的更红了,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我扭过身,走到凳子上坐下,看着岳乐,可是他倒是避开了。我把俞霁没接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的账本上面。
“您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苹喜对我说过,让我有事儿多和您说,省的误会。我听她的,您说吧。”
“我想把俞霁收房。”岳乐的话没什么犹豫。
“好,知道了。有喜了吗?”我的话语里也没有任何感情。有什么感情?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所以他收再多的房,我也能接受。我记得阿玛把原本是额娘身边的丫头收了房的那天,额娘抱着我哭的样子,她说,这是命,这是女人的命。我信命,我一直都信。
“什么意思?”岳乐扭过头,终于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笑了一下,“如果有,那我就要学学尚善的福晋,到时候去宗人府报名的时候记得报一个早生。”
俞霁嗵的跪到了地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那看样子是有了,我知道了。”站起身,我就往门外走。
“你干什么?”岳乐在身后问。
把脸转回去,他已经站了起来。
“去问问尚善福晋。另外,”我扫了一下这个房子,还有那张床。灵丫儿说她是在我床底下发现这个的,当时不敢想,也不愿意像,现在想来,自己的那张从成亲睡到现在的床上,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躺过了。
“去年就跟您说,想要去王庄住两天,刚好现在王庄那边的账目还欠些,我就顺便过去住两天,捎带着把账结了。王爷,我看了府里的账,换一张床,和重新收拾一下这间屋子想必还能支撑得起。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您能帮我把床还有房子收拾一下。哦,对了,还有,”我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把放到桌子上的账本拿了起来,“您如果只是想收房的话,那就不需要我在这府里主持了,那我今天晚上就走,您要是想弄个侧福晋什么的,估计我还得去问问宗人府。”
岳乐是把她收了房,没有任何的封号,直到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她也始终只是一个媵妾。
我后来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岳乐不是以这种方式告诉我,而是在晚上,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告诉我的话,我会吵,会哭,会指责他吗?我想,还是不会的,虽然我知道也能感觉的到他不是对我无情,但是我不能去指责他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我承诺过什么,甚至连一句喜欢也没有。
或许岳乐这个人他永远都不会说喜欢这个词,他只是在用行动告诉你,他在意你,这一点我后来知道了,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我也想听他说这个词。
另外,这件事我恨过岳乐吗?没有,我不恨,因为从我进府的时候他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在内心深处,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的那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多一个,少一个,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两样,大哭大闹之后还是得帮他把女人娶进来,结果还是一样。但是,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我对于这件事还是在意的,我对岳乐也是在意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面对他的时候面无表情,背过他,却有了眼泪。
而且我得谢谢岳乐,最起码这件事是他主动告诉我的,而不是在别人都知道了之后,让我自己还像傻瓜一样蒙在鼓里。而且他这样做,当着俞霁的面告诉我,是扇了我一巴掌,而且是在外人面前,可是他终归到底还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女人负责。当然,不知道他的负责中包不包括我?
转了一个圈,我们似乎又转回了原处。

康熙四年,初(五)

没有人是刚一走进婚姻生活中就能游刃有余的,我和岳乐也一样,准确的说,我们的生活真正开始于顺治十八年,到康熙四年的时候也仅仅是四年,开始了解,开始融合,但还是不够。
婚姻就像阿玛说的那样是一张白纸,是一点儿一点儿画出来的,但是画画的时候难免会有画错的时候,线走歪了,墨用淡了,墨用浓了,那么怎么办?把这张纸扔掉?不可能,不可能的结果就是要把画歪的线纠正过来,在用淡的地方加上墨,把用过墨的地方用水淡化。一点儿一点儿的修补,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它画完,画满。夫妻、婚姻这张白纸到头来都是皱皱巴巴,一笔而成的画、干干净净的纸注定只能是孔子的大同。
康熙四年三月初二的那场地震,不仅大赦了天下,免了几省的钱粮,让汤若望得以生还,也给我和岳乐的生活带来了变化,当然,不是岳乐英雄救美的把我从废墟中拉出来,或者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告诉我要和我生死不离,那种写在侠义小说中的故事,注定不是我们的生活。
这个凌虚台雨亭最早是没有名字的,它只是永平王庄在府里建的一个假山上的亭子。
“灵丫儿,给玛尔浑递张纸,让他乱画去。”我把玛尔浑放在亭子里摆放的躺椅上,上面铺的是厚厚的垫子。
抱了他好长时间,胳膊都累了,想要把他放下来,可玛尔浑的小手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我只有用纸和笔才能把他安顿下来。在玛尔浑最闹腾的时候,只有笔和纸才能把他的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他会自己趴在那儿用笔在纸上乱画。这还是岳乐发现的。
“累死我了。”我伸了伸腰,灵丫儿把我的腰扶了一下。
“干什么?”我半转过头看着她。
“您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可不兴伸腰。”她见我停住刚才那个动作之后才转过来,走到我面前说。
我笑了一下,“还没什么感觉呢,就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我用手指指肚子。手抬起来的时候看见指甲有点儿长了,就让灵丫儿帮我修修指甲。
“您的指甲又不长,您没见其他的福晋那指甲蓄的长的。”她坐在我旁边的低凳上拿起叫人送过来的剪子。
“指甲长了不习惯。”妇人大都蓄指以显手美,可是我没那习惯,整天都得小心翼翼的护着,难受死了。
灵丫儿没说话,仰起脸看着我笑了一下,我也冲她笑笑。
“主子,今儿是三月初二了吧。”她用帕子在我的指甲上擦拭着。
“嗯,日子记得蛮清的,是不是想你们家拉瓦纳了?”我看着她忙活。
她摇摇头,“不是,我是想您也该回去了。”
“回去?”我把声音提高了,“为什么我要回去?”我把头扭到一边,看着在躺椅上坐着画画的玛尔浑。
“闹闹别扭就行了,您不想王爷,小主子还想呢。是不是,小主子?”灵丫儿转过头问玛尔浑。
“他能知道什么?”
可是玛尔浑竟然把头抬了起来,好像听见了灵丫儿的话,看看我,然后又看看灵丫儿,往外面瞅瞅,叫了一声“阿玛。”
“满意了吧,我生的孩子全不是我的,是岳乐的。”我一边给玛尔浑做了一个继续画画的动作,一边嘴里埋怨了一声。他低下头忙他的去了,果然是孩子,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那说明王爷疼您和他的孩子。”灵丫儿把视线从玛尔浑那边转过来,拿起剪刀,小声的说了一句。
“他哪个孩子不疼?”
“可是这两个孩子他特上心。连拉瓦纳都看出来了。”灵丫儿用剪子把我小指上的指甲剪短了。
“那是他闲的没事儿干。”我没好气的说,一想到岳乐,我就想到那张床。
“主子,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按说我不该多说,可是我看您这一阵子饭量也小了,精神也不好,跟您这么长时间,我看着心疼,我呀,今天说声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俞霁的事情您也不是没有责任。”
我腾的坐直了,看着她低下的头,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能把她看穿了。
“我有什么责任?我一心一意的给他操持这个家,他要是实在想找个年轻的,我没什么话,我都快三十了,我也没想着独占他,可是他在我床上,想想我都觉得恶心。灵丫儿,这事换到你身上,你能原谅你们家拉瓦纳吗?”我尽量把声音压低,害怕吓着孩子。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的。
“我不会原谅,但是我不会像您,只会折磨自己,我要在拉瓦纳面前说他不要脸,打他,骂他,我会跟他闹,我会把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全抹到他身上,我会让他知道他那么做有多伤我,我有多委屈。”灵丫儿还是细声细语。
“主子,感情的事不能只记的付出,还要想着索取。”灵丫儿紧接着说了一句。
咔的一声,我的指甲又被剪短了一个。
“索取?”我不大明白。
灵丫儿抬起头看着我,“就像小主子见您不理他他就会把您的东西弄出声响,让您注意到他。自从有了几位小主子之后,您说您和王爷还有过唠嗑,有过一起画过画吗?”
“可这声响也太大了。”我躺了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承认,自从有了玛尼和玛尔浑以后,岳乐不再是我的生活中心,尤其是对玛尔浑,已经没了一个玛尼,所以我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对于岳乐我确实没有以前那种全身心的关注了。
“娶不娶谁,这已经不是您决定的了的了,就像我给您剪指甲一样,剪糙了,得用磨子磨磨,剪短了,等它张长就就好了,夫妻过日子,一样的道理。磕磕绊绊,各退一步,不就完了吗?除非您是真不想把它过下去了。”
我当然不会想着不要再过下去,可是那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忘掉,我现在躺到王庄的床上我都会想到岳乐和俞霁在我床上翻滚的样子,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忘掉那件事。
“就算我为了孩子忽视了他的感受,就算我也有错,可是他在我床上做的那些事,我没办法忘,灵丫儿,你知道吗?我现在躺到床上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岳乐和她在我床上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躺在椅子上,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主子,王爷跟您说这件事的时候您在他面前哭过吗?”灵丫儿把帕子递给我,我接过来,擦了擦,摇摇头。
“您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您每次都要猜王爷的心思,您觉得累,可是您现在难道不是让王爷在猜您的心思吗?”她用磨子在我剪好的指甲上磨了磨。
“都是我的错?”
“王爷当然更有错,他不该用另外一个女人去让您意识到他的存在。可是,主子,您肯定也知道,王爷的妻子不仅仅是您一个人,您早就说过这是命,您对公主曾经说过,命由不得我们,但是怎样去过,这,是我们自己的。”她口中的公主就是冰月。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用另外一个女人去让我意识到他的存在?”对灵丫儿的这个说法我还是没有办法信服。
“您忘了?拉瓦纳跟王爷在一起的时间可比您长。上一次他来送东西跟我说,王爷现在天天在您房里睡着。”
“是跟哪个女人吧?”
“瞧您说的,一个人。”灵丫儿用帕子把我的指甲又齐齐的擦拭了一遍。
“主子,感情不仅仅是付出,还要索取。”
灵丫儿前面的话不管对不对,不管我信不信,可最后重复的这句话让我有点儿感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都只是去为这个家忙活,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我没在岳乐面前表现过对他的在乎,尽管我内心真的很在乎他,可是在我们的生活中从来都是他要求我干什么,而不是我要求他干什么,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给他提过一个要求,哪怕是让他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说一句喜欢。
婚姻生活就是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去摸索的,也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两个人的棱角都磨平的。

康熙四年,初(六)

“主子,指甲修完了。”灵丫儿把东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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