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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嫁时衣-第98部分

小说: 嫁时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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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小冬的话:“不出来不知道,原来天下有那么大。以前还以为京城就很大了,天底下什么样的东西京城没有呢?可是出来一看,咱们还真是井底之蛙。”
  “嗯。”小冬笑着替胡氏绕了一回线。胡氏总是闲不住,手里习惯做点儿活计,可是她的眼力却大不如前了:“妈**见识比我多多了,既然你都这样说,那一定是没错的。”
  “嗯。”胡氏小声说:“姑爷也真是个有本事的人,你看这一路上妥妥当当的,可比那只会说空话的人不知强了多少。我可听说过呢,赵惠郡主当年嫁的倒是一位有名的才子,可惜忒迂腐不化了,虽然在翰林院谋了个清贵的位置,没几天就将人都得罪了个大半,被明调暗贬的发配到思齐阁去看管书目。结果正赶他倒霉,偏偏那屋漏雨淋坏了书的事又让他遇着了,又给发配到了常庸司去守空院子。那儿既没人,也没东西,总算能待得住了,不然哪,他再闯两回祸,非给踢出京城流放了不可。”
  嗯,赵惠小冬还有印象,当时在集玉堂一起读过两年书,她出嫁很早,也生了两个孩子了。不过小冬却对她的驸马了解不多。
  做官,首先要会做人。只有才气是远远不够的。你不会做人的话,越有才气,还越是树大招风。
  和他不一样,沈静就是太会做人了。
  是的……
  小冬对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太懂得为人处事,太知道明哲保身,虽然……这是必须的,可是做为亲戚,朋友,一起长大的伙伴来说,总觉得他不够真诚。
  大概小冬唯一见了他真性情的只有两次,一次是他偷躲在假山石洞里看侠义小说,还有一次就是……给五公主送那张画卷。
  小冬微微出神,连燕子指给她看半山腰一株斜探出来的树,也没有在意。
  有点……想家。
  出门也很好,可是她依然想家。
  还从来没离开京城这么远,这么久过。她想念每天早上醒来时窗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喜鹊拖着尾巴从树杈间飞快地掠过,嗖的一声便冲上了天。她想念屋里的香燃尽了,留下来的一抹淡淡余韵,香气似有若无,萦绕在鼻端。她更想念——人。
  不知安王怎么样?身体可还好?是不是还忙碌劳累?有没有按时添衣减衣?是不是又多喝了茶夜间睡不稳?
  还有赵吕,他在成岭好吗?每次看到他,都感觉他有变化,瘦了,精悍了,军中经历好象将他身上原本那些柔软的东西都消抹去了一样,只留下了峥嵘刚骨。
  这变化是好是坏?
  小冬有些怀念以前的赵吕,虽然有点儿女情长,婆婆妈**。
  可是,应该是好事。赵吕终究要长大的,他不比小冬,以前靠父亲,将来靠丈夫。安王终究会老去,他将来要支撑门楣……
  长大是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一件事。
  尽管长大并不是那样快乐和顺遂。
  “郡主,风紧了,关上窗子吧?”
  “好。”
  燕子继续和她那一团线奋斗,磨练了几天,她的进步也只限于从一大团乱线变成了一小撮乱线的提高。胡氏私下和小冬说:“照李姑娘这个学法,出嫁时只怕能裁条帕子,还是毛边儿素面的。”
  小冬忍着笑说:“也未必,兴许她哪天忽然就开窍了呢。”
  当然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红芙从外头进来,低声说:“奇http://。345wx。怪,咱们船后头什么时候多了好几艘船在后头?”
  小冬探头看了看,果然。后头影影绰绰,远远近近得有七八艘。船吃水都深,看样子是装了不少货物的船只。
  江面上不知不觉起了雾,渐渐越来越浓。
  “这……不会是水匪吧?”
  小冬噗哧一声笑出来:“水匪肯定会驾小船的,来的快逃得快,驾这么大的船,追得上谁呀?”
  “也是哦。”红芙笑笑:“郡主怎么知道水匪都是小船?您也没出过门啊。”
  小冬心说现代的水匪路匪的可一点不比古代少。不过她只是一笑,红芙自己就补充了:“我知道了,是姑爷说的吧?姑爷还真是见多识广。”
  这些船为什么跟在他们后头?不识路?不可能的,从这儿到沙州一条水道直通过去。
  也不是水匪……
  那,难道是想借势?
  有可能。
  如果这附近真的不太平,那一起走是比落单要强多了。人多势众,水匪也会掂量着办的。
  等秦烈进舱来的时候,小冬便问他。秦烈只是一笑:“不用担心,我们的船回回从这里过,不都太平无事么?对了,再过半个时辰船在枫林渡停一停,我在这儿有个相识,姓惠,你让人整治些酒菜,我请他喝两杯。”
  小冬答应了一声,心里忽然一动:“这个姓惠的,和水匪相识不?”
  若是旁人都说这儿有水匪,而秦烈回回都没事,那他结识水匪,这姓惠的即使不是水匪,也肯定与水匪有些交情往来,这可能性是很大的。
  秦烈微微诧异,看着小冬的目光显得新奇而赞赏。
  “出外靠朋友,有朋友帮衬的话,什么事都要易办得多了。”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看他笑得好象很忠厚,可是小冬只想骂一句:面憨内奸。
  做人是要忠厚的,经商也是需要诚信的,可是只有忠厚和诚信是不够的。秦烈能年纪轻轻有这番成就——固然他走的是正道,可是却不能只顾着走正道,旁的那些门路也要有所联络。
  真的忠厚老实的人,会这么几年坚持不懈的跳她的窗子吗?
  小冬忽然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不,其实秦烈也没骗她。
  只是很多事她以前不去想。
  再说,秦烈对她,也着实是好。
  在不起贰心这个大前提下,秦烈小小的狡猾,那些都是小节。
  小冬笑着说:“好,我这就吩咐人做几个好菜。”
  “菜要辣些,酒也要好的。”
  “知道了。”
  酒菜十分丰盛,小冬对厨房的安排是游刃有余的,即使临时请客也毫不仓促。有就地取材的,比如鱼脍,炒螺和炸虾,也有他们自己带的,干菇笋片粉丝火腿这些。一桌菜南北荟杂,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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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
  船停靠在岸边没多时,客人就搭跳板上了船。上船的只一个人,可是留在岸边的跟从的人,小冬在舱里也看见了——果然有一股凶悍之气。
  八成不是什么善类。
  这个姓惠的,恐怕就是水匪中的人吧?而且,地位不低。
  这样的人……结交也不是不可以,但请他来http://。自家船上吃饭,小冬心里未免有些微的不舒服。
  这不是开门拘盗么?
  就算现在笑呵呵的你好我也好,可是狼终究是狼,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他忽然间翻脸,那是防不胜防啊。
  小冬决定尽快把这人送走,然后得好好和秦烈讨论一下这个什么人能交,什么人得防着的问题。
  燕子也好奇地要死:“秦叔请什么客了?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言下之意十分不甘。秦烈请客,连小冬都不便露面,燕子他们自然也是不能上桌的。上次在宣州,他们没去成明月楼,就拉了好几天的脸。
  “你还怕没吃的?那些菜不都给你留了?”
  燕子忽然眼睛圆睁,指着站在舱门口和秦烈说话的人问:“那,那人……”
  小冬从没见她露出过惧怕惊慌的神情,可是现在燕子眼睛发直手也直发颤,小冬还没来及出声,燕子猛地叫出来:“强盗来了哥哥,强盗来了”
  女童的声音本来就尖细,小冬耳朵被刺得极不舒服,慢一拍才明白过她喊的是什么。
  强盗?
  小冬转头朝外看,外面秦烈和姓惠的那人也朝这儿看。
  小冬一触到那个人的目光,就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寒颤。那人的目光中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他一定杀过人——小冬记得安王身边也曾经有这样的人,那种冷厉和沉默就象有万钧之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看到燕子,忽然眼前一亮,大步朝这边走来,燕子啊的一声喊,缩到了小冬身后藏起来。那人已经走了窗前,忽然咧嘴一笑:“小丫头,别怕,我不为难你。你姐姐在哪里?”
  合着他们见过
  小冬觉得这人让她很不舒服,她强忍着不安安慰燕子:“别害怕,有什么话就说吧。”
  燕子猛摇头,紧紧揪住小冬的衣裳:“我们去京城的时候……坐的那船就让他们劫了……他,他还要抢石秀姐当,当……”她说不出来,姓惠那人很有耐性地给她补上:“当押寨夫人。”
  燕子连连点头:“对,就是当那个。”
  押寨夫人?
  石秀?
  秦烈也走了过来,让小冬心里总算稍稍踏实了一点儿,背也挺直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是恶贼强盗”燕子冲秦烈喊:“秦叔你不要被他骗了,快些让人来把他捉住。”
  姓惠那人看起来一点儿没有不悦,还咧开嘴一笑:“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们那会儿一跑,我还正愁不知上哪儿找你姐姐去呢,原来你们和秦兄弟是一家的。好好,这下好了。”
  小冬已经明白过来了。
  石秀带着李家三兄妹离家出走上京城,一开始必然也是走水路。他们在这一段遇到了水匪,就是这个姓惠的人,好象还看中了石秀?然后石秀他们不知是如何脱身了,一路艰辛的终于到了京城——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竟然在这儿又遇上了。
  “秦兄弟,这是你家妹妹?那她姐姐也是你家的了?”
  秦烈摇头苦笑:“这个可不是,你也听说过万山龙李万龙吧?这就是他的女儿,现在跟着万河大哥。”
  姓惠的恍然大悟:“哎呀,原来是李家的孩子啊。”他一颗心都在石秀身上,十分努力做出个自以为最和善的表情来:“李家妹妹,你姐姐在哪里啊?”
  “啊,果然是这强盗”
  保成跳了出来,手里不知在哪儿摸了一根竹篙,发了一声喊,劈头就抽了过来。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脚步身形颇有章法,显然是苦练过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不代表这牛犊真的能打过虎。
  姓惠的反手一抄,把竹篙端头抓在手里,斜侧里又一根竹篙扫来,被他旋身抬腿,一挑一拨,将那根竹篙的一端牢牢踏住了。
  第二根竹篙当然是土生拿着的。兄弟俩一起用劲儿想把竹篙夺回,可是用力拔了又拔,竹篙纹丝不动。
  两兄弟脸涨得通红,姓惠的笑嘻嘻的看起来全不当一回事儿。
  秦烈和小冬互相看了一眼。秦烈清清嗓子咳嗽一声:“有话坐下来慢慢说,论起来也都不是外人。土生,带保成先进舱里去,我不发话不许出来。燕子,你也不许淘气,老老实实的知道吗?”
  姓惠的一松劲儿,保成手里忽然一松,蹬蹬蹬连退了几大步,土生身了朝后仰,重重撞在舱板上头。
  李家兄弟悻悻的,不甘心。可是他们也知道奈何不得这人,一个扯一个,拖着脚步进了舱里。秦烈吩咐人:“看好了门窗,不许他们再偷溜出来。”
  场面显得十分尴尬。小冬觉得,世上的事儿,有时候说起来真是巧。
  不过……姓惠的对石秀,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位就是弟妹吧?啧啧,秦兄弟你还真有福气,弟妹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人。嘿,我看上的那个丫头,性子可烈了。”
  秦烈看出了小冬的不自在。说实话,这事儿谁也料不到。
  “惠兄,我们到前头去说话。”
  姓惠的嘿嘿笑了两声,又看了燕子一眼,才跟着秦烈过去了。
  看他们走了,燕子才松了一大口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吓死我了……秦叔怎么和这恶贼称兄道弟的……”
  小冬心想,原来燕子她爹有个绰号叫万山龙?听起来……也不太象善男信女啊。
  压寨夫人有很多解释,可能是原配,也可能是众多“夫人”中的一个。前者算不上什么光彩,后者的境况则更加可悲。
  前面闹了这么大动静,不知石秀在后头舱房听到没有?
  也计听不清,但不可能一点儿都听不到。
  小冬有些放心不下,打发人去后面石秀那儿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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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好累。。原订计划都被打乱。, 



第一百零五章 路窄

  第一百零五章 路窄
  丫鬟回来说,石姑娘并没什么不一样,应该是没听到前舱这儿闹腾。小冬松了口气。李家三个小的闹腾也就罢了,石秀如果也闹腾起来,那事情糟糕。李家三个好歹他们两人还能训能管,石秀他们是能训还是能管呢?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小冬觉得时间十分难捱,天快黑时,秦烈才送那人上岸,两人都一身酒气,说笑声远远地在江面上传了出去。
  秦烈回来时的脚步显得特别沉重,脸色也难看,好象刚才那笑声豪迈爽朗的人与他完全没关系。小冬忙让人将备好的醒酒汤端上来给他,酸酸的热热的,秦烈连喝了两碗,出了一头汗,吁了口气说:“真难应付。”
  小冬递了热手巾给他:“这人你是怎么认识的?看着不象善类。”
  “打过一架才认识的。我第一次跑这条路是万龙大哥带的我,”他用力擦了两下脸:“哦,万龙大哥就是土生的爹。惠延那会儿可没有这么风光,不过几十个人,还有一半是老弱病残,一架就让万龙大哥打服了。不过他们枫林渡这一带的人很抱团,要是杀了他们那几个不难,但以后要再从这里过就千难万难了。所以也没有赶尽杀绝,后来我们的船、货从这里过,他也从不为难。我经过几次,和他也交情也就是平平。他轻易动不得我,我也不想和他结怨,每次给他抽一成半成的。”
  原来是这种交情。
  这么说来也怪不得秦烈。毕竟做生意是和气求财,和这样的人也得应付过去。
  “那跟在我们后面的船……”
  “哦,他们也就是借借我们的光,毕竟交两成财货和整船被抢哪个亏,这谁都能算出来。不过他们那些船上多是私货,就是被抽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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