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仙侠武侠电子书 > 你死,我活 >

第79部分

你死,我活-第79部分

小说: 你死,我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铛”一声,竟有人被她这一句吓得摔了酒杯。四周的人惊诧莫名地看著这位脸红得娇若桃李的少女不胜柔弱的扶著桌子站起身来,两只慑人心魄的眸子在众人脸上挨个扫来──人人脸上表情不自然到极点──突然打一个嗝,按著胸口喘息片刻,一转身,大咧咧地出门去了。
    走出大厅,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林芑云猝不及防,冷得浑身一激灵,头脑刹时清醒。只见廊前数十盏巨大的宫灯照得园中亮如白昼,再看远一点,那青砖金瓦、飞龙掉檐之上,竟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原来……呃……原来雪下这么大了。”林芑云哈一口气,将身上衣服裹紧一点,仍觉得冷。但这寒冷的空气中自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比之大厅内浑浊不堪的酒肉之臭简直有天壤之别。林芑云深深吸了两口气,心中顿时欢欣起来,跨步走下石阶。天空中纵情翻飞著无数小雪点,一片片,一粒粒闯入她怀中,落在她如云的鬓发之间,不多时便在她肩头发梢上罩上浅浅的一层霜色。
    旁边早有宫女递蓑衣与伞过来,却被林芑云推开了。她也不去管头发或是衣裳是否被雪浸湿,只想离这些世俗人情越远越好,漫无目的的向园中走去。雪一下下地碰到脸上,冰寒的一激,随即消失,林芑云便感到自己似乎与万物天地又近了一步。她信步走著,不时用手轻轻拍落树间花丛上的积雪,见到露出被浸润的叶片或是树干,便兴奋莫名,呆呆地看上一会儿。
    再走一阵,渐渐到了园子深处,路上的灯越来越少,但四周一片雪光反射,林芑云也不觉有多黑──再说,看著漆黑的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白雪,那有多惬意。有好几次,林芑云就那么站在风雪之中,仰著头,眯著眼,注视著一片稍大的雪花飘飘荡荡、浮浮沈沈,最后终于落到自己脸上,那么清冽的一触,她便得意的偷笑,仿佛是自己令这场大雪降临的一般。
    忽尔一阵狂风刮过,漫天的雪被吹得狂乱起来,那细润无声的雪花,转眼间变得似针刺、似刀锋一般,打在林芑云肌肤上,一阵阵的痛。林芑云浑身猛的一颤,只觉寒气直透脊背,稍微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如此穿行于风雪之中。她有些慌乱的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白茫茫一片,不知什么时候雪越来越大,已将刚才经过的地方覆盖,路旁的灯火也被树木山石遮住,早失来时之路。她试探著往回走了一段,不料看不到那雪下覆盖的草丛,险些摔一交。她记得来时曾经过一处有桥的小溪,若是这么走跌进小溪里,非得丢了小命不可。
    林芑云这才意识到有些麻烦了──皇家园林如此之大,要等到李洛发现自己不见了来寻时,恐怕早冻僵了。以林大小姐之智这个时候也有些手足无措,只有惊慌的四处张望。忽然风吹树伏,前方不远处露出一盏灯火,隐隐约约象是一座楼亭。林芑云虽看得并不分明,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奋身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灯火处走去。
    那灯火似乎在有意引导林芑云,每当她感到无路可寻、前途渺然之时,总是及时的出现在前方,在她眼前一闪,林芑云便又有了精神,拖著酸软无力的腿,勉强向那处摸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林芑云只感全身骨头冻得快要散架,手脚越来越麻木,正要绝望得哭出来之际,突然脚下一顿,竟踩到一块石头上。林芑云呆滞的眼睛看去,见地下一溜白玉石阶,不知为何竟无一片雪花落在上面,她再抬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进到那楼亭的一侧回廊之中。林芑云大喜过望,见那灯火就在咫尺之遥,顿时忘了寒冷,扶著柱子栏杆,一路跌跌撞撞的摸过去。她手脚僵硬,摔了几交,好在身子冻木了也不觉疼痛。
    进了楼亭,只见正中一张白玉石桌,燃著一支上等红烛,映得满亭堂皇。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却并无一人在侧。林芑云哪管有人没人,抢到桌子前,用手一试,咦,还是热的。她在雪中冻久了,此刻又饥又累,抓起一旁的银筷,先大快朵颐一番再说。提起酒壶灌了一口,哇咧,好劲的一口!从发尖直烫到脚趾尖,爽!她突然想起道亦僧,自己平日里总吵他滥酒,这时却后悔起来──原来酒竟是这么好的东西。
    她胡乱的喝了点热汤,灌几口老酒,身子慢慢热起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好了,小命看来是保住了,老天爷毕竟还没瞎眼。她再吃几口菜,隐隐觉得不对──外面那么大的雪,就算飘不到这亭子里来,可也不能这么温暖呀。她不觉停筷打量,才发现这六角楼亭的每根柱子下都立著两只三脚铜鼎,内中通红,显是正烧著上等碳火。十二只铜鼎如凭空竖起十二道热墙,将严寒拒之门外,是以虽在风雪之夜,这亭内依旧温暖如春。
    林芑云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咽口唾沫,叹道:“咦,皇帝老子的排场是蛮大的呀!”
    “是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亭外咧咧的风声传了过来,飘飘忽忽,隐隐卓卓。林芑云尖叫一声,全身汗毛顿时根根倒竖,吓得险些跌坐在地。她一把握住酒瓶,颤声喝道:“是谁?”
    “你又是谁呢?”那声音淡淡的问。
    林芑云往楼亭的另一侧回廊望去,见那回廊的尽头处有一个魁梧的身影,风雪漫漫,吹得他衣袖不住狂乱的翻滚,他却纹丝不动,傲然挺立。林芑云刹那间心头一跳,似乎觉得此人站在哪里,哪里便成为他的领域,即便以天之广,地之阔,也无法夺其神魄一般。
    是人。林芑云想。她也不知为何有这个感觉,仿佛觉得鬼魅之流应该没这番气势。是人可就不用怕了。林芑云便道:“你是谁?干吗站在风口啊,过来取取暖吧。”
    ※※※
    那人闻言一笑,道:“也好,站太久,也有些累了。”转身跨步而来。林芑云再度眼睛一亮,只觉此人姿势风度无一不透露著逼人的气势。他走得不快,但稳,稳得仿佛扛天负地的巨人般。他的步伐也出奇的齐整,一步一步,脚抬的高度,跨出的距离都一般无二。她突然冒出个古怪的念头,觉得纵使在千军万马之中,此人恐怕也是如此行路的。
    须臾间,那人已步入亭中。灯火照亮了他的脸,林芑云这才看出来者乃是一位老人,须发皆白,背略有些驼。他有著一张器宇轩昂的脸,虽然无情的岁月在那上面刻下太多的沧桑,即便眉已斑白、眼已朦胧、皮已衰老,但仍是那么英气逼人,让人一见难忘。
    他站住了,双目往林芑云瞧来,说道:“风雪飘零,四野茫茫,一时看得走神,险些忘了寒气袭人。多得姑娘出声,才使老夫惊觉,反倒吓著了姑娘,抱歉之至。”
    林芑云愣愣地看著他,心中暗道:“此人好超然的气度!不知年轻时有多帅?”这么想著,突然感到脸上发烫,忙低了头,一指身旁的凳子道:“请坐吧。你也是因风雪而阻在此处的么?幸好这里是皇家禁宫,连这么个小亭楼晚上还准备得如此丰富,嘿嘿,正好便宜我们了。否则这漫天大雪的,还不知该怎么办好呢。”
    那人一欠身坐下,微微一笑,道:“皇帝老子的排场大呀!”
    林芑云一惊,却见那人看著自己的眼中隐约透著一丝诙谐。两人相视一阵,突然都是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只觉对方可爱率直,比之那些官场上虚以委蛇、笑里藏刀的伪君子简直有天渊之别。林芑云便替他斟了杯酒,道:“先喝喝酒暖暖身子吧。这雪说下就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说不定我们今晚可能都要困在此地了。”
    那人举杯仰头干了,放下酒杯,笑道:“如此,可搅扰姑娘了。”
    林芑云道:“什么搅扰啊,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而已。反正皇帝老子的,还怕吃穷了他么──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小女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摸摸寸长的胡须,望著亭外飞雪沈吟道:“雪似胡抄暗,冰如汉月明──老夫雪月明。不知姑娘是──”
    林芑云知他不肯以真名相告,便回道:“凤皇佳可食,一去一来仪──小女子凤来仪。”
    雪月明赞道:“好名字,有凤来仪,也只可你这般的佳人当得。姑娘是今日参加庆功之宴而来的么?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林芑云听他评论自己,偏生一点也不觉失礼,反是心中窃喜,动手为他端来碗筷,道:“是啊。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皇家大宴,却连皇帝长什么样都没见著。真是……哎!”重重叹一口气。
    雪月明笑道:“你当皇帝是给人观赏的么?真是个小丫头。你想皇帝长什么样?”
    林芑云道:“就是不知道啊。我见戏文里皇帝一个个都是白胡子、国字脸、浓眉怒目,身有八尺,能文善武。虽然知道那是装的不可相信,但没见到皇帝,总也不能想象他到底长什么样。对了,你见过皇帝的吧?”
    雪月明道:“见,经常见。皇帝有次还说我跟他长得挺象的呢,你要不看看我,也可猜猜他究竟什么样?”
    林芑云道:“真的?”便双肘支在桌上看他。雪月明也将脸转来转去,道:“看清楚没有,小丫头?”
    林芑云凝视良久,忽然探出一手,沈声道:“把你的手拿来。”
    雪月明奇道:“怎么?”却见林芑云眼中闪著不同寻常的光,这光射得他一凛,竟不由自主的将手伸了过去。林芑云在他脉门上搭上两根手指,歪著脑袋,屏神静气,似在追寻某种常人无法窥测的玄机。雪月明见她神色肃然,也不说话。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林芑云道:“你是否近来常常觉得腰腿酸软乏力,夜有盗汗?”
    雪月明惊异地道:“正是。你通医术么?”
    林芑云不答,又号了一阵脉,道:“嗯……是否数日不思饮食,而又数日食而不饱?”
    雪月明点头不语,任由她号著。只见林芑云脸色越来越白,忽尔抬头道:“请把舌尖伸出来,容我一看。”
    雪月明一愣,刚要反驳,林芑云急道:“快些快些,别磨蹭!”他好似完全无法拒绝这丫头的要求,苦笑一声,只得照她吩咐,又是伸舌头,又是睁眼,跟著又吸气,吐气……折腾了好一阵。
    林芑云又在他左手号了一阵脉,慢慢坐回座位,剑眉紧锁,沈思良久,突然道:“你……你在食红丸!”
    大唐年间,李渊因李耳之故宠幸道教,全国境内道观林立,香火鼎盛,道家养生益体之术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其时不止大富人家聘请得道之士炮制红丸,甚至在京城,公子王侯、达官贵人们也常有私下炮制之事。但因正统医术一派强烈反对,再加上屡朝屡代皆有因红丸而致人死命之案,是以尽管信者颇众,却都秘而不宣。当朝为官者更是讳莫如深,深恐传出去,即有‘毒害君父’之嫌,那可就是灭九族之罪。
    雪月明脸色一沈,抽回手,道:“你说什么?仅凭号脉观色,就断定我食红丸,岂非可笑。”
    林芑云眼中露出不忍之色,道:“信不信由你,若是继续服食,性命就在两、三年间了。”
    雪月明仰天大笑,道:“小丫头知道什么?我命系于天!哈哈,老天爷不让我死,岂是人力可及的?”
    林芑云知他听不进去,心中想:“老天爷要你死,不也是非人力可及?”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她喝口酒,笑道:“也是……就当我没说吧。嗯,平日里总听说皇家排场怎么奢华,今日得见,果然真的这么大,这么隆重。看来自古豪杰欲拼死相争的窥探九鼎,也并非全无道理。”
    雪月明道:“什么全无道理?这道理根本就是天下第一的法则,成王败寇,古来如是。天下为鹿,能者逐之,一朝身登龙台,便领有亿万生灵。这点排场,嘿嘿,还算小得很了。”
    林芑云点头道:“不错,前朝的皇帝,猎一次虎,摆的庆功宴也比这大,几乎燃起一座山以示庆贺。只不过这功庆得越离谱,世间万象也糜烂得越离谱,如今早已是身首异地,宗祀不存了。”
    雪月明眼中精光一闪,道:“姑娘,想不到你一个女流之辈,竟也懂得这番道理。不错,想那隋炀帝之时,天下何其富庶,比之今世尤有过之,却短短几十年,溃败到任由蛮夷践踏我神州山河。若非有高祖和当今圣上重统中国,开疆扩土,我汉家天下,还不知会毁在哪一蛮人手里呢。可怜他一个九五之尊,被部下围攻,临死时哀求一个全尸亦不可得,千古帝王,由他这样极盛而至极衰的还真是微乎其微。”说完微微叹一口气,那神情倒似在怀念一位故人。
    林芑云道:“是啊,我爷爷说,隋炀帝修筑运河,可说为天下打通了一条泽被万世的通道。有了它,南北从此不再有天险阻隔,互通有无,联络紧密,也再不会出现东晋时五胡乱华,将汉人压在江南,万难动弹的局面了。只是这条运河耗费巨大,人民劳损不堪,他自己也那么穷奢极欲,才终于导致了天下易姓。”
    雪月明再看她一眼,眼里有种古怪的神情。他慢慢地喝了口酒,沈吟片刻方道:“你爷爷是谁?为开凿这条运河,死伤千万,弄得中原之地百里断炊烟,千里无良田。天下人到现在对它还恨之如骨。没想到你爷爷竟然深析此理,他做的什么官?为何我从来都未听过群臣议论此事呢?”
    林芑云鼻子一哼,得意的道:“只有做官的才能知道这些事么?我爷爷只是普通老百姓,不过他的学识,可比朝中这些当官的强多了。啊……”突然想起对面坐的人恐怕就是朝中高官,吓得掩住了嘴,眼往别处瞧去。
    雪月明一笑,道:“是啊,世外之中多有高人,确实比之朝中某些官要好,却也并不能一概而论。我朝自高祖以来,文韬武略,能人辈出。有李靖、徐世绩这样立万军之前而面不更色、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不世武将,亦有杜如晦、魏征、房玄龄这样纵横谋略、决胜千里的谋国智士,才使我大唐能在短短几十年间,平息四境,收服西域,创不世伟业。此次皇上庆功,也是为了宣扬天下臣服,四海归心,宇内升平的意思。这番道理,想来万千臣民是能体会到的。”
    听到这“万千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