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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神魔倾城录-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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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告诉倾城:「你都想象不到我师父有多么混账,她身材玲珑娇美可爱,可是小小的身子里除了满满一包坏水,就没别的了。」
就在阿楠满四周岁生日那天,雷仙子娥眉把小姑娘抱回了毗卢寺。此举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快乐,却给迦林和高阳带来了永生的痛。他们从那时开始了长达三百年的仇视。他们无数次决斗,险些同归于尽。
这一切都是因为娥眉的一句话,她说:「你们谁打赢了,谁就是这孩子的爹。」
倾城说:「我猜他们没分出胜负。」
楠又亲了他一下。「迦林和高阳两败俱伤,最终也没分出胜负,他们怀着仇恨离开毗卢寺,他们很清楚,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将会继续下去。」
「娥眉呢?」
楠说:「她也走了。我没法猜度师父当年的心情,我只记得那晚她脸色很不好。我还记得她抱着我翻开天窗逃出禁闭室,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把我缒下山崖,我们沿着开满野花的山路跑下山去。
「我记得一路上师父都闷闷不乐,后来她突然对我说,假如那天晚上迦林或者高阳肯抱抱你,亲亲你,我就立刻嫁给他。可是他们没有,他们都用看着癞虾蟆的眼神盯着你,翻来覆去思量谁是你爸爸。
「这些男人难道就不明白,假如你真是我女儿,你身上至少流着一半我的血,他们平时都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可是为什么对我的骨血恨之入骨?男人的爱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必须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必须变成他笼子里的鸟,这样的爱情跟囚牢有什么区别?我才不要!」
那以后,娥眉送楠回家,独自隐居雷泽。
八年后,楠又回来了。
她不能不回来。少年时代的不良教育,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崇尚暴力的魔女,父亲母亲都管不住她,她成了忉利城(苍天汗国都城)里最富盛名的小霸王。
一次宫廷宴会,楠遇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
男孩正在逗一只虎皮鹦鹉玩,这时候一只猫跑来了,用憧憬幸福的眼神盯着鹦鹉。猫跳上支架,一把按住喋喋不休的鹦鹉,它饿了。
少年大喊大叫,想赶走猫。猫毫不客气的伸出爪子,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留下三道血痕。少年大叫一声,瘫倒在地,像块撕破的抹布。
猫打算开始享用鹦鹉的时候,楠捏住了它的脖子。
「你怎么连只猫也打不赢?」楠对少年的懦弱感到惊诧。
少年嘶嘶的吐着气,没有回答。
他看着楠揪着猫尾巴甩出漫天惨叫,突然松手,猫在空中滑翔了十余米,撞在墙上。少年的目光追随着猫飞翔的弧线轨迹,落在那滩梅花形的血渍上,眼珠快要鼓出来了。
楠看中了男孩的鹦鹉,她对男孩说:「我帮你打死了猫,你把鸟借给我玩一会儿。」
男孩不肯,大言不惭的说:「你也配玩鸟?野小子,回家玩泥巴去吧!」
楠背着手来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你就是泥巴!」左右开弓,把他打成了熊猫眼。
少年放声大哭,他说:「我要杀了你!」
楠哈哈大笑:「谁敢杀我?我爸爸是骑士团长!」
少年不哭了,阴险的说:「我爸爸是可汗!」
楠楞了一下,硬着头皮说:「皇太子很了不起吗?我就是要抢你的鹦鹉,你能把我怎样!」楠抱着鹦鹉扬长而去。
「大汗、大汗!」鹦鹉冲她叫道。
「这傻鸟……」楠忽然害怕起来。她渐渐明白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她打了皇太子,抢了他的鸟,现在可怎么办?
「大汗、大汗!」鹦鹉固执的叫道。
「闭嘴啦,傻鸟!」楠气冲冲的骂道,「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大汗!」
「大汗、大汗!」鹦鹉又叫了。
楠气得想掐死它,却又被它火红的眼珠吓住了。她扭断铁链放走鹦鹉。鹦鹉绕着她的头盘旋了三匝,狂热的叫了三声尖细而悠长的「大汗」,才飞出大殿。
楠遥望鹦鹉飞去的方向,开始强烈的想念娥眉了。
两个月后,一个小叫花子冒雪来到雷泽。她的鞋子破了三个洞,手脚生满冻疮,北风把她的小脸吹得红彤彤的。少女步履坚定眼眸雪亮,她循着记忆来到这里,惊讶的发现雷泽已经变了样。
火山被雕成女人的造型,那分明就是娥眉的肖像。
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修正石雕的睫毛──那可是整整一垄黑针松啊!白衣男子冲她吹了声口哨问:「你是阿楠吗?」
阿楠认出他来了。他是巧仙人迦林,他的名声两百年前就已传遍玄武大地,可他还是那么年轻,毗卢寺的高僧和仙人都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迦林在悠扬的口哨声中唰的跳下山来,抱起阿楠,在她左颊亲了一下。他说:「乖侄女,我是你大叔。」
楠推开他,冷冷的说:「我不认识你。」她那时候十二岁了,是大姑娘了,她已经有点明白当年逃出毗卢寺时,娥眉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瞪了迦林一眼,傲慢的说:「你干什么来着?你要是早八年这样对我,娥眉就是你的了。」
俊逸的白衣男子苦笑道:「我也知道来不及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他指着火山对楠说:「我要把这山刻成人世间最壮观的艺术品,送给你师父。」
「没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说
白衣男子笑笑,又回去工作了。
楠爬上山坡,在通往师父茅屋的小路上遇到一个黑衣男子。
他从一个洞窟里钻出来,紧接着又爬进另一个洞窟,这些洞窟都是八年前所不曾有的,楠好奇的尾追着他爬进其中一间,昏暗的洞窟内,黑衣人右手持笔,左手高举火炬,楠借着火光抬头望去,富丽堂皇的壁画一下子把她震住了。
她说:「天哪!我是到了天堂吗?!」
黑衣人回头一笑。他有着潇洒的长发,孤高的鼻梁,他眼睛湛蓝,蓄满孤高与野性。
他放下画笔、火把,摸摸她的短发,问道:「你是小姑娘阿楠?」
楠不喜欢他的粗野,她说:「我不告诉你!」
黑衣人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显得分外锋利。他手腕一翻,像是拧开一个瓶盖,楠原地转了三个圈。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小丫头,我是你二叔。」
楠说:「你是野驴!」
那人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喜欢骂就骂吧,我得干活了。」
他扛着一支巨大无比的开山锤,像壁虎那样在峭壁上四处游动,每当选定一个位置就挥下大锤。
你要知道,那支可怕的锤子具有他身高的三倍长,锤头是一整块陨铁,十三年前它从木星上掉下来的时候,砸毁了一片白桦林,大汗派了一整支部队,才把它弄进京城当装点皇家园林的假山,可现在它却被高阳装在一棵合抱粗的古柏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开山锤。
高阳挥舞着大锤,在山崖上凿开一个又一个洞窟,他放下大锤操起画笔刻刀,摇身一变,开山工成了艺术家,在洞壁上绘制出这个时代最辉煌的艺术品。
少女阿楠离开洞窟,继续向山上走去。
她在湖畔发现了老师的茅草屋。
「我回来啦──」她高声叫道。
片刻后,门开了。
一只白毛狐狸哈欠连天的走出来。
楠认真的看了它一眼,大声说:「我找娥眉!」
「狐狸」一下子扯掉皮裘,变成一个美丽女子。她把狐狸皮裹在楠身上,含泪笑道:「冻不死你个小妮子!快给我进屋!」
「那之后呢?」倾城问。
「之后迦林和高阳就走了,他们把雷泽搞得乌烟瘴气,可最终还是失望而归,他们彻底死心了,此后再也没来过。」
「可是……」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楠说,「我留在雷泽学习娥眉留下的武道秘笈,一晃又是八年,回家一看,母亲死了,父亲老了,妹妹长大了……」
「可是娥眉呢?」倾城想起那夜阻止他逃走的蒙面少妇。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雷仙子。
「她死了。」楠说,「我们回家吧。」
入冬以后,雷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雷」与「泽」的国度。
黄昏时分刮起大风,入夜后就风雨交加,一个闷雷把倾城惊醒。在电闪雷鸣的间隙里,他听见诡异的笑声自楠的房间里传来。
他感到很奇怪,心想,难道有人在她房里?这个推测让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烈抽搐起来。
楠就住在倾城隔壁,倾城匆匆穿好衣服,摸黑进去。笑声更加刺耳,内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绝望,倾城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加紧脚步。
洞里黑洞洞的,倾城走得又急,当他发现迎面走来一团黑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他胸口,随即无声无息的跌倒了。一团黄盈盈的火光滚到倾城脚下,原来是烛台。
倾城拾起烛台,看见黑影缓缓爬起来,昂起一张苍老木讷的脸。
「哑婆婆!」
「嘘──」哑婆婆竖起中指,紧绷着的脸上现出千沟万壑般的皱纹。她侧耳聆听,笑声仍断断续续的传来,分明是楠的声音。
「楠怎么了?」哑婆婆愁苦的神情加深了倾城的担忧。
哑婆婆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倾城来到楠的卧室。
倾城捧着橘黄色的烛光跟在她身后,耳畔传来凄厉的笑声,在这个夜色深沉的洞窟里,他感到莫可名状的恐惧。
哑婆婆推开房门,从那一线缝隙里窥伺楠的卧室。片刻后,她悄然走来,示意过去。倾城满头雾水的望着这个猫头鹰一样阴骘的老人,两脚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前。
间歇良久的狂笑突然再次响起,倾城梦游似的走进卧室,看见楠·帝释天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正试图推开窗子。
倾城吃惊的看着她。烛台失手打翻,火光闪了一闪,黯然熄灭。
窗子开了。
湿漉漉的夜风带来雨水的气息,也带来了天殛。
黑暗之中切进一泓电光,倾城亲眼看着它击中了楠的身躯。她的皮肤瞬间变得闪亮、透明,赤裸的背脊激烈的扭曲,抽搐,床单起火了。
雷电的余威波及了倾城,他被高高抛起,飞出窗外,又是一个霹雳,天地霍然大亮,倾城看见怪石嶙峋的深渊正向自己迫近、放大。
而后,一切又都逆转过来,深渊退去,有如落潮。倾城再次穿越洞开的窗户,跌坐在床上。愕然回首,楠正缓缓松开紧扣他脚踝的右手。
楠表情怪异,非哭非笑,似乎很难受,却又有种倒错的快感,在脸上流动。
她想说话,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倾城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楠汗浸浸的胴体仍残留着电能,倾城的手与楠的背在黑暗中接触,爆起绚丽的火星。
这不是倾城第一次拥抱楠,却是第一次感到难以抑止的冲动。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轻微的……走火入魔。」
「那就不要练啦。你本领这么强,没必要卖命练功了。」
「比春江水月如何?」楠反问。
倾城哑口无言,好半晌后才恨恨的说:「不知好歹的家伙,再也不管你了!」嘴上说得狠,手上却不闲着,用一条干燥洁净的毛巾,帮楠擦汗。
擦着擦着,禁不住笑道:「能不能动?能动就自己来,女人家赤身露体成什么样子!」
楠幽幽的说:「你讨厌我就直说,才不希罕你来关心。」说着抢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也不穿衣服,拉过毯子,权作浴巾,将自己草草的裹起来。
那表情女人味儿十足,倾城看得微微呆了一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躺下。」
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躺下来。
倾城移到她头上,跪坐,在膝盖上蒙上一条纱巾,然后让楠枕在自己膝上,双手落在她肩头,娴熟的按摩、推拿。
楠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他手中一件充满水的玩具,随着倾城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拍打,妙不可言的酥麻快感从按摩之处传向四肢百骸,禁不住想叹息呻吟,心想,我就这样睡着的话,等到再次醒来,身体里的水就会全部流走,变成一张空空如也的皮,悠悠的飞到天上。
半睡半醒之间,倾城停止了动作,略显疲惫的说:「睡一会儿吧。按摩之后再休息,明早醒来就不会腰酸背痛,你总爱乱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楠睁开眼睛,半嗔半喜的斜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傻孩子,你是洋娃娃。洋娃娃,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会走火入魔?」楠总是不停的给他取新昵称,倾城早就见怪不怪了。
「走火入魔?你可别说是因为想我来着……」
「哟,真会自我陶醉!我时时刻刻都在想起,难道我每天每夜都走火入魔?实话跟你说,我自创的这门内功,名子就叫『心魔走火大法』,刚才的事件,其实是我自己刻意为之,只有经常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挣扎,『心魔走火大法』才会精进。」
倾城听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苦笑道:「你们玄武人真了不起,连武功都练得花样百出。」他联想到李璧华的毒功了,又问道:「也就是说,你刚才的走火入魔,并非真的入魔,仅仅处于走火的边缘,然后再抢救回来,是不是?」
见楠点头,他又叹道:「听起来很像走钢丝,时刻处于危险的边缘,却又拼命保持安全状态,而且,这一切危险,都是自找的。」
「你说得对,就是走钢丝,我当初这样练功,其实只是为了找刺激。」楠幽幽的说,「那时候我妹妹去世不久,我简直没法活下去,除了用这种自虐的方法榨取卑微的生之快乐,没有其他支持我活下去的东西,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倾城知道她妹妹兰·观世音与天狼罗喉的悲剧故事,怕她伤心,就刻意不提,淡淡的道:「这种心情我很能够理解。小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人们都叫他平先生,有一次,我跟他上山采草药,手叫蝎子蛰了,非常的痛,我又哭又叫,跑去告诉平先生『快痛死了』,可他却一脸馋相,口水哗啦哗啦的流。
「平先生告诉我,他一听别人喊痛,就忍不住流口水。我很奇怪,问他为何如此。平先生告诉我,他身上起码有一百种病,里里外外每个器官都在超负荷工作,天天都在喊痛,神经性的,官能性的,衰老性的,各种各样的疼痛他身上全有,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平先生也一度厌世,可是转念一想,只要坚持活下去,就还有漂亮姑娘可看,还有美味的食物可吃,就对生活又恢复了信心。此后每次受到疼痛侵扰,他就呆呆的幻想好吃的、好看的,禁不住流口水,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以至于听见别人喊痛,他也流口水。
「你想,他生活在无间地狱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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