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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千金笑-第86部分

小说: 千金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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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珂冷笑——这时候你想起来我是从牢里出来的了?
  叫她洗澡她就洗,宫女在一边盯着,将她的衣物收拾在一起,拿了出去,过了一会捧了全新的衣物过来,从里到外全部换过,君珂拿了就穿,末了嘱咐道:“我原来那套衣服是新的,请洗干净了还还给我。”
  宫女满口答应,捧着她衣服去了。她出门的时候,看见两个宫女,捧着个纸皮封袋,匆匆地先往常春宫方向去。君珂望着那两个宫女背影,撇唇笑了笑。
  一路穿花拂柳,过重重宫室,到了传说中号称“西宫”的姜太后寝宫常春宫,这位出身掖庭罪奴,后为皇帝亲母的姜太后,生平最恨自己出身低贱,所以将自己的常春宫修筑得美轮美奂,豪贵远胜沈太后的寿熹宫。
  珠帘玉幌之后,姜太后端坐榻上,和自家孙女一样,她也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拿脸见人,非要在帘子后摆出个圣母端庄模样,透过袅袅的檀香烟气和珠帘的缝隙,隐约可见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自然不太好看,搜了君珂衣服,原以为拿到供状,谁知道那叠纸莫名其妙,用炭笔画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人,填着些古里古怪的字,根本不是供状!
  君珂垂眉敛目恭敬礼拜,心里却在暗笑——供状?我会留着给你搜?您老现在搜着的,不过是我和纳兰述牢房上头的小人漫画而已。
  “君姑娘最近名动京城。”上头的太后毕竟宫廷沉浮多年,养气功夫常人难及,很快恢复了平静,和君珂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末了才道,“出名是好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如此出名,风头太盛,佼佼者易折,还是该得收敛些才好。”
  “君珂恭领太后教诲。”
  “你也到了合适年纪。”姜太后看她的眼神居然充满慈爱,“可有中意的儿郎?若没有,哀家不妨也为你操操心。”
  君珂“娇羞不胜”地低头,“不敢当太后垂问,君珂自幼和他人有约,只是不幸失散,君珂曾有誓言,一日不寻着旧友,一日不言婚嫁。”
  “是吗?”姜太后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和一丝释然,笑道,“哀家年纪大了,就爱操心这些小儿女事,就像明映郡主,年前和冀北订了口头亲事,如今也快到时候了,哀家总急,巴不得她早些嫁了,好好相夫教子,也免得哀家日日担心,怕被那些不知自量的狐媚子,拈不清轻重的下贱平民,给趁了空去。”
  “郡主金枝玉叶,敏慧多智,她手中的东西,怎会给别人趁了空去?”君珂微笑,“只有君珂这样的心智愚钝者,才会堕入奸人陷阱,太后完全不必替郡主担心。”
  姜太后手中的茶盏和珐琅护指轻轻一磕,听起来像是一声冷笑,“说得也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心机谋和遍地陷阱。可惜,总有人以为自己面前是康庄大道,得意忘形。遇上这样的人,哀家有心帮扶,也耐不住她自寻死路。”说完叹息。
  “是。”君珂微笑,不肯多说一个字。
  姜太后凝注着她,眼神渐渐泛上恼恨,终于忍不住,淡淡道:“听说先前你和云泽有点龃龉?想来是有些误会?也是,和我姜家,你一介女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龃龉?你若有什么想法,不如和哀家说说,哀家自会替你和云泽说合,云泽素来大量,定不会与你为难。”
  她自认为这番话已经给了君珂好大台阶,已经暗示她只要交出供状便一切既往不咎,说到底这女子不过一介平民,势单力孤,想和庞大的姜家硬抗?那岂不是以卵击石?只要她愿意服软,不妨先留她一命,不然只怕于云泽名声有损,等到以后事态平息,想捏死她随便找个办法便是。
  君珂眨眨眼睛,抬起头,天真单纯地道:“君珂怎么敢与姜郡主有龃龉?
  姜郡主自己到燕京府击鼓鸣冤,想来有什么冤情?太后不如亲自召郡主来问问?”
  姜太后手中指甲发出“格”的一声裂响。
  这个软硬不吃的君珂!
  “没有?最好。”她冷然起身,俯视着君珂,“今日召你来,是想着你一介女子,参与武举,整日舞枪弄剑,喊打喊杀,戾气不免太重。哀家怕你不知自量,招惹祸事,想着要给你静静心才好,这么着,哀家赏你一卷金刚经》,你去常春宫外跪诵,修心养性,涤荡杀气,也为你自己积德祈福,免得擂台之上有所伤损,什么时候将金刚经》倒背如流,什么时候回去吧。”
  她转身,阴恻恻吩咐身边嬷嬷,“君姑娘诵金刚经》,务必虔诚,否则佛祖难免怪罪,你去看着,但背错一个字,便赏她一戒尺,总要她虔心礼敬,一字不错才成。”
  “是。”
  君珂冷笑。
  还以为上演甄嬛传?
  不过这位段数也不下于甄嬛传了,瞧这理由,找得多冠冕堂皇,谁想拦阻都不能。
  “谢太后恩典。”一卷厚厚的金刚经》掷下来,君珂若无其事接了,起身就向外走。
  出门的时候,听见姜太后懒懒道:“哀家困了,要歇一会,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来吵。”
  不用猜,老太婆今儿一定“一睡不醒”,要由着人作践她,直到她乖乖交出供状为止。
  两个嬷嬷押着她向院子中走,故意挑石板路,选了块最凸凹不平的石板,拿腔捏调地道:“君供奉,就劳你在这里跪诵吧。”
  君珂慢吞吞地“哦”一声,作势要跪,身子一蹲,忽然“啊!”地一声。
  她这一发声,两个嬷嬷立时要呵斥,头一低却见君珂直勾勾盯着自己腰腹部,神情惊异。突然想起君珂的“神眼”之名,心中一跳,呵斥便停在了喉咙口。
  “君……供奉,”一个嬷嬷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了?可是看见了什么不好?”
  “嬷嬷是不是常常腰酸?夜间因此失眠?”君珂正色问。又指指另一个,“嬷嬷是不是腹部常有疼痛感,有时还能摸到包块?但是睡下时又消失?”
  两个嬷嬷脸色变了,急急道:“是!君供奉神眼!供奉可有妙法?”
  君珂眯起眼睛,对那两人瞄了又瞄,叹气:“哎哟,好大的阴影……”
  两个嬷嬷醒悟,其中一个立即找出一个锦垫,又寻了块荫凉平整地面,对君珂赔笑道:“君供奉,我等也是下人,太后的话不敢违拗,不过这点方便,还是给得起的,您担待。”
  君珂微笑,舒舒服服在厚厚的垫子上跪了,拿起金刚经》,叹气,“背不起……”
  “老奴们不会为难姑娘。”嬷嬷们忙道,“您照着读便是了。”
  “读得太流利,怕是太后也不信呢。”君珂愁眉不展地道。
  ……过了半晌,在假寐的姜太后,懒懒翻了个身,听见远处院子里隐隐的断断续续背诵之声,还有间隔的戒尺“啪”地击打之声,和不断的惨叫之声。
  她满意地笑了笑,对守在一边的其余侍女们道:“这世间没有什么神异也没有什么强,一切强不过尊贵。”
  “您是母仪天下的太后,任谁什么傲气女子,在您脚底也得俯伏尘埃。”一众侍女凑趣微笑。
  “傲有什么用?只会让人更加愿意去折。”姜太后淡淡道,“去,把郡主请来,请她亲自监督这丫头念经,想必这一场经念完,这丫头这辈子也不能在云泽面前再抬起头来。”
  “太后英明。”
  姜太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慵懒而自傲的哼声。
  ……在那个院子里,君珂也在哼。
  舒服地哼哼。
  她坐在锦垫上,双腿交叠,靠着凉润的墙,躲在花台荫凉下,吹着暗香隐隐的夏风,有滋有味地翻着一本西京杂记》。
  每翻上一章,她抬头,惨叫一声。
  两个嬷嬷坐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念着金刚经》,一个弹着戒尺,时不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君珂的惨叫,就像同声传译,和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纳兰君让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被罚场景。”
  原本行色匆匆,微带焦急之色的皇太孙,蓦然停住了脚步,随即一步横跨,挡住了身后的人。
  身后的是沈皇后的得力大宫女,见太孙蓦然停住脚步,愕然不解,探头想要去看,纳兰君让又一个转身,道:“劳烦孙姑姑了,不过我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不要打扰太祖母的好,我们还是回凤藻宫吧。”
  那孙姑姑愣在那里,被纳兰君让不容分说拽着袖子又拽了回去,摸不着头脑的大宫女,一边匆匆被拖着向前走一边想太孙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先前急急地到皇后宫里,硬搬了她来,说要从姜太后这里想办法带走一个人,皇后看太孙难得有事相求,特意派了她来,谁知道门都没进,居然就这么又回去了!
  咱们太孙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孙姑姑忧愁地叹息……这两人的身影刚刚转过常春宫宫门不远,一抹雪白的衣角,飘过常春宫前的水榭花台。
  那人在常春宫前停了停,听了听里面的“惨叫”,眉目沉静。
  “大师……”身后的太监试探地问,“您是要去常春宫吗?容奴才通报。”
  那人回过头来,眉目清透,如月色镀雪,天光染云。他似乎在风中聆听,又似乎只是在将某个过去浅浅回想,眼神里有种柔软的凝定,渐渐化作几不可见的一抹微笑。
  那样的笑意,祥和安稳,却又带微微的惆怅。
  像看见从另一个星空飞来的雁,带来这一生未见过的他乡的星光。然而那光未落进有缘者的眼眸,只在某一处高远,幽幽地闪亮。
  “现世安好,”他合十微笑,“我已经见过要见的人,走吧。”
  太监松了口气——今天梵因是进来替重病的贤妃祈福的,贤妃吃长斋,最是信佛,如今药石罔效,大去在即,只想见梵因一面,求问来世因果,梵因才进宫一见。不想从贤妃宫中出来,梵因竟不提出宫,自顾自地便走到了这里,倒让他莫名其妙担着心,好在终究没有进常春宫。
  前面那人,背影笔直而清逸,一抹淡色的衣角,散在风里,和人一般的静而含蓄。
  如那未说完的半句话。
  “现世安好,但愿去日无忧。”
  君珂当然不知道,有这么两人来过,她悠哉悠哉把一本书翻完,算算时辰差不多,伸个懒腰。
  两个嬷嬷紧张地看过来。
  君珂笑笑,眼神里小小狡黠,两个嬷嬷其实没大病,一个腰椎间盘突出,一个疝气而已,其实到这个年纪,谁没个七病八痛的?
  正要和两个嬷嬷说下日常保养,忽听身后一人倒吸一口长气,惊怒交集地道:“咦?”  

天定风流之千寻记 第七十六章 一败涂地
     那声惊疑听来十分熟悉,君珂一回头,果然看见姜云泽立在当地,维持着一个举起手的姿势,纱幕遮住她的神情,但想来早已目瞪口呆。姜云泽得了姜太后传召,急急赶来,她已经听说太后没有搜到供状,心知不妙。但敌人太多,供状到底在谁手里,将会被谁拿出来,她毫无把握,也无法去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情势屡屡出她意料之外,越想越将君珂恨之入骨,无奈之下,便想着亲自出手,务必要让君珂服软,交出供状才行。
  谁知匆匆来到常春宫,原以为君珂定然辗转哀号,不得不屈服于太后威权之下,哪里想到见到的竟然是这么潇洒悠游的一幕。
  “你竟敢……”她看看君珂,再看看两个脸色大变的嬷嬷,身躯微微颤抖,“你们竟敢……”
  君珂心想这位郡主虽然心计无双,但那口齿实在不敢恭维,慢条斯理站起身,微笑,“早啊,郡主,吃完早饭了吗?”
  “你竟……”姜云泽还在那气得发抖试图找出最给力的呵斥,君珂笑眯眯站定,将锦垫抽起,将杂记交给两个嬷嬷,对着她招招手,道:“郡主,站那么远骂人,不觉得很费力么?骂人,就是该将吐沫星子吐到对方脸上才解气,来,来呀。”
  姜云泽被她手一招,忽地打了个颤,想起这位是参加武举,甚至已经进入五甲的女武生,顿时后退一步,别说走到君珂身前了,她干脆绕过月洞门,也不和君珂说话,带着侍女直奔姜太后寝殿。
  君珂笑看着,也不阻拦,姜云泽远远绕过她身侧,对着她抬臂一指,纱幕里眼神凌厉,随即匆匆进殿。
  “君供奉……君供奉……完了……完了……”两个嬷嬷吓得腿一软要跪倒在地,“给太后知道……我们……我们……”
  “给太后知道么?”君珂曼声道,“不,该给所有人知道。”
  她弯下身,扫了点泥土,在膝盖头上拍拍,不急不忙从袖管里掏出一管膏药,挤了点在脸上,搓开,眼看着脸就肿了起来,又道:“有胭脂么?”
  “有有。”两个嬷嬷连忙从小宫女那里要来胭脂,君珂在脸上敷了几道,眼看着便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被击打出的红杠杠”。
  两个嬷嬷目瞪口呆,君珂好心提醒,“嬷嬷们请把戒尺抓好。”
  随即她拉散发髻,做披头散发状,把衣服不伤大雅地撕破点,有点遗憾地道:“唉,忘记带点鸡血。”
  一切做毕,她往石板地上一坐,提醒两个嬷嬷,“表情!表情!”
  两个嬷嬷醒悟过来,搓搓脸皮,做阴沉状。
  “太后!她们违抗懿旨,私下勾连,欺瞒您老人家……”内殿的门被匆匆推开,几个宫女扶着姜太后出来,姜云泽急步走在最前面,指着君珂,“……您令她跪诵金刚经,她居然在院子里睡锦垫,看杂记,把您赐下的经书垫在身下……”
  “嗯?”姜太后立在阶上,眼珠一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太后……”姜云泽靠在她肩上,“这个女人胆大竟至于此,竟一点也没将您,没将我姜家……”
  “嗯?”姜太后皱起眉,拍拍姜云泽,缓声道,“云泽,莫激动,你……是不是气出什么毛病来了?”
  “没将我姜家放在……”姜云泽这才低头去看君珂,这一看,舌头顿时就木了,“……放在……放在……放……”
  “好臭。”君珂低低咕哝。
  两个嬷嬷忍住笑,低下头,将戒尺抓得死紧。
  “她……她……她……”姜云泽眼睛发直。
  底下的君珂,膝头满是长跪导致的灰土,衣衫凌乱,头发散开,更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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