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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城春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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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雨失笑:“她才不恨即墨无白,她喜欢他喜欢的紧呢。”

    乔月龄所言即墨无白之事,真假暂且不知,但对他的情意绝对没错。这些话将即墨无白说得一文不值,恰恰证明她想独占他。

    原来她一直寻即墨无白麻烦,就是想惹他注意罢了。

    夙鸢感念即墨无白救了师雨,对他态度也好转不少,以为是乔月龄在向自家城主吐露儿女心事,当即提议道:“这是好事啊,城主不如就帮乔姑娘一把,撮合她与少卿大人吧。”

    师雨啜了口茶,切了一声:“我脑子坏了才会让即墨无白与一个大都护结亲呢!”

 第十章

    袭击之后,全部人马都加强了警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后一路都没再出乱子。

    队伍不日进入宁朔地界,此地是安西都护府所在,乔月龄再不能继续跟随,一路情绪低沉。

    师雨装作毫不知情,时不时在她耳边说一句:“我家贤侄最近怎么这么高兴呢?”惹得她对即墨无白愈发有意见。

    将近中午时分到达宁朔城门。正是干燥炎热的时候,大家都急着入城休整,却在城门口撞上了官兵队伍。

    乔月龄揭帘一看便奔下车去,众人听她称呼,才知道来的是安西大都护乔定夜。

    她自被兄长一封书信训斥之后,一路都往都护府送信,以示自己在认真办事。乔定夜从信中得知了他们遇险的事,便赶来城门接应。

    即墨无白已下了车,师雨只好也露个面。想不到宁朔城池荒凉厚重,乔定夜长居于此,却长得白面红唇,像个书生。兄妹二人站在一起,反倒是妹妹乔月龄更像武将。

    即墨无白向来是人前一副君子风范,即使和乔定夜有过节,礼数仍然周到,老远便拱手施礼。

    乔定夜更是毫无芥蒂之态,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回礼,与他仿若故友重逢:“听闻子玄出山之讯,愚兄欣喜若狂啊。”

    即墨无白笑得谦逊:“有劳乔兄挂念,实在惭愧。”

    乔定夜客套几句,转头去看师雨,潇洒之态蓦然就收敛起来,像是怕惊动什么,见礼时语气也柔和不少,双目仿佛黏在了她脸上,看了又看。

    “久闻墨城城主芳名,今日得缘一见,乔某三生有幸。”

    师雨只顾着注意乔月龄和即墨无白之间动向,也没在意,淡淡回了个礼。

    夙鸢在旁瞧得真切,一行人前往乔定夜府邸时,她悄悄贴在师雨耳边道:“奴婢发现件趣事,见到城主不蒙脸的样子也没有多看一眼的,只有少卿大人;见到城主蒙了脸还一个劲盯着瞧的,也就是这位乔大都护了。”

    被她这么一提,师雨也觉得挺奇怪。乔定夜素有风流之名,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至于盯着不露脸的她一个劲的瞧么?

    乔定夜为人慷慨,府上早已准备好宴席招待众人,菜肴精致,珍酒飘香,叫人惊叹。

    师雨除了面纱,一身素服坐于席间,对面便是即墨无白,也是一身素净的白衣,二人对坐默默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动筷子。

    乔定夜的视线胶着在师雨身上,见她久不举箸,甚是关切:“城主可是不习惯菜色?”

    师雨摇摇头:“承蒙乔大都护款待,感激不尽,只是我决意为先父守孝三载,不饮酒不食荤,还望见谅。”

    乔定夜一脸愧疚,连忙唤来下人为她换素食:“是我考虑不周,城主千万别介意。”

    即墨无白皱着眉头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地客套,对杜泉悄声道:“姓乔的什么意思?怎么只问师雨,也不问问我?”

    杜泉眯了眯眼睛,冷静的给出分析:“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还记着您以前参过他的仇,故意给您脸色看;还有一个就是他看上师城主了。都说乔大人为人风流,师城主长又得这般貌美,也就公子您看不上了。”

    即墨无白听了他的话总觉得不太痛快,捏着筷子敲了一下他脑门。

    大概是因为有乔定夜这个兄长压着,乔月龄今日尤其安分,居然全程没有与即墨无白掐过架,倒是对师雨挺热情,时不时与她说笑,三句话里至少有两句都会提到她哥哥。

    师雨这才明白过来,乔定夜对自己这般关注,不会是因为乔月龄向他提及过自己吧?

    宴席完毕,众人散去,师雨正要离开,乔月龄又追了上来,亲昵地攀住她胳膊:“城主不如在宁朔多住些日子,难得有此机会,以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经过此地呢。”

    师雨笑着摇摇头:“为先父立冢一事不可耽搁,何况墨城事务繁多,我也想早去早回。”

    乔月龄还想再劝,师雨拦住她话,故意道:“我倒是想留下来,但我那贤侄在边疆待了太久,早想着回去了,他是绝对不肯多留的。”

    乔月龄脱口道:“你若留下来,他必然也会留下的。”

    师雨挑了挑眉,恍然大悟。

    难怪乔月龄有意撮合她和乔定夜,原来是想借乔定夜留住她,再借她留住即墨无白。

    她有些好笑,就即墨无白那样的,值得这么大费周章么?

    乔定夜也不知是真疼妹妹还是真动了心思,第二日一早就来找师雨,说要亲自带她游览宁朔。

    师雨一见这状况,深感不妙,这样下去岂不是真要长留此地?

    即墨无白对别的事聪明,对男女之事却是一窍不通,但他未必一辈子都不通啊!万一相处久了,他意识到乔月龄的心意,二人擦出火花、你侬我侬,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她当机立断,立即辞行。

    乔定夜十分意外:“城主何必心急?归乡立冢不是小事,缓行也是为了郑重。何况子玄等人也还没有启程的意思啊。”

    话刚说完,即墨无白闪身进了屋内,见到他与师雨相对而立,惊讶道:“乔兄竟然在此,那再好不过,我正要向你辞行呢。”

    乔定夜立即皱眉:“你也要走?”

    即墨无白笑着点头:“为叔公立冢是大事,令妹在墨城已耽误了些时日,我与姑姑再不能耽搁,还是早点动身好。”

    师雨立即附和:“贤侄所言深得我心,是该立即上路。”

    乔定夜自知乔月龄有错,不好再留,无奈叹息道:“那好吧,二位一路顺风。”

    队伍很快收拾齐整,乔月龄闻讯赶去城门口,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她转头想怪哥哥留不住人,见到他沉着脸又不敢作声了。

    即墨无白在车中狠狠扇着折扇,仿佛已出了一身的汗。

    他之前叫杜泉去找诸位族人和师雨去问一下出发日期,不想杜泉半路遇上了正往师雨住处而去的乔定夜,立即回去告诉了他。

    乔定夜这么黏糊,傻子也该看出是对师雨有意了。即墨无白顿感不妙,一个师雨已经够麻烦了,再配个大都护,那还不得头疼死!

    他收起折扇,吐出口气来:还好我够机智。

    与此同时,后面一辆马车里,师雨也松了口气:还好我够机智。

 第十一章

    从宁朔离开后,队伍一路没再做过停留。

    过安西都护府后便进入中原大地,往东行进一个多月左右,终于到了长江水边,此时夏日已快到末尾了。

    船很快就备好,只要顺江南下就能到达润州。即墨无白正要通知师雨上船,却见她紧盯着江水,双眼痴痴然,不禁有些好笑。

    师雨以前见过最大的水域不过是一片湖泊,第一次见到浩浩汤汤的长江水,心中自然惊奇,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转头见到即墨无白盯着自己微笑,她顿感尴尬,一言不发地上了船。

    江水广阔,天气晴好,一路平静。

    两岸青山耸立,绿意葱茏。间或有城镇屹立,繁忙热闹。中间白水如练,一望无际。这样的情景以前从未见过,师雨感觉新奇,每日欣赏,目不暇接。到了晚上,圆月映波,更是别有意境。

    转头看看即墨无白,他正在船头摇扇伫立,吟风赏月。果然一回到中原就嘚瑟了。

    润州在夏日的尾巴上比之前更加炎热。好不容易就要上岸,师雨却有些水土不服,一下病倒了。

    夙鸢煎了药给她吃也没有奏效,大夫瞧了也只说好好休息。但马上就要登岸,总不能就这么病怏怏地进城。

    即墨无白优哉游哉地在她跟前晃悠了一圈,见她卧在帐中,面白如纸,摇头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看来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啊。”

    师雨听了这话来气,当即对夙鸢道:“去润州城里请大夫,不论花费,尽早让我打起精神再说。”

    即墨无白笑眯眯地立在帐前:“姑姑怎么能这样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可以治好你,你把钱给我就成了。”

    师雨只道他是捣乱,翻过身去背对他:“你有本事让我明日就好,我就给你钱。”

    “一言为定。”

    即墨无白转身出了船舱,立即上岸入城,买了几味药材回来,亲自煎煮,给她送了过来。

    师雨将信将疑地喝了,第二日一早起身,竟然真的一扫疲态。

    收拾妥当出了船舱,即墨无白正立在船头,一袭月白薄衫,轻摇折扇,炎炎夏日似乎也清爽了许多。

    “姑姑可算出来了,我已派人知会族老,再不走他们可要派人来催了。”

    他还真有自信能治好自己。师雨走到他跟前:“贤侄当真好本事,竟然还会医人。”

    即墨无白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不过是润州湿热造成的,我再熟悉不过了。”他请师雨先行,轻声提醒:“不过姑姑可别忘了答应我的钱哟。”

    师雨眼波一转:“不过是湿热而已,你还真好意思要钱啊?”

    即墨无白用扇子遮住嘴唇,脚下不停:“自然不好意思,所以我将这钱用来给族老买礼品了,都是润州城里最大的商铺,届时姑姑去帮我结一下账就行了。”

    “”师雨无言以对,这样也行?

    即墨一族并非起源于润州,祖上来自鲁地,百年前有族人在江南发迹,受封润州,此后才在润州定居。不过比起豫国其他名门望族,即墨一族实在算不上庞大。

    老宅修葺的倒是很气派,院落深深,中植高树,亭亭如盖。

    镇守老宅的自然是老族长,年过九十,满头银发,脸上沟壑纵横,却仍旧精神矍铄,拄着拐杖站在门边,一直等到即墨无白和师雨过来。

    族人们已经先一步到了,麻利地布置好了祠堂。待祭告先祖之后族长择日,便可为即墨彦立衣冠冢,这件事便也就算完结了。

    即墨无白一进门,几位长辈就亲昵地迎了上来,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连老族长都提了句他黑了瘦了,担心他在墨城受苦。即墨无白乖巧地叫他“太爷爷”,言辞卖乖,好一幅同享天伦之乐的模样。

    师雨却始终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仿佛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一般。

    几个族中小辈过来请大家去祠堂,老族长一路扶着即墨无白的手臂前行,到了祠堂门口停住,转头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我族中素来习武学文,为国效力,老夫手上供奉了不知多少英杰同族,不想如今竟要供奉即墨彦。”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回忆一番往事,个个洗耳恭听。

    老族长话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抬起浑浊的双眼瞥了一眼师雨:“即墨彦贵为一城之主,自然该受万民敬仰,但老夫作为长辈要说一句,即墨彦或许是难得一见的英雄大才,但此人只图私利、六亲不认也是事实。若非陛下有旨,老夫今日是断不会在此主持他立冢一事!”

    四下寂静,谁也想不到他老人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师雨不清楚他这是不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只有不动声色。

    还是即墨无白圆了场,他笑着扶住老族长:“太爷爷说这些做什么,叔公人都不在了。您若不在此主持,还有谁敢行立冢之事,您可是即墨家的主心骨啊!”

    老族长虽然叹气,神情却很受用:“也罢,现在说这些已没用。”他朝众人招招手,率先进了祠堂。

    师雨正要跟进去,他忽然转头道:“你就算了吧,哪家的祠堂也不会让外人进的。”

    师雨不禁皱眉:“我怎会是外人?”

    老族长上下打量她,指了指她脸上面纱:“看你装束,连中原人都算不上,又何谈我即墨族人?即墨彦从未向族中提及过你,你也未入族谱,老夫凭什么认定你是我族人?”

    “”师雨想不到这老爷子这么冥顽不灵,伸手摘了面纱,立在门边不动,冷冷道:“我由即墨家抚养长大,今日虽不被承认,也断不能忘本。族长不认我,我可不能不认您。”

    所有人都被这话说得怔在当场,老族长忿忿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转头就走:“随便你!”

    里面已经开始祭祀,夙鸢探头看了看,回来劝师雨:“城主何必在此受辱?他们不认就不认,反正以前老城主也不认他们,我们何必看他们的脸色!”

    师雨摇摇头:“他们这是要逼我回去,如此一来,即墨无白就赢了。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刁难都忍受不了。”

    一场祭祀竟然拖了一上午。

    杜泉忽然从里面出来,跑到师雨跟前道:“师城主就别再等候了,天气闷热,公子说你病刚好,最好还是多休息。”

    师雨冷哼:“你回去问问他,为何人后叫姑姑叫的那么甜,人前就装陌生人了?”

    杜泉讨了个无趣,撇撇嘴,转身回去了。

    老族长对即墨彦的事有些敷衍,翻了几页黄历就定了立冢的日子,就在三日后。之所以祭祀拖那么久,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祠堂里商议着师雨的事。

    有个族老问道:“这师雨是即墨彦临终推出来的人选,墨城上下也无异议,我们当真不认她么?”

    老族长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即墨一族虽不繁盛,但子孙中不乏人才,即墨彦膝下无子,宁可收养也不提携族人,如今我何必给他面子。”

    族人们纷纷点头,一族之首,就该为家族考虑,这话说来没错。

    一同前往墨城的族人之中有人意图讨好即墨无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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