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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六宫无妃-第33部分

小说: 六宫无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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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倔强地摇头:“不!”

  “为什么不?小东西,你也是我的臣民,当然有义务替我值守。”

  什么狗屁理论。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要自己替他值守?真是个胆小鬼。

  蜡烛被吹灭,芳菲盘腿坐在木屋的角落,双手抱膝,那种等待被宰割的煎熬,一分一秒,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但床上之人,却发出甜美的鼾声,舒适不已。她抬起头,愤愤地想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是想起门外的侍卫,终究还是不敢。要逃跑吧,可这里是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园,她曾经以为是家园了——难道又要舍弃?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

  这一觉睡得如此香甜。罗迦睁开眼睛时,但觉浑身舒适,精力充沛,许多年也没有睡得如此酣畅了。他看月亮从窗户里洒进来,落在少女乌黑的头发上,手抱着膝盖,蜷缩着,像一个小小的幽灵,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芳菲……”

  她的头仍旧埋在膝盖不吱声。

  “芳菲……”

  黑夜里,传来轻微的抽泣之声,那么绝望。自己还是逃不过?还是要被他抓回去烧死?他听着她的哭泣,也许是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夜晚,竟然微微酸楚,这个小人儿,她在害怕?怕自己还要处死她?

  皇帝也诉苦1

  “芳菲,你为什么要哭?”

  她声音哽咽:“你不要假惺惺的了,你就是想我死……”

  他微微失神,这个小人儿,自己几曾真正想她死掉?

  “小东西,我从来不想你死。”

  “???”她在黑夜里惊奇地看他。也许是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宁静,罗迦,他看起来竟然像一个好人,仿佛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芳菲,那次左淑妃流产,也许真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我!”

  她理直气壮的回答,他更是欣慰,他宁愿看到她这样反驳,而不是赌气。“芳菲,我相信你。”

  她擦了眼泪,有些狐疑:“陛下,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查出是谁干的?”

  他无力地摇摇头,根本查不出,就如太子的病,也完全无法查明到底是谁干的。一切,只能归为天意。

  芳菲想到这些疑问,却又不敢说,这又如何?这能改变自己被焚烧的命运?只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念头,要罗迦如何答应放了自己,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芳菲,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唉……”

  “你们的大神怎么没有给予庇佑?难道是我跑了,大神就不护佑你们了?”

  她幸灾乐祸的声音,罗迦又闭着眼睛,竟然没有喝斥她,良久,才低声说:“芳菲,你不懂朕的辛苦。群臣勾心斗角,没有人能替朕分忧;后宫就更不用说了,争宠夺利,朕也分不清究竟孰真孰假。所幸,今年春天开始连续下雨,缓解了干旱,庄稼又开始生长,牛羊又开始成群。朕太累了,只想歇歇,偷偷歇歇……”

  芳菲睁大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皇宫里如何阴谋算计,她又不清楚。还以为罗迦天天住在酒池肉林里,不知多快活呢。

  “难道当皇帝的人也会有烦恼?皇帝不都是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如果皇帝还烦恼,我们就不用活了……”

  皇帝也诉苦2

  罗迦被她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小东西,你懂得什么?一个人要是当了皇帝,就得提防天下所有人。内忧外患,后宫朝廷,一步也不敢放松警惕,甚至父子之间,也有许多阴谋算计。除了桀纣这种残酷的大暴君,哪个帝王能真正快活?就算是商纣王,最后也自焚在鹿台,死得何其凄惨?”他唉声叹气,“唉,这两年,我们北国不是瘟疫就是大旱,南朝的军队趁机虎视眈眈,加上太子的重病,朕没有一天不是忧心忡忡……”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奇地看他满脸的落寞。

  罗迦也觉得奇怪,孤家寡人,这些话,原本是不对任何人说的,为什么在她面前诉苦?他看看外面的月亮,闭着眼睛体会这夜色的静谧,感受这无所提防,心无城府的日子。

  她着意地听着,看到罗迦,不可能不想起太子,尤其是一个人的孤寂的日子里,她多次想起那张病弱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带着一种淡淡的悸动,淡淡的挂怀。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太子,他的病怎么样了?”

  罗迦微微意外,却还是回答,眉头紧锁,长吁短叹:“朕正是为此事揪心。”

  “难道真的不曾好转?”他再次摇头,忽问:“芳菲,你曾诊治过太子,你说,他还能不能痊愈?”

  “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太子的病情变成什么样了,所以不敢下结论。”

  “芳菲,如果是叫你去治太子,你去不去?”

  她更是惊讶,罗迦真的是来请自己去治疗太子的?

  她又惊又喜:“陛下,真的么?是不是就不再追究我的逃亡了?”

  他不回答,却说:“我的芳菲,朕困了,明日再聊。”

  她得不到肯定的答复,心里惴惴的。

  他却笑起来:“小东西,我不让你值守了,你出去休息吧。啊,好困。”

  他说完这话,真的竟然又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

  少女的体香

  芳菲关了门,回到隔壁福婶的房间,可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梦里,梦见罗迦带了千军万马来追杀自己,她拼命跑啊跑啊,却跑不过,罗迦的大刀已经砍来……她遽然惊醒,坐起身,如此反复折腾,直到快天亮了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初升,她刚出门,只见罗迦站在院子里,看着初升的太阳,背着手,像在思考着什么。

  原来,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是罗迦,这个暴君真的在这里。她惊跳起来,下意识地,转身就往外跑。

  胳臂被拉住,她挣扎不脱,大声喊:“我还要去采草药,看病人。”

  “这几天不会有病人能踏上此地,芳菲,你的任务是替朕泡茶做饭。”

  芳菲怔住,像看着一个怪物,忽然伸出手摸在罗迦的脸上,看他是否发烧,是否精神错乱。

  他的大手按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柔荑,心里忽然一跳,想起逃离的那一日,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少女光滑的窈窕的胴体。目光转动,一身黑色的袍子也难掩少女的曲线,洁白的大脑门上,那双眼睛带着警惕和疑惑,却那么明亮,那么清澈,仿佛昨夜见到的茶水,绿得一层一层,深不见底。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难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长成这样风姿嫣然的?

  他仿佛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发现,竟然微微的心跳。

  此时,两人的距离那么近,他甚至清晰地闻到她身上少女的体香,带着一丝丝药味,甚至昨夜的茶水味,还有,那么鲜艳的红唇,苍翠欲滴。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头情不自禁往下偏,往那红唇而去。

  “放开我……好疼……”她的手被他用力地握红了,他猛然惊醒,讪讪的。

  他松开手,竟然面上一红:“呵,我的丑丫头,朕饿了,早点吃什么?”

  ……………………

  纸老虎也是老虎!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只得恨恨地去做饭,心里又燃起小小的火苗,只要他不急于抓人,自己就有缓冲的时间。她想到这一层,脚步微微轻快起来,不再是刚见到他时的绝望和惧怕,机会,总会有的。自己总要伺机逃掉。

  早点上来,是清粥小菜,鲜嫩的绿色叶子,就是刚刚在屋子后面摘取的;再加上昨夜未动过的一盘腊味,显得十分丰盛。罗迦闻一下,米粥的香味十分浓郁,他端起碗正要吃,见芳菲竟早已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动作比他还麻利,不言不语,只是吃饭。

  他很是意外:“芳菲,朕不习惯和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芳菲知道,他是孤家寡人,他是九五至尊,谁都不能跟他比肩。就算是宫里的盛宴,也是他一张案几,纵然是他的妃嫔子女,也只能分坐两边,各自坐各自的案几。

  “可是,这是我的家啊!”

  也是,自己是客人,不好太挑剔。他强忍住笑:“这天下没有你的家,任何地方都是朕的。”

  她闷闷地:“这里只有一张桌子,而且,我昨晚就没吃饭……”反正一死,怕他作甚?何况,这里还是自己的地盘呢!什么都是自己的,他白吃白喝,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陛下,如果你不满意,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吃,这桌子,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他嘴角牵动,强忍住笑意,吃人嘴软,可不是?

  “芳菲,朕就勉为其难,允许你坐在朕身边。”

  芳菲没有理他,心里产生一种错觉:这人,看起来怎么如此像纸老虎?甚至,像小时候一样,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温情:北皇陛下,他喜爱自己,跟自己在一起很快乐。可是,这是他一贯喜欢的手段,猫捉老鼠,不是么?

  纸老虎也是老虎!

  罗迦边吃边看她,小人儿今天换了一件袍子,是一种墨绿色,领口边有着淡淡的花纹,衬得那修长的脖子光洁如一只天鹅。鼻端是少女的干净的清香,没有任何的装饰,一切都是天然的清雅。

  同桌吃饭

  尤其是她身上淡淡的那种药香味,扑入鼻里,简直令人心猿意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她呢?

  她仿佛不曾察觉到他在偷偷看自己,一味地吃饭。他注意到,她吃腊肉的时候较多,很少吃蔬菜。

  “小东西,你不应该挑食。”

  她白他一眼,一副你懂得什么的样子。

  罗迦笑起来,也不再去纠正她的坏习惯。喜欢吃肉就吃呗。那是少女的逆反心理,穿了许多年白纱,就要天天穿黑色;吃了许多年素食,就要天天大鱼大肉。

  他便也端起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当然,他更钟爱的是那盘翠绿色的山野小菜,那么可口。

  他偶尔去夹一些肉时,却不小心碰上她的筷子,发现两个人都看上了同一片肉。他便笑起来,将肉夹给她。她气哼哼,很快便吃下去。

  那是一种陌生的亲近的感觉——多么奇妙,仅仅同桌吃饭,吃一样的东西,却能如此拉近人的感情。

  这令他更加着意地观察,想看看这浑身乌黑衣衫的人儿,究竟有何不同。是的,的确很不同,跟自己的嫔妃,跟自己的女儿,跟自己所认识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

  没有刻意的讨好,甚至没有什么尊卑,心里充满安宁,和某一个人同桌吃饭,竟然比独坐高位的感觉好太多,不那么寂寞,也不那么孤独。一切都是静谧,轻松。

  他吃完,看她去洗涮。那忙碌的身影,令他有些恍惚,仿佛是自己的小小的女儿,又仿佛是和一个成熟的女人相处,无限风情。

  他吓了一跳,不经意拍拍自己的头,就胡思乱想压下去。算算时间,距离通灵道长约好的上路还有十来天呢。这十来天,自己何不过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舒心的日子?

  “芳菲,今天你要做什么?”

  这家伙,明知故问,病人被侍卫阻拦无法进来,芳菲只能去采草药。

  皇帝也要挣钱?

  罗迦看她拿着篮子,兴致勃勃:“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这次轮到芳菲惊愕,半晌才说:“你要去么?那你必须得给我背篮子。”

  “我的芳菲,你还学会了讨价还价?”他眼角满是笑意,“哦,不对,你早就学会了,你,一直是个叛逆的,恶魔一样的小鬼。”

  可是,自己给她背篮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自己生平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一路上,她抿着嘴巴不说话,只是将摘好的草药扔在他的篮子里。他不停地逗弄她说话,她却始终紧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回答。

  他惊叹,这小人儿,还一直赌气呢。在宫廷里,哪个妃子不是一直巴结,着意讨好?就算是女儿们,也都恭顺孝敬。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走在身边的少女,带着青春的光彩,少艾的娇嗔,既不是嫔妃,也不是姐妹,甚至不是姐妹——他不知道她算什么!到底属于自己的什么人。

  “我的芳菲,这是什么草药?”

  “……”

  “我的芳菲,这个又是什么?”

  “……”

  他不停地东问西问,正是她都擅长的领域,便兴致勃勃,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各种药效,用途……有时,他不能理解,她甚至会白他一眼:“你真笨。”

  也许是长期在神殿,没有那么深刻的礼仪,她仿佛忘记了他是“皇帝”,忘了自己应该对他毕恭毕敬,就如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像跟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相处——彼此之间没有君臣的距离,没有宫廷的隔阂。

  他因之感到新奇,又轻松。不是帝王的身份,原来更加有趣。

  “芳菲,今晚我们吃什么?”

  “你想吃呀,先把草药给我分好类。”

  “你敢命令朕?”

  “每一个人都要靠劳力吃饭。”

  “好啊。我做还不行啊?”

  我想收谁的就收谁的

  他从未在女人面前这样低声下气过——不是,不是低声下气,而是殷勤地,希望她开心,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拼命地要让一个女孩子微笑,却又不得要领。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少年!这种年轻的心态,是他平生也不曾有过的。他还以为,自己早就老了,从登基那天起,就老了。

  却也不以为意,置身于这样的大自然里,仿佛整个人,整个心境都在慢慢改变,自己,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芳菲,我的病,能治好么?”

  他问的是他的风寒症。

  芳菲低头继续清点草药,装着没听见。

  他失笑:“小东西,是要我求你么?你如果肯诊治,我也会付你诊金。”

  她伸出手去“拿来。”

  “什么?”

  “你不是要付我诊金么?”

  “难道不是先治病后付钱?哪有先收钱的道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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