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大道无形 >

第6部分

大道无形-第6部分

小说: 大道无形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步凡急忙接酒喝干道了谢,下边知秋自然也跟着姐姐叫了乡长,敬了酒。

乐思蜀看酒席该散了,就起身去付账,张问天不许。王步凡觉得找人家办事还让人家请客很不好意思,就执意要付账。张问天很诚恳地拒绝了,王步凡也不便再说什么。单从今天的阵势看,王步凡能体会到他老爹当年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是很好的,不然学生们不会事隔五十年了还这样尊敬他。

酒足饭饱之后,事情也安排妥当了,张问天望着王明道说:“王老师,我记得您的书法很有风骨,我晚上在这个小店里看门,闲着没事总爱涂抹几笔,正好有笔墨纸砚,您就给我们留几张墨宝作个纪念吧?”

王明道笑了笑说:“几十年在家务农,很少再拈笔,啥都荒废了。何况人老了手脚僵硬不灵便就更不行了。其实我的字远不如步凡的字好,他的书法曾获得过河东省和天野市的大奖呢,就让他给你们写吧。”王步凡又是一阵不知所措。

知秋听了这话,很机灵地跑着去取来笔墨纸砚,大家换了张桌子,都站在桌子旁边,等候王步凡写字。

王步凡客套了一阵子,见推辞不掉就裁了纸,然后想了想,挥毫蘸墨写了几首唐诗。知秋说:“我叫叶知秋,给我也写一张吧?”王步凡略加思考,写下一副“一叶虽小,报春知秋”的行草。他写这八个字,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自己虽然没有地位,但大家的恩德他永远不会忘记,将来一定要报答。另一层意思是冲着叶知秋的名字来的。大家一看王步凡的书法果然洒脱俊逸,不由一阵赞叹。尤其是叶知秋姐妹两个更高兴。她们为王步凡的才情所折服,很敬慕这位才华横溢的副乡长,不由自主地站在王步凡的两边,用灵巧的手抬起这幅书法。众人在一片叫好声中每人讨了一张王步凡的书法作品,以作纪念。王步凡擅长草书,写字时的姿态和气势又很特别,简直就是一种艺术表演,让人看着心里就能产生激情。王步凡给张问天写的是苏东坡的诗句:

一点浩然气,

千里快哉风!

第一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 第一章雄关漫道真如铁(17)

写完字,张问天欣赏着王步凡的书法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什么议论,对王明道说:“王老师不要走,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王明道很感激,却又很无奈地说:“按心情,论道理都应该住几天。可是不怕你们笑话,家中还有两头牛要喂,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偷牛的人也多啊,村里半年时间就丢了十头牛,我不得不回去呀!”

学生们见王明道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便强留,大家说着话走出了酒店。叶知秋姐妹两个把众人送出酒店,挥手道别。

王步凡特意回头又看了看姐妹两个,知秋的姐姐伸着左手,露出雪白的手臂很无力地向他们挥手告别,她那白得诱人的肌肤,让王步凡想起“病西施”三个字。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神秘,也许王步凡与扬眉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点破。知秋甜甜蜜蜜地笑着望王步凡,并未挥手。老远了还能看见知秋那两个酒窝和两排洁白的牙齿,让王步凡想起“秀色可餐”那个成语。

王步凡这次芙蓉镇之行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他的内心其实是很矛盾的,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天生桀骜不驯,常常以不为五斗米折腰来自勉,现在逼得他不得不去送礼跑官,既犹豫,又彷徨,既想笑,又想哭。他不甘心做违心的事情,又不得不顺应潮流。许多庸才都升上去了,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他如果不跑跑,可能将永无出头之日。现实如此,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初衷,去适应大形势和顺应当今的社会潮流,以此来企盼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这种改变是脱胎换骨的,是非常痛苦的

4王步凡苦苦等了一星期,终于等到星期六晚上。他想着明天去见米达文的事,心里忐忑不安。此时电话响了,王步凡一接是同学时运成打来的,说组织部长和他是老乡,最好让王步凡去走动走动。王步凡嘴上答应着但没有说去找米达文的事。

舒爽梦呓般地嘟囔着:“哪个神经蛋打电话?好久电话没有响了,我还以为是坏了呢。”

王步凡没有理睬舒爽,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一直在想心事他坚持着熬到早晨四点就起了床。

一夜未眠,王步凡觉得有些疲倦,来到院里凉风一吹清醒多了,回忆昨夜时运成打电话的内容,看来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确实应该到米达文家里去走走。他回到屋里给乐思蜀打了个电话,说让他把车开上来孔庙接他去找米达文,乐思蜀说马上到。王步凡站在孔庙初中门口等着。夜正黑,东方还没有呈现出鱼肚白,满天星光,春风入耳,也激发不了他的一点灵感。他猜不透自己的前程到底会不会出现转机过了二十分钟,他父亲到了,又过了十分钟,张问天到了,看来他起得很早,芙蓉镇离孔庙还有几十里路呢。乐思蜀到后,王步凡说先吃点饭,张问天却说先赶路,时间必须抓紧。于是四个人坐上车向天野市方向驶去。天也是的,说变脸就变脸,现在好像又要下雨了。

在车上,张问天说要赶在八点钟以前见到米达文,怕他白天有事,一旦出去就找不到了。他还说来之前已与赵云天通了电话,赵云天在市新华书店门口等着。乐思蜀加快了车速。

路上,王步凡有意无意地向张问天打听前一段时间李二川他们天南之行的有关情况,张问天笑着说:“李二川他们那天来了七个人,到天南县之后正好门岗上没人,就直接到县委办公室找米达文,办公室的秘书还以为他们是上访告状的群众,推说米书记不在家,去天野市开会了,有事让他们到信访办去。当李二川说明他们是米达文的老师,从东南县芙蓉镇来,那个秘书才红着脸又倒茶又递烟,很是热情,然后说米书记正在开常委会,让他们等着。他们一直等到十一点半钟,常委会才散会。秘书去向米达文通报之后他并没有出来接见,说是有点事情要办,让秘书把他们直接带到县委招待所去先安排饭。他们坐着车出县委大门时正有一群农民要进去,门卫不让进,农民们就嚷着说,为什么刚才人家告状米书记接见,而我们上访就不接待?县委书记也看人下菜碟?老百姓竟把李二川他们几个也当成了上访告状的农民了。”

**

阅读“大道系列”其他作品:热心读者讨论QQ群:52590944

vip。book。sina。cn/book/?book=38862为官之道2:大道无殇

vip。book。sina。cn/book/?book=38863为官之道3:大道无痕

本人新书:vip。book。sina。cn/book/?book=51028欢迎大家支持!

第一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 第一章雄关漫道真如铁(18)

王步凡接话说:“这年头上访告状的人特别多,平均每星期县委县政府门口都有告状的,已成家常便饭了,就连孔庙这个地方也不安宁。”

张问天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说,继续介绍李二川去天南的情况:“李二川他们在招待所一直等到十二点多,米达文才坐着车来到招待所。吃饭时米达文很热情,说老师们难得来一次天南。一顿饭就花了两千多块钱,光茅台酒喝了五瓶。当李二川他们说明来意后,米达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也许人当了官就得有点官架子吧,在办公室那阵子他就应该出来见个面,可是他没有出来。他再忙也不会比毛泽东还忙吧,毛泽东还接见韶山老乡呢。他也许当着下属的面是故意摆谱的,当年我带着马风去找武伟说马风那个事时,武伟在组织部长面前就故意显得居高临下,很有官架子,似乎只有这样才显得县委书记深沉,显得他像个书记。你说人这东西就是怪,当了官没有官架子,人们反而说你不像个当官的样子。中国几千年的官场文化是很微妙的,人们不也常说当官就得有个当官的样子嘛,这样子咋解释?大概就是官架子吧,人们已经习惯了。其实前些年米达文求我去找边际办事时一点架子也没有,叔长叔短地叫。在我看来米达文并不像我们这些人诚实直爽。”

张问天停了停又说:“李二川他们刚吃过饭,天南葡萄酒厂的下岗职工不知咋知道米达文在招待所吃饭,来了四五百人把大门堵住了,有人还在那里骂娘,说‘当官的一桌酒席花几千,下岗职工没人管,毛主席你快睁睁眼。’真有意思,李二川他们都为米达文感到羞愧,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分别时米达文不敢从正门走,像贼一样从后门溜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能帮忙就尽量帮忙,可惜连你的名字也没有记一下。他的秘书坐车从正门走,走到门口就被告状的群众拦住车,从车上拽下来和他论理,他急忙亮明了身份。群众知道秘书不当家就放秘书走了,还傻乎乎地在等米达文,他们真是对当官的抱希望太大了。”

王步凡听了张问天的话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希望也大打折扣,他觉得米达文的话等于和没说差不多,这一次去找他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心情一变,车窗外的景物也都阴暗起来,雨雾中的白杨和垂柳也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像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那样憔悴哀伤。

王明道却满有信心,他知道当官的说话总是留有余地的,哪会像老百姓那样一拍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啦!他认为米达文说出这样的话很正常,对这次天野之行仍充满信心。

王步凡从接触的那天起就觉得张问天的感情一直是压抑的,觉得他这一辈子肯定过得也不顺利,就岔开话题与张问天拉些家常。他问张问天这些年的经历,张问天就打开了话匣子,但话是对着王步凡的父亲王明道说的:“那天见王老师时,因为有正事我也没细说,我是四五年日本投降后考上西南军政大学的,毕业时国民党已经被共产党打败逃到了台湾,共产党收容了我们那些学生,经过审查也都没啥历史问题,就分配到各条战线上参加了工作,其实许多学生在学校时已经加入了共产党,是党员的都得到了重用。我不是党员,被分配到水利部门去工作。五零年冬天傅作义来咱河东省考察水利工作,我就是五人考察小组成员之一,傅作义曾对我说将来河东省的水利工作就交给我去办,言外之意咱省的水利工作准备让我负责。后来一念之差误了终生。我在外学习工作四年了,加上解放战争期间形势多变,与家中音讯隔断,既然到了家乡,一心想着回家看看父母,结果一回家就坏事了。

第一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 第一章雄关漫道真如铁(19)

“日本投降后我二叔当了国民党的区长,四七年他杀害过三名地下共产党员,解放后我二叔被镇压了。我回家之后,当晚就被那时的村干部抓起来了,说我是反革命分子家属,要向我讨还血债,决不能让我混进革命队伍中去。第二天就把我送到县里审问。其实县里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戴了一顶历史反革命分子帽子,一戴就是几十年。在那几十年里,每次运动都挨批斗,六零年生活紧张时差点把我饿死。七九年开始落实政策时天野还是地委,我找到天野地委书记边际求他帮忙,他说我的事不归地区管,我的同学井然是省人事厅厅长,让我去找井然。边际赠给我一些路费,我就到了省城。找到井然后,井然说这事比较难办,因为我那时的工作单位不在省里在水利部,应该到中央去找人。落实政策必须由原单位落实,其他地方没法落实。我说要是傅作义活着还好说,他已经死了让我找谁去?井然告诉我,我们有同学已经在中央当了领导,对老同学老同事很关照。他给那位领导写了一封信说明我的情况,让我直接去北京找,让水利部落实我的工作问题。我就怀揣着井然的信进京了,又通过工作人员把信递到那位领导办公室,之后秘书安排我在招待所里等候。他说领导很忙,一有空就会来接见我。我只好住下耐心地等待。

“我等了一星期,星期天晚上刚睡下,服务员来敲门通知我,说十点钟首长来见我。我急忙穿好衣服心情很紧张地等着。十点钟领导来了,几十年不见彼此都不认识了,我一说名字领导还有印象。因为事先井然在信中已经说明我蒙冤几十年的情况,领导首先表示同情,然后问我是想在北京工作还是想回老家工作。我说老婆死了,儿子一个人在老家,还是回老家吧。他说他已经让秘书到水利部落实了我的情况,那里只有我的名字没有联系地址,因此水利部在落实政策时一直没法和我联系。领导让水利部已经出具了落实政策的证明材料,他又给我写了封信,让河东省统战部安排我的工作。临走时他说材料邮寄太慢,也容易丢失,让我还是自己带上为好,不过路上要小心,别丢了。领导很忙,他的接见前后只有十几分钟时间,却让我一夜没有合眼,想了很多很多。我的冤案如果不是领导关照,很可能就没有平反的希望。

“第二天我坐火车回到省城去见井然,井然建议我留在水利厅工作,将来把儿子也安排在水利厅。我当时对前途已心灰意冷,省城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执意要回地方上工作。结果一级一级往下安排,就把我安排在芙蓉镇水利站当了站长。人生也真短暂,耽误了那么多年,重新工作后只干了五年就该退休了,退休就退休吧,老伴因娘家是地主成份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批斗死了,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没有成家,就让儿子接了班,接班后才找了个媳妇成了家,也算了却了我作父亲的一桩心愿。”

王步凡听了张问天的经历,很有感慨地对张问天说:“您当年要是不回家恐怕最低也是水利厅的厅长。”

张问天叹道:“也许吧,可惜一步走错误了终生。不过还好,这条老命总算没被‘文化大革命’夺去,在那种全国只有一种声音的年代,人们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你整我,我整你,整来整去,说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早上还在革别人的命,晚上就被别人革自己的命十年###那么多蒙冤而死的人结局还不如我,想到这些心理也就平衡了”

这时小车进入市区,路上车水马龙,骑自行车的人特别多,为了不影响乐思蜀开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