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追忆似水年华 >

第5部分

追忆似水年华-第5部分

小说: 追忆似水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约1887年  马塞尔在香榭丽舍大街与政治家,后于1895年任第三共和国总统的费利
克斯·富尔及玛丽·贝纳达基两夫妇的女儿们相识。
  1887—1888年  在修辞班受业于马克西姆·戈谢。按当时法国中学生在读完五、
四、三、二、一年级后,按文理科分班,文科再读修辞班一年,哲学班一年。
  1888—1889年  在哲学班受业于阿尔封期·达尔吕。得“法文作文”(哲学论述)
比赛第一名。
  1889年 6月  通过中学毕业会考,获文学业士学位。马塞尔在孔多塞中学与雅
克·比才日后成为剧作家并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的罗贝·德·弗莱、后来成为史学家的达尼
埃尔·阿莱维结识,并为校内刊物(《绿色评论》、《丁香评论》)撰稿。他开始出入于马
德莱娜·勒梅尔、阿芒·德·加亚维夫人、斯特劳斯夫人的沙龙。加亚维夫人将他介绍给大
作家阿纳托尔·法朗士;斯特劳斯夫人娘家姓阿莱维,为著名作曲家乔治·比才的遗孀,马
塞尔在她家中结识花花公子夏尔·阿斯,后来成为其作品中夏尔·斯万的原型。
  1889年 11月15日  普鲁斯特自愿在奥尔良步兵第76团入伍,与罗贝·德·利里结识。
  1890年 11月15日  作为二等兵退伍。在法学院及政治科学自由学院注册入学。
  1891年 9月  在芒什省冈市附近的卡堡度假。此处有海滨浴场,即普鲁斯特作品中
的巴尔贝克。
  1892年 3月  《宴会》杂志创刊,普鲁斯特为之撰稿。该刊于1893年3月停刊。
  1893年  为《白色评论》撰稿。开始与诗人、艺术评论家、审美家、花花公子罗
贝·德·蒙代斯吉乌交往。
  1894年  准备文学士学位考试。在卡尔瓦多斯省特鲁维尔度暑假。
  1895年 3月  取得文学士学位。
  6月  经考试被马扎然图书馆录用为馆员。
  7月  暂调国民教育部。12月获准长假,普鲁斯特从此不再担任公务员。
  9月  与其友作曲家雷纳尔多·阿恩同游布列塔尼。
  自1895年9月至1900年初  普鲁斯特撰写其第一部长篇小说,终未完成,直至
1952年始以《让·桑德伊》之名发表。
  1896年 6月12日  普鲁斯特的第一部作为《欢乐与时日》在加尔曼—雷维出版社
出版,由法朗士作序,马德莱娜·勒梅尔作水彩插图,雷纳尔多·阿恩作与音乐有关的评
注。这部作品的许多片段在此之前已在《白色杂志》、《每周评论》及《高卢人报》上发表。
  1894年 2月  与让·洛兰决斗。
  1898年  在德雷福斯案件中,普鲁斯特力主重审。
  1900年 1月20日  英国艺术评论家兼社会学家约翰·拉斯金逝世。普鲁斯特在
《艺术与珍品专栏》(1月27日)中撰文悼念。不久在《费加罗报》发表题为《拉斯金在
法国的巡礼》的文章,4月又在《法兰西信使》上发表论文《拉斯金在亚眠圣母院》(该论
文后来又重刊于拉斯金所著《亚眠的圣经》的法译本序中)。普鲁斯特在其母及雷纳尔多的
英籍表姐玛丽·诺林格的帮助下从事拉斯金作品的法译工作。
  5月  与母同游意大利。在威尼斯与玛丽·诺林格相逢。
  10月  普鲁斯特全家迁居古塞尔街45号。
  1903年 11月26日  父亡。
  1904年  在《法兰西信使》中刊载拉斯金所著《亚眠的圣经》的法译本。
  1905年 9月26日  母亡。
  12月  普鲁斯特神经深受刺激,不得不在塞纳河上的布洛尼住院六周。
  1906年  在凡尔赛小住一段时间后,普鲁斯特迁居奥斯曼路102号。失眠日益严
重,为隔绝一切噪音,普鲁斯特于1910年请人将他卧室的墙壁全部加上软木贴面。——在
《法兰西信使》中发表拉斯金另一部著作《芝麻与百合》的法译本,并冠以1905年6月15
日已在《拉丁文艺复兴》杂志上发表过的一篇长序;此序日后稍加修改,在《什锦与杂记》
中以《读书日》之名重新发表。
  1907年  在卡堡度暑假;普鲁斯特以后每年都来此间,直至1914年。同年,乘汽车
游览,由阿戈斯蒂耐里为其开车,参观了诺曼底诸教堂。
  1908—1909年  在《费加罗报》发表一系列杂文,其题材为当时被揭露的冒险家勒
穆瓦纳的种种骗局。
  1909年 6月  普鲁斯特草拟论文一篇,反对圣伯夫所用批评方法,他久已有意通过
这一途径来阐述他个人的美学原则。这篇论文终未完成,因为他多年间念念不忘重操小说旧
业,他写的那篇《让·桑德伊》不过是这部巨著的一个梗概。
  1912年  阿戈斯蒂耐里当上他的秘书。
  1913年  写毕《追忆似水年华》中的三部,即《在斯万家那边》、《盖尔芒特家那
边》、《重现的时光》,但无出版商愿意接受。贝尔纳·格拉塞后来同意出版,但应由作者
出资;且不顾普鲁斯特的愿望,仅同意先出第一部,《盖尔芒特家那边》须在1914年,
《重现的时光》则须在1915年始能问世。
  11月8日  《在斯万家那边》印毕出版。
  1914年 5月30日  阿戈斯蒂耐里在此之前已与普鲁斯特分手,学习驾驶飞机,是
日驾一架单翼机在海滨阿尔卑斯省的昂蒂布海岸上空遇难身亡。
  6月1日  《新法兰西评论》发表《追忆似水年华》第二卷摘录,该卷即将在贝尔
纳·格拉塞出版社出版。这些摘录属于《在少女们身旁》。
  7月1日  《新法兰西评论》再次发表《追忆似水年华》的摘录,系《盖尔芒特家那
边》的第一卷中的梗概。
  8月  贝尔纳·格拉塞应征入伍,《追忆似水年华》的出版工作中断。自1915年
起,普鲁斯特改写小说的第二及第三部分,作了大量增补。1916年与格拉塞断绝交往,自
此其作品即由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
  1918年 11月30日  《在少女们身旁》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印毕。
  1919年 3月28日  《什锦与杂记》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印毕。
  6月  因原住所由银行收买,被迫迁出奥斯曼路,在洛朗—毕夏街8号甲女演员莱雅
纳拥有的一所房子中
  觅得一暂时栖息之所。
  10月  迁入阿姆兰街44号,在此直住至逝世。
  12月10日  《在少女们的身旁》以6∶4票通过获龚古尔奖。罗朗·多热莱斯的
《木十字架》落选。阿尔封斯·都德之子、新闻记者与作家莱翁·都德在票选中起了重大作
用。
  1920年 8月7日  《盖尔芒特家那边》的第一卷在新法兰西评论印毕。
  11月  在《巴黎评论》上发表《致友人(论风格)》。这是普鲁斯特为保尔·莫朗
的中篇小说《细弱的储备》所作的序。
  1921年 1月  在《新法兰西评论》中发表《谈福楼拜的风格》。
  4月30日  《盖尔芒特家那边》第二卷及《索多姆和戈摩尔》的第一卷在新法兰西
评论社印毕。
  5月  在网球场博物馆参观荷兰画展时,普鲁斯特突感不适。
  6月  在《新法兰西评论》上发表《谈波特莱尔》一文。
  1922年 4月3日  《索多姆和戈摩尔》的第二卷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印毕。
  11月18日  马塞尔·普鲁斯特与世长辞。
  1923年  《女囚》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
  1925年  《女逃亡者》以《阿尔贝蒂娜不知去向》为名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
  1927年  《重现的时光》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
  自1950年起  “马塞尔·普鲁斯特与贡布雷之友协会”通讯出版。
  1952年  《让·桑德伊》在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
  1954年  《驳圣伯夫》,附《新杂记》,由新法兰西评论社出版。《追忆似水年
华》评注本三卷,由伽里玛出版社在《七星丛书》中出版。
  1970年  普鲁斯特《通信集》注释本第一卷在普隆出版社出版,由菲力普·戈尔勃
评介。
  1971年  普鲁斯特其他作品的评注本在《七星丛书》中出版,其中包括《让·桑德
伊》一卷(附《欢乐与时日》)、《驳圣伯夫》一卷(附《什锦与杂记》及《随笔和文
章》)。
 
第一部 在斯万家那边

  赠迦斯东·卡尔梅特先生:
  谨致深深的、衷心的感激。
  马塞尔·普鲁斯特


第一卷 贡布雷




  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有时候,蜡烛才灭,我的眼皮儿随即合上,
都来不及咕哝一句:“我要睡着了。”半小时之后,我才想到应该睡觉;这一想,我反倒清
醒过来。我打算把自以为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吹灭灯火。睡着的那会儿,我一直在思考刚
才读的那本书,只是思路有点特别;我总觉得书里说的事儿,什么教堂呀,四重奏呀,弗朗
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争强斗胜呀,全都同我直接有关。这种念头直到我醒来之后还延续了好
几秒钟;它倒与我的理性不很相悖,只是象眼罩似的蒙住我的眼睛,使我一时觉察不到烛火
早已熄灭。后来,它开始变得令人费解,好像是上一辈子的思想,经过还魂转世来到我的面
前,于是书里的内容同我脱节,愿不愿意再挂上钩,全凭我自己决定;这一来,我的视力得
到恢复,我惊讶地发现周围原来漆黑一片,这黑暗固然使我的眼睛十分受用,但也许更使我
的心情感到亲切而安详;它简直象是没有来由、莫名其妙的东西,名副其实他让人摸不到头
脑。我不知道那时几点钟了;我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忽远忽近,就象林中鸟儿的啭鸣,标
明距离的远近。汽笛声中,我仿佛看到一片空旷的田野,匆匆的旅人赶往附近的车站;他走
过的小路将在他的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因为陌生的环境,不寻常的行止,不久前的交
谈,以及在这静谧之夜仍萦绕在他耳畔的异乡灯下的话别,还有回家后即将享受到的温暖,
这一切使他心绪激荡。
  我情意绵绵地把腮帮贴在枕头的鼓溜溜的面颊上,它象我们童年的脸庞,那么饱满、娇
嫩、清新。我划亮一根火柴看了看表。时近子夜。这正是病羁异乡的游子独宿在陌生的客
舍,被一阵疼痛惊醒的时刻。看到门下透进一丝光芒,他感到宽慰。谢天谢地,总算天亮
了!旅馆的听差就要起床了;呆一会儿,他只要拉铃,就有人会来支应。偏偏这时他还仿佛
听到了脚步声,自远而近,旋而又渐渐远去。门下的那一线光亮也随之又消失。正是午夜时
分。来人把煤气灯捻灭了;最后值班的听差都走了。他只得独自煎熬整整一宿,别无他法。
  我又睡着了,有时偶尔醒来片刻,听到木器家具的纤维格格地开裂,睁眼凝望黑暗中光
影的变幻,凭着一闪而过的意识的微光,我消受着笼罩在家具、卧室、乃至于一切之上的朦
胧睡意,我只是这一切之中的小小的一部分,很快又重新同这一切融合在一起,同它们一样
变得昏昏无觉。还有的时候,我在梦中毫不费力地又回到了我生命之初的往昔,重新体验到
我幼时的恐惧,例如我最怕我的姨公拽我的鬈曲的头发。有一天,我的头发全都给剃掉了,
那一天简直成了我的新纪元。可是梦里的我居然忘记了这样一件大事。直到为了躲开姨公的
手,我一偏脑袋,醒了过来,才又想起这件往事。不过,为谨慎起见,我用枕头严严实实地
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才安心地返回梦乡。
  有几次,就象从亚当的肋叉里生出夏娃似的,有一个女人趁我熟睡之际从我摆错了位置
的大腿里钻了出来。其实,她是我即将品尝到的快感的产物,但是,我偏偏想象是她给我送
来了快感。我在她的怀抱中感到自己的体温,我正打算同她肌肤相亲,正巧这时我醒了。同
我刚才分手的那位女子相比,普天之下无论是谁都似乎不及她更可亲,我的脸上还感到她的
热吻的余温,我的身子还感到她的肢体的重量。假如有时候也确有这种情况,梦里的女子赶
巧同我在生活中认识的哪位女士相貌一样,那么我必全力以赴地达到目的:非同她梦里再聚
不可,就象有些人那样,走遍天下也要亲眼见见他们心目里的洞天仙府,总以为现实生活中
能消受到梦境里的迷人景象。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淡漠;我已忘却梦中人的倩影。
  一个人睡着时,周围萦绕着时间的游丝,岁岁年年,日月星辰,有序地排列在他的身
边。醒来时他本能地从中寻问,须臾间便能得知他在地球上占据了什么地点,醒来前流逝过
多长的时间;但是时空的序列也可能发生混乱,甚至断裂,例如他失眠之后天亮前忽然睡意
袭来,偏偏那时他正在看书,身体的姿势同平日的睡态大相径庭,他一抬手便能让太阳停止
运行,甚至后退,那么,待他再醒时,他就会不知道什么钟点,只以为自己刚躺下不久。倘
若他打瞌睡,例如饭后靠在扶手椅上打盹儿,那姿势同睡眠时的姿势相去更远。日月星辰的
序列便完全乱了套,那把椅子就成了魔椅,带他在时空中飞速地遨游,待他睁开眼睛,会以
为自己躺在别处,躺在他几个月前去过的地方。但是,我只要躺在自己的床上,又睡得很踏
实,精神处于完全松弛的状态,我就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等我半夜梦回,我不仅忘记是在
哪里睡着的,甚至在乍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了;当时只有最原始的一种
存在感,可能一切生灵在冥冥中都萌动着这种感觉;我比穴居时代的人类更无牵挂。可是,
随后,记忆象从天而降的救星,把我从虚空中解救出来:起先我倒还没有想起自己身在何
处,只忆及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或是我可能在什么地方;如没有记忆助我一臂之力,我独自
万万不能从冥冥中脱身;在一秒钟之间,我飞越过人类文明的十几个世纪,首先是煤油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