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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圆月弯刀-第11部分

小说: 圆月弯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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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哭起来就像是个孩子。
    他说了实活,也像是个孩子一样,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孙伏虎和林样熊只有一身横肉,南宫和钟展只会装模作样。在我眼中看来,他们根本连一个钱都不值。”
    “可是我拍丁鹏。”现在我才知道,就算我再苦练一辈子,也休想能比得上他。”
    “我去找过他,按照江湖规矩去找他比武,让他不能拒绝。”
    “这就是我去找他的结果。”他忽然撕开了衣襟,露出了胸膛。
    他的胸膛宽阔而健壮……
    “她”看过他的胸膛,也曾伏在他的胸膛上呻吟、喘息、低语。
    现在他的胸膛上已多了七道刀痕,弯弯的刀痕就像是新月。
    “他用的是刀,一把弯弯的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刀,也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刀法。”
    “我给了他七七四十九剑,他只还了我一刀。”
    “这就是那一刀的结果。”
    “我平生从未败得如此惨,也从未想到我会像这么样惨败。”
    “我知道就算再苦练一百年,也休想能接得住他这一刀。”
    “我求他杀了我,逼他杀了我。”
    “他却只对我笑了笑。”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却看得出,他不杀我,只因为我还不配死在他的刀下。”
    “从那一瞬间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
    柳若松默默地听着,什么活都不再问,什么活都不再说。听完了他也开始喝酒,不停地喝。
    他喝得也不比宋中少。
    所以他们都醉了,烂醉如泥。喝醉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但是至少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很多事。
    这一天是十一月十六。
    从这一天开始,柳若松就一连串遇到很多他连喝醉都忘不了的事。
    十一月十六。
    柳若松醒来时不但头痛如裂,而且虚火上升,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丁鹏,而是他朋友从乐户中买来送给他的那个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只有十五岁,本来只不过是个女孩子,可是在乐户中长大的女孩子,十五岁就已经是个发育得很好的女人了。
    他想到她的长腿细腰,想到她婉转娇啼时那种又痛苦又快乐的表。
    情。
    于是他就像是匹春情己发动的种马般跑了出去,去找她。
    他找到的是条母狗。
    他用后花园角落里的一栋小房子,做藏娇的金屋,布置精致的闺房里还特地准备了一张宽大舒服而柔软的床。
    他以为她一定会在床上等着她。
    在床上等着他的却是条洗得干干净净的母狗。
    那个长腿细腰的大姑娘竟已不见了。
    万松山庄虽然没有蜀中唐家堡、长江十二连环坞那么警卫森严,但还是有五六十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家丁,大多数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
    其中有四十八个人,分成了六班,不分日夜在庄子里守卫巡逻。
    他们都没有看见她走出过那个院子。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会失踪了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条母狗怎么会到了她的床上。
    这是个奇案。
    于是柳若松想到了丁鹏。
    十一月十九。
    经过了两天的搜查和盘问,那件奇案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柳若松决定暂时放开这件事。
    他又想喝酒。
    他们夫妻部喜欢喝两杯,喝的当然都是好酒。在这方面,他们两个都可以算是专家,万松山庄的藏酒也是一向很有名的。
    根据酒窖管事最近的记录,他们窖藏的美洒一共还有两百二十二坛,都是二十五斤装的大坛于,倒出来足足可以淹死十来个人。
    今天他要人去拿酒的时候,酒窖里却已连一滴酒部没有了。
    他窖藏多年的两百二十二坛美酒,竟己全部变成了污水。
    女人绝不会忽然变成母狗,美酒也绝不会忽然变成污水。
    酒到哪里去了?污水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酒窖的管事指天誓日,这两天绝没有人到酒窖里去过。
    就算有人进去过,要把两百多坛酒都换成污水,也不是件容易事。
    这又是件奇案。
    于是柳若松又想到了丁鹏。
    万松山庄的厨房后面有块地,除了晾衣服外,还养着些猪、牛、鸡、鸭。
    这一天厨房的管事起来时,忽然发现所有的猪、牛、鸡、鸭都在一夜间死得干干净净。
    前几天一连发生那两件怪事后,大家本来已经在心里哺咕,现在更是人心惶惶,嘴里虽然不敢说出来,暗地里的传说更可怕。
    大家都已猜到,主人有个极厉害的对头已经找上门来。
    现在畜牲都已死去,是不是就要轮到人了?
    连柳若松自己都不能不这么想,这种想法实在让人受不了。
    十一月二十二。
    跟着柳若松已有二十年的门房早上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竟被脱得赤棵裸地睡在猪栏里,嘴里还被人塞了一嘴烂泥。
    十一月二十六。
    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亘多,晚上明明睡在床上的人,早上醒来已被人吊在树上。
    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一锅米,煮成饭时里面竟多了十七八只死老鼠。
    柳若松最喜欢的几个丫头,忽然一起脱得精光,跳下了荷池。
    柴房忽然起了火,米仓忽然淹了水,摆在库房里的几匹绸缎,忽然全部被剪成一条条碎布,挂在树梢花枝上。
    柳夫人早上起来推开窗子一看,满园红红绿绿的碎布迎风飞舞,其中有的竟是她的衣裳。
    十一月二十七。
    六十多个家丁和四十多个丫头老妈子,已经有一半俏消地溜了。
    谁也不想再跟着受这种罪。
    早上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床底下。
    这种事有谁能忍受?
    没有走的人也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听见有人敲门就会被吓得半死。这种日子淮能过得下去?
    十一月二十八。初雪。
    雪已经停了,天气晴朗干冷。平常这个时候,柳若松早已起来了很久。
    他一向起床很早。
    因为他已决心要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他的行为都要做别人的表率。
    可是今天他还躺在被窝里。
    昨天晚上他一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天亮了之后才睡着。
    他实在起不来,也懒得起来。
    起来之后怎么样?说不定又有坏消息在等着他。
    屋里虽然很温暖,空气却很坏,所有的窗户都已被封死。
    他不想再去看对面山坡上那片一天比一天华丽壮观的庄院。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生气蓬勃、容光焕发、对每件事都充满信心的人了。
    现在他已变得暴躁易怒,心神不安,听见敲门的声音也会吓一跳。
    他怕,怕推门进来的人是丁鹏。
    现在就有人在敲门,推门进来的人不是丁鹏,是他的妻子秦可情。
    他看得出她也瘦了,本来丰满而嫣红的脸颊,现在已苍白凹陷。
    虽然她在笑,可是连她的笑容都已不像昔日那么甜美动人。
    她坐下来,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忽然道:“我们走吧!”
    柳若松道:“走?”
    柳夫人道:“你心里一定也跟我一样明白,那些事都是丁鹏干的。”
    柳若松冷笑,道:“你真的相信他忽然变得有这么大本事?”
    柳夫人道:“如果他能让孙伏虎和钟展那些人那么服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柳若松不说话了。
    他实在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他们夫妻的人缘一向不错,出手一向很慷慨,江沏中很少有人比他们更会交朋友。
    柳夫人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那次我们也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些。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叹了口气,道:“所以现在他也要我们受点罪,故意先用这种法子来折磨我们,把我们逼得发疯,然后再出手。柳若松还是不说话。柳夫人道:“如果我们留在这里,以后绝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
    柳若松道:“我们能到哪里去?”
    柳夫人道:我们还有钱,还有朋友,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柳若松道:“既然他有这么大的本事,随便我们到哪里去,他还是一样可以找得到我们。”
    他冷笑道,“除非我们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一辈予都不再露面。”
    柳夫人遭:“那至少总比被逼死的好。”
    柳若松又不说话了。
    柳夫人道:“你为什么不到武当去?”
    柳若松沉默着,过了很久才摇头道:“我不能去,因为……”
    柳大人道:“因为你想做武当掌门,这种事如果闹了出去,被武当的同门知道,你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柳若松不否认。
    柳夫人道:“你也舍不得这片家产,更舍不得你的名头,你还想跟他斗一斗。”
    柳若松道:“就算我一个人斗不过他,我也可以去找朋友。”
    柳夫人道:“你能去找谁?谁愿意来趟这淌浑水?现在连钟展都已经投靠他了,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你能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别人也不会永远陪着你的。”
    柳若松道,“你呢?”
    柳夫人道:“我已经受不了,你不走,我也要走。”她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去,“我可以再等你两天,月底之前我非走不可。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是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想到了这句话,柳若松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忽然间,他听到一个人带着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这句话了?”
    柳夫人出去的时候,已经将门关上。
    窗户五天前就已被封死。
    如果有人躲在这屋里,一定走不出去。
    柳若松虽然听不出是谁在说话,也听不出说话的人在哪里,但是这个人无疑是在这间屋子里。
    因为说话的声音显然距离他很近,每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
    他慢慢地站起来,先把门从里面栓上,然后就开始找。
    他这一生中经过的凶险已不少,他相信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慌张失措的。
    他己听出这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陌生的女人,因为他以前绝对没有听见过她说话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女人,怎么会到了他屋里,他居然一点动静部没有发觉?
    这又是件怪事。
    可是这一次他一定能把真相查出来。
    他找得很仔细,屋子里每个角落他都找遍了,甚至连衣柜和床底下都找过,除了他自己之外,屋子里连个人影子部没有。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
    外面又开始在下雪。
    雪花一片片打在窗纸上,对面山坡上还在“叮叮咚咚”地敲打。
    屋子里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就像是座随时都有鬼会出现的坟墓。
    大多数人在这各情况下都不会再留在这里的,但柳若松不是那些人。
    他居然又躺了下去。
    不管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既然已来了,绝不会是为了说那么样一句风凉话来的。
    他相信她一定还有话要说。他没有猜错。
    他刚躺下去,居然就立刻又听到了她那飘忽而优雅的笑声。
    她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个人的确与众不同,只不过你还是找不到我的。”
    声音还是距离他很近,现在他已完全确定,说话的人就在他帐子顶上。
    可是等到他再跳起来去看时,帐顶上还是没有人影。
    柳若松忽然觉得背脊后面发冷,因为他已感觉到背后有个人。
    他一直看不到她,只因为他背后没有长眼睛。
    他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她还是在他背后,这个女人的身法竟像是鬼魅般的飘忽轻灵。
    柳若松叹了口气,道:“我认输了。”
    这女人笑道:“好,自己肯认输的人都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
    柳若松道:“你也喜欢我柳……”
    这女人道:“如果我不喜欢你,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的声音还是很温和、很优雅,柳若松却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就在他背后,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说话时的呼吸。
    但他却看不见她。
    如果她真的想要他的命,看来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忍不住问:“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我本来就是要来找你的。”
    “你呢?你是谁?”
    “我是个女人,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她银铃般笑着道,“我保证你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女人。”
    对于好看的女人,柳若松一向最有兴趣。
    他相信她说的不是假话,难看的女人绝不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他忍不住又试探地问:“你能让我看看你?”
    “你真的想看我?”
    “真的!”
    JJ”“可是你看见我之后,如果被我迷注了怎么办?”
    “就算被你迷死我也愿意。”
    能够被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迷死,的确不能算是件痛苦的享。
    “你不后悔?”
    “我绝不后悔。”
    “可是以后你如果不听我的话,你就会后悔了。”她说得很绝,“我最讨厌不听活的男人。”
    “我听话。”
    “那么你现在就赶快躺到床上去,用棉被蒙住头。”
    “用棉破蒙住了头,怎么还能看得见你?”
    “现在虽然看不见,今天晚上就会看见了。”
    她冷冷地接着道:“如果你不听活,你一辈子部休想看见我。”
    柳若松立刻躺上床,用棉被蒙住了头。
    她又笑了:“今天晚上子时,如果你到后花园去,就一定会看见我的。”
    “我一定去。”
    柳若松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在别人都还是孩子的年纪时,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可是今天晚上他居然好像又变成了个孩子,像孩子那么听话,而且像孩子那么兴奋。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从他真的还是个孩子时,他就已经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女人。
    他一向对女人有兴趣,女人好像也对他很有兴趣。
    他的妻子就是个女人中的女人。
    可是今天他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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