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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圆月弯刀-第2部分

小说: 圆月弯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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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会听你说话,才会跟你来!”
    棋述都是这样子的,就算天塌下来,也要下完一局棋再说。
    “我在这里等候,不管你长不找得到他,都一定要快点回来。”
    溪水清澈。
    丁鹏沿着溪水往前走,走得很快。
    他当然要快点回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太阳已经渐渐升高了,他忽然觉得很饿,饿得要命。
    今天很可能就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决定他一生命运的时刻巳在眼前。
    他却像个呆子一样,饿着肚子,替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子,去找一个穿红衣服的老头子。
    这种事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他一定不会相信。
    唯一真实的是那女孩子的确很美,不但美,而且还有种很特别的气质,让人不熊拒绝她的要求,也不忍拒绝。
    能够在这女孩于面前说出“不”字的男人,一定不会太多。
    幸好这条溪水并不长。
    溪水的尽头当然有棵古树,当然有两个人在下棋,其中当然有个穿红衣服的老人,丁鹏总算松了口气,大步走过去,伸手就想去拂乱他们下的那局棋。
    他实在很听话,想不到他的手伸出去了,脚下忽然踩了个空,地下竞有个洞,他一脚就跌了进去。
    幸好洞并不太大,他总算没有掉下去。不幸的是,他刚把这只脚从洞里抽出来,另外一只脚又被套注了,地上况竟有个绳圈,他刚好一脚踩了进去,绳圈立刻收紧。
    他另外一只脚还是悬空的,这只脚一被套住,整个人的重心就拿不稳了。
    更不幸的是,这个绳圈是绑在一根树枝上的,树枝本来弯在地上,绳圈一动,树枝就弹了起来,他的人也被弹了起来。
    最不幸的是,他的人一被弹起,刚好正撞到另一根树枝,被撞到的地方,刚好是他腰的附近的一个软穴,只要被轻轻撞一下,就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于是他就糊里糊涂地被吊起来,头上脚下,像条鱼以的被悬空吊了起来。
    地上这个洞。这个绳圈,这根树枝,难道都是故意安排的?
    那女孩叫他到这因来,难道是故意要他来上这个当的?他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他?
    树下那两个人只是在专心下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像根中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来了,而且已经被吊了起来。
    这两人真是棋迷。
    棋迷下棋的时饶,总是不愿别人打扰的。
    他们布下这圈套,也许不过是预防别人来打搅,并不是为了对付他。
    那女孩子当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圈套。
    想到这一点,丁鹏心里总算比较舒服了些,沉住气道:“两位老先生,请劳驾把我放下来”下棋的人根本没听见。丁鹏说了两三遍,他们好像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丁鹏沉不住气,大叫道:“喂……”他只叫出了这一个宇,这个字是开口音。他的嘴刚张开,就有一样东西飞了过来,塞住了他的嘴。一样又臭又软又粘又腥的东西,也不知是烂泥,还是什么比烂泥更可怕的东西?这样东西是从对面一根树枝上飞过来的,—只穿了件红衣服的小猴子正骑在树枝上,咧开了嘴,看着他嘻嘻地笑。红猴子手里掷出来的,还会有什么好东西!如果是烂泥,已经算运气不错了丁鹏几乎气得晕了过去‘在经过那段多年艰苦的时间、眼看已达到成功边缘的时候,他竞遇见了这种事。
第二章 棋高一筹
    一个洞,一条绳子,一根树枝,就把一个苦练了十三年武功的人吊了起来。
    丁鹏真恨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小心,这样不争气,这样没用!
    其实这个洞,这根绳子,这根树枝的方位、距离和力量都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不但要一个超级的头脑,还得加上多年的经验,才能计算得这样精确。
    那红袍老人的脑袋比别人大得多,满头白发如银,脸色却红润如婴儿,身材也长得像个胖孩子。
    另外—个老人却又轻又瘦,脸上阴沉沉的,黑布长袍,看来就像是个风干了的无花果。
    两个人全神贯注,每下一个子都考虑很久。
    日色渐渐升高,又渐渐西落,正午早已过去。如果没有这件事,丁鹏现在应该已击败了柳若松,已名动江湖。
    可惜现在他却还是被吊在树上。
    他们的棋要下到什么时候为止?难道他们正准备想法对付他?
    那阴沉的黑炮老人,下棋也同样阴沉,手里拈着一颗子,又考虑了很久,轻轻地,馒慢地,落在棋盘上。
    红袍老人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这一着棋,汗珠子一粒粒从头上冒了出来。
    无论谁看贝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局棋他已经输定了。
    这局棋他下大意了些,这局棋他分了心,这局棋他故意让了一着。
    输棋的人,总是会找出很多理由为自己解释的,绝不肯认输。
    他当然还要再下一盘。
    可惜那黑袍老人已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袍老人跳起来大叫,大叫着追了过去。
    “你不能走!我们一定还得下一盘。”两个人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面追,好像并没有施展什么轻功身法,走得也并不太快,可是眨田间两个人却巳连影于都看不见了。
    对面树上那只穿红衣裳的小猴子,居然也已踪影不见。
    天色渐黑,他们居然就好像一去不返,好像根本不知道还有个人吊在这里。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丁鹏一眼。
    荒山寂寂,夜色渐临,当然绝不会有别的人到这里来。
    一个人吊在这种地方,吊上七八天也未必会有人来把他救出来。
    就连活活地被吊死也不稀罕。
    丁鹏真的急了。
    不但急,而且又冷又饿,而且脑袋发慌,四肢发麻。
    他忽然发现自己简直是头猪,天下最笨的一头猪,天下最倒霉的一头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倒霉的。
    到现在为止,他连那女孩的贵姓大名都不知道,又把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给了她,全部财产也都被她吃下肚子,而且还为了她,被人像死鱼般吊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吊到什么时候为止。
    他简直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七八十个耳光,再大哭一场。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绳子居然断了。他从中空中跌下来,虽然跌得不轻,可是刚才被撞得闭住了的穴道也已解开了。
    达些事难道也是别人计算好的?
    他们只不过想要他吃点苦头而已,并不想把他活活吊死。
    但是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子修理他?
    他没有想,也想不通。
    现在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嘴里的烂泥掏出来。
    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赶快回到刚才那地方去,找那女孩子问清楚,可惜那女孩子已经走了,把他唯一的那摔衣服也走了。
    从分手后,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当然也不会再见到那位穿红抱的老头子。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他这一辈子都没法弄清楚。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赤着上身,空着肚子,带着一嘴臭气和一肚子怨气,赶到万松山庄去赔罪。
    现在去虽然已有些迟,但是迟到总比不到好。
    如果别人问他为什么迟到,他还得编个故事去解释。
    因为他若说真话,别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万松山庄的气派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连开门的门房都穿着很体面的缎子花袍。
    知道他就是“丁鹏少侠”之后,这门房就对他很客气,非常客气,眼睛绝不向他没有穿衣服的身子看一眼,更不去看他脸上的泥。
    大人物的门房,通常都是很有礼貌、很懂得规矩的人。
    但是这种规矩,这种礼貌,却实在让人受不了。
    他被带进厅里,那门房彬彬有礼地说:“丁少爷来得实在太早了,今天还是十五,还没有到十六,我们庄主和庄上请来的那些朋友,本来应该在这里等了少爷来的。就算等上个三天五天,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丁鹏的脸有点红了,哆嗦地说道:“我本来早就……”
    他已经编好一个故事,这位很有礼貌的门房并不想听,很抉地接着道:“只可惜我们庄主今天恰巧有点事一定要赶到城里去。”他在笑,笑得非常有礼貌:“我们庄主再三吩咐我,一定要请丁少爷恕罪,因为他只等了三个时辰就有事出去了。”
    丁鹏征住。
    他不能怪柳若松,无论等什么人,等了三个多时辰,都已经不能算少。
    可是他怎么办?
    现在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一个铜钱,身上选一件衣服都没得穿,肚子又饿得要命。
    他能到哪里去?
    门房对他已是非常客气,却绝对没有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丁鹏终于忍不住道:“我能够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门房笑道:“丁少爷如果要在这里等,当然也可以!”丁鹏松了口气,然而这门房又已接苗道:“但是我们都不敢让丁少爷留下来。
    他还在笑:“因为庄主这一出去,至少要在外面耽上二三十天,我们怎敢让丁少爷在这里等上二三十天?”丁鹏的心又沉了下去。门房又道:“但是庄主也关照过,下个月十五之前一定会回来,那时候他就没事了,就是等个三五天也没关系。”丁鹏忍住气,道:“好,我下个月十五再来,正午之前一定来。”门房笑道:“我说过,庄主那天没事,丁少爷晚点来也没关系。”他笑得还是很客气,说得更客气。丁鹏却已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他实在不想再看这个又客气又懂规矩的人那张笑脸。他实在受不了。他发誓,有朝一日成名得志,他一定要再回来,让这门房也看看他的笑脸。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实在笑不出,他还不知道这一个月应该怎么过。不皆怎么样,他还有一个铜钱。一个铜钱还可去买个硬饼,多喝点冷水,还可以塞饱肚子。可是等他想到把最后一文钱拿出来时,才发现连这文钱都不见了。是不是刚才他被吊起来的时候,从袋子里漏下去的?不对。他忽然想起,他并没有把那文钱放进钱袋里。买了牛肉后,他就把剩下的这文钱摆在他衣袋上的一个小口袋里。现在衣服已经被那女孩子穿走了,他最后一文钱当然也被带走了。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丁鹏忽然笑了,大笑,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夜,夏夜。月夜。明月高照,繁星满天,月光下的泉水就像是一条锦缎的带子,晚风中充满了花香、树叶的清香和一阵阵从远山传来的芬芳。月夜本来就是美丽的,最美的当然还是那一轮明月。圆月丁鹏却希望这个圆圆的月亮是个圆圆的烧拼。他并不是完全不懂风雅,可是一个人肚子太饿的时候,就会忘记风雅这两个字了。这里就是他上次遇到那个女孩子的地方,他回到达里来,只因为他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凭他的本事,耍去偷去抢,都一定狠容易得手。但是他绝不能做这种事,他绝不能让自己留下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他一定要从正途中出人头地。那文钱会不会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如果掉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得到。他没有找到那文钱,却找到了一粒花生米。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把一粒花生米分成两半,正准备一半一半地慢慢嚼碎。想不到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女孩子就像是被猎人追逐着的羚羊般蹿了过来,把他手里这最后一粒花生米也抢掉了。但是这次丁鹏并没有觉得自己倒霉,反而高兴得跳了起求,“是你!”
    达个害人不浅的女孩子居然又来了。
    丁鹏实在想不到还能看见她,在月光下看来,她好像比早上更美。
    虽然他们只不过是第二次相见,但是丁鹏看见她,却好像看到一个很亲近的朋友。
    这女孩子也显得很愉快,用力拉住了丁鹏的手,就好像生怕他会忽然溜走。
    “我本来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边句话正是两个人心里都想说的,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
    两个人都笑了。
    丁鹏也用力握住她的手,好像也生伯她会忽然溜走。
    她却望着他,道:“刚才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次如果见到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丁鹏道:“什么事?”
    她嫣然道,“记住问你的名字。”
    丁鹏又笑了,他刚才也—直在提醒自己,这次一定要问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可笑。
    “你是说可笑?”“嗯!”“可以的可,笑话的笑?”“嗯!”丁鹏忍注笑,道:“这个名字真奇怪。”可笑道:“不但奇怪,而且可笑,再加上我的姓更可笑。”丁鹏道”“你姓什么?”可笑道:“姓李。”
    她叹了口气:“一个人的名字居然叫李可笑,你说可笑不可笑?”丁鹏居然还能忍住没有笑。
    可笑道:“我真想不通,我爸爸怎么去替我取这么样一个名字的?”
    丁鹏道:“其实这名字也没什么不好。”
    可笑道:“但是从小就有人问我‘李可笑,你有什么可笑?’我一听见别人问我这句话,我的头就大了,哪里还笑得出?”丁鹏终于忍不住大笑。
    可笑自己也笑了。
    这一天所有倒霉的事,一笑就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只可惜另外还有些事是忘不了的,就算忘记了一下子,也祖快就会想起来。
    譬如说:饿!
    笑是填不饱肚子的,也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可笑一直还有问题。
    她身上还是穿着丁鹏的那件衣服,那件并不能把她身材完全盖住的衣服。
    月光照在她衣服盖不住的那些地方,使得她看来更动人。
    丁鹏自己的问题更多。
    但是也不如道为了什么,现在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面是她。
    可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要你去找那个穿红衣裳的老头子?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等你?这半天到什么地方去了?”丁鹏承认。
    可笑道:“但是你最好不要问。”
    丁鹏道:“为什么?”可笑道:“因为你就算问我,我也不会说的。”她又拉起了他的手。“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一个人知道的事越多,烦恼也就越多,我不想给你再添烦恼。”她的手柔软而光滑,她的眼波温柔而诚恳。
    丁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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