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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楚留香系列-第157部分

小说: 楚留香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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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柔的凝注着楚留香,栗声缓道:“所以无论如何都该感激你。”楚留香坐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石绣云又亲了亲他,然后忽然就转身很快的走了出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瞧他一眼。楚留香本来是希望她能好好走的,但现在她真的好好走了,楚留香心里反面觉得有些发酸,发苦。他本来一心希望她走,现在却又希望她不要走得这么快了一一人人都说女子的心情不可捉摸其实男人又何尝不如此。楚留香盯着那扇门,好像希望她会忽然又推门走进来似的。门果然被推开了……但从门外走进来的并不是温柔美貌的石绣云,而是条酒气薰人,刚生出满脸胡渣子的身长大汉;楚留香叫了起来,道:“小胡,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胡铁花没有回答,却笑道:“老臭虫,你实在有两手……你是用什么法子将那女孩子骗得肯乖乖走了的?这法子你一定得教教我!”楚留香满肚子苦水却吐不出来,道:“我何必教你反正女孩子一看到你就逃得比马跑的还抉。”他虽是在故意气气胡铁花但也知道胡铁花绝不会生气,更不会难受无论谁想要胡铁花难受,都困难得很。谁知胡铁花听了这话立刻哭丧了脸,笑也笑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竟“拍”的给自己个耳刮子,大声道:“不错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是个酒鬼又是个穷光蛋、又脏、又丑,若有女孩子见了我不逃,那才是怪事。”楚留香也看呆了。他知道胡铁花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认识胡铁花二十多年胡铁花永远都是高高兴兴的得意扬扬的。现在他怎么会变得这种样子?难道他有了什么毛病?只见胡铁花眼睛红红的居然像要流眼泪了。楚留香忍不住笑了道:“谁会说你丑,那人眼晴—定瞎了。你看你的鼻子、眉毛、眼睛……尤其是你这双眼睛一万个男人中也找不出一个。”胡铁花不由自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像是觉得高兴了些,但忽又摇头捂着脸:“就算我睛长得不错,也只是个穷光蛋。”楚留香道:“男了汉大丈夫,穷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穷得骨头硬……世上的女孩子并非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胡铁花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但忽又缩了下去,摇头道:“只可惜我又是个酒鬼。”楚留香忍不住笑道:“喝酒又有什么不好?喝酒的人才有男子气概,古来有名的英雄,将相、诗人,哪个不喝酒,女孩子见到你喝酒的豪气,一颗心早已掉在你酒杯里了。”胡铁花却还是在摇头,道:“这些话没用,女孩子见了我还是要逃。”楚留香道:“哪个女孩子见你会逃?她们追你还来不及哩……你不记得华山派的那位‘清风女剑客’高亚男,只为了要嫁给你。一直追了你两三年。”这话倒不假。那年夏天,他们在莫愁湖上喝酒胡铁花喝醉了,胡里胡涂的就答应了要和高亚男成亲。但第二天他就将这回事忘了,亚男却未忘,硬逼着他要她,还说他若赖账,她没有脸活下去了。她就要自杀。这一下子立刻将胡铣花吓得落荒而逃,高亚男就在后面追,据胡铁花自己说,她竟追了两三年。这本是胡铁花的得意事,楚留香以为总可叫胡铁花开心些了,谁知胡铁花一听“高亚男”这名字,一张脸立刻就变得像吊死鬼一样。楚留香奇怪,试探着问道:“莫非你又见着高亚男了?”胡铁花道:“嗯。”楚留香讶然道“她难道还不理你?”胡铁花道:“她……她就是不理我,简直就好像不认得我这个。”说出这句话他更像个刚受了委屈的孩子。楚留香更奇怪了,拉着他坐了下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听。”胡铁花道:“有天我得了两罐好酒就去找快网张三,因为他烤的鱼最好我记得你也很爱吃的。”楚留香笑道:“不错只有他烤的鱼不腥不老,又不人鱼鲜味。”胡铁花道:“我和他正坐在船头烤鱼吃酒忽然有条船很快的从我们旁边过去,船上有三个人,其中有个我觉得很面熟……楚留香笑道;“高亚男?”胡铁花点着头道;“那时我也大吃一惊,就追下去想跟她打招呼,谁知她根本不理我,我拼命向她招手,她就像没瞧见。”楚留香道:“也许……也许她真的没有看到你。”胡铁花道:“谁说的?她坐在窗口,眼睛瞪了我半天,却强是瞪着根木头似的,我一路追下去,她一路坐在窗口,可就是不理我。”楚留香道:“你为什么不索性跳上她的船?去问个明白。”胡铁花苦着脸道:“我不敢。”楚留香失笑道:“你不敢?为什么?她顶多也不过只能把你踢下船而已。”胡铁花叹道:“因为她的师傅,华山的那老尼姑也在船上,我倒真有点怕……我不是怕她别的就怕她那张脸。”华山剑派当代掌门人,“枯梅大师”,庄严持重,据说已有三十年未露笑容,江湖中人无论谁见到她都难免有些害怕的。楚留香动容道:“枯梅大师已有二十余年未履红尘,这一次下山来了?”他忽然觉得这好事很有趣了,若没有十分重大的事枯梅大师绝不会下山,她既已下了山华山就必定有大事要发生。楚留香忽然用力一拍胡铁花肩头,道:“你莫难受,等我这里的事办完了就陪你去找她问问她为何不理你?”胡铁花嘴角动了动,忽然道:“你见了枯梅大师定也会大吃一惊的。”楚留香道:“为什么?”胡铁花道:“因为他已还俗了。”楚留香叫了起来道:“枯梅大师会还俗你见了鬼吧。”枯悔大师落发出家已有四十余年修为功深戒律精严,若说她也会还俗。简直比说楚留香做了和尚还要令人吃惊。”胡铁花苦笑道:“我知道这件事无论说给谁听,都绝没有人会相信,但她的的确确是还俗了。”楚留香道:“你怕是看错人了吧。”胡铁花道:“枯梅大师的容貌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何况是我?”楚留香道:“可是……”胡铁花道:“我见着她时,她穿的是件紫缎团花的花袍,手里扶着根龙头杖,头上白发苍苍,看来就像是位子孙满堂的馈命夫人。”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枯梅大师居然下了华山,已令人吃惊,她会还俗,更令人难信,这其中必定又牵涉到一件稀奇古怪的大事。楚留香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他忽然跳了起来,飞奔出去,道:“你在这里等我,午时前后,我一定回来陪你去。”江湖中的确又发生了件大事,无论谁想管这件闹事,都难免要有杀身之祸,楚留香若是聪明人就该逃得远远的。只可惜聪明人有时也会做傻事。《完》  
新月传奇
第一章 一碗奇怪的面 
夜,春夜,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远在异乡的离人也许还在残更中怀念着这千条万缕永远剪不断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梦入了异乡,只有一条泥泞满途的窄巷里,居然还有一盏昏灯未灭。一盏已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挑在一个简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个小小的面摊,几张歪斜的桌椅和两个愁苦的人。这么样一个凄凉的雨夜,这么样一条幽僻的小巷,还有谁会来照顾他们的生意?卖面的夫妇两个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想不到就在这时候,窄巷里居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居然有个青衣人冒着斜风细雨踽踽行来,蜡黄的面色在昏灯下看来仿佛得病已久,看来应该躺在床上盖着锦被吃药的。但是他却告诉这个小面摊的老板:“我要吃面,三碗面,三大碗。”这么样一个人居然有这样好的胃口。老板和老板娘都忍不住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客官要吃什么面?”虽然已经有三十多岁,身材却还很苗条的老板娘问他:“要白菜面?肉丝面?还是蹄花面?”“我不要白菜肉丝,也不要蹄花。”青衣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要一碗金花、一碗银花、一碗珠花。”他不是来吃面的,他是来找麻顿的。可是这对卖面的夫妻脸上却连一点惊奇的表情都没有,只淡淡的问:“你有本事吃得下去?”“我试试,”青衣人淡淡的说,“我试试看。”忽然间,寒光一闪,已有一柄三尺青锋毒蛇般自青衣人手边刺出,毒蛇般向这个神情木讷的面摊老板心口上刺了过去,出手比毒蛇更快,更毒。面摊老板身子平转,将一根挑面的大竹筷当作了点穴撅,斜点青衣人的肩井穴。青衣人的手腕一抖,寒光更厉,剑尖已刺在面摊老板的心口上,却发出了“叮”的一声响,就好像刺在一块铁板上。剑光再一闪,青锋已入鞘,青衣人居然不再追杀,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态度看着这对夫妇。老板娘却笑了,一张本来很平凡丑陋的脸上,一笑起来居然就露出很动人的媚态。“好,好剑法。”她搬开了竹棚里一张椅子,“请坐,吃面。”青衣人默默的坐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就送了过来。面碗里没有白菜、肉丝、蹄花,甚至连面都没有,却有一颗和龙眼差不多大小的明珠。在这条陋巷里的这个小面摊,卖的居然是这种面,有本事能吃得下这种面的人实在不多,可是这个人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他刚坐下第二个人就来了,是个看来很规矩的年轻人,也要吃三碗面,也是要“一碗金花、一碗银花、一碗珠花。”面摊的老板居然也要试试他“有没有本事能吃得下去?”他有。这个年轻人的剑法虽然也跟他的人同样规矩,但却绝对迅速准确有效,而且剑式连绵,一剑发出,就一定有连环三着,多已不能再多,少也绝不会少,剑光一闪,“叮、叮、叮”三声响,老板的胸口已被一剑击中三次,这个规矩人用的规矩剑法竟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快了三倍。老板连脸色都变了,老板娘却喜笑颜开,年轻人看到她的笑容,眼睛里忽然有种他这种规矩人不该有的欲望,老板娘笑得更妩媚。她喜欢年轻的男人用这种眼光看她,但是她的笑容忽然又冻结在脸上,年轻人的眼睛也冷了,就好像同时感觉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他的剑巳入鞘,长而有力的手掌仍紧握剑柄,慢慢的转身,就看见一个身材虽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出奇的独臂人站在密密的雨丝中,背后斜背着一根黑竹竿,把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锥子般盯着这个年轻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是不是铁剑方正的门下?”“是。”“那么你过来。”“为什么要我过去?过去干什么?”“过来让我杀了你。”斗翌忽然飞起,飞人远方的黑暗中,昏暗的灯光就照上独臂人的脸,一张就像是屠夫肉案船刀斑纵横的脸,右眼上也有个“十”字形的刀疤,像一个铁枷般把这只眼睛完全封死,却衬得他另外一只眼中的寒光更厉。年轻人握剑的手掌已沁出冷汗,已经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他也看得出这个“十”字形的疤是用什么剑法留下来的。独臂人已伸出一只瘦骨嶙峋凸起的大手,反手去抽他肩后的漆黑竹竿。但是老板娘忽然间就已掠过面摊到了他面前,用一双柔软的手臂,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足尖,将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的说:“现在你不能动他,他也是我特地找来的人,而且是个很有用的人,等到这件事办完,随便你怎么对他都行,反正他也跑不了的。”她软语轻柔,“我也跑不了的。”她说话的声音和态度都像是情人的耳语,简直就好像把他的老公当作个死人一样,那个面摊的老板居然也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独臂人盯着她,忽然一把拎住了她的衣襟,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拎过那个面摊子,才慢慢的放下,然后就一字字的说:“我要吃面,三碗。三大碗。”老板娘笑了,笑容如春花:“这是我跟别人约好的,为的只不过是要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是我约的那个人,可是你小同,你就算烧成灰,我也不会认错的,你何必跟我说这些蠢话?”独臂人什么话都不再说,而且连看都不再去看那个年轻人一眼,就好像他已经把这个人当作死人了。就在这时候他们又看见一个人施施然走入了这条陋巷。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像这个人这种样子的人。这个人的样子其实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连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他看起来好像比一般人都要高一点,也许比他自已实际的身高都要高一点,因为他穿着的是一双有唐时古风的高齿本屐,虽然走在泥泞里,一双白袜上却没有溅到一点泥污。他的穿着并不华丽,可是质料手工剪裁都非常好,颜色配合得也让人觉得很舒服。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撑着柄很新的油纸伞。可是,当他冒着斜风细雨走入这条阴暗的陋巷中时,就好像走在艳阳满天百花盛开放的御花园里一样。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的样子都不会改变,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不管在多么艰苦困难危险的情况下都不会改变。所以他脸上也总是带着微笑,就算他并没有笑,别人也会觉得他在笑。也许这就是这个人唯一奇怪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也照上这个人的脸了,并不是那种能让少女们一看见就会被迷死的脸,但是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讨厌。除了面汤、面锅、汤匙、筷子、酱油、麻油、葱花之外,这个小面摊也和别的小面摊没什么两样,也有个摆卤菜的大木盘,摆着些牛肉、肥肠、豆干、卤蛋。这个人好像对每样东西都很感兴趣。“每样东西我都要一点,豆腐乾最好切多一点”他说,“另外再来两壶酒,不管什么酒都行。”“面呢?”老板试探着问,“你要吃什么面?要几碗?”“半碗我都不要”这个人微笑,“我只想喝点酒不想吃面。”这个人居然不是来吃面的。来吃面的三个人神色都变了,独臂人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上已有青筋凸起,面摊的老板已经握住了那双挑面的长筷。可是他的脚已经被老板娘踩住了。“我们这里没有准备什么好酒,豆腐乾倒真的卤得不错,”老板娘赔笑,“客官请到棚子里头坐,酒菜我马上就送来。”简陋的席棚只有三张小桌子,已经被先来的三个人分别占据幸好一张桌位通常都不是只能让一个人坐的,通常都会配上两三张椅凳,就正如一个茶壶通常都配上好几个茶杯一样。所以这个人总算也有个位子能坐下来。他选的位于在第一个来的青衣人对面,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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