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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天择-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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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知道阮咸性情的那些他院士子,便是纷纷的在这里看稀奇,指指点点,但是知道阮咸性情的东林士子,在无可奈何之下,却是深深的觉得这位长上的话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

这一联的内容,用倾城倾国的佳人来形容也是贴切,但承载这一联的字,却是如此难看不堪!

第二十四章不是我写的。。。。。

更有甚者,它的出处据说还是个天常书院的童生,并且这童生还是依靠改籍入学的方式才能勉强入外门!!因此仔细咀嚼奈何做贼这四个字,当真是觉得恰当到了极处。

就在这整个天常书院的人和事都被林封谨这歪歪斜斜,随随意意的一联给搅动风云的时候,身为当事人林封谨却是神秘失踪了。学正和副山长派遣人来叫他,仆人却说是南荔县衙门传召,公子只吩咐了要好好接待贵客然后就出去了。

没想到林封谨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不归。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书院点卯的时候才掐着时间姗姗回归。

其实南荔衙门哪里有找他,只是林封谨深谙吊胃口的至理,要将众人的好奇心发酵一夜之后再出现,这样的话才能够将自己抛出这一联的优势发挥到了极处。

不消说,林封谨一来肯定就做不成早课了,但他本来就是百无禁忌的机变之人,刚刚被师长唤去,旁人询问的话还没有出口,林封谨却就已经先发制人的愁眉苦脸的道:

“弟子早上走得有些急,在马上被风吹了小肚子要出恭。。。。。。”

涂学正和副山长两人面面相觑,总不能真的让他拉在裤子上,那就干脆天常书院的招牌都可以扯下来砸掉了。所以除了苦笑点头还能怎样?

等到林封谨以便秘的龟速出恭完毕,那本来是早课讲堂的地方早已是人山人海!尤其是以东林书院的士子居多,连不喜热闹的司马法都早早的来了。

不消说,这些人除了强势围观之外,都肯定是要来追问林封谨那槛联的出处的。

说实话,在场的都是英才荟萃,说实话,就算是五六岁就发蒙成童生的天才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好夸耀的。因为这种在普通人眼里面的怪物此地可是比比皆是!

依照林封谨的履历,比如十七岁才考了二十名堪堪进学成为童生的光辉历史,还有就连进入天常书院外门都要改户籍的手段,十个人当中有九个半都不相信这绝世名联是他作的。

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个地方!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饱读诗书,就连扫地的仆佣兴起了的话,也可以一面扫树叶一面摇头晃脑来几句子曰。何况聚集在这里的士子师长,都是堪称天下英才,要寻找出来一本他们没有读过的书真的是几乎不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说林封谨抄袭,总得举出抄袭的哪一本书。这本书是谁作的,原作者是谁!可是偏偏就没有人能够说得出来!

还有的人怀疑是背后有人做枪,可是能写出“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二十二个字的人何须做枪啊!

如此才华,将此联抛出去,名扬天下指日可待!要多大的手笔才请得起这样的枪手?

正因为此事纠结了如此多的矛盾和不同寻常,所以围观的人数量惊人也就理所当然了。不过当林封谨施施然的哼着小曲提着裤带从茅厕里面走出来以后。却也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很是淡定的推开了外面趴在了门口围观的人,告罪着说了一句让让,然后站到了自己的师长面前。

涂学正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礼记?中庸》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林封谨,你可要如实回答。你家凉亭上的槛联是不是你写的。”

此时四下里一片寂静,明明好几百人围观,却都屏住了呼吸,便是落一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林封谨看了看四周,挠了挠脑袋,惊奇的道:

“确是弟子写的,怎么?难道还有人冒充吗?弟子的字素来都是不怎么工整的。。。。。。旁人便是想要临摹,也未必能学到弟子的神髓。”

在场的人当中,便是能够开宗立派的书法宗师都是有几个的,听到这厮居然将自己的字与“神髓”二字联系在了一起,顿时都有人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偷笑了起来。

涂学正听了林封谨的回话,顿时有些愕然,却是明白了自己的问话林封谨会错了意思,副山长柳轻摇咳嗽了一声,严厉的道:

“涂学正是要问你,那一副对联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你休得顾左右而言他!”

林封谨“哦”了一声,很干脆的道:

“不是。”

他的这两个字答得十分干脆,并且也是众望所归,这时候,一干人等的脑海里面,都纷纷开始脑补,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来了一位清正矍铄,却是目光炯炯以天下为己任的隐士大儒,淡泊名利隐居山中,然后,这位高人在闲暇时候撰写一联,却被一个猥琐男给偷窥了去。。。。。。

接下来柳轻摇自然是问出了众望所归的那几个字:

“不是你作的,那是谁?”

林封谨“咦”了一声道:

“怎么?这联写得很好吗?我看也就一般啊。。。。。。”

听到了他这前半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将林封谨抓过来狠狠的几巴掌。。。。。。尤其是东林诸子,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听林封谨接着道:

“那我得想想,这么久都要忘记了,似是在一次饮宴上听到的。。。。。。。哦!我想起来了!”

此时所有人再次看向了林封谨,恨不得将他抓过来狠狠的摇晃一番将答案倒出来。林封谨一击掌,恍然大悟的道:

“好像是卢平师兄写的!”

听到了“卢平”两个字,天常书院的师长都是狂喜,因为此时书院在照常开课,所以急忙叫人唤卢平卢大才子来,而东林书院的人则是大皱眉头,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去,其余的士子则是好奇,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说是要结识一下这位英才。

此时在等待卢平前来的过程当中,其余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昨天经历了“返亭会”的那几名东林才子心中便生出了疑惑,那孙向率先皱眉低声道:

“天常书院的卢平。。。。。。昨日我们不是见过?眼睛很小,气量不高的那人。”

顾羡的应变也是极快的,他立即就回忆了一下道:

“奇了,那卢平我也与之攀谈了几句,资质学问也就是寻常,举人之才而已,只是在天常书院这种地方才能脱颖而出,实在看不出来此人居然可以写出如此经典,难道昨天他实际上是在藏拙?”

任墨忽然沉声道:

“我研习麻衣相术已有十年,一个瓜的好、坏、生、熟、苦、甜,看看它的形状与色泽就知道了;一匹马力气大小,走得快、慢,看看它各个部位是否均匀,毛色、神态与气息如何,就知道它是良骥,还是驽马。人同样也是如此。”

“那卢平由字脸归于火性,偏偏双眼偏小,狭长若鱼,乃是水火相冲的局面,此人鼻骨更是短小歪斜,主少年游荡中年破败。这种面相显示其气量十分狭小,并且心性不正,他要是能写出如此名联,我宁肯将自己两眼剜了。”

不过任墨说完这句话以后,却是忽然深深的望了旁边的郑龚一眼,然后低声的道:

“天常书院的诸子,我看不透的就是郑龚。”

顾羡道:

“郑龚此人给我的感觉,擅长决断,并且做事沉稳,他和法家的特点却是相得益彰,所以这种契合,可以使得他将来的成就提升一个台阶,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进士之材。但是,但是……。此人体内有一种磅礴的感觉,偏偏又是短命之相,真是奇怪。”

任墨忽然道:

“司马,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天命已显的人,你命格为司禄星,便能辨识命格归星的人,为什么不说话?”

一直都显得冷冰冰的司马法忽然道:

“申到先生的命格应该是天刑星命,大概是命中有破败,所以任官只有三年,其余的人都是命格目前还不显,但是,如果说天常书院里面有士子命格归星的话,那么郑龚一定算得上一个。。。。。。。这个林封谨给我的感觉却是奇怪,无法形容,混乱无比,大概他是很罕见的命格双星的人,命格里面双星摇摆不定,互相征伐,所以要中年后才能够发迹。”

这时候,卢平已经被叫了进来,因为前去请他的书童催促得颇急,加上走过来也就是一条走廊,路程又短,因此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是有些茫然的走了进来,然后就呆住!

此时不消说,卢平一进来就是万众瞩目,卢平说到底,不过是举人之材,面对这样的大阵仗,自然是一下子就惊呆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自然是必须的。因此副山长殷青月连续唤了他两三声都没有回应,最后多亏唤他来的书童扯了一下卢平的衣角才反应过来。

这些细节旁边的人当然是了然于胸,很多人忍不住都有些暗暗皱眉,心道这人实在上不得台面,反而先前那个天常书院的外门弟子显得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第二十五章真不是我写的。。。。。。

殷青月显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咳嗽了一声,对着卢平温言道:

“虽然书院平日对你们的要求是多涉经典,多做实务,但是君子六艺却也是必修的,你既然在填词作对方面有所才华,何必要藏藏掖掖?”

卢平听了这话以后,却是更加茫然,愕然道:

“我。。。。。。。我。。。。。。。”

他错愕的神情落在诸人的眼里,便觉得极其逼真,这位殷副山长哈哈大笑道:

“卢平你真是深谙君子谦退之道,之前瞒得我们好苦,只是现在未免也迟了些,林封谨都已经全说了,你是在和他饮酒时候所作的这风雨一联!”

“我。。。。。。是在和他饮酒时候所作的这风雨一联??”卢平呆呆的重复了一次。那风雨一联此时乃是天常书院第一热门话题,卢平如何不知道?气量狭小的他甚至暗中想过,要是这一联是自己所撰的那该多好!没想到竟是心想事成,天上掉下来了个偌大的馅饼来!!

此时卢平看着周围的艳羡目光,而那些目光的主人,本来是自己要仰视的目标啊!一时间意乱情迷之下,便要点头承认。

好在此人像是顾羡所说的那样,终究还是有举人之才,因此在即将张口承认之际,忽然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明明和此联无关,林封谨为什么要将这种好事推给自己?

接下来卢平立即又想到,若是点头应了此事,那么接下来必然各种文会自己都是在必邀的行列当中,各种考校,刁难都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一念及此,他打了个寒噤。。。。。。可是昔日自己梦寐以求的声望和荣耀。便就摆在面前,点点头就是!真是叫人难以决断!

卢平性情本来就有些优柔,所以站在了原地,心中天人交战良久,终究还是颓然叹了口气,艰难的道:

“我根本就没有和林封谨饮过酒,这,联,不是我撰的。”

听到这句话,林封谨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没阴到他,如果卢平当时承认了的话,身败名裂只在分分秒!因为他之前就说了,是在一次饮宴上听到的这对联,而依照卢平和林封谨的关系,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坐在一起单独喝酒的!那就是说肯定旁边还有其余的人!只要旁人一深问,卢平上哪里去找其余的人来替他圆这个谎?

听了卢平的回答以后,众人立即哗然,但也有不少人看卢平的眼光就有些鄙夷了。因为君子之道在于诚,便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坦荡和果断。

卢平若是上来就一口断然否认,那么很多人都要高看他一眼。但此人犹豫踌躇了半天。才艰难否认,显然是起了要冒认的心思!这样的行为,就不容于很多人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理念了。

殷青月显然也未料到卢平会矢口否认,顿时有些灰头土脸的狼狈感觉。因此他尤自不死心的严厉道:

”卢平,此事可是关系到书院的脸面!不是谦退的时候,你不要自误!”

卢平长叹一声道:

“山长。确实不是我作的。”

殷青月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的道:

“林封谨!林封谨呢!!”

一个书童走了过来,面色古怪的低声对他道:

“刚刚林师兄说他早上吃坏了肚子,又告罪去出恭了。”

“。。。。。。。”殷青月满肚皮的怒气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宣泄的地方!而这里群英荟萃,他又不可能有半点失礼之处,只能生生的咽下去。

而其余的人见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越发觉得有趣,何况那“风雨”一联的出处未明,其余人倒也罢了,东林书院一干士子大儒若是不得个究竟,只怕真的是死了也不闭眼睛!

不过眼下的情况说起来也是好笑,一干年轻俊彦,耄耋宿儒齐聚一堂,却不是在开办什么文会,遗留下什么传世的佳作。而是在等候一个十七岁的大龄童生出恭完毕!诡异的是,还没有一个人打算走的,反而人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不要说出去,就是一天前有人告诉他们本人会发生这种事情,估计都会直接被一口呸到脸上去,直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等待了足足一刻钟,就在殷山长恨不得叫人去将林封谨揪出来的时候,这厮终于姗姗来迟。

推开门以后,林封谨显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脸上还是做出了无辜愕然之色,他正要说话,殷副山长已经怒喝了起来:

“林封谨!!你说那风雨一联是卢平和你饮酒的时候所作,但现在卢平在这里却是矢口否认,你怎么说!!”

林封谨面对副山长的怒喝,却是咦了一声,反问卢平道:

“真不是你写的?”

卢平此时如何不知道乃是林封谨在故意整治他,阴沉着脸,冷冷的道:

“卢某可没有如此大才。”

林封谨叹了口气,便对着殷副山长赔笑道:

“山长,想来是学生酒醉以后认错人了……。”

林封谨的回答立即引发了场下的一阵哄笑声,虽然是强自压抑,却是十分明显,殷青月眼前一黑,若不是要在这么多客人面前顾及体面,搞不好这时候都要请戒尺,上家法!他咬牙切齿的道:

“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认错人?”

林封谨不解的道:

“山长,一副对联而已,而且我还喝醉了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殷青月听了,更是怒气勃发想要说话,却听林封谨有些黯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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