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的时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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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卢斯科尼想要重建米兰王朝的话很简单，留下现在的主教练卡佩罗，并按照他的意愿组建球队就可以在两三年之后让球队复兴。
而桑普多利亚？小曼托瓦尼这个老板自己都意识不到俱乐部最糟糕的人就是他自己，谁还能指望桑普多利亚能够重现辉煌？
不提米兰和桑普多利亚两对现在存在的种种问题，在大胜帕多瓦之后，佛罗伦萨又要去参加欧洲优胜者杯十六强的比赛，这一次，他们抽到的对手是来自克罗地亚的球队，萨格勒布迪纳摩。
在90年代初，南斯拉夫局势动荡，在铁托的领导下团结一致的南斯拉夫各族人民此时已经反目成仇，互相攻讦。在1991年前后南斯拉夫一分为六，南斯拉夫各民族之间的历史仇恨进一步激化，并最终演变成了内战。
分裂之前的南斯拉夫国家队的技术绝对是不输给任何一支球队的，他们曾经是艺术足球的实践者，他们曾经是绿茵场上的舞者，但是，他们最终是政治的殉难者……
纪念是一种铭记，时时记住自己不想忘却的东西。但在另一种情绪的支配下，纪念，只是为了忘却，忘却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
看看下面的这一串名字：
米哈伊诺维奇、久基奇、普罗辛内茨基、斯托伊科维奇、博班、达沃·苏克、米贾托维奇、潘采夫、萨维切维奇、尤戈维奇、博克西奇、贾尔尼、米洛舍维奇、科瓦奇兄弟、扎霍维奇、乔洛维奇、科瓦切维奇、凯日曼、斯坦科维奇、莫德里奇……
还记得他们和他们的足球吗？现在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国度——塞尔维亚和黑山、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马其顿、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而现在，萨维切维奇拥有了一个新的国籍——黑山。但是，还记得吗，他们曾经战斗在同一个名字下面——南斯拉夫！
1987年那支夺冠的南斯拉夫青年军，阵容当中出现的全是后来威震欧洲足坛的名字，这些代表了南斯拉夫足球一个时代的名字，他们从此书写了一段只属于他们的传奇！
1990年的意大利之夏吗？那曾经是南斯拉夫人华美的舞台，他们第一次出征世界杯，就闪现出夺目的光芒。但谁也没有料到，这第一次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
虽然在小组赛的首场比赛中1：4负于强大的德国队，但此后年轻的南斯拉夫队势如破竹。他们不仅从小组中顺利出线，在八分之一决赛中斯托伊科维奇在加时赛中的一记任意球击败了同样阵容华丽的西班牙！
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南斯拉夫用十个人压着以马拉多纳为核心的阿根廷十一狂攻八十分钟（上半场第31分钟萨巴纳卓维奇遭到主裁判误判领到第二张黄牌被罚下场），最终在点球决战中以2：3惜败！斯托伊科维奇赛后说道：“点球失败不算什么，下一届世界杯是我们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比赛是完整的南斯拉夫在国际大赛上的绝唱。
1991年，贝尔格莱德红星在东京高高举起丰田杯。萨维切维奇开场不久的红牌让他们早早地就以十人面对阵容完整的来自智利的球队科洛科洛，可是我们看到了什么？三粒精彩的入球直接把张牙舞爪的智利人踢回了老家。但是谁能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群南斯拉夫的天才们的最后一次集体演出！
这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罗马人、土耳其人、奥地利人都曾占领过这里。当没有人能再奴役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却陷入了内战。曾经在铁托的威名下和睦相处的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1979年南斯拉夫的人均GDP为2635美元）在90年代兵戎相向，曾经共同矗立于这片土地上天主教堂、东正教堂和清真寺再也不能共处，曾经并肩作战的苏克和萨维切维奇、博班和斯托伊科维奇、博克西奇和潘采夫、普罗辛内茨基和尤戈维奇，在一夜之间无奈地成为了敌人，政治的阴霾笼罩了足球，博班只有在AC米兰才被允许把球传给萨维切维奇……
1992年的欧洲杯，南斯拉夫被禁赛；1994年世界杯，南斯拉夫被禁赛；1996年欧洲杯，南斯拉夫还是被禁赛，这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战争！！一代天才球员，就这样蹉跎着他们的大好年华，战争磨灭了他们黄金般的岁月。（1992年欧洲杯，欧洲真正能被称之为“黄金一代”的南斯拉夫被禁赛了，而顶替他们出战的丹麦队最终捧得了德劳内杯。）
克罗地亚独立、波黑战争……绵延不断的战火在整整十年间一遍又一遍地洗劫着这片盛产天才的“火药桶”——巴尔干半岛。这些伟大的球员们只能远远地站在欧洲杯和世界杯的看台上眺望着——这里本来也是他们的舞台，可是政治、战争剥夺了他们表演的权力——他们只是看客——政治玷污了足球！
华美的乐章依然奏响。但是，乐章只有上半部分；另一半，永远地缺失了……
在庄明歌的那个世界中，分裂后的南斯拉夫和克罗地亚最终在98年登上了世界杯的舞台，而那一批已经韶华不再的天才们用他们最后的光辉让南斯拉夫足球震惊世界！在那届世界杯，南斯拉夫杀入十六强，最终在点球大战中惜败给了荷兰；而克罗地亚更是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了法国世界杯季军！
……
长年的战争并没有让坚韧的克罗地亚人，远离对生活的热爱。现在，远离了战争的克罗地亚人，一边抚慰着战争带给他们的创伤，一边竭尽所能地追求着他们热爱的生活。
远离了战争的人们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如果没有这次亲历的萨格勒布之行。庄明歌能想像到的仅仅是“养家糊口、重建家园”这些最寻常的答案。
是的，这些都没错，抵达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的当天，庄明歌就感受到了这些。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几乎他遇见的所有当地的市民，在努力认真的做着这些“寻常事”的同时，挂在嘴边最多的话题，便是足球！
庄明歌来到萨格勒布后几乎所遇到的每一位“陌生人”，都能找到足球这一共同语言，譬如那位出租车司机眉飞色舞的谈论的他那个六岁就能把邻居家门板踢穿的儿子啦，又比如在入住的宾馆门前无意中从两位门卫那里听来的，某一条人迹罕至的大街上将在下午上演一场精彩的街头球赛。
足球是可以抚平人们伤痛的东西，看到了此情此景的庄明歌觉得，此话不假。
第84章萨格勒布迪纳摩
庄明歌的这次萨格勒布之行，并不完全是临时起意，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对这些从南斯拉夫分裂出来的国家感到无比的好奇。
如果说南斯拉夫足球的兴盛得益于铁托的经济政策，让富裕的南斯拉夫人有足够的精力去搞足球；那么内战之后，经济水平一落千丈的南斯拉夫地区仍然涌现出了无数知名球星，莫德里奇、奥利奇、哲科、伊比舍维奇、维迪奇……这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这一次的萨格勒布之行，本来安东尼奥尼、凯尼恩这些人是不赞成庄明歌去那个刚刚远离了战争的地方瞎转悠的，但庄明歌的理由却说得是冠冕弹簧：
“我这个俱乐部老板，要以实际行动重视球队在欧战的表现啊，要知道，佛罗伦萨的荣誉室里，到现在可还没有多少重量级的奖杯呢！”
谁敢阻止佛罗伦萨去争夺俱乐部历史上第一座优胜者杯？凯尼恩不敢，安东尼奥尼不敢也不愿，所以他们明智的不再反对庄明歌这一次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萨格勒布之行。
热情的萨格勒布市民，对于佛罗伦萨的到来，几乎无一例外的夹道欢迎，这在欧洲很多地方，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直观感受了萨格勒布市民对于足球的热情，也见证了这种当地人真实淳朴的精神生活，心情不错的庄明歌，不等人找上门，就决定主动的去拜会一下这次优胜者杯比赛的对手。
萨格勒布迪纳摩俱乐部离入住的酒店不远，出租车司机也驾轻就熟的把庄明歌一行人带到了目的地，可是，刚一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庄明歌却有些傻眼了：
“卡琳，你确定这就是萨格勒布迪纳摩的总部？”
我勒个去，不会吧？克罗地亚最大的俱乐部的总部居然屹立在一片断壁残垣当中！
映入庄明歌眼帘的是一个略显破败的小型办公楼，看得出这栋建筑已经有了一定年头，因为从外表上看，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整个建筑表层不禁黯然失色。
更离谱的是，不仅建筑的四周随处可见被摧毁、被推倒的废墟，而且这个建筑外围仅有的一道围墙上，居然留下了一排排触目惊心的弹痕。
“应该是吧，欧足联给出的位置的确是这个，错不了。”卡琳有些迟疑地回答道，看来她也对现在克罗地亚生活水平的低下吓了一跳。
“哦，没错就行，你看，这里连一扇大门都没有，我们就直接进去吧。”
也是，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国度，果然不可以用常理去猜测。
……
“请问，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
庄明歌和卡琳一路畅行无阻，直到他们走到最里间的两间屋子时，才有一个中年大叔出来对庄明歌和卡琳这两位陌生人的到来出言询问。
庄明歌心里琢磨：看来现在的萨格勒布的社会治安倒是不错，都快夜不闭户了……
“你好，我是佛罗伦萨俱乐部的主席安东尼奥·柯里昂，这位是我的秘书，卡琳·席格兰。”庄明歌率先做出了自我介绍，不过在介绍卡琳的时候，庄明歌觉得还是说卡琳是自己的秘书比较好，毕竟这也是两人之前约定好的，在公开场合的时候，卡琳都会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
“呃，那个，我就是这家俱乐部的总经理，弗拉基米尔·巴比奇。”这位看起来很是邋遢的大叔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直到去年才结束了那该死的战争，现在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见谅。”
说着，巴比奇经理带着庄明歌和卡琳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来，二位请坐到这张沙发上吧，这可是真皮的。”巴比奇经理殷勤地给庄明歌二人端茶送水，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俱乐部的总经理，“我的这个办公室是这个总部里最豪华的了。”
“呃，巴比奇经理，你们的老板就不打算掏钱修缮一下你们的工作环境吗？”庄明歌有些不解的问道，生在和平年代的他很难体会到时时刻刻处在生死边缘的人们的辛酸。
“老板？！”巴比奇经理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着说道，“柯里昂先生，您可能不清楚我们国家以前的体制，在南斯拉夫还没有分裂的时候，我们俱乐部都是由南斯拉夫足协同一拨款，所谓的主席基本都没有什么雄厚的个人资产，只是一个摆设罢了。三年前克罗地亚独立之后，我们与塞尔维亚人爆发了大规模战争，哪里会有人选择到我们这里来投资？”
“那……你们球队里球员的工资……”庄明歌不知道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毕竟这有一点打探对方内部事务的嫌疑。
“这个赛季还好，由于我们球队杀入了优胜者杯十六强，再加上上个赛季球队获得克罗地亚杯赛冠军的那笔奖金，这些钱已经足够我们给球员们发上一年的工资了。”巴比奇的表情很是风轻云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说不尽的辛酸，“前两年由于战争，球员们没有球踢，为了维持俱乐部的运营，我们只能将不少好苗子低价卖到国外联赛。”
说起这段伤心的历史，巴比奇经理不禁泪流满面。
呃，没想到南斯拉夫地区的球队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果然一切都是战争的错。
“那个，巴比奇经理，不知道你对博斯曼上诉欧足联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庄明歌觉得再说下去的话这个话题就太沉重了，于是重新挑起了一个话头。
“博斯曼？上诉欧足联？怎么可能！”巴比奇经理一脸惊讶地说道，“我记得博斯曼是比利时国青队的队长，现在还效力于标准列日呢，那可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虽然克罗地亚刚刚遭受了战争，但是我们也不会对足球圈里的事情一无所知。”说着，巴比奇经理还得意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呃……”庄明歌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位总经理先生那落后足球发展好多年的认知，还好旁边的卡琳及时地为自己解了围。
“巴比奇经理，您说的那是六年前的博斯曼，不可否认，当时的他确实是一个前途光明的足坛新星；但是他此后长期因伤倦勤，又被标准列日俱乐部强行扣留不允许转会的事情也是真的，我这里有关于博斯曼状告标准列日和欧足联的一些剪报，您请过目一下。”
做得漂亮！庄明歌在心里对卡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如果没有这位冰雪聪明的可人儿，庄明歌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才能让这位巴比奇经理相信这件事情。
毕竟，博斯曼法案可是关系到庄明歌的一项重要计划啊！
第85章未雨绸缪
“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啊。”巴比奇经理在仔细地阅读了剪报上的所有消息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非常抱歉，我们这里由于战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像样的体育新闻了。”
庄明歌无言，明明克罗地亚和意大利这个拥有欧洲第一联赛的国家之间只隔了一道并不宽阔的亚得里亚海，但是两国之间的信息传播速度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当欧洲的诸多豪门球会都在暗中关注博斯曼起诉欧足联这件大事的时候，身处战乱地区的萨格勒布迪纳摩的总经理先生脑海中的却还是五六年前的印象。
不得不说，90年代初期的地区战争和政治动荡让原本强盛的东欧足球被彻底的摧毁，之后的二十年中，虽然东欧地区也涌出过诸如维迪奇、哲科、莫德里奇这样的球星，但是却与世界杯和欧洲杯这样的大赛冠军永远无缘。
在庄明歌的印象中，98年世界杯是老一代东欧人“最后的晚餐”，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南斯拉夫、还有克罗地亚的那些已过而立之年的天才们在世界球迷面前绽放出了自己最后一缕光辉，而成长于社会主义体系下、且最年轻的捷克也只是坚持到了2004年的欧洲杯。
当捷克黄金一代集体落幕之后，东欧足球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这样的惨淡，和在东欧剧变之前的情景大相径庭，那�
